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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摘星正打算拐去另一處出了人命的地方看看究竟，可經過一處顯然有許多江湖人聚集的地方時卻又緩下了腳步，最後在路旁攤子上要了碗豆汁，就坐在随意擺在路旁的桌椅旁喝了起來。

葉孤城是被唐門中人所傷，沒人知道他們怎麽會發生沖突，只是老實和尚卻說，葉孤城雖以一招天外飛仙重創對方，自己卻也中了唐門毒砂。蜀中唐門的毒藥暗器，天下無人可解，盡管葉孤城或許猶有餘力與西門吹雪一戰，所有人都覺得他已是等死之人。

那些江湖人興致不減，都在談論這事，更提到唐門中人也已經來到京城要為本門弟子報仇。明明傷人在先，卻又說來報仇，司空摘星聽着就不由搖頭，這樣的江湖，這樣的人心，幸好他已遠離了這些。

司空摘星聽夠了那些江湖人的吹捧揣測，正打算離開，卻耳尖地聽到了新的消息，讓他十分意外的消息。

聽說，葉孤城已經到了京城，而且看起來并無異樣。

此事一出，衆皆嘩然。老實和尚不會說謊，可若有人捏造有關葉孤城的傳言也實在是毫無意義，決戰在即，所有人都會見到葉孤城，到時眼見為實，這種胡話又有誰會聽進去。

司空摘星皺了皺眉，然後離開。這種消息，他還是去找個人确認下的好。

司空摘星找的人外號杆兒趙，是京城地面上所有乞丐的總管，這種人在市井之中勢力極大。京城地面上的消息，問他是絕對錯不了的，無論京城情勢如何暗流湧動，他手下的乞丐們一起出動多少能探聽到一些消息，所以他偶爾也做些消息買賣的生意，但因為他是城北李燕北的手下，還是謹守着分寸不敢做太大的生意。

不過，只是去确定一個人、而且是葉孤城那般聲名遠播的人是否到了京城，對杆兒趙而言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也絕對算不上什麽大生意，想來他也不會拒絕。

如司空摘星所料，這筆消息買賣杆兒趙不但沒拒絕，還告訴了他的買家額外的事情：春華樓中，或許會有一場好戲。

“難道，葉孤城就在那裏？”扮成一個中年大漢的司空摘星摸着下巴思索着。

“相差不多，只是眼下還說不準。”杆兒趙略頓了頓，又道，“還有一件事，看在你是老主顧的份上，我也可以說給你聽。今日這京城又多了個人。”雖然每次他見到這個客人總是不同的樣貌，但他杆兒趙從來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和每個客人的聯絡手段從無相同，他也是憑這記着每個客人的脾性。

“這一個月來，進京城的人什麽時候少過。”司空摘星先是不以為意，想想又覺得不對，因為杆兒趙從來不說廢話，“是什麽人？”

“陸小鳳，四條眉毛的陸小鳳，他是今日清早到的京城。”

“看來這事情還真是越來越亂了。”司空摘星也不再多說那些無用的話，銀貨兩訖，然後兩人分道而行。

司空摘星沒有去春華樓，因為他覺得陸小鳳一定會去，有陸小鳳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麻煩，既然會生出麻煩，春華樓裏會發生什麽事情，司空摘星覺得他總會知道，也就不必去親眼目睹了。

春華樓發生的事情，司空摘星是在鄰街一家小館裏聽到的。那會司空摘星還算有滋有味地嘗着桌上的小菜，卻因聽到的消息不由自主放下筷子向外看去，明知是不可能見到的，可卻忍不住想看看那個傾世劍客到底是什麽模樣。

街上确實人來人往，可那樣一個冷傲劍客卻是不見蹤影。司空摘星收回視線時微皺了眉，頓了一會才将眉頭松開，重新拿起了筷子。

那些自稱從春華樓出來的人，讨論的只有葉孤城的驚世一劍，或誇大或吹捧，還有那寥寥幾句恥笑着唐門弟子不知死活，司空摘星卻只聽明白了一點，他們都不是親眼見到葉孤城那天外飛仙的劍光或是唐門的毒砂，劍氣逼人，毒砂至毒，葉孤城或是那唐門弟子把人都趕了出來也說不準，也或者，春華樓裏真正的看客已被震得失言，所以只有這些誇誇其談的人在這大肆宣揚也未可知。

司空摘星抿了一口茶，這才繼續動筷。杆兒趙說陸小鳳來了京城，可那些人言談中卻沒怎麽提到他，看來陸小鳳的存在已經被葉孤城的劍影遮蓋，只不過，不知道陸小鳳這種人又是為什麽來湊這個大熱鬧的。

司空摘星邊想邊吃，最後決定先不去和陸小鳳打招呼了，現在的局勢，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天下無雙的劍法已現，天下無雙的葉孤城已至京城，而西門吹雪，卻仍不見蹤影。

如此，葉孤城獲勝的可能似乎仍更大些，前一夜死去的人似乎都是白白送了命，因為前一夜将賭局對手置于死地的人已經開始後悔，畢竟，死人是賠不了銀子的，活着的他們，贏了也是空談。

填飽了肚子，司空摘星擦了擦嘴便走出了小館。他已經不想去打聽那些莫名死去的人的消息了，即使那些人和自家鋪子裏的人有什麽遠的近的關系，如今葉孤城已到京城，更多人的注意力只怕都在他和尚未現身的西門吹雪身上，自家那間小小藥鋪是不會牽扯上這些人物引人注目的，看來還是能保全的。

司空摘星舒展了身子，感到了幾日來難得的松快，蓉蓉說的沒錯，他在乎的變多了，所以知道自家藥鋪不會有事時會這樣安心。不過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永遠都是蓉蓉呢。腳步輕移，他又次向合芳齋走去，難得有些空閑，還是回家陪蓉蓉的好。

司空摘星于是如他所想，終于能在家中待了大半日與蓉蓉厮磨。卻沒想到，九月十三依舊是個殺人的日子，一匹白馬馱着一個死人跑上了大街，吓壞了不少人，那死人身上帶劍，顯然是和現在京城裏很多人一樣，是江湖中人。即使與之無關，劉氏父子回家時提及此事，明顯還有些心有餘悸的樣子。

“白馬，不是誰都能有的。”面對蓉蓉疑問的目光，神色凝重的司空摘星只是輕聲告訴她這樣一句話。

蓉蓉愣了下，醒悟時臉色也有些不好。最有資格騎乘白馬的無非是紫禁城中的人，原本江湖與朝廷本就難分界限只是勉強維持着相安無事的表象，現今江湖的事牽扯上了朝廷，後果不堪設想。

“會變成什麽樣呢？”蓉蓉的手與司空摘星交握，有些不安。

“不知道。”司空摘星說着實話，感覺到蓉蓉的手倏地握緊，他又添了一句，“放心，再怎麽樣也不會妨礙到我們。”大不了一走了之，雖然自私，可他們都不想把自己的日子賠進這混亂局面裏。

蓉蓉明白他的意思，良久才輕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