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住不下本宮可能借住幾月?

琴聲悅耳,高山流水,有人沉浸在其中,有人緊盯着琴上‘九霄’二字。

殿內氣氛不用,宗室那裏暗流湧動,朝臣處卻是賞心悅目。

蕭坤寧感覺到對面詫異的目光後,瞬間就抽回自己的手,作勢端起酒杯做掩護。

謝玙想不到那麽多,一時間有些落寞,也學着蕭坤寧端起酒杯,淺淺抿了一口,略微皺眉。

好辣。

高陽在花叢中經歷太多,總感覺那麽不對勁,尤其是謝玙平淡的性子,竟主動去握學生的手,為老不尊。

也不對,謝玙比她小得多了,她為老不尊,那自己是什麽?

用詞不當、用詞不當。

高陽不再去看這對師生,而是将目光落在皇帝趙冕身上,她坐直了身子,笑着同皇帝開口:“陛下覺得這位胡姬如何?胡人貌美,又是異域風情,不若您換換口味,她孤身一人,就當給個好去處,伺候筆墨說不上,鋪床疊被也是好的。”

一番話說下來,衆人驚掉了下巴,皇帝身邊會少了鋪床疊被之人?分明就是想推薦美人。

胡姬風情萬種,半遮面紗半露面,眼中潋滟光華,這是大周人沒有的滋味。

趙冕血氣方剛,見到這樣的美人本就心癢,聽到那句‘孤身一人’就明白過來,宮裏的後妃不少,可是根深蒂固,背後是整個家族,不寵也得寵,還得時時提防。

胡姬就不同了,背後無人,簡單很多。

不管太後是什麽臉色,他欣然答應下來,“姑母的人自然是美的。”

高陽笑了笑:“人送你,琴得給我留着,不然我豈非虧大了。”

趙冕昂首大笑:“姑母真愛說笑,來回辛苦,不若等過了冬日再回封地,長安城內甚是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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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與景陽不對付,他也很樂意見到景陽吃癟的樣子,還有一成關系,高陽在,太後也會不高興。

何樂而不為。

高陽和趙冕一拍即合,當即點頭,還不忘朝着對面的謝玙看了一眼,道:“聽說謝太傅的府邸頗大,不知本宮可能借住幾月?”

借住?謝玙皺眉,稍微幾分稚氣,身側的蕭坤寧捏了把汗,暗自握着謝玙的手,示意她拒絕。

這麽一尊菩薩弄到府裏來,早晚得露餡。

這麽一握手,謝玙的唇角就彎了彎,想起蕭姐姐說的裝不高興,忙挺直了脊背,耷拉着一張臉,拒絕道:“不可,府內擁擠,住不下。”

院子就那麽大,蘇大夫和顧凝住一間,她住一間,蕭姐姐一間,剩下的給了廚娘和掌櫃,公主再去,豈非和蕭姐姐住。

不行的。

高陽做夢都沒有想到謝玙拒絕得這麽幹脆,讓她下不來臺,拍桌怒道:“謝玙,你別給臉不要臉。”

皇帝抿了口酒,笑意淡淡,他算是看清了,這位守寡的姑母打上了謝太傅的注意。

謝玙是何等人,當初他以後位相許,她眼都不眨一下。

高陽姑母這等風流成性的人,謝玙眼瞎才會看上。

眼瞎的謝玙手中還端着酒盞,一手被蕭坤寧握着,就這麽靜靜望着對面生氣的人:“嗯。”

就這麽一個嗯字,承認自己不要臉了。

高陽不知道怎麽說話了,高官皇帝她接觸多了,有本事的、酒囊飯袋的、眼高的,但這種秉性淡然的,還是頭一次見。

你罵她,她不還嘴,你羞辱她,她無動于衷。

一拳打在棉花裏,什麽力氣都沒有了。

當着群臣的面,你不能就這麽盯着人家罵?

