30 心思不正謝玙‘小小年紀’就春心萌……

高陽長公主是誰,行事無度,随心而欲,從不說規矩。

謝玙做事有十分的規矩,景陽則有五分,而高陽三分都沒有。

蕭坤寧幾乎不敢相信高陽昨夜将皇宮攪得天翻地覆後還可以來找她的麻煩,這個女人七竅玲珑心不成,還是說找她不為了玩,而是打着其他目的?

蕭聞雪聞言擰緊了眉頭,好意提醒蕭坤寧:“高陽長公主好女色,你還是顧忌些好。”

長安城內女子相愛的事不少,在高宗的時候就可準許女子同女子成親,同樣受朝廷的認可,但必須嫁娶才可。高陽長公主哪裏像是正經會嫁娶的人,同她在一起不僅會誤了時日,還會累得名聲不好。

蕭坤寧才剛回,她試着想辦法道:“不若你從後門離開,當作從未回來,我去應付一二。”

蕭坤寧沒拒絕,她确實急着趕回墨香齋,匆匆道謝,瞞着蕭家夫妻再度離開。

前院的蕭明望陪着高陽說話,語氣謙虛,而高陽幾乎不想搭理他,糟老頭子有什麽話好說的,不如自己待着。

等了兩盞茶的時間,外間婢女傳話:“大姑娘來了。”

蕭家有兩女,長女溫厚多才,謙遜溫然,幼女粗魯刁蠻,難得的傾城色。

高陽聽到蕭聞雪來了,唇角露出玩味的笑容,美色對于她來說,吸引力很大,每日見一美人,不美嗎?

蕭聞雪近在眼前,門口走來,身形清瘦,卻很挺拔,氣度溫然,人從天光裏走來,周身的光芒随着蓮步而淡去,儀态婀娜。

一步一步她在屋內的地面上,整個人若江南中的白蓮,纖塵不染,柔美的氣度深入骨髓。

高陽坐直了身體,毫不掩飾自己的打量,纖細的指尖扣着杯盞,女子軀殼是一件很好的面具,美色誤人,漸漸地就會成為最大的致命誘惑。

可是她只對蕭坤寧感興趣,能用一人牽動兩人,這就是最簡單的路,她看着站定的人:“蕭大姑娘很美,但是你還是不及你的妹妹。”

蕭聞雪淺笑,擡眸對視:“公主殿下不用将我二人比較,姐妹一心,誰美都會姓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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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不淡的話,讓高陽産生一種刺激感,很有意思。

真假千金竟然可以和睦相處,也真是當世的榜樣。她笑了笑,“我想見你妹妹,是因為她昨夜同我在一起的,我有樣貼身東西留在她那裏了,想當面要回,又恐她覺得我小氣,就只能打着游玩的幌子了。”

蕭明望坐不住了,差點沒滑下凳子,蕭聞雪先聲奪人:“公主開玩笑了,昨夜阿寧赴宴後亥時兩刻便回,如何同您在一起。阿寧頑劣,許是那裏得罪了您,望您海涵,莫要拿她名聲開玩笑。”

方才阿寧聽見高陽長公主的名諱後顯得很震驚,并沒有欣喜,也沒有平靜,可見兩人陌生,不可能整夜在一起。

對面的高陽笑了,蕭侍郎做事糊塗,可兩個女兒卻很聰慧明事理,反應也很快,她當即笑道:“緊張什麽,我就是喜歡你的妹妹罷了,是真心喜歡,她很漂亮,有着長安城姑娘沒有的灑然。”

蕭明望臉色一百,被別人喜歡不是什麽大事,被高陽長公主喜歡絕對不是一件善事,他忙鎮定開口:“長公主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小女鮮少出門,您二人如何識得?”

高陽把玩着書裏的白瓷茶盞,目露打量,“不知不覺見了好幾面,她總跟在謝玙後頭,想不在意都難。蕭大人也別緊張,我就說說罷了,姑娘家讨人喜歡不是好事嗎?”

