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天降正義(四) 施害者終将受自己的害……

鄭瑩穎說, “因為他發了篇博文,呼籲社會關注贛南省農村女童辍學和未成年婚育問題。”

措辭保持了他一直以來提到女性話題時所展現出來的“就事論事”的學術式冷感,卻得出了與他一貫以來隐隐透露出的态度截然不同的結論。

——他在微博上留下的一貫态度, 當然就是通篇沒一個“女”字, 厭惡論及性別話題特別是從女性角度。然後突然間蹭了個熱點,卻是在一個男性無疑是迫害者和迫害行為的受益者的領域裏, 別開生面的創造出一處“提及男人擁有繁衍權力,都不被她們所容許”的道德反攻高地。

可想而知, 聞風前來關注他的那群人, 八成都是“忍無可忍”的老實人。并非主動為難女人, 純屬被“女拳”逼迫太甚——她們連男人有繁衍權都不承認!事關全體男性的生存權, 我們退無可退只能奮起作戰——的“被迫害的溫和男性們”。

而衆所周知,“被迫反擊”的溫和男人的世界裏, 女性才是極端分子和受益者,男人是忍無可忍的被歧視和被壓迫者。

而被他們推舉為理中客代表的博主,居然敢說女性确實受到了壓迫和歧視。居然沒有提高額彩禮對男性的迫害, 甚至還認為跟已滿14周歲的婦女結婚生孩子是漠視法律的萬惡陋俗……那肯定是(又一個)背叛了良知和真相,想轉行恰女拳飯的營銷號呗。

最初他們倒也沒有跳出來罵, 畢竟“溫和男性”嘛。

只是扭扭捏捏的評論說——農村男童也很凄慘, 也有辍學打工的。而且數據表明, 農村留守男童的數量比留守女童高很多!總體上農村兒童的問題是城鄉發展不平衡的問題、是貧困問題, 不存在性別問題。只呼籲關注農村女童, 強調女童困境, 是制造性別對立, 加劇農村男性受到的污名化。

鄭瑩穎看到這條□□評論,不由有種時光倒置的錯亂感。

——想當初這位副教授,不就用同樣的話術來跟她争辯嗎?

而這位副教授, 在發表了這篇博文後,也一反往常面對“女拳”的那種有些清高的——“平時能聽我的課的最起碼也得高考650分以上考進漢大。我向你們這些沒機會聽我授課的人傳授知識,是出于我對公衆的責任感。你們聽得懂的就聽,聽不懂的我也沒必要聽你擡杠”的——學者氣質,居然親自下場跟人在評論裏解釋起來。

他的第一條回複是,“指出一種現象存在,并不意味着否認另一種現象存在。”

可惜教授根本就不明白,沒人想跟他就事論事。承認“男女不平等,并且女性受歧視”這件事本身,就是不被他的粉絲所容忍的——誰叫他火起來,靠的是那句“女權甚至不許男人有繁衍權”呢。雖然這并非他的初衷,但他吸引來的就是這麽一群人。

平時他覺得這些人溫和,講道理,能溝通,是因為他說的話恰巧都是這些人愛聽的。

而現在,他卻是想要這些人看到另一面的事實。那他們的态度,當然就又截然不同了。

——他的解釋,根本就不被接受。

杠精們追着他打,誓要說服他承認“不存在男女不平等,一切都是因為窮”,至于未成年媽媽——已滿14周歲的婦女,怎麽就不能生孩子了?贛南省更大的問題是高額彩禮!

