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雍正後宮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廢太子之後, 康熙對四爺愈加倚重和對弘晛的寵愛讓八爺感覺到了威脅。

在政事上處處給四爺下絆子不說，朝堂上還掀起了一股求皇上盡早确立太子之位穩固人心的浪潮。

最後康熙似乎是經不住群臣的請求，下達了朝臣推薦太子的旨意。一時間不管京城的還是在外地的官員都紛紛聯名上折子。好像怕慢了一點就失去了從龍之功一樣。

四爺此時正在家中和幕僚們商議他要推舉哪個人為太子。推薦胤禩他是百般不願意的。但他同樣知道老八在朝廷中有着八賢王的稱號, 支持他的人會很多。

“四爺, 您覺得皇上可是那種會被群臣左右的帝王？”邬思道斯條慢理的問了一句。

“自然不是。”他的汗阿馬他了解。他要是真的是一位能夠被群成左右的帝王。那當初就不會極力要削藩。

“烏先生的意思是？”

“經過廢太子的事情之後，皇上恐怕對皇子結黨營私深惡痛絕。這一次如此大張旗鼓的要推舉太子，恐怕是皇上的一個試探。”

四爺聽了這話後, 背着手在書房中來回走動。汗阿瑪心思就算是他們這些兒子也是常年猜不準的。

幕僚們也不打擾四爺。他們身為幕僚，只能提出自己的看法。至于最後的決策自然是由主子來下。

“那先生覺得, 本王應該推薦誰？”

“四爺心中不是已經有人選了嗎？”邬思道淡笑。

乾清宮

整個朝堂上都為了推薦太子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但作為發起之人，康熙卻是悠游自在。

整個暖閣裏只有康熙和弘晛，祖孫二人一個在看書, 一個在練字。互不打擾，卻又十分親密和諧。

“弘晛啊，你覺得皇瑪法應該立誰為太子？”康熙這個問題問得十分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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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晛卻沒有什麽驚慌的情緒，他寫完自己筆下的最後一個字。将筆放好。

“皇瑪法心中認可誰那人自然就是太子。”弘晛歪了歪頭答複。語氣輕描淡寫，仿佛說的不是一國儲君之位似的。

“朕心中認可, 百官心中不認要如何？”

“哪有奴才選主子的道理。皇瑪法是千古名君, 自然知道大清江山該交給誰。要是那些大臣來選，自然是要選一個好說話，好擺弄的皇帝。但是這樣的君主怎麽守得住祖宗基業呢。”

“是啊，主弱則臣強。”

“那你覺得你阿瑪如何？”康熙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一邊的李德全汗都下來了。

“阿瑪啊，他什麽地方都好, 就是太較真了。人家都說嚴以待人。寬以律己。和我阿瑪是嚴以待人, 更嚴以律己。一個國家的重擔孫兒還真怕阿瑪把自己給累……”将後面有些大不敬的詞語給省略。

“你倒是很了解你的阿瑪, ”康熙想到自己是兒子的作風确實如孫兒所說。

但若是為了大清江山, 這個重擔胤禛也必須抗。

“知父莫若子。”

李德全看着繼續寫字的弘晛阿哥，他覺得皇上心中大概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八阿哥如今再如何鬧騰都不會改變皇上的心意。

這次鬧得越大，八貝勒的下場就會越慘。

推舉太子，下面的折子就像雪花一樣飛到了皇上的案桌上。

康熙拿着折子看了看，無所謂的丢回桌子上。

在一旁的馬奇和張廷玉見到皇上如此的态度，心中一跳。馬奇看着那一堆都是推舉八爺的折子。心裏忽然後悔自己的随大流。

張廷玉對比于馬奇的忐忑不安，倒是顯得鎮定很多。

“衡臣啊，朕怎麽沒有看見你的折子。”康熙問的漫不經心。

“會皇上的話，臣以為以皇上的雄才偉略智慧給大選一個優秀的繼承人。作為臣子，只要遵循皇上的旨意就好。”張廷玉回答的很是中正。

他們張家确确實實只是保皇黨和任何一位皇子都沒有過深的交情。在他看來康熙的皇子都十分不錯，不管選哪一個作為繼承人大清江山都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既然如此他們這些臣子瞎折騰什麽，從龍之功是這麽好拿的嗎？再說他們張家不過是漢人，如今已經達到了最，還能再高封爵不成。

康熙看了張廷玉一眼對他的想法也是門清。

“朕自然是相信你家的忠心。”康熙點頭。

馬奇也看了一眼張廷玉，心裏閃過一個詞老狐貍。

然後就是深深的後悔，當初怎麽就豬油蒙了心，覺得八阿哥是最有可能的儲君人選。

如今看皇上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要立八阿哥為太子的意思。

看着那一堆小山般的折子，馬奇腦中又閃現一個詞結黨營私。

真是白活了這麽多年，竟然看不出皇上這是在下套。想到太子被廢後，他身後的勢力遭到的大清洗。其腦門上的冷汗噗噗的不停往下滴。

康熙就像是沒有看到自己這個大臣的異樣一樣，和張廷玉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很快康熙就将兩人打發出去了。

“衡臣，老夫是不是做了一件蠢事？”馬奇走出乾清宮之後有些腿軟。

“富察大人可知為何皇上今日單單招見了我們兩個？”

“你的意思是？”

“皇上知道，大人并不是真心支持……”張廷玉比了一個八字的手勢。這位富察大人對皇上還是忠心耿耿的。只是耳根子軟，被佟國維給忽悠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馬奇擦擦頭上的汗水。