是好事不假,但被你高陽喜歡就不是好事。蕭明望幾乎氣喘,遇到這麽難纏的主就頭疼,必須講話說清楚,立馬解釋:“你想多了,小女與沈郡主之間多來有往。”

這麽一說,高陽面露詫異,蕭聞雪頭疼,哪裏有父親說自己女兒同誰多有來往,趕走了高陽公主不假,也給自己潑了盆髒水,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高陽将茶盞放下,餘光掃到蕭聞雪着急的樣子,心中覺得好笑,蕭家兩姐妹關系并不差,趙熙然的話也不對。先不去管蕭聞雪,她需清楚蕭坤寧與沈汭之間的事情,裝作厚臉皮去問蕭明望:“這、這是下聘了還是立了婚書?”

蕭明望不怕高陽誤會,坦然直言:“未曾,但請長公主慎言,喜歡二字萬萬不可再說。”

要了老命。

高陽覺得有趣:“您若不清楚,明日我就去找皇帝,讓他給我和蕭二姑娘賜婚。”

蕭明望一聽差點沒暈過去,高陽長公主年過三十,而阿寧才十八歲,兩者相差甚大,這豈非讓人笑話。

對高陽講不通道理,他只得言明:“成親需兩情相愛才是,勉強不成,您也知您與小女不大合适。”

蕭聞雪見兩人說話未曾在意自己,自己悄悄退了出去,令婢女去給蕭坤寧傳話,高陽長公主要娶她。

婢女告訴和瀾,吓得和瀾待不住,親自去墨香齋報信。

齋裏的謝玙在廚房忙碌半日,累得不輕,剩下的事交給廚娘後,自己要回屋休息。

剛進院子就見一女子匆匆去敲蕭坤寧的門,神色焦急,雙手不停地拍打門,而門內并未有動靜。

由此可見,蕭姐姐并未回來,她好心過去相告:“她并未回來。”

和瀾不識謝玙,見到女子清新之色,可神色與相貌違和,就像一時間籠了一層煙沙,真真切切,裹着朦胧美。

她沉穩地打量幾眼後,迅速斂下心神:“您是?”

謝玙也不是好糊弄的,輕易間不會說出自己的名姓,反而認真地看着對方:“你又是誰?”

和瀾觀其相貌與衣飾不敢放肆,沉心靜氣道:“我是蕭府的婢女,來找我們的姑娘。”

哦,蕭家的人。謝玙明白,指着院子裏的石凳:“你可以等會。”

和瀾沒有辦法,躬身道謝,而後坐在凳子等。

日頭西去,夕陽的餘晖徐徐打在庭院裏,蘇映踏着光輝走進來,後面屁颠屁颠的跟着顧凝。

兩人手牽手,顧凝體貼地背着藥箱,陡然見到和瀾,一眼就認出是蕭坤寧的婢女,上前問明白。

和瀾不肯說,墨香齋與蘅湘閣素來不對盤,她怎可洩露自家的秘密,咬緊牙關不語。

顧凝擺擺手不肯說,顧凝懶得去管,推着謝玙去管。

橫豎是她相好的事,該她去管。

謝玙惦記着廚房裏的雞湯,想着時間快到了,不知廚娘可曾記得,事關蕭姐姐,又不得不去問清楚,“你有何事先說說,我姓謝。”

姓謝?和瀾一個激靈,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放肆地打量面前感覺有幾分稚氣的女子,同她家姑娘認識的能有幾個姓謝的?

除去太傅謝玙外,找不出第二人。

她忙行禮:“奴婢眼睛不好,對您不敬了。高陽長公主去府上,說是要娶我家姑娘。”

****

從蕭府出來的蕭坤寧見天色尚早,命車夫改道去鎮南王府。

鎮南王一死,府門前冷清不少,正門懸挂一對白燈,秋色掃過,凄清悲怆。

蕭坤寧下車扣動府門,須臾後,厚重的府門緩緩打開,門內探出一人,見是她,忙将門打開:“原是蕭姑娘,您快請入內。”

鎮南王府大門對蕭坤寧永遠敞開。

蕭坤寧提着裙擺跨進,管家立即跑着過來,“我當是何人,原是蕭姑娘。郡主走的時候還惦記着您,給您留了些東西,若是您有麻煩,就令我将東西送給您。您既然來了,省了走這麽一趟。”

