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康熙後宮

太子被梁九功帶到禦帳前, 有那麽一瞬他心裏是害怕的。他在內心告訴自己，他是汗阿瑪的嫡子，唯一的嫡子。是大清的太子, 汗阿瑪肯定會理解自己的。

“兒臣見過汗阿瑪，汗阿瑪萬福金安。”

“是太子啊, 起來吧。”康熙的聲音平淡無波，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

“汗阿瑪, 兒臣因為京城國事耽擱, 沒有及時趕到汗阿瑪身邊。還請汗阿瑪贖罪！”太子态度誠懇的向康熙請罪。

“這件事情是朕考慮的不周到，太子在京城身居監國重任，又怎可為朕的一點小病離開京城呢。”

“汗阿瑪贖罪，兒臣原本是要和三弟一起過來的, 只是沒想到三弟不肯等待, 自己偷偷帶人跑了出來。兒臣以為三弟出了什麽事情，所有才耽擱了幾天。”

胤礽被康熙的話吓到了, 他本能的将責任推給別人。

“胤礽, 你以為朕離開京城，就成了聾子瞎子不成？你們兄弟接到朕的口谕之後所有的作為, 朕都一清二楚。”康熙語氣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他沒有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太子。不孝不說，還是一個沒有擔當的人。自己犯了錯誤，卻要将責任推給弟弟。

“汗阿瑪！”胤礽聽到康熙的話, 知道他的所有事情都瞞不住時，整個人害怕的接近崩潰。

那一瞬間，他想到了歷史上被廢的太子，各種凄慘的下場。

“汗阿瑪, 兒臣錯了。兒臣聽到汗阿瑪病重, 也想馬上趕過來, 但是索額圖攔住了兒臣，他說兒臣是一國儲君，絕對不能冒險。還說京城形勢複雜，需要兒臣在京城作證。”

胤礽再也顧不得什麽，直接将索額圖推了出去。心中也對他起了怨恨。索額圖告訴他汗阿瑪病重，性命垂危。可如今高高在上面坐着的汗阿瑪，哪有性命垂危的樣子。

“你才是大清的儲君，是朕的兒子。索額圖他是誰？是奴才。奴才說的話你倒是相信的很。他說什麽你聽什麽。”康熙心中的失望無法掩飾。

大清堂堂的太子，被一個奴才掌控着。這樣的太子讓他怎麽交付江山社稷。

但想到他如今的兒子基本上都沒有長成。看來看去太子目前都是最合适的。太子不能廢，廢太子會造成前朝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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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朕封你為太子。是希望你能夠承接大清江山。日後做一個明君。你說的對，京城不能少監國的太子，今晚你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就回去吧。”

胤礽聽了康熙對他的期望，覺得汗阿瑪沒有要廢他太子之位的想法。只是失望他太聽索額圖的話。心裏放松下來。

“汗阿瑪在這裏，兒臣怎麽能離開。兒臣在汗阿瑪身邊侍疾。”胤礽立馬開始表現孝心。

“不必了，這邊有老大，老三。你給朕看好京城大內。胤礽，你要知道自己姓愛新覺羅，不是赫舍裏。”

“汗阿瑪……”

“皇上，前線傳來消息，噶爾丹退兵了，大阿哥不顧裕親王勸阻，追了上去。裕親王親自去增援了。”

“什麽？！胤禔不知道窮寇莫追嗎？”他将兒子安排在信任的兄長身邊，其實就是想讓他刷刷軍功。

畢竟大兒子的年紀到了該娶媳婦了，大清歷來都是以功封爵。這次胤禔只要安安穩穩地跟在福全身邊。功勞什麽的絕對不會少。

可是他幹了什麽？不顧主帥的軍令擅自出擊。噶爾丹要是這麽好對付，他何必禦駕親征。

到時候沒有抓住噶爾丹，他還得搭進去一個兒子。到時候恐怕天下人都要恥笑他們皇室。

原本就因為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而比較虛弱的康熙。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感覺頭暈目眩，整個人都踉跄了幾步。

然後不經意間看到跪在地上的太子那幸災樂禍的表情。

一下子想到兄弟相殘的康熙，更加暈眩了。

“皇上！”梁九功大驚失色。

“汗阿瑪？”太子上前去扶康熙，卻被康熙揮退。

“來人送太子離開。馬上就走。”康熙現在一眼都不想看到這個兒子。為防止自己做出什麽後悔的事情。直接下令将太子送回京城。

“汗阿瑪？”太子驚慌，剛剛汗阿瑪還讓自己留一夜，現在怎麽又要将他立馬送回去了。

梁九功現在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太子。他将康熙扶着靠在榻上。就在不遠處值守的太醫被禦前侍衛拎了過來。

見康熙這個樣子，哪裏幹耽擱，直接上前把脈。

“萬幸不是瘧疾複發，只是一時間情緒起伏太大，有些受不住。微臣馬上去開方子，服下一貼安神的藥就能好了。”