你跟他說甲,他非要跟你說乙。

——教授終于被逼出了情緒,好吧,那就先來說乙。

“你們所謂農村留守男童比例遠高于女童的數據,首先是幾年前的舊數據,并非今年最新的數據。而造成這種數據的原因也很簡單。其一,3-14歲留守比例最高的這個年齡段,留守地區裏性別比例逼近120,男童占比逼近55%。留守男童比留守女童高9個百分點才符合自然分布規律。”

“其二,這個數據統計的是0-17歲的總體數據。而衆所周知,留守女童比例最高的年齡段在3-14歲,幼兒園到義務教育的這個區間。為什麽義務教育階段,出生數量更少的女童,留守比例卻能高過男童?很簡單,因為家庭會更積極的去設法解決男童留守問題,更傾向于優先帶男童進城接受更好的生活條件和教育資源。”

“而15-17歲的留守裏卻幾乎沒有女童。為什麽?因為這個年齡段的女童已經有能力進城打工補貼家用了,而留守男童卻可以在鄉鎮裏接受高中教育。”

“并且留守女童相對于男童,還面臨着性侵害等問題。你們拿留守兒童來說不存在性別歧視——根本就站不住腳。”

“但留守兒童當然是貧困和城鄉二元化造成的問題,要解決這個問題,把着眼點落在性別歧視上毫無意義。要解決這個問題,首先必需得振興鄉村,推進扶貧開發和易地搬遷,實現城鄉一體化。事實上我也從來都不贊同在這個問題上專門幫扶女童,因為這解決不了根本矛盾。”

雖然吵了半天,說了一堆讓粉絲情緒激動的逆耳話,但最後得出一個“把着眼點落在性別歧視上毫無意義,解決不了根本矛盾”的結論,粉絲們多少還是認同了的。

于是便乘勝追擊,“辍學打工不也一樣嗎?要不是沒錢,誰會讓孩子辍學?歸根到底,辍學打工只是貧困問題。”

教授對此沒有做出反駁——只是像一個微博女權一樣,說了句情緒化的,“可是,憑什麽哥哥弟弟可以繼續讀書,謀求改變命運。‘她’卻只能辍學打工,十五歲嫁人換彩禮,犧牲一輩子的前途?全家頭上都壓着貧困,她的頭上卻還壓着自己的哥哥弟弟。她到底是被貧困壓着,還是被自己的父母兄弟壓着呢?”

聽到這裏,蘇禾的心不由就沉了一沉,“……是那個小姑娘問的嗎?”

鄭瑩穎情緒已經翻湧上來,卻控制不住嘲諷,冷笑道,“沒,我問過,就是教授自己說的。”

“……”蘇禾想了想,“這個人其實也沒你想的那麽不可救藥。”

“錯,”鄭瑩穎又流露出了那種痛快中,又夾雜着些悲哀的目光,“大錯特錯。這個人其實什麽真相都知道,什麽道理都明白。但如果沒有這次靈魂互換,他只會揣着明白裝糊塗。你喊疼的聲音大了,他還嫌你沒大局觀。但落得要自己受的時候,就非得問一句‘憑什麽’了。”

“我還是認為他人不壞。……畢竟,”每次這麽思考的時候,蘇禾都會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很有反社會潛質,但她确實每每都能想到最簡潔也最無情的解決思路,“就算靈魂互換了,他也未必需要說這些話,推動關注整個群體——他不是都已經要把那個小姑娘接到林城了嗎?”

“你總是把人往善良裏想,”鄭瑩穎笑了笑,“你就沒想過,他也許并不止跟一個小姑娘互換過嗎?”

蘇禾看着她,孟周翰也看着她。

而後兩人同時意識到了另一種可能,不由都感到毛骨悚然,“你是說……”

“已經四例了。”鄭瑩穎掰了掰手指頭,“這還只是我确認了的,我手頭還有起碼三個案例等待确認——就算沒有其他的案例吧,”她看向孟周翰,似笑非笑的,“當你跟時小凡互換的時候,你就沒有想過嗎?這個世界上存在一股神秘力量,它可以讓你跟時小凡靈魂互換。這股神秘力量只會起一次作用嗎?只會作用在你跟時小凡身上嗎?”