沈汭體貼,世間難找。

管家引着人進入花廳,不等片刻,就有婢女捧着一只小匣子過來。

蕭坤寧不知是何物,想打開卻又不敢,沈汭的情那樣炙熱,她不配去碰、去沾染。今生的沈汭與前世不同,沒有莫須有的罪名在,她依舊會懷着一腔熱血,替大周守好邊境,抵禦敵寇。

管家見她躊躇,目露不忍,主動道:“您先打開,若是想要便帶走。”

蕭坤寧想起管家說的那句‘您有麻煩,就令我将東西送給您’,這是沈汭給她留的救命物,那她就更沒有資格去拿。

伸出去的手頓在半空中,她輕輕笑道:“我來是想問問邊境的事,鎮南王怎樣戰死,朝廷的處置是什麽?”

管家笑容斂住,苦澀道:“實不相瞞,那道防禦的城牆多年來風吹日曬,早就不行了。王爺多次上書請求撥銀修建,先帝當年想撥銀子,誰知一場大病就此耽擱,到了當今陛下,誰知駁回了,多年無戰事,不必急在一時。前些時日,敵寇趁此偷襲,城牆坍塌,您該知這其中艱險,王爺受重傷,急怒攻心,就這麽去了。”

這些事在上輩子是沒有的,至于城牆的事後來有所聽聞,是顏相提及,最後銀子是撥下去了,卻沒有到邊境将士的手中。

這麽大的一樁貪污案,從上而下,由長安至邊境,牽連萬人,謝玙一查到底,殺了千餘人。趙暨優柔寡斷,對顏相多有仰仗,本想大事化小,甚至開口命令謝玙停止查案。

謝玙歷來都是和善的性子,那次卻違逆聖意,将顏家抄家滅族不說,将顏相抓了,以鐵籠鎖住,置于宮門處,由着朝臣出入宮廷觀賞。

就在那時,趙暨身體就開始不好了,顏家一滅,朝廷以謝玙為先,又逢皇帝染恙,政治中心開始偏離。

那時她尚且不知,謝玙獠牙還沒有完全露出,趙暨一死,她便肆無忌憚,将顏氏旁支也連根拔起,趙氏宗室也沒有放過。她無奈,将目光放在藩王上,誰知旨意剛下,選定的儲君就死了。

她怎麽還敢選,選一個,死一個,選到最後也是無疾而終。

現在想來,城牆坍塌,倒是會改變顏家的命運,不知謝玙該如何同顏家鬥。

但鎮南王府的事還需要查過才知,沒來由地想到文與可,此時的文大人應還未曾來長安城,想她無用。

她問起進展:“朝廷怎麽處置,世子可曾回來?”

說起世子,管家露出陰狠:“這便是最狠毒之事,王爺一生守着邊境,王妃故去也不敢回來,如今死後還不給回來合葬。”

蕭坤寧心中揪然,沈汭恨的也是趙冕絕情,若是令王爺王妃合葬,或許她可以好受些。

朝廷無人說話,還需另想辦法。

匣子沒有收,她不配。

離開王府的時候,日頭西斜,街道上行人匆匆,煙塵氣息濃郁。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怎樣令趙冕改變心意,鎮南王一生戎馬,不該落此下場。

馬車停在墨香齋的門口,掌櫃出來迎接,說道:“府上來人了,是謝先生接見的,等不到您回來,就匆匆回府,好似是大事。”

大事?蕭坤寧沒有緊張,能有什麽大事,洛氏生病了,府裏肯定安靜極了,除非蕭明望因蕭聞雪的事被牽連丢了官位。

然這等大事,與她關系不大。

應該和高陽長公主有關。

從昨晚的筵席來看,這位長公主殿下太能作妖了,比起她的能耐,洛氏簡直不夠看了。

謝玙端着雞湯從廚房裏出來,剛進院子就被顧凝搶了,她生氣,追得顧凝滿院跑。

顧凝做夢都沒想到為了一碗雞湯,謝玙能追着她跑了十圈,說好的體弱多病,都是謊話。

當蕭坤寧進院子的時候,謝玙停下腳步,一溜煙跑到她面前,臉色通紅,眼底藏着幾分可憐的神光,“姐姐,你是不是遇到搶親的了?”

