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見家長

第二天傍晚,楊靖安依約來到程西樓下接她。

楊靖安父母住在偏郊區的一棟別墅,環境清幽。楊媽媽已經退休了,楊爸爸還有幾年。別墅離C大也不遠,方便楊爸爸上下班。

倆人到家時,楊媽媽正好做好了飯,楊爸爸和一名老人在客廳下棋。程西這才知道楊爺爺也和楊靖安父母住在一起。

程西今天穿的很乖巧,楊靖安接她時就猜到是母親喜歡的類型,果不其然,在程西怯生生的叫完阿姨好之後,楊媽媽一嗔:“還叫阿姨呢?靖安和我說了,你們倆現在可是夫妻,雖說婚禮還沒辦,也可以改口了是不是?”

程西臉上一紅,甜甜叫了聲:“媽。“身旁楊靖安聽了很不是滋味,這輩子還沒聽過別人喊他媽做媽。手上拉着的小手也攥緊了自己,看得出來很緊張。

楊媽媽拉着程西細心的問候,生怕楊靖安哪裏虧待了程西。

怪不得楊母,楊靖安在和父母說這件事時,說了是自己已經和程西處了一陣,自己一時沖動才讓程西自己不小心懷上,現在結婚也是順其自然的事情。

楊爸爸也很喜歡程西。楊爸爸是歷史學教授,對心理學不熟悉,楊靖安說了程西的情況後,特地去找了學校心理系的教授打聽這方面的專業。C大心理系方向不在犯罪心理,不過楊爸爸還是聽到同事說起A大這個專業很是厲害,還把自己在網上找的幾篇程西的論文發給同事,同事贊不絕口。由此,楊爸爸對這個媳婦更加滿意了,覺得自己的一身才華終于可以被自己的孫子繼承。

而楊爺爺年紀很大了,年輕時又經歷過很多,看人很準。直覺就覺得這女孩不錯,看自己孫子那眼神也不是裝的,當下放下心來。

程西覺得和楊靖安家人相處很舒服。他在這樣的家庭長大,難怪性格那樣好。

吃完飯一家人坐在客廳裏吃水果看電視,楊爺爺上樓休息了,就只剩下楊父楊母和倆人。楊爸爸又問起程西的專業,雖然聽不懂程西說的,但也聽得仔細。

楊靖安也是第一回 聽程西說起自己的專業,又想到最近這件案子,說不定可以問問程西,看有沒有可以突破的地方。

不一會兒,楊媽媽嫌棄楊父拉着程西聊這麽多,開口打斷楊父的滔滔不絕,問程西:“媽削的水果好吃嗎?”

“好吃。”

“最近寶寶有沒有欺負你?”

程西一愣,反應過來:“沒有,寶寶很乖。”這是真的,除了那天和導師吃飯有點惡心,後來就沒再出現過什麽症狀。

“那今晚留下來住好不好。”

“好。”程西說完才知道這是進了楊媽媽的套?看向楊靖安,這人居然還在笑?

留下來住,那勢必是要和楊靖安睡一間房的了。

“可是我沒帶換洗的衣物……”程西還是有一點顧慮。

“沒事,媽都準備好了。今晚就安心留在這,明天媽給你做好吃的早餐。”楊媽媽熱情的說。

程西又看了一眼楊靖安,見他沒有表态,便答應下來:“那謝謝媽媽了。”

楊靖安的房間很幹淨,充滿了少年氣息,甚至床頭還貼了幾張籃球明星的海報。桌上是幾張合影,有一家人的,也有和謝辰陽他們的,程西拿起來看了看,又放下。

楊靖安這時上來了,看着程西說:“今晚委屈你了,你洗完睡吧,我和爸再說會話。”

“嗯。”

程西洗完澡便躺在了床上,抱着被子,嗯,是楊靖安的味道。好像懷孕後,自己就變得非常容易累和嗜睡,本來想強撐着等楊靖安上來,這裏沒有沙發,也沒有多餘的被子,他要是想睡覺就肯定得上床來,可是還是沒等到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後來好像身邊有人掀開被子,躺下。“你回來了。”程西睜眼看了看又閉上。

“嗯,睡吧。”

楊靖安聽着身邊逐漸平穩的呼吸聲,想起父親晚上語重心長的暗示:“小程是個好姑娘,現在情況既然是這樣,你就好好對待人家,工作是工作,家庭還是很重要的。”仿佛自己是個不懂事的小孩。

情況都這樣了,我還能怎麽辦?