蘇禾和孟周翰同時陷入了沉默。

“寫下這篇文章時,他已經至少跟人互換過三次了。互換的人選還不能确定就只有這一個小姑娘。”鄭瑩穎說,“就算沒有,以他的聰明,肯定也能考慮到這種可能性吧。”

“不發生在自己身上,他這種人就算什麽都清楚,也絕對不會去共情異性的苦難。因為他知道,只要他還是個男人,這些事肯定落不到他自己頭上。所以他當然可以要求女人先跟他解決平權問題,否則就拒絕解決女權問題。反正你不幫他平權,他就壓榨你的生存空間,從你身上找補——總歸他不會落到最下層。他願意承認你受了壓迫,已經夠開明了。”

“他的大部分粉絲也都是這種玩意兒。”鄭瑩穎冷笑着說。

當教授終于說了句“人”的話,而非“人上人”的話後,他們再次被激怒,紛紛表示,“也有男的犧牲前途,讓弟弟妹妹讀書啊,你怎麽看不見?”“這是父母的決定,男的最多算是受益者,又不是加害者。你憑什麽聲讨男人?”“誰讓這個社會逼着男人賺錢養家?而且父母最後不也得他哥哥弟弟養老送終嗎?社會向男性傾斜,是因為男性背負着更多的社會責任。女人才是只要特權,不要責任。”“就算父母偏心兄弟,女兒就可以不養老了嗎?父母自己的財産給誰是他們自己的決定。他們養大了女兒,憑什麽不能對等要求女兒給他們養老?”“而且現在都男女平等了,女的有什麽權力索要彩禮?男的才是男女不平等的受害者。”“滿14歲只要女的同意就不犯法了吧?這都要反對?你有病吧。”

……

雪上加霜的是,這篇博文很快就被某個女權大V轉發了。

女權的湧入,讓博文底下的争吵更加激烈,讨論的話題也離教授博文所寫的內容越來越遠。

女性對博文內容的支持,讓原本就沸反盈天的男性粉絲越發反感,開始追着他大罵“田園女權”。

很快就有個教授的黑子,八出了他以前的言論。嘲諷女權,“只要迎合她們的論調,什麽香的臭的都能得到她們的追捧。微博搞女權的都是些什麽貨色,就可見一斑了”。

他之前那次關于“繁衍權”的讨論這一次總算出圈,被女權、反女權廣泛轉發。

于是又有一群人湧進來加入話題——當然不是讨論他想要讨論的內容,而是大罵他是蝈蝻,小diao3子,劣質基因趕緊滅絕吧。

“溫和男性們”紛紛截圖這些女拳的極端言論,終于回歸了“我們反女拳,是因為不能把輿論陣地讓給這群□□”,開始在博文下狂刷“境外勢力”“博主轉行恰女拳飯,卻被女拳給打了哈哈哈……”

一地雞毛。

那個15歲的小姑娘,平生第一次打開微博,接觸網絡議政的世界,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混亂對罵。

貧窮和年少,讓這個女孩子欠缺足夠的知識和智慧。

但在這個社會流動如此頻繁、鄉村經濟發展如此迅速的時代裏,出生于一個文化和民俗如此保守和頑固不化、然而事實上并不算很貧窮的農村裏,小姑娘其實有着遠超過所有這些正争吵着的男男女女的見聞。

尤其在他們正在争吵着的話題上。

意識到教授并非童話中的好心人之後,意識到就算她最終逃離了老家,外邊的人也不過如此之後,她有過短暫的崩潰。

但說到底——有什麽好崩潰的呢?再糟還能糟得過她老家?

