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針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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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錦哪裏會不懂她的意思。

既然進了這煙花之地,就不可能獨善其身。但只要不逼迫她做不願意的事情,她還是能接受的。

小香悄悄在天錦手上握了一下,好似在給她打氣。

天錦給了她一個無需擔心的眼神,就跟着秦媽媽離開了。

當夜,她就被安排住進了前閣內,寝房恰恰與紅姑娘隔着一道走廊。

夜色越來越濃,萬家燈火早已熄盡,街頭開始變得冷清,歸香苑裏的熱鬧也漸漸消停。

天錦一臉疲憊的被人引到樓上。

“天錦姑娘,以後您就住這裏了,有什麽需要僅管吩咐。只是今夜已經晚了,明日會安排婢女供姑娘差遣。”

“多謝。”天錦現在眼睛都睜不開了,只想睡覺,也沒聽清這人說了些什麽,迷迷糊糊就邁進門。

那人知趣的替她關上門,悄然退下。

天錦也沒有心情去看雅房布置,進了屋就直接走向內寝。

“站住!”

不知打哪裏突然冒出一道紅影,擋在了她面前。

“你怎麽會在這裏?”天錦的睡意頓時醒了大半。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與她處處不對盤的紅姑娘。

紅姑娘黑着臉,惡狠狠盯着她,“你不過是仗着有點小運氣,僥幸罷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又能得意多久。”

天錦很不耐煩,“你闖進我的屋子,特意守在這裏,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當然不止這個!”紅姑娘高昂着頭,眼裏滿滿厭惡的看着她,“你不許住在這裏!”

天錦覺得好笑,“又不是我自己要住在這裏的,你不滿意,自己去跟秦媽媽和班主說去。”

紅姑娘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她又不傻。天錦現在風頭正盛,秦媽媽和班主肯定會護着她。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請離開,我要睡了。”天錦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以後還請紅姑娘自重些,未經允許,請不要随意進來。”

紅姑娘惱羞成怒,“這樓裏的每個姑娘都身懷絕技,會吹笛子的可不止你一個!”

天錦實在不耐煩了,“那又如何,誰能吹那就吹啊。紅姑娘不走,難不成是想留在這裏過夜?”

紅姑娘瞅着她,冷哼道:“咱們走着瞧!”說罷,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天錦走向房門,正欲關門。

這時,一名小厮匆匆趕過來,懷裏還抱着一盆嬌豔的花。

“天錦姑娘稍等。”

天錦不解地朝他看過去。

小厮走到她跟前,将懷裏的花遞過來,“天錦姑娘,這盆虞美人是樓下的貴客指名送給您的,您收好。”

這花開得濃豔似火,花莖婀娜,花瓣輕盈似蝶展翅欲飛,美的讓人心醉。

天錦看到花的那一瞬,腦子裏嗡嗡作響,仿佛聽到有人在耳邊輕嘆,想要聽仔細些,卻什麽都沒有了。

“天錦姑娘?”小厮一臉疑惑地看着她。

“啊……沒事,給我吧。”天錦瞬間回神,将花盆接了過來。

紅姑娘剛好進了房,還沒來得及關門。聽到小厮叫住天錦,她便沉着臉站在門口看着。

天錦關門時,不經意朝她看了一眼,對上她複雜難懂的神色。

紅姑娘不屑冷笑,“砰”地把門關上。

隔日。

天錦醒來時,已經是響午了,外面靜悄悄的,她撩開帳幔……帳外出現一道陌生的聲音,“天錦姑娘,奴婢伺候您起身。”

天錦一愣,“你是誰?”

“奴婢胭脂,以後姑娘的一切都由奴婢打理。”

天錦掀開帳幔,一眼就看到梳着雙髻的婢女。

胭脂倒是人如其名,面如桃花,紅若胭脂。見她出來,捧上新衣就迎上去。

天錦沒有拒絕,由着她替自己穿上,一番梳洗,再被她引到妝臺前挽發點妝。

從頭到尾,胭脂都沒有多餘的話。

天錦早已習慣小香的聒噪,兩人在一起時無話不說,眼下這麽安靜,有些不能适應。

但胭脂的手顯然比小香靈巧,也不見她多費力,輕輕松松就給她挽了一個淩雲髻出來。等天錦朝銅境看去時,步搖,珠花都已經插好了。

“會不會太隆重了些?”天錦看着一頭明晃晃的珠釵,頭有點沉。

胭脂笑道:“姑娘現在已經是咱們園中紅人了,一言一行都不能再像從前那樣随意了,輕易也不要在前閣露臉。”

“這是為何?”天錦不由皺起眉。

胭脂:“姑娘如今是有身價的,外頭想見姑娘的人多不勝數,姑娘可不是想見就能見的。”

天錦:“……那小香呢。”

胭脂正給她撲粉,聞言手上微微頓了一下,笑意不動聲色退了,“姑娘以後有奴婢伺候,小香妹妹從小跟在吳班主身邊跑前跑後,哪裏是能伺候人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怎麽感覺這婢女話中有話?但見她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天錦也就沒有追問。

勾蘭院白日裏不迎客,住在閣樓上的姑娘差不多都在響午才起身。這會兒三五成群,慵懶的倚在大堂,等着擺飯。

天錦下樓時,衆人都看了過來。目光中或驚豔,或嘲諷,或不滿……神色各異。

胭脂引着她入席。

天錦剛要坐下去,旁邊的黃衫女子倏地将茶水潑在了她的椅子上。

“哎呀,瞧我……昨夜南巷李家的二公子纏着我鬧得太晚,這身上啊到現在還軟綿無力呢。真是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把茶水打翻了。”

天錦目瞪口呆,瞅着她一臉尖酸的模樣,就知道不是個好相處的。再看看四周一衆,分明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樣子。

她給脂胭使了個眼色,脂胭卻仿若沒看到一樣,靜立不動。

天錦心裏不由一沉。

“噗嗤……”不知誰笑了一聲,嬌柔的聲音從人堆裏傳過來,“如煙妹妹這是做什麽,軟綿無力你回房躺着就是。有些人可是不一般呢,連紅姐姐在她面前都讨不到好,你可要當心啊。”

這話中暗諷的意思不要太明顯。天錦自認并沒有得罪過她們,可看她們一個個都表現得興災樂禍,分明就是有意針對。

她再次朝脂胭看去,脂胭低眉垂目,依舊是事不關已的模樣。

呵……這飯還沒有上來,她都已經要怄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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