--

第二天一早,程西醒來時身側已經沒有了人。一看表才7點。洗漱完下樓看到一家人已經坐着吃早餐,程西有些尴尬。楊媽媽解圍說:“西西你醒啦?靖安說你還在睡不讓我們喊醒你,懷着孕是比較辛苦的,來,吃早餐。”

程西應了,一一喊了人,便坐下。程西這邊一坐下,楊靖安便說吃飽了,急忙出了門上班。

楊媽媽覺察到程西望向楊靖安出門的眼神,說:“靖安這孩子,向來都是以工作為重,以前是沒女朋友,現在都結婚了,這工作家庭也該調整調整了,西西你說是不是?”

這話問得程西不知道怎麽回答,楊媽媽又說:“西西你知道吧,昨晚靖安還和他爸說了,現在刑偵一隊的隊長應該是要升遷了,人一走,那這位置可就空了,咱們靖安可是很有希望的。”

這程西确實不知道,但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能說着:“嗯,我知道。”

吃完早飯楊爸爸去上班了,楊爺爺也到院子裏打太極,稍坐一會,程西便向楊媽媽告辭。昨晚已經訂了下午兩點的機票回北城,回家收拾收拾時間也差不多。

--

回到北城是下午四點,這回季年倒是沒有過來接,許是看到了程西那條朋友圈。程西惦記晚上的咨詢,也不作他想急忙趕回學校邊上的小公寓。

小傑的狀态很好,這一次的咨詢和程西說了很多,分享了學校的一些趣事,也開始正常的和程西談論父母間的關系。

小傑的抑郁很大原因是原生家庭造成的,父母長期的争吵,讓性格本就脆弱的小傑不堪一擊。長期以往對小傑造成不可磨滅的影響。現在父母看到了自己的行為給小傑帶來的影響,也開始慢慢做出一些改變。

但小傑仍然和程西說,他希望父母如果不快樂就分開,不要因為他而強行捆綁在一起。程西聽到這句話時想到了自己,差點在工作中發生失誤,幸好及時反應過來,順利結束這一次的咨詢。

程西後來想,自己真是太自私了。

可是為了孩子,那就努努力吧。

洗完澡後程西坐在電腦前開始想着後面的安排,楊靖安的電話打了過來。

“媽讓我問你吃飯了沒。”手機那邊楊靖安的聲音傳來。

“吃了,你呢?”看時間,這會應該還在局裏吧。

“吃了。”正在程西揣摩他這通電話打來的意思時,楊靖安又說:“準備睡了嗎?”

“沒有呢,怎麽了?”

“你昨天和爸說的那些…,我就是想問問你,我最近有個案子嫌疑人一直不肯松口,你能幫我看看嗎?”關于案子的細節楊靖安沒有說很多,只發來一段嫌疑人錄口供時關鍵證詞的片段。

程西看了幾遍,想了一會,回複電話那端的人:“她說謊了,并且她很害怕。”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頓了一下,又說:“早點休息。”

“嗯,晚安。”

電話挂斷之後,楊靖安就又繼續開始工作了,沿着嫌疑人這條線繼續查下去。其實局裏也有相關心理研究人員,也看過這個嫌疑人的審訊錄像,但是沒有給出具體的結論,等于沒看。楊靖安倒是願意相信程西,他覺得程西可以。

導師知道程西回了北城,也知道程西結婚了。領證那天晚上,程西抽空給導師打了個電話,說了這個事,但到底沒敢說懷孕的事情。于是這天晚上,師門就一起聚了餐,說是祝賀程西結婚。

一起的除了季年,吳可心,還有其他兩個留在北城的同門。季年臉色不是很好,看自己的眼神也有躲閃,程西心下明白,看來得找個時間好好和師兄說清楚了。

倒是吳可心,這回是真的開心,嘴都咧到耳後根去了。

吃完飯後,大家就各自回家,程西想着還是得和導師說一下後面的事情,就蹭了導師的車回學校。

“老師,有一件事情沒來得及和您說,我說了您可不要怪我。”程西一邊弱弱開口。

“怎麽了?”

“就是,那個,我懷孕了。”程西這會頭是低得不能再低了。

“我說怎麽突然結婚呢。”導師倒是沒生氣,博士生結婚生子,或者帶娃念書的大有人在。只是心底還是有點可惜程西,怕她因為家庭而耽誤了前程。“那你怎麽打算?”

“我計劃整理整理北城這邊的事情,然後就回雅市去,我的論文在那邊也可以寫,至于方遠,可能就去不了了,我回頭在雅市找找有沒有什麽合适的咨詢機構。我明年才畢業呢,不着急,大不了延畢再陪陪您。”

“你這說的什麽話,我可不想你陪我。”吳教授想了想,說:“雅市能有什麽好機構适合你,我認識那邊市公安局的副局長,要不你就到那邊去挂個名,多看看,學習學習。”

這當然是最好的了,對目前程西的論文也有幫助。可是想到楊靖安也在市公安局,程西心裏就有點猶豫。

最後還是應了下來,市公安局的确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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