現實的荒謬之處就在于——鄭瑩穎痛恨于這些男人的“不能共情”,痛恨他們揣着明白裝糊塗,視“第二性”的困境于無物,甚至根本不把女人當有血有肉的“人”看待——可對這個15歲的女孩子而言,這個世界已經足夠好了。

甚至都不僅僅是在物質生活水平上——

極端女權們教她,她那個原生家庭對她根本就無恩無愛,她不必被他們道德綁架。可以逃,可以扔掉他們不管,可以“只”為自己着想。

她想要逃走,她不願意用自己換30萬彩禮給哥哥娶媳婦,不是因為她自私,只是因為她不肯乖乖被吃罷了。她甚至可以跳腳跟他們對罵。當他們罵她小表子時,她完全可以罵他們小diao3子、蛆、吸血鬼。而不必局促不安。

……這正是這個想要逃離家庭的女孩子,在心理上最需要的東西。

她瞬間便如釋重負了。

“但她其實還是太乖了,”鄭瑩穎又嘆息道,“其實也不止是她,大部分完美受害者都太乖了。她們不懂得利用他人,不懂得利用輿論,不懂得去蹭熱點賣可憐——甩掉從小養育他們的父母家庭,就已經用盡了她們全部自私和叛逆。很可能餘生他們都得背負着自私不孝的愧疚,不敢也不堪把自己當初的遭遇公之于衆。而潑辣到敢這麽做的人,也肯定不會被欺負到這種程度才反擊,肯定也不會只用過這一種手段反擊,所以基本都不太可能是什麽完美受害者。”

“……教授那邊呢?”蘇禾問道,“他其實是可以造一波聲勢,趁機幫一幫這個小姑娘吧?”

“很可惜,并沒有,”鄭瑩穎說,“不過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畢竟婚都已經退了。就算把聲勢造起來,只要她的家人表示‘發現孩子不願意之後,就把婚退了,彩禮也退還了’,輿論自然就能壓下去了。”

蘇禾推演了一下,居然無言以對——确實,網上的輿論對受害者要求“完美”,對加害者特別是兼具親生父母身份的加害者,卻往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而這小姑娘還只有15歲,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最後地方上肯定會避重就輕,批評教育一下她的父母了事。她還是得回家。

“而且教授還是想把她帶回林城。一旦事情鬧大了,這小姑娘的後續勢必有人盯着。他再想把她弄到身邊,可能就會引火燒身了。”鄭瑩穎顯然不憚從最自私的角度去揣摩這位教授的選擇。

“……那麽後來呢?”孟周翰問道。

這個故事對他來說畢竟太遙遠了,遙遠得讓他有種不真實感。雖然聽了這麽大半天,卻始終無法有所觸動。

只是看鄭瑩穎和蘇禾都有些物傷其類,才一直沉默的聽着。

此刻只想快進到結局。

“小姑娘被父母關了幾天後,由熟人照看着送到鎮上的果汁廠工作了。”

“教授沒把她弄回林城?”

“試過,沒成功。”鄭瑩穎表情複雜的說,“‘小姑娘’逃走時他父母就猜到,她可能是想去投奔教授——教授送‘她’的手機不是被她父母沒收了嗎?他們直接就當着‘她’的面給教授打電話,警告他要是敢拐騙自家女兒,就讓他身敗名裂……在這件事上,他們倒還算個正常的父母。”

孟周翰心想,就算跟着教授,起碼也比跟着這對父母強吧。

但想想這種念頭也很讨厭——15歲的小姑娘逃離家庭,卻跟了一個40歲的有錢老男人?

就只有被父母賣掉,和主動賣身給富老頭兩個選項嗎?

別說什麽教授只是想收養她——這種好人世上肯定有,但也絕對沒多到敢讓人相信自己遇到的就是這種好人的地步。

“教授被吓到了?”

“肯定的啊,”鄭瑩穎嗤笑道,“階級軟弱性是白說的嗎?何況,”鄭瑩穎說,“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救不過來。”

“怎麽說?”