“張大人，富察大人。”忽然一個稚嫩的童聲插了進來。

張廷玉轉頭一看，立馬行禮“弘晛阿哥！”

“張大人和富察大人是剛剛見過皇瑪法嗎？”弘晛還禮。

“是，阿哥是去找皇上嗎？”

“是的，我已經把今天的功課完成了，正準備給皇瑪法檢查呢。那弘晛就不打擾兩位大人了。”

“恭送阿哥！”

“恭送阿哥！”

目送弘晛離開，馬奇才有些回過神來。

“衡臣對這弘晛阿哥倒是不一般啊。”他們這樣的皇上心腹，就是對皇子也是淡淡地，不失禮就好。讨好那也是皇子來讨好他們。

“皇上對弘晛阿哥甚是寵愛，但這弘晛阿哥卻從來沒有恃寵而驕過。”張廷玉也沒有多說些什麽。只是笑了笑，又扯開了話題。

“皇瑪法！”弘晛人還沒有到，聲音就已經傳遍了整個暖閣。

“這孩子，真是！也不知道他每天哪來這麽多精力。”他給他布置的功課都快是其他阿哥的兩倍了。可是弘晛每次都是第一個完成任務。還能剩大把的時間在整個皇宮中胡鬧。

這也讓康熙不得不感慨，有些時候天賦是後天努力所不能超越的。

弘晛見到康熙之後恭恭敬敬的行了标準的觐見禮。然後在康熙叫起之後小炮彈一樣的沖過去。先是抱着康熙親了一口，然後叽叽喳喳的将自己今天所學到的東西外加自己的感悟一股腦的和康熙說了一遍。

在功課方面，康熙是十分放心弘晛的。所以在指出他的一些欠缺之處之後。也不再過問他功課上的問題。

反而帶着他看一些不重要的折子。都是下面的官員寫的一些當地的風土人情。

高高在上的君王坐在紫禁城裏，紫禁城外的世界。就只能從這些折子中看出一些端倪。

弘晛對這些也十分感興趣，每次都學的很認真。舉一反三，有時候的觀點能夠讓康熙眼前一亮。

雍親王府

這段時間四爺的行事都非常低調，他接受了邬思道的建議。并不讓門下的人推舉他為太子。但有些時候并不是他自己想怎麽樣，下面的人就會怎麽做的。

其中年家就是最不滿的，年家是漢軍旗，但是家裏的權勢不小。家主年遐齡是湖廣巡撫，封疆大吏。兩個兒子也是才能出衆之人。有能力自然就不缺野心。

兄長年希堯早年就投到了八爺門下，算是八爺身邊的一股勢力。

但是康熙三十五年，年家被康熙劃到了四爺的名下。也就是說年家成了四爺的奴才。

年家的二子年羹堯倒是沒有猶豫的就投到了四爺門下。年羹堯的野心比父兄大得多，所以他是希望自己能輔佐真龍天子的。

四爺這麽消極的做法，年羹堯自然是不滿的，他去找了很多次四爺，但是得到的結果都不是讓他滿意的。而且四爺對他的态度也越來越敷衍。

這對于高傲的年羹堯來說那真的是十分打臉。

于是年羹堯直接也上書推舉八爺，四爺是什麽樣的脾氣，最恨的就是背叛。年羹堯這樣做簡直就是在□□的打他的臉。

“四爺，年羹堯這人野心太大，不好馴服。一旦不好，就會容易遭到反噬。”邬思道提醒到。

“爺知道。”四爺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既然年羹堯已經背叛，那這個人就直接被打入敵人那一行列。

“主子不必太過擔心，皇上心裏恐怕主子的勝算更大一些。也不要忘了弘晛阿哥還在皇上身邊養着呢。”邬思道曾經教導過弘晛一段時間。知道那是極為靈秀聰慧的孩子。

“弘晛？”

“前段日子阿哥回府之後，奴才湊巧碰到，與阿哥交談了幾句，發現阿哥所學頗為不凡。”

“不凡？”

“帝王之術。”

“先生的意思是？”

“四爺，好聖孫，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典故。”有長遠眼光的皇帝考慮幾代繼承人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汗阿瑪？”

“四爺不如有時間問問弘晛阿哥在皇宮中學了什麽。”

“也明白了。”

四爺是個說做就做的，第二天他就找了個時間進宮。然後在永和宮見到了将自己額娘哄得眉開眼笑的弘晛。

要不是知道自家兒子功課不錯，四爺都要懷疑弘晛以後會不會成為貪花好色之人了。

“老四啊，今兒怎麽想到來見你額娘了。”生兒子有什麽用，一個兩個的都不知道來看看她這個老太婆。

被自家親額娘嫌棄的四爺能怎麽辦，只能請罪。他今天原本是來找兒子問些問題的。但見親額娘這個态度，得，還得先陪她老人家唠唠嗑。

好在德妃也是察言觀色的高手。知道這兒子肯定是有事，但絕對不是來找她的。就自己找了個借口，回寝屋休息去了，把空間讓給這對父子。

“弘晛，這些日子在宮裏師傅教了些什麽？功課可有懈怠？”四爺一副大家長檢查功課的樣子。

弘晛卻在心裏暗暗翻白眼，他不信阿瑪沒有去上書房問過自己的功課。

弘晛将學到的東西和胤禛說了一遍，其中帶了一些皇瑪法教給他的東西。

不要以為他不知道阿瑪想知道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