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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曦與沈譽交談了一會兒，沈譽便率先帶着葉依離開茶樓。

“還要逛麽？”蘇澤抱着昏昏欲睡的陳蘭道。

陳曦搖搖頭，“不用了，子默困了，回宮吧。”

一行回了宮，這段時間便沒有再出門，以姚煥的身份呆在凡間的青炎如困獸一般在靖寧侯府。

北平王府的下場，他知道是陳曦給他的警告，如果不是他聯系了北平王府的人，北平王府的人估計沒這麽早就被陳曦收拾了，陳曦這是明确的暗示他，已經明晰他的身份，這是下馬威。

管厲一直為其出謀劃策，但奈何青炎仙君爛泥扶不上牆，他出的主意不是嫌棄太危險，就是懼怕蘇澤從前的兇名而不敢動手，若非青炎仙君有個青鴻仙尊的兄長，他早就跟這蠢貨翻臉了。

“你到底有沒有法子！”青炎怒視着管厲，暴躁的吼道。

管厲面上不閑，心裏對青炎的鄙夷日益加重，他舔着臉道，“仙君何不通知仙尊前來相助？小仙能想到的主意都想過一遍了，實在是行不通啊。”

“廢物！”青炎心氣不順的道。

——能有你廢物？若不是有青鴻仙尊撐腰，你哪兒能登上仙君的仙位？

管厲心中腹诽，卻不敢表現出來。

實際上管厲已經開始懷疑青炎究竟能不能聯系上仙界的青鴻仙君了，若是聯系不上，他現在還呆在青炎仙君身邊，簡直跟陪着青炎殉葬沒什麽兩樣。

“滾出去！”心氣兒不順的青炎對管厲喝道。

管厲也不遲疑，飛快的離開了青炎的院子，但卻留了個心眼，從儲物戒裏拿出從前在仙界時的一件仙器，這是他機緣巧合得到的，一直沒有暴露過，這件仙器能隐藏他的氣息和修為。

佩戴好仙器，管厲偷偷的潛入院子。

“怎麽辦，怎麽辦，凡間根本聯系不上兄長，入世本對我毫無威脅，但進了這個凡人的軀體裏，我就不能輕易離開，否則對我修為有損，陳曦跟蘇澤還盯着我不放，若他們知道我聯系不上兄長，我絕對兇多吉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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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入院子聽到青炎仙君喃喃自語的管厲打了個寒噤，只覺得從靈魂深處傳來一股絕望的情緒。

很快管厲就打起精神，悄悄離開了院子，然後直奔皇宮。

之前他就考慮好了，本來懷疑青炎仙君聯系不上仙界的靠山，只是懷疑，并沒有确認，所以他也不敢做出什麽背叛青炎仙君的事兒來。

但現在已經明确知道青炎仙君是一條會沉的船，他當然不會跟随青炎仙君去死。

就算他貪生怕死好了，沒誰願意去死，他當初找上青炎仙君，為的就是想活着，為的就是不想死，他當初堕仙失敗成了僞魔，眼見着自己的靈魂就要消散，他怎麽甘心去死？

就算此行要被陳曦他們剝下一層皮，但管厲很清楚，陳曦跟蘇澤不同，雖然也不好商量，但卻比蘇澤好說話多了，只要他把青炎的消息透露給陳曦，陳曦絕對不會殺他，哪怕下場凄慘，也總比死了強。

……

陳曦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管厲，神情古怪，“你這是背叛了青炎？”

他覺得頗為好笑，這個家夥可沒少幫青炎出謀劃策，憑什麽這家夥會認為将這些消息告訴他，他就會輕輕揭過這事兒。

別忘了，當初若非他及時趕到，蘇澤可能就被這家夥給殺了。

管厲心一顫，道，“說不上背叛，我從未覺得幫青炎做事，就是他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我不想死。”

“不想死？”陳曦微微一怔，很快恍然。

僞魔是個十分悲催的身份，作為人類，逆天修仙，飛升仙界，卻被那些自诩正統的仙人打壓，那些飛升仙界的人類修士至今在仙界也只占據了一小片地盤，堪堪穩住自己的地位，但比起那些正統的仙人，到底在仙界還是名不正言不順，就連堕仙都不公平，仙人堕仙直接入魔界，人類修士堕仙卻被直接剝奪肉身扔下凡間成了僞魔，随着時間流逝，靈魂日漸虛弱，慢慢的就會靈魂消亡——這是魂飛魄散的下場，連輪回都不要再想。

管厲想活下去，這是不容置疑的，每個僞魔都會想活下去，無一例外。

因為本來人類修仙就是為了長生，堕仙之後成了僞魔，只能看着死亡慢慢逼近，那種感覺真的會讓人發瘋。

但理解是一回事，陳曦卻不想這麽輕易放過管厲。

“你想靠這些消息就讓我放過你，這是不可能的。”陳曦淡淡的道，“而且，你想活下去，也沒必要向青炎通風報信找我們的麻煩，我們遠無仇近無怨，你為何要幫青炎來害我們？”