有失顏面。

高陽悻悻地坐下,景陽樂開了花,跟風嘲諷起高陽來:“謝太傅本就是喜清淨之人,不染塵埃,可不是凡夫俗子就想觸碰的。”

意思就是謝玙看不上你,是你太平庸了,配不上她。

高陽沒啃聲,口舌之勇有什麽用,好戲還在後頭。

這邊偃旗息鼓後,景陽也悻悻地閉嘴,顏如玉今晚的撫琴算是跑湯了,眼睜睜地看着機會在指尖流逝。

今晚不是謝玙的主場,衆人幾乎察覺不到她,太後處熱鬧非凡,朝臣頻繁敬酒。

酒過三巡,許久不說話的趙暨站起身,冠玉臉龐染着紅暈,整個人醉醺醺的,從食案後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跟着晃蕩,靠近的人伸手扶了把,他卻将人推開。

舉止蠻橫。

就在這時,謝玙目露厭惡,往蕭坤寧處挪了挪,凳子抱不起來,只能偃旗息鼓。

蕭坤寧習慣她抱凳子的樣子,恐高陽又生疑,拉着她坐好,“好好看戲。”

謝玙挪了半天沒有挪動,正覺得喪氣,又握到蕭姐姐的手,軟軟的。

很舒服,她安靜下來了。

醉熏熏的人走到太後面前跪下,明明是喜慶的日子,在他臉上今竟然看到了悲傷,尤其是眼中的厭惡與傷心,難以掩飾。

趙暨一跪下,高陽開始唱反調了:“延平王殿下今日怎地了?喜極而泣?”

太後握着酒盞的手倏而用力,而顏如玉滿臉嬌羞,就差最後一步了,只要趙暨開口,那麽她就是延平王妃。

将來的皇後。

蕭坤寧不過是一侍郎之女,拿什麽和她鬥?

笑話。

趙暨鄭重叩首,先恭賀母後壽辰,再麻木開口:“兒對顏相嫡長女傾慕許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王府卻一主母,顏姑娘聰慧賢達,內外兼修,臣想叩請皇兄母後答應,臣想娶顏相嫡長女為延平王妃。”

聰慧賢達、內外兼修,這八字聽來像是諷刺。蕭坤寧面上驚訝,心底嘲諷,上輩子她攪局,謝玙摻和才有了選妃這個過程,這輩子沒人阻擋,選都不用選,直接認定顏如玉。

就是苦了趙暨。

她本想阻止的,這麽一看趙暨痛苦的神色,忽然就釋然了。

延平王鄭重下拜後,皇帝趙冕的神色就很微妙,嘴角弧度微微翹起,像是笑,可那彎弧更像諷刺。

一時間,精彩極了。

蕭坤寧開心,對面的高陽朝着她砸了個果子,好像在問你笑什麽。

蕭坤寧彎彎唇,握着謝玙的手也緊了些,顏如玉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她怎麽能不高興呢。

高陽不知趙熙然這個養女怎麽看上去傻乎乎的,聽說延平王喜歡蕭家的女兒,蕭坤寧沒了希望,應該哭才對。

再觀兩人在桌下緊握的手,旋即明白過來。

趙暨聲淚泣下的求娶顏家嫡長女,衆人只當他愛得深,喜極而泣,沒多他想。

皇帝袖口的雙手捏得緊,臉色卻極為好看,微微醺意,愈發顯得他風流倜傥,不像皇帝,倒似尋常世家子弟。面對衆人,他笑着起身攙起延平王:“你的心意朕知曉,朕答應了,明日就下旨賜婚,小皇子一人孤單,你給他添個妹妹玩也是有趣。”

趙冕一番話,話中有話,一則暗示他有子嗣,二則祝願趙暨生個女兒。

謝玙距離他不遠,感受到了一股隐忍的怒意,靠近蕭坤寧低語:“他好像不高興。”

蕭坤寧心情美極了,握緊謝玙的手,也不嫌棄她了,悄悄告訴她:“因為他喜歡的人被搶了。”

謝玙道:“搶回來。”

蕭坤寧道:“可是人家不喜歡他。”

謝玙沉默,見到趙暨起身,皇帝思緒不佳,小聲開口:“那喜歡誰?”

