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鎖斷了

素弦才不想。

今天那麽多人就見到他了, 他好緊張,又那麽疲憊……誰要和慕南風上床。

他當自己是個團子,慢慢縮成一團, 朝慕南風身上蹭了蹭, 窩了個舒服的位置,打了個呵欠,安靜地阖上眼睛。

他聽見慕南風的輕笑。他假裝沒聽到。

可這麽睡着, 有些冷意。他又好像沒那麽累,呼吸還粗重着, 任誰一聽都知道他沒睡着了。

可他非裝睡不可, 要是再和慕南風胡天胡地那麽久……兩天後他拿什麽熬呢。他不甘地銜住柔軟的衣料, 牙齒狠狠磨着, 自己和自己生氣。

下巴卻被白皙溫暖的指尖鉗住,動彈不得。

指尖輕輕扯出素弦口中的衣料,慕南風輕笑了聲:“師尊這麽有力氣, 可惜用錯了地方。”

素弦趴在他身上, 被迫仰起頭,眸中有些委屈:“不要……”

“師尊是在擔心身體受不住?”

素弦垂下眸子,不肯說話。

慕南風擁住他,垂下眸子:“可是徒兒想做。”

“做……什麽?”

“和你上床。”慕南風摟着他,一點火氣也起不來,“今日那麽多人谄媚,你只看着我……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你不答應我,徒兒今夜就睡不着了。”

素弦嗚咽一聲,發出悲鳴。

“南風……”他虛虛摟住慕南風,放棄了掙紮,“你別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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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軟成一灘, 一點點都受不住了。

“好。”慕南風笑着,引導着他,溫柔地攻城略池。

難得在清醒的時候,便與慕南風滾到一處。理智沒那麽燒灼,身子卻還想迎合。

素弦難堪地仰起頭,訓斥慕南風:“要做就做,做這些無用的……”

“不這麽做便會疼。”慕南風的聲音裏帶着低低的笑意,“要是疼了,師尊又要哭。”

素弦耳尖紅透了,惡向膽邊生,随手捏了被角,要把慕南風的嘴巴塞上。

可半道就被截住了。他不服氣,直直盯着淺紅的唇。

而後裝出兇狠的樣子,咬了上去,輕咬一口,舌尖便纏上去安撫。慕南風早已伺機待發,糾纏着他,讓他有來無回。

素弦喉頭幾動,分明方才還清明,現在頭腦已經全暈了。

恍惚間,他聽見慕南風聲音輕輕地和他商量:“師尊,今天做了,後日我送你個禮物如何?”

素弦喉頭動的更厲害,淚眼朦胧地控訴着,只覺得慕南風又要拿他取樂。

慕南風笑着吻去他的淚珠:“你會喜歡的。那日可別哭了。”

·

梅毓說,素弦發現的魔修,讓他自己去處理。話裏話外透露着,那魔修與祝家有關系。

在幽州逃走的祝家人……素弦有些過意不去:“若不是身子快發作……我們現在就可以趕去。”

慕南風對他這句話中的“我們”很是受用,怎麽看素弦怎麽覺得喜歡。

他眼神炙熱,泡到人身上,像是要烤熟了他。素弦耳尖泛着紅,只當看不見,看向慕南風帶來的精致鳥籠:“這是……”

“宗主師伯送的鳥。”慕南風眸色深沉了些,但仍把鳥放給了素弦。

陸九離送的……鳥?

素弦怔怔地掀開籠子上的罩布,卻見一只渾身金色的小鳥,在籠中瑟縮。

“擊瓊宇……這是只鷹啊,怎麽像只鳥一樣,給關在籠子裏。”纖長的指尖捏住籠子的鎖,素弦想起了什麽,動作微微一滞。

“它受了傷,”慕南風眉頭皺着,說着鷹,目光卻緊緊黏在素弦身上,生怕他有分毫不妥,“若是再關在籠子裏,便要死……”

他頓了一下:“可若是不管着它,師尊就沒有小鳥看了。”

素弦垂着眸,面上看不出感情。慕南風一瞬間覺得,自己和他距離好遠,

“師尊……”他捏住素弦的手腕,素弦一驚,指尖已收緊。

咔噠。

鎖斷了。精致的桎梏也随之消失。

擊瓊宇在案上探頭探腦,過了好半天才确定,禁锢它的籠子已經消失了……于是拍擊着翅膀,歪歪斜斜地朝外飛去。

素弦指尖被鳥的翅羽劃了一下,很快泛了紅。

他轉過頭,伸手到慕南風面前,毫不忸怩:“揉揉。”

慕南風怔了一瞬,而後微微彎腰,含住了泛紅的指尖。

指尖濕熱酥麻,素弦耳尖發燙,口上卻還冷淡:“沒事了。”

慕南風裹了指尖一圈,而後輕輕吐出,朝着素弦笑:“師尊也覺得,那鳥飛出了籠子,才算是沒事?”

素弦眺望一眼,擊瓊宇出了籠子,早已飛的不見蹤影。擊瓊宇沒有一點留戀,就好像他沒有一點羨慕飛出去的雄鷹。

這太奇怪了,可又處處透着合理。他早就不羨慕逃出去以後的生活了。

素弦随意道:“既然是鷹,就不該關着……你去傳個訊給宗主師兄,就說……”他頓了一下,輕輕笑了一聲:“就說他的鳥飛了。”

師尊很少笑。他總像是在克制着。

于是放情一笑,眼角眉梢都透着惬意,便自然勾人,成了絕色。

可慕南風眸光更加深沉。

放走了那只鳥,便如此高興?

他問:“師尊想放走的,真是那只擊瓊宇?”

素弦微微仰頭,眨了一下眼睛,眼中還殘留着笑意:“自然是,難不成這殿宇裏,還有第二只鳥?我是你師尊,不是鳥,難不成你是?”

慕南風輕輕垂眸:“自然不是。師尊和徒兒……都不是。”

沒人是籠子,更沒人是籠中鳥。

素弦這才輕輕颔首。

他牽着慕南風的衣角,把人往屋裏拽:“走了,去給你宗主師伯傳訊……鳥都飛了,還有心思管閑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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