蕭坤寧:“……”她錯過了什麽?

顧凝端着雞湯往屋裏就走,謝玙腦子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腦子裏就只有蕭坤寧,雞湯留着給夫人喝。

謝玙站得筆直,兩手相握在腰前,小小地躊躇了會,放低聲音道:“你家人說高陽長公主要娶你,你喜歡她嗎?如果不喜歡就是搶親。”

她總覺得那位姐姐年歲好像有些大,與蕭姐姐不配,蘇大夫說這叫老牛吃嫩草。

蕭坤寧算是明白怎麽回事了,不免有些尴尬,道:“沒事,別聽她的,不會有事。”

高陽長公主和趙熙然的關系不簡單,就憑着那輛騷氣十足的馬車來看,定有些暧昧。

上次見到趙熙然,她一字未說,只怕對高陽沒有興趣,高陽這是挾私報複她了。

謝玙不肯罷休,冷風拂面,眸色閃爍,眼底露出幾分鋒銳的光色,“姐姐不在意?那她強迫你,你該這麽做?”

蕭坤寧沒心思理這些,高陽長公主喜歡的是她養母,犯不着真的娶了她這位女兒,再說她小十二歲,洛氏死都不會答應。犯不着去得罪高陽,不如讓洛氏去拒絕。

洛氏不過三十多歲,高陽都已經三十,相差幾歲,洛氏想想也會嘔死。

“不會,父母會拒絕,倒是你,你追着顧東家做什麽?”

“顧東家?”謝玙後知後覺,回頭去看,早就沒有顧凝的影子,她一跺腳:“我的雞湯。”

蕭坤寧笑了笑,謝小玙多有趣,比起謝玙好玩多了,眼看着謝玙去敲門,拼命地拍打着屋門:“顧凝,你還我雞湯、你還我雞湯。”

瞧着謝玙稚氣的動作,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謝玙醒來會不會想起這些傻事?

謝玙幾乎不去廚房,就算去,也是一盤子點心自己吃。

謝小玙能撸起袖口在廚房一下午,做出滿滿一桌子的菜,能為碗雞湯拼命去追顧凝。

傻氣、不聰明,卻懂得如何讨人喜歡。

好好的一孩子,後來怎麽就長歪了。

****

謝玙在廚房頓了一盅雞湯,将最好的那晚端出來特地留給蕭坤寧。

做夢都沒想到,顧凝會不要臉地去搶。

搶了自己沒喝,給媳婦喝了。

謝玙氣得踹開了屋門,差點和顧凝打了起來。

最後蕭坤寧拉開了兩人,雞湯都已經見底了,再打也沒用,但撸起袖子打人的謝玙很可愛,忍不住摸了兩下。

吃晚飯的時候,謝玙依舊咬牙切齒地看着對方,顧凝夾菜,她都死死盯着。

顧凝恍若沒有發生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喝了一口鮮美的雞湯,同蕭坤寧說起趣事:“顏如玉的王妃位置給了顏家的庶女,你可知因為什麽?”

話入正點,謝玙依舊氣呼呼的,蕭坤寧為安撫她,夾了一塊魚肉給她,得了空閑問顧凝:“為何?”

顧凝眉梢一揚,得意道:“因為、兄、霸、弟、妻。”

蕭坤寧頓愕:“皇帝做的還是有人離間?”

顧凝嗤笑:“皇帝的德行本就不好,再說那樣的機會能夠離間他兄弟和顏家,他會放過?總之看過了人家身體,卻不肯要姑娘,白瞎了這麽美貌的一張臉蛋,可惜、可惜。”

如此明目張膽的諷刺,也只有顧凝了。

再看一眼謝玙,這二人也差不多了,披着羊皮的狼。但說到底趙冕作為皇帝,多疑了些,沒有什麽大錯,相反趙暨的性子太過柔弱,硬推上皇位也未必有什麽大成就。

前世裏,他與謝玙的顏家一事抗争,他是皇帝,最後卻向謝玙妥協。

她更在意一事,朝着顧凝投去疑惑的目光:“皇帝不要顏如玉,景陽公主罷休嗎?”