“他互換的對象不止一個。”鄭瑩穎說,“從第三個月開始,他互換的對象就開始頻繁的換人,根據他在筆記裏的記錄,起碼換過三個人。這些人似乎都生活在他老家附近,都是女童。最小的只有8歲,最大的17歲。”

蘇禾和孟周翰再次陷入了沉默。

“并且,似乎交換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鄭瑩穎抿了抿唇,“簡直就像是在搖骰子,馬上就要買定離手了。”

所以教授越來越焦急,開始頻繁的為引起重視、改善他老家女童的處境而奔走。

在最終導致鬥毆被熱心群衆舉報的那一次——他約了一個專門負責救助貧困地區失學女童重返校園的基金項目的負責人碰面。

談話的時候,他提到,“現在還遠沒到可以拿救助女童的專項基金去援助男童的時候。”

而對方解釋說,“可是,現在男女已經很平等了啊。根本就沒有那麽多女生需要救助,學校裏需要資助的男生并不少于女生。我們已經拿出大頭來救助女生了,明明還有餘力,卻放着需要救助的男生不去資助,難道不是一件很殘忍的事嗎?”

“殘忍個屁啊!”教授徹底丢失了知識分子的優雅從容,“你到底有沒有基本常識啊!做慈善都不需要實地走訪,不用看統計數字,就等着地方上報,受助人申請的嗎?你到底明不明白,為什麽救助失學兒童的專項基金之外,還要設個救助失學女童的專項基金?因為TM的在那些人眼裏,你不說女童,他們就能把兒童當成男童專用!男童失學是因為貧困。女童失學卻是因為她們根本就沒被當人。”

“而且,你們這個基金救助的是失學女童——懂不懂什麽叫失學?一個貧困家庭,兒子在縣城裏讀書,女兒很可能在農村老家忙着摟草割稻谷。割完稻谷直接送去打工嫁人,中考都沒得參加。十六生孩子,十九就已經就是兩個孩子的媽了。你跑到學校裏去看了看,那你當然只能看到一個貧困男生在讀書啊!你覺得不資助這個19歲的高中男生叫殘忍,那麽你TM的連看都沒看到那些想讀高中卻被父母嫁掉換彩禮的女生,算什麽?你活在中國,能說出‘根本就沒這麽多女生需要救助’,你TM的就不配去做女童救助!”

而後教授忍無可忍的摔了杯子,跟他打了起來。

在警察局裏做筆錄時,教授先是一言不發。

後來卻不知想到了什麽一般,開始激動的要求警察“如實的”記錄他每一句話。

他把自己跟人靈魂互換的事和盤托出——并告訴警察,時間已經快要來不及了,社會的秩序将被徹底打亂。男人終将變成女人,富者終會變成貧者,欺壓者終會變成被欺壓者,犧牲他人者将會變成被犧牲者——施害者終将受自己的害。

冥冥之中有一股意志信仰絕對的公平,它終将通過打亂靈魂的方式,逼迫全人類作出改變。

但他不懂得人類的本性,終将以善意鑄惡果,大混亂時代勢必定到來。

然後他痛哭崩潰着說——他不能變成貧困失學女童,初中畢業就訂婚,十九歲生兩個孩子,一輩子困在家務辛勞中。這樣的社會需要他這樣的研究者去揭開規律,為建立新的秩序施政獻策。他肯定能在這個時代作出最傑出的學術成果,青史留名。

警察當然覺得他是個瘋子,就順着他的話安慰他,“現在男女已經很平等了,變成女人也沒什麽可怕的啊。而且教授您自己好像就是貧困山區考出來的吧?如果能重回十幾歲的年紀,那多好?現在考出來,可比你那個年代容易多了吧?”

教授忽然擡頭惡狠狠的盯着他,聲嘶力竭的控訴,“為什麽交換的不是你?明明你受益得比我更多,我什麽都見過,而你才是根本什麽都不懂。就算有人該被重新教育,也是該是你這種人吧?!”

“意識到自己可能變成受害一方,”鄭瑩穎冷笑着,“他可比真正的受害者暴躁多了。”

蘇禾不知該說什麽,只能沉默不語。

孟周翰卻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精致利己主義者嘛,犧牲別人時,勸別人顧全大局的姿态要多優雅有多優雅。輪到自己了,那肯定跳得比誰都難看。

但是——

“重點不在這裏吧。你就完全不在乎他留下的‘預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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