“我……只想活下去。”管厲苦澀的道。

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令人不齒，可他不後悔，只要能活着。

“活着？你是想長生？”陳曦道。

“是。”

“呵……”陳曦冷笑，“據我所知，想要長生，你去魔界就可以了，何必要助纣為虐？”

“我若能去魔界，何必找上青炎？現在又何苦來找您？”管厲道。

“阿澤曾經用過一種方法去魔界，你為何不向他學？”陳曦疑惑的道。

管厲臉色微變，旋即苦笑，“殿下，您太看得起我了，我算什麽東西，哪裏敢做那等損陰德的事兒？我曾經也是一個凡人啊，我做不出那種事兒，我雖然想活着，但不代表我要為了活着而将人類當做畜生般飼養坑殺，那違背我的初心。”

陳曦微微一愣，沒想到管厲還有這麽高尚的情操，真令他意外。

“我也不管你初心是什麽，你告訴我的消息，我早已經确定，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你還是去找蘇澤吧，他若願意放過你這次，我也無話可說。”陳曦道。

管厲聞言，臉色灰白，神情絕望。

他當初追殺蘇澤那麽久，蘇澤又恢複了魔帝的記憶，那個呲牙必報的魔王哪裏會放過他？

“瑾軒，放過他吧。”蘇澤推開門進來，淡淡的道。

陳曦意外的看着蘇澤，“你轉性子了？居然放過他？”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神經病啊，蘇澤的畫風難道不是一言不合就開屠殺麽？什麽時候還要聖父模式了。

這……太颠覆了！

蘇澤露齒一笑，這個笑容讓發愣的管厲渾身汗毛直立，他怎麽感覺蘇澤這句放過他的話反而比直言追殺他還要讓他恐懼？

“放過他當然是有條件的。”蘇澤道。

他根本就不是聖人，想不付出任何代價，就讓他揭過當初被追殺的事兒，呵呵，除非他腦子被三生河水給清洗了。

“只要大人願意放過我，讓我做什麽都行。”管厲立刻表忠心，他覺得不表達出自己的态度，這個魔王分分鐘就能讓他魂飛魄散。

蘇澤根本沒在意管厲的表忠心，他眯眼道，“你想不想回到仙界？”

“回仙界？”蘇澤的話讓管厲心中一顫，緊接着又是一緊，忐忑不安的道，“我還能回仙界？”

“當然可以，只要你願意在仙界做卧底，我可以送回重回仙界，并且未來的仙魔大戰，還幫你攢功績，位列仙位也不無可能……”蘇澤引誘道。

管厲并不蠢，他知道這天底下絕沒有免費的午餐，他正視蘇澤的眼睛，“那您想要什麽？”

他可不認為只要他一句話，蘇澤就會信任他，然後立刻送他回仙界，還幫他攢功績位列仙位。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兒！

蘇澤從不是個吃虧的主兒，怎麽會什麽代價都不要，就幫他？

蘇澤眼中閃過一絲驚異，旋即帶着深意的笑道，“你倒是不蠢。”

“如果我真的蠢，想必曾經的魔王陛下也看不上我這個蠢人。”管厲道。

蘇澤滿意的笑道，“很好，你應該知道，我需要你在我這裏留一件你最重要的東西，否則我是不會幫你的，我這個人從不吃虧。”

管厲身子一抖，立刻明白蘇澤想要什麽。

——他的靈魂本源。

靈魂本源是最重要的東西，一旦被他人握在手中，就等于被他人掌握了自己的生死。

但他，別無選擇。

管厲逼出自己一部分靈魂本源交給了蘇澤，“請陛下助我回仙界。”他再也不想當個僞魔流落在凡間了。

蘇澤收下了管厲的靈魂本源，手中突然出現一個水晶瓶，裏面裝着金色的液體，他遞給管厲，“這是淨水，可以洗淨你身上的魔氣，重修仙身，立刻返回仙界。”

淨水？

管厲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蘇澤遞來的水晶瓶。

淨水可是仙界傳說中的聖水，據傳早已經随着神界消失而不見了，蘇澤居然能拿出淨水？

簡直見了鬼！

迫不及待的接過水晶瓶，将金色的液體全部灌入口中，下一秒從管厲的身上飄出許多黑色的煙，那是魔氣。

眼見着管厲蒼白的臉色慢慢變得紅潤，靈魂的軀體漸漸變成實體，慢慢的不再有黑色的煙從管厲身上飄出來，一道刺目的金光從天空投下來，将整個東宮籠罩。

金色的光柱裏出現一道古樸的石門，上面镌刻着屬于仙界的銘文，圖騰。

管厲被吸入石門，下一秒石門關閉，金光也撤回。

等金光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陳曦看向蘇澤，“你哪兒來的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