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chapter58

穆岩心裏的不安終于散去，看向小嬰兒的神情也不禁帶了幾分的憐愛。此刻聽到小貓咪一樣微弱的哭泣聲,更是心疼不已,掙紮着起身,想要抱抱他。

遲烨闌趕緊放下手裏的杯子,快一步将襁褓裏的小嬰兒抱了起來，一只手伸過去扶着穆岩，讓她保持着喝水時候的姿勢半卧在床上：“這兩天還不能動,傷口會疼。”然後将小嬰兒放到了她身邊。

穆岩伸出手，握住了那只不停揮舞的小肉爪，，手心裏的小指頭微微動彈了幾下，像是要抓住身邊的人一樣，然後啼哭聲就慢慢地停了下來。

“果然，是因為感覺到岩岩你醒了，才矯情地哭起來的吧？”穆卓撇嘴，趴過去戳了戳小嬰兒的臉頰，不滿地嘟囔道，“這小子真狡猾，這麽點兒大就有小心眼兒了。”其實穆卓已經感應到了，這孩子的五感格外出色，穆岩一有動靜他就立刻感知到了，所以即使還在睡夢中，也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的存在感，而且一下子就分辨出了屬于穆岩的味道和頻率，所以才會急切地想要回到母親懷抱。

穆岩笑了笑，看着小嬰兒活力十足地揮舞着另一只小手對穆卓的騷擾表示抗議，倒是覺得格外欣慰，看樣子的确是身體健康，心智也很正常。

緊挨在穆岩身邊，小嬰兒微微皺起的眉頭很快舒展開來，毫無防備地吐着泡泡睡着了。穆岩心滿意足地盯着他的小臉，一眨不眨眼地看，生怕一閉上眼睛就會消失了似的。

“他吃東西了麽？”好一會兒穆岩才想起，自己睡過去的時間好像不短了，遲烨闌又不像是會照顧人的，這孩子不會從生下來到現在，都一直餓着的吧？

遲烨闌的臉上露出了些微的尴尬，很快便掩飾過去：“喝了些羊奶，我查了數據，說是羊奶對嬰兒更好一些。”

穆岩點點頭，倒也沒有多想，轉頭又去看自己小孩兒，雖然還這麽小，五官也擠在一起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但是穆岩就是覺得無比滿足，而且深信自家兒子一定會很快長成一個閃亮亮的大帥哥。

穆卓挑釁地瞪了一眼遲烨闌，對他的心虛表示了極大的鄙視。不就是變異山羊的奶麽？那小子明明喝的很歡快，而且也沒有表現出一點點不适，遲烨闌卻沒膽量承認，還心虛得很。萬一以後這孩子真的對能量比對食物更感興趣，難不成要餓死他？

遲烨闌回以沉默的抗議。這的确是件小事，也沒什麽值得隐瞞的，但是穆岩從一開始就希望這個孩子是個正常人，那麽在他能夠幹涉到的範圍內，就必須讓穆岩看到一個正常的小嬰兒。再說了，只要他不說羊奶裏面摻雜着能量，誰會知道？

遲烨闌再分神去看母子的時候，一大一小兩顆腦袋湊在一起，都正睡得香甜。穆岩幾乎把小孩子整個抱在懷裏，卻又小心翼翼地撐起手臂，生怕一不小心壓到他。

遲烨闌走過去，調整了下兩人的姿勢，把穆岩的胳膊放回到被窩裏，然後把襁褓也塞到了床的裏側，緊挨着穆岩胸口的位置。

站在床邊看了好一會兒，遲烨闌才轉身，又進了實驗室。

穆卓已經将從諸葛明群那裏偷回來的“泯人”樣本分析完畢，看到遲烨闌進來，擡了擡小下巴，招呼道：“跟理論結果差距不大，但是實際操作起來并不簡單，我覺得能做到這種程度的話，這種人并非沒有異能，而是這種異能實在不起眼，所以被忽視了。”

“對異能的可視性？”遲烨闌問道，他也考慮過這種可能性，畢竟不同性質的能量在不同個體之間進行轉換，需要的不僅僅是轉換器，而是精确了容積和轉換公式的轉換器，而從拿回來的樣本來看，他的身體顯然沒進化到能夠識別的程度，而且體內的能量相當混亂，搞不好什麽時候就會成為身體的負擔，但是繼續下去，混亂的狀況卻沒有再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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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卓指着分析出來的細胞活動圖說：“就算是這個樣子了，他還是能夠自如地轉換能量，我猜他就算不知道自己的界限在哪裏，也一定能夠通過某種途徑知道能量轉換對自己的影響，所以一直控制在界限以內。”

遲烨闌很猶豫：“能做得到？”