蕭坤寧道:“喜歡別人。”

謝玙磨磨牙齒:“那就殺了他。”

蕭坤寧笑不出來,笑意在唇角凝固,收回自己的手,怔怔地看着她。謝玙水眸染着光暈,薄霧迷離,端麗清冷,魔鬼的化身。

那廂皇帝下旨賜婚,顏相出列代替顏如玉謝恩,趙暨渾渾噩噩地退回坐席。

太後筵席最大的熱鬧都已經看完了,朝臣起身紛紛恭迎延平王與顏相,顏如玉嬌羞,面對衆人的恭賀小小地抿了口酒。

筵席結束,已近亥時,皇帝離席,臨走還将胡姬帶走,今夜肯定要寵幸。

謝玙沒有先走,反而慢吞吞地等着衆人都走了,才起身離開,而高陽在宮道上緩慢走着,遠遠地看見宮門口的燈火亮堂堂的。

走到半道上的時候,她趁機從小道離去。

謝玙眼尖地瞧到了,拽着蕭坤寧的手臂:“她不回家,去哪裏?”

高陽長公主離京十年,按理對宮裏的環境應該變得陌生才是,黑燈瞎火地在宮裏亂走,不怕被太後捉到?

離宮在即,她雖好奇,可不能跟過去,謝玙身份特殊,不能久待。

忍着好奇,同謝玙一道回墨香齋。

掌櫃留了後門,兩人進去後,謝府的馬車照舊回謝府。

院子裏沒有燈火,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謝玙徑直往蕭坤寧的屋子走去,蕭坤寧拉都拉不回來,也不知蘇大夫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天天說打雷。

顧凝的屋子還點着燈,裏面傳來嬉笑聲,謝玙關窗之際,聽到笑聲不免好奇:“她們在笑什麽,為何不睡覺?”

她不懂,蕭坤寧鐵定懂,但是懂和說是兩回事,“有開心的事,你早些睡,別管她們。”

謝玙磨磨蹭蹭地關上窗戶,洗臉後躺下,而蕭坤寧将謝玙屋裏的被子抱了過來,遞給她:“你睡這個,不許睡我的。”

謝玙眼中的光芒綻開,抱着被子就躺下,迫不及待的道晚安。

蕭坤寧:“……”她是不是太仁慈了,掐死謝玙不好嗎?

墨香齋裏平靜下來,而宮裏亂了。

皇帝回到寝殿後,命胡姬去清洗,誰知躺在龍榻上的竟然是顏如玉

赤.身.裸.體躺着。

而胡姬慘死在浴室裏,屍體被藏在衣櫃中,若非血從櫃子裏一路流了出來,宮人一時間不會發覺。

胡姬死了也就罷了,偏偏皇帝碰了顏如玉。

怎麽碰的,無人知曉,面對女子這樣大的誘惑,是人都不會拒絕,更何況是醉酒後的皇帝。

皇帝沒辦法,讓被子蓋上,命人去請太後。

更深露重,太後上了年歲,坐了車辇來皇帝寝宮,嘴中不說什麽,心裏早就暗罵,天寒地凍,不讓人省心。

皇帝穿着一身單薄的寝衣,赤腳坐在桌旁,殿內跪了一地的宮人,顫顫驚驚,不敢擡首。

太後本是滿臉寒霜,見到此情此景,怒氣散了,進殿就詢問:“皇帝大半夜不休息這是做什麽?”

皇帝見到太後才似如夢方醒般站起身,先行禮,臉色湧動着不忍,指着龍床上的人:“兒臣想問母後,顏家到底的什麽意思?阿暨喜歡顏如玉,可是這個女子為何殺死胡姬出現在朕的床上?兄霸弟妻,旁人知曉如何想朕?”

一見面就告狀,将所有的責任推向顏家在,這樣的開場讓太後始料未及。

眼見為實,太後推開宮人的手,快走幾步至床前,迅速掀開被子,見到雙眸緊閉的顏如玉。

衣不蔽體,風光展露。

不用說,皇帝早就看過了。

她怒道:“顏如玉不過是一女兒家,如何殺人,如何将自己弄到你的床上來,皇帝想做什麽,別以為哀家不知道。”

得了顏如玉,顏相與景陽立馬會調轉風向,別以為她不知道。

顏如玉費盡心機要做延平王妃,到了最後這一步,歡喜都來不及,會到皇帝這裏來自薦枕席,誰會信?