顧凝道:“鬧出這麽一件作嘔的事,皇帝與顏如玉的境地徹底反了過來。之前皇帝有意令顏如玉進宮,可是景陽公看不上,而如今呢?就算景陽去求他,他還不會要,就是這麽打臉。”

想來顏如玉的臉打得噼啪作響,你以前看不上我,現在求我,我都不要你。

這麽一來,顏如玉肯定不能留,趙冕不要,就只能等着孤獨終老,或許為避嫌,還得送出長安城。

蕭坤寧總算松了這麽一口氣,而蘇映卻道:“我今日診脈,謝玙的脈象比起前幾日好了很多,藥效甚好,想來不過幾日就會恢複。”

不需一月就會痊愈。

顧凝失去興趣,“她醒着與傻着,對我來說沒有什麽區別,倒是蕭姑娘可以輕松些了,等她醒來,你記得去要銀子,她可有錢了。”

蕭坤寧沒搭理,知曉皇帝與顏家的事情後不覺輕松下來,至于謝玙這裏,痊愈也好,省得再纏着她。

用過晚飯後,墨香齋就恢複安靜。

謝玙坐在桌前刻着木頭,螓首低垂,眉眼如畫,修長的食指按住木頭一段,指尖發白,刻刀很穩,就像往日裏的謝太傅行事張弛有度。

蕭坤寧托腮凝視她,前世的謝玙高高在上,讓人心生敬畏。重生後她明白過來,對謝玙曾經執着未必是愛,大概是羨慕與敬畏。不然怎麽可以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她最喜歡的只有權位。

現在想明白了,權位雖好,小命更重要。

入睡前,那塊木頭方刻出大致輪廓,似是一女孩子。

謝玙‘小小年紀’就春心萌動,心思不正。

蕭坤寧翻了白眼,想不到前世孤獨終老的謝玙在小時候就喜歡別的女孩子,啧啧啧,真會裝。

一裝,就裝了那麽多年。

謝玙不睡,想将臉形刻出來,漏液刻苦,可見現在牽挂得深。

對面的屋子早就熄燈睡覺,蕭坤寧歇息,裹着自己的被子睡在外面,躺上去的時候,想到謝玙也要睡,起來又将兩床被子換過來。

今晚她睡裏面,讓謝玙睡外面。

謝玙精神好,眼力也不錯,湊着燈火刻刀刻得仔細,時而回頭看一眼床上的人,刻到關鍵的時刻,跑到床前盯着蕭坤寧的臉看了一眼。

蕭坤寧的臉形與以前相差甚大,女大十八變。

子時過後,她将刻刀與木頭人放進匣子裏,躺在外側。

秋夜寒涼,躺進去的時候被子是涼的,躺進去好冷。

躺着躺着發現床裏側的溫度高一些,被子往裏面挪了挪,人也往裏面挪,貼近着蕭坤寧。

好舒服。

謝玙感覺周遭暖和了,眯着眼睛就睡着了。

*****

墨香齋開門晚,對面的蘅湘閣早早就地迎客,兩相一對比,趙熙然就不高興了。

初來京城,就見到懈怠之景,心中不大舒坦,讓人敲開了墨香齋的門。

乍然見到趙二東家,掌櫃幾乎是喜極而泣,熱情将人迎進門,“您怎地來了,蕭姑娘住在這裏好些時日,還有一位謝姓姑娘,瞧着不大精神。”

說得好聽是不大精神,難聽就是一傻子。

趙熙然風塵仆仆,得到蕭坤寧的信就匆匆趕來,高陽作妖的本事,超過了一衆綠茶婊。

蕭坤寧這麽單純的女孩,十個都比不上。

“姓謝的?是不是長得還不錯?”

掌櫃引着人往庭院裏走,嘴上答道:“謝姑娘不僅好看,廚藝也很好,與蕭姑娘同進同出。”

“同進同出?”趙熙然腳步生生地頓了下來,長得好看又姓謝。

不是謝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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