太醫一邊開方，一邊把注意事項告訴梁九功。

康熙沒有什麽大礙，讓梁九功着實松了一口氣。康熙沒事那麽太子什麽的在他眼裏和普通的皇子沒有什麽區別。

皇上的命令已經下了，自然沒有人敢抗旨不遵。所以胤礽被連夜送回了京城。

這一次康熙的動作，讓他身邊的武将心中都埋下了一筆。看來太子也不像傳聞中如那麽得寵。

這太子之位是否穩當還是一個未知數。他們還是謹慎站位比較好。

太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胤祰不過是休息了一會兒，醒來就聽說太子被汗阿瑪送回京城去了。還有就是自己的大哥，不聽軍令去追擊撤退的噶爾丹。現在下落不明。

胤祰有些懵，但是他沒有心思管這些了，康熙身子不适，他一刻不離的守在他身邊。

直到第二天中午，康熙才緩過來。

“汗阿瑪，兒子不過是離開那麽一會，你就又生病了，從現在開始兒子死也不會離開這裏的。”說完還讓康熙看了看旁邊的床鋪。

“朕沒事，算了你要守着就守着吧。”已經丢了一個兒子的康熙。想想還是把剩下的兒子放在自己面前比較好。

康熙醒了，馬上就派兵去找胤禔，後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時間整個營帳都是風聲鶴唳，這次出征，來了很多大家族子弟。都是準備刷一刷軍功。

若是大阿哥出了什麽事，這一次他們軍功沒有刷到。反而會因為大阿哥的事情落得一個罪名。

所以大部分人是真心希望大阿哥能夠安全回來的。

“你說這一次咱們不會白來一趟吧？”

“大哥要是有什麽事情，白來一趟算好的了。就怕以後咱們是沒有什麽前程可言了。”

“你說大阿哥為什麽要出去追噶爾丹，王爺都已經下令我們不要去追了。”

“還能為了什麽？為了搶功勞呗。大阿哥是長子，可是咱們皇上早早立了太子。長子嫡子，這樣的矛盾也不單單只有皇家有。”

“我聽說前些日子皇上病了，想要太子過來侍疾，可太子卻沒來。啧啧，大阿哥那幾天可是老往裕親王的帥帳去。和其他幾位将軍也是極為親近。追繳噶爾丹他可是極為積極。”

“現在這兩位的打算恐怕是要落空了，皇上看着就是沒事了。”

一群世家子組成的低級軍官在一邊小聲八卦。

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出了大阿哥和太子這些動作的目的，可惜只要皇上沒事，再多的算計都是一場空。

兩天後，裕親王福全帶着很是狼狽的大阿哥胤禔回來了。原來他們追擊不久就被敵軍埋伏。損兵折将，胤禔是在将士們拼死的掩護下才突圍的。

裕親王去增援的時候剛好遇見被追殺的胤禔。兩軍迎面撞上又展開了一場惡戰。裕親王當初急着出來找胤禔，所以并沒有帶出多少人。一場惡戰下來，剩下來的人十分有數。

康熙見到全須全尾的兒子提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但是在戰場上不遵軍令是一個非常嚴重的罪責。康熙就算想幫兒子把這個罪責掩蓋下去。但是現場這麽多将官都看着也無法做到。

于是胤禔就被解除了所有軍職，禁足在自己的帳篷裏。

這場仗打到現在，大清這邊可以說是多災多難。這讓康熙懷疑自己是不是選了一個不吉利的開戰時間。

噶爾丹已經逃走，茫茫草原他們也抓不住他。這次出征也只能到此為止。

禦駕準備啓程回京。

京城這邊，太子被連夜送回來的消息讓很多人幸災樂禍。同時随着太子一起回來的還有皇上萬安的消息。

宮裏的妃嫔們都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她們終于不必擔心太子登基自己成為太妃太嫔了。

蘇沫知道康熙和兒子都沒事，也就開始整頓後宮，凡是在這段時間有過違反宮規的宮女太監，蘇沫這裏都有記錄。按照宮規處置便可。

太子回來後，一直待在毓慶宮沒有什麽動靜。不知道是不是在想辦法讓康熙原諒他。

倒是索額圖來找過幾次太子，但是都被太子閉門謝客。這倒是讓一些盯着太子的人奇怪。

康熙馬上就要回來了，雖然這次沒有消滅噶爾丹。但将他打散也算是一場勝利。所以大臣們就想着要給皇上辦一個慶功宴。

可惜折子還沒有遞到皇上面前，就傳來國舅佟國綱被噶爾丹俘虜偷襲致死的消息。

回程途中的康熙得知這個消息後，龍顏大怒，可是負責管理俘虜的不是別人，是佟國綱的侄子佟國維的長子葉克書。

因為葉克書的疏忽，沒有檢查俘虜的裝備是否清繳幹淨，讓佟國綱被一只袖箭奪取了性命。

康熙十分頭疼，他只能先将葉克書羁押，等回京在做處理。

舅舅死的如此憋屈，康熙只能給與他足夠的哀榮。下令太子和諸位皇子出城迎接佟國綱的靈柩。為他舉行國葬。

京城的其他人家暗地裏沒有少笑話佟家的‘自相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