皇帝雙眸微眯,怒極反笑,眼底一點凜冽薄冰:“朕若要她,早就要了,會等到賜婚後?太後這是替顏家脫罪了?顏如玉愚蠢,你當朕會看得上她?朕想娶的是謝玙,後位也是留給謝玙,珠玉在前,顏如玉送給朕都不要。”

“你……”太後竟一時無法回答,确實,謝玙在前,任何女子都會黯然失色。

皇帝此話也提醒了她,不能讓皇帝得到謝玙,當年若非謝玙出現,皇位早就是她兒子趙暨的,既有前例在,謝玙要麽不可留,要麽嫁人為她所用。

女子總是要嫁人的。

但是顏如玉這顆棋子是廢了,這個時候去找兇手也沒有用,不管誰是主謀,她都不能再嫁趙暨。

此刻吃了啞巴虧,還必須悄無聲息處置,被皇帝看過身體的顏如玉,趙暨死都不會要的。

太後令人将顏如玉連同被子一起搬了出去,冷靜下來,道:“事情必須查清楚,顏如玉不能嫁給延平王,也不能嫁給你,送出長安城,不然兄霸弟妻子的事會鬧得滿城風雨。”

皇帝擺擺手,示意宮人搬出去,連帶着對太後也沒了好臉色,道:“母後做主就成,朕累了,先休息。”

太後癟了一肚子氣,神色陰鸷,扶着宮人手出了皇帝寝殿,将伺候顏如玉的婢女叫了過來。

金吾衛一通尋找,在慶雲殿外的池塘裏撈出來一具屍體,人早就死了。

太後大怒,命令徹查,旋即想起那等肮髒事,又将人喚回來,囑咐道:“秘密些,別讓人知曉。”

忙道後半夜,心神疲倦,宮裏又起火了。

一座廢棄的殿宇許久未曾有人居住,幾乎無人踏足。昨夜金吾衛四處找人之際,火把上的火星子不小心掉在了枯草上,一時不慎,引起大火。

顧凝聽完傳話後,納悶道:“金吾衛何等謹慎,火把上的火星濺落,金吾衛都是死人嗎?看不見?”

蘇映在碾藥,聽着這些話也覺得奇怪,“是不是有什麽內情?”

蕭坤寧陡然想起昨夜高陽往後宮走去,聯系這些事就顯得不同尋常,她試探出聲:“昨夜高陽離席之際未曾離開,反去了後宮。”

顧凝嘴角抽了抽,“那與我們無關,當作不知,各自幹各自的事。”

蘇映繼續碾藥,下意識擡頭看向謝玙,眸色漸變深邃。而謝玙恍若無人般刻着木頭,她湊過去,木頭漸顯輪廓:“你這從何處學來的?”

謝玙擡首,看她一眼,複又低頭,沒說話。

謝玙心智不如往昔,可防備心還在,也變得更為不說話,就像是一口不見底的深井,憑着肉眼根本看不清。

她注視着謝玙修長如玉的手指,搭在棕色的木頭上,一刀一刀,将多餘的木頭挖出來,簡單普通的動作,可見幾分定力。

心智低,近日來卻沒多說一句不該說的話,這樣的謝小玙令人刮目相看。

謝玙身上的秘密太多,以前不知,現在中.毒後高于同齡人的心智,就展露出她的不同了。

她将藥材放置好,對面的謝玙展顏一笑,萬般迷人,再觀蕭坤寧,若有所思,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謝玙一眼。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活該。

蘇映将藥材整理好,喚起顧凝,兩人一道去藥鋪。謝玙擡頭看了一眼,等人走遠了,才沖着蕭坤寧笑笑:“姐姐喜歡吃魚嗎?”

蕭坤寧還在想着高陽長公主的事,無事燒一座宮殿做什麽,費盡心機去燒,那也要去燒太後的宮殿。

謝玙喚她,她怔怔回神:“不喜歡,刺太多。”

謝玙将刻刀放下,巴巴道:“我方才瞧見廚房裏有魚,晚上吃魚,我給姐姐剔魚刺。”

蕭坤寧這才回身,秋水似的眸子擡了起來,眼底是詫異:“你為何對我這麽好?”

好的有點不正常。

謝玙卻道:“你對我好,我便對你好,不是很尋常嗎?”