穆卓挺了挺小胸膛：“我能。”

遲烨闌面無表情地走人。

穆卓唉聲嘆氣：“你真是小肚雞腸，見不得別人比你強是吧？不過我還是要繼續打擊你一下，不光是我，我覺得你兒子也能做到。”

遲烨闌終于停了下來，扭頭，臉上滿是震驚：“你确定？”

“他的五感，比一般人強得多。”穆卓的包子臉也變得嚴肅起來，将自己注意到的一些細節和疑惑都說了出來，最後表态，“雖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我覺得，那小子，很有可能是個精神系異能者。要确定的話也很簡單，激怒他，看他攻擊你的方式。”

遲烨闌保持沉默。

穆卓又說：“他不會攻擊岩岩。對他來說，岩岩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其次才是你，看在你提供了部分基因和喂他喝過幾次羊奶的份上。”穆卓的聲音滿是揶揄，那孩子的确太警惕了，遲烨闌第一次喂他喝羊奶的時候，突然就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父親，當時穆卓都吓了一大跳。或許是确認無害之後，小孩子才又閉上眼，哼唧了幾聲，十分配合地喝了羊奶。

遲烨闌顯然也想起來了，摸着下巴原地走了兩步，一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麽，急匆匆地又回到穆岩睡覺的那間實驗室去了。

穆卓撇撇嘴，嘆了口氣，只好一個人繼續先前的研究項目。

諸葛明群高調地秀出身邊出現的第一個中階異能者之後，很快就掀起了軒然大波，鬧得全城沸沸揚揚。司婉陽也有些坐不住了，幾次來方廉仲這裏打探具體情況。

方廉仲已經不厭其煩，這天司婉陽的通訊一切斷，就按耐不住把手裏的杯子給摔了，然後禁不住冷笑：“看看，這像是合作者的樣子嗎？諸葛明群那裏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一副恨不能立刻回到他身邊的表情，做給誰看呢？”

林澤安被吓到了，方廉仲很少動怒，在他身邊這麽多年，這是第二次看到方廉仲如此失态，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少爺何須在意？反正我們一開始就沒打算她能幫上什麽忙，這時候回去的話，也未必不是好事。”

“回去？哪有那麽容易？”遲烨闌冷笑，“諸葛明群又不傻，好東西大家都想要，但是也得看能不能分享。再說，司婉陽擅自離隊，本就讓他的計劃措手不及，就算諸葛明群大度不計較，穆家呢？就完全沒有意見嗎？他現在也是寄人籬下啊。”

方廉仲在客廳裏來回走了幾步，然後拿了外套出門。

林澤安緊緊追上：“少爺，去遲教授那裏嗎？”

“嗯，新一批的藥劑，到手之後我們就可以行動了。”方廉仲說的隐晦，聲音又低，要不是林澤安離得夠近，差點都聽不到他在說什麽。

但是，這個“行動”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似乎少也并沒有特別對他提起過。不過身為管家，林澤安的職業素質是有目共睹的，主人不說的，他自然也不會去問，最重要的，是要做好眼下的事情。

這邊，司婉陽一臉頭痛地結束了與方廉仲的信息交換，仰靠在沙發上，嘆着氣揉了揉眉心。

範易藍矜持了一會兒，才說：“小姐，您是要結束跟諸葛先生的冷戰嗎？”

司婉陽澀澀一笑：“就算我現在主動示好，他也不會放在心上吧？”她當然知道自己最近的行為，已經注定再也不可能得到方廉仲的信任了，有時候冷靜下來，她也覺得自己愚蠢到無法直視，但是多年的習慣和對彼此的了解，一聽到諸葛明群的消息，不管好的壞的，總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如果小姐真心想要繼續跟方少合作下去的話，還是有辦法的。”範易藍微微一笑，清秀的臉龐無害又無辜，眼神裏卻一片冰冷的殺意。

司婉陽心不在焉，完全沒有注意到範易藍的反常，有氣無力地應道：“說說看。”

“您得下定決心才行。”範易藍繼續微笑着建議，“三天兩頭出爾反爾，就算您把心掏出來，方少也未必願意多看一眼。”

司婉陽一陣尴尬：“以後我會注意的，你說吧。”

“這麽說來，您是确定要跟諸葛先生對抗到底了嗎？”

司婉陽沉默了一會兒：“你應該明白，方少不會長久需要我們，這種合作也維持不了太久，我雖然不滿諸葛明群的所作所為，但是地方勢力之間的合作，沒有比他更好的選擇了。”所以，遲早還是要回去。但是司婉陽又有些茫然，她折騰着一次的目的僅僅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比穆七要重要的多嗎？

範易藍卻不理會她的糾結，笑容更大了些：“好的，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