蕭坤寧奇怪,她什麽時候對謝玙好了?

前世的恩怨在,她恨不得掐死謝玙、弄死謝玙,好從哪裏來的?

笑話。謝小玙滿嘴謊話,不能搭理,時間還早,需回府看看,洛氏的病恹應該好得差不多了。

将謝玙送去廚房,随她這麽折騰,命掌櫃守好門,別讓謝玙跑出去。

昨夜筵席并未見到蕭明望,不知府裏發生什麽事,從側門入府,進院子的時候,和瀾從屋裏出來。

和瀾見到幾日不見的主子,立即上前将近日發生的事告訴她:“那對夫妻走了,拿着大姑娘給的一千兩回鄉下去了,臨走簽了斷絕書,與姑娘脫離關系。不過夫人還是不高興,選不上延平王的王妃了。”

蕭坤寧這麽一聽,也沒有多少開心,昨夜發生光怪陸離的事,顏如玉的王妃位置能不能坐穩還是問題。

比如金吾衛去廢棄的宮殿做什麽?往日巡視出事,偏偏昨日就燒了宮殿,背後與高陽有沒有關系。

都是未解之謎。

讓人打水沐浴,舒舒服服地泡澡,整個身子都覺得放松不少,要是沒有謝玙在,她還可以舒服睡一覺。

洗澡出來,就見到蕭聞雪坐在屋裏。

蕭聞雪今日一身碧色襦裙,清新雅致,笑意翩然。而蕭坤寧方出浴,周身染着水霧,濕氣朦胧,清晨上的露珠,帶着一股晶瑩剔透的美。

兩人間的怨恨也因着身上血緣而消失殆盡,蕭坤寧擦着自己頭發,随意坐下來,道:“恭喜你解脫了,昨夜我入宮了,趙暨選的顏如玉,心不甘情不願,日後也不會安寧。”

蕭聞雪雙手交疊在身前,規矩甚好,聞言淡然地笑了起來:“昨夜定的不是顏如玉,是顏家嫡長女。”

蕭坤寧插手的動作頓了下來,詫異道:“顏家嫡長女不是顏如玉嗎?”

蕭聞雪笑意深深:“并非顏如玉,她是妾室所生,記在長公主名下,在她之前還有長姐,景陽長公主又将顏惜記在名下,所以,王妃不是顏如玉,而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妾室生的女兒。”

這與昨夜趙暨所求不同,趙暨說的顏家嫡長女,可都知曉只有顏如玉記在公主名下,占了‘嫡’這個字。

突然換人,就說明顏如玉沒有用。

顏如玉是景陽長公主為趙暨準備的,辛苦培養多年,一夜放棄,只有一個說法,那就是顏如玉和趙冕有了不正當的關系。

蕭聞雪不再多話,從一側的的幾上打開一只木匣子,唇邊笑意展露,溫婉動人,“我沒有銀子了,沒什麽好感激你,這是我繡的香囊,算作給你答謝。”

蕭坤寧嗤笑:“母親可說了女子學女工,除了自己心愛的人外不能輕易動針。”

蕭聞雪一怔,她實在是沒有銀子了,又不好意思去問母親要,熬了幾個晚上才繡出來的,月白色的布帛上繡着蒼山遠水,天際蒼茫,與蕭坤寧灑脫的性子很相配。

她笑道:“母親的話,你何時聽了?”

蕭坤寧想想也是,這件事一出,洛氏對蕭聞雪産生嫌隙,今後聽話與不聽話,都看蕭聞雪自己的了。

她接過香囊,“你确實很優秀,我也想告訴你,女子不應該被禁锢于一方天地裏,該走出四方天地裏看看。”

蕭聞雪站起身,身姿颀長,蹁跹若蝶,毫無破綻,很完美,她心念一轉:“也好,不過父親有意為你我議親了,趁着他還在戶部,早早定下。”

蕭坤寧沒有在意,低眸看了一眼腰間,空蕩蕩的,随手就将香囊系上,“我不嫁人,要嫁你自己嫁。”

蕭聞雪笑了笑,擡首卻見庭院裏匆匆走來一婢女。

婢女一到廊下就喊道:“姑娘,高陽長公主來了,想要邀請您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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