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原本穩贏的少年卻出現了這樣的波折,真是讓人不得不感慨世事的無常。
另一邊的張月笙則是趁着這個時機,穩抓穩打地跳過了剩下的障礙物。只是和之前齊青韻的幹淨利落相比,她的風頭幾乎被掩蓋得徹徹底底。
不過她的心底即使有着氣憤卻依舊是淡然的,沒有關系,最後的贏家會是她,所以過程并不重要。
這一邊,鄭司逸急急忙忙地跑到場地裏,自然是沒有人敢攔着他的。甚至在他喊聲停下的片刻之後,馬場專門的醫生已經開始向着這邊趕了過來。
齊青韻只感覺落地半響之後,被撞了一下的腦袋還在嗡嗡地直叫。還有那巨大的撞擊力,也像是分散在了身體的各處,只叫他連動彈一下也很難。
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一道焦急的聲音卻偏偏奇怪地一字不差地落在了耳朵裏。連帶着很快,就手臂的一側就有了一個溫熱的身體把他扶了起來。
“喂,你有沒有事,聽到的話回答我一聲!”
你有沒有試過,在轟隆的水聲下面,其他的很多感官都模糊了。只剩□邊的觸感是最真實的感覺,只可惜這個男人他不是……
齊青韻感覺自己的腦子終于清醒了一些,而且身體上的疼痛稍微褪去之後也恢複了行動的能力,只是胸口那種惡心的感覺卻漸漸地蔓延上來。
他看着另一頭越過最後障礙物的那個女人和身邊的男人一眼,眼底閃過一絲陰厲。
“我沒事。”他一邊說着一邊示意邊上的男人放開他,他要去去看看烈焰的情況,這樣嚴重的摔傷有時候對于馬兒才是致命的。
只可惜看着他搖搖晃晃的樣子,鄭司逸完全不想放開他的手,而他甚至連推開對方的力氣也沒有。
烈焰似乎掙紮想要起身,可是不知道到底傷在哪兒了半響起不來。
齊青韻的鼻子一酸,連忙上前抱住馬脖子安撫住對方躁動的身子,“獸醫來了嗎?”這樣的比賽,真是一次又一次地挑戰着他底線。
如果烈焰因為傷重無法恢複只能安樂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日後應該怎麽面對。馬兒是他的夥伴。而這一次是他大意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除了評委的後幕之外,對手還可以這麽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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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司逸很想喊一句胡鬧,但是最後看着對方嚴肅的神情只能點點頭,“這裏有
最專業的醫生,你不要擔心,馬兒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脆弱。
可惜在這個時候,偏偏有人讓他們連一絲安寧都剩不下。
走過來的鷹鈎鼻男人一臉可惜,可是語氣裏的幸災樂禍是誰都可以聽得出來的,“這一次真是可憐啊,秦先生本來是遙遙領先的,可惜墜馬可是要扣八分的,相比于張月笙女士的落杆一次扣的四分……哎呀呀,真是不得不再次告訴您這一次還是輸了呢。”
這時候醫生已經趕了過來,齊青韻揮開了要給自己檢查的醫生,“先看看我的馬。”
他說話的時候嘴唇有些發白,聲音裏的顫抖是害怕憤怒,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奈。
醫生沒辦法,只能先安排給受傷的馬的檢查。
大致的檢查得出的結論也有些模棱兩可,“馬的傷應該不是很嚴重,不過以後到底還是不是适合繼續出賽,就需要用儀器做進一步的檢查了。”
齊青韻看着馬兒被小心地帶走,一側的拳頭猛地握緊。
原本被忽略的鷹鈎鼻男人這時候,心底更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氣,“哎呀,真是太遺憾了。本來這一次我想秦小先生再耍賴的話我們應該怎麽應對,這下倒是好了,馬兒也需要先休息一會了……”
齊青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大喊了一句,“閉嘴!”或許因為太用力的原因,他原本就發着白的臉色已經開始微微露出一種不健康的青色來。
鷹鈎鼻男人的臉猛漲得通紅,被眼前的少年一次又一次駁了面子的他也再也不要什麽風度了,“輸了就知道耍賴而且藐視裁判,這就是你這個賽馬者的水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裏跑出來的一個流氓呢!”
齊青韻看了看周圍的聚過來的人,臉色因為黯然和嘲諷終于不再平和,“我要申請要測量我場地上障礙物的高度,這次統一的一米四高障礙物,前十一個我目測有十米五上下,最後那個大概已經将近一米五五了。”
他的話音一落,包括鷹鈎鼻男人在內的好幾個場地負責人,頓時變了臉色。說起來似乎不是很大的差距,但是馬術的标志難度也就是一米二,一米四和一米六這三個分水嶺。
如果這個少年說的是真的話,那麽這一場比賽真是有看頭了。
齊青韻的嘴角閃過一絲悲涼,對于馬也對于這種赤.裸裸的可恥黑幕。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沒有答應過這樣一場可笑的
比賽。
之後烈焰要出了什麽事,參與這件事情的所有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齊青韻看着沒有人動手的樣子,輕輕冷笑了一聲,然後拿起場地邊的工具測量了起來。
這一次鄭司逸還想攔住他,對方的臉色實在令他擔憂。只是齊青韻那冷冷的目光已經讓他明白,對方已經把這一起事情至少一半以上的原因記在了他的身上。
“一米四八,一米四八,一米四八……一米五四……”他微微側過頭,“我聽說這一次我的對手是國內最好的馬術俱樂部來着,這就是你們的水平嗎?而且是誰設定的橫杆,竟然能夠絆倒了馬還能繼續立在上面,真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一群漲紅了臉的人站在那裏,這裏的鬧劇因為齊青韻這個一次又一次提出質疑的人,已經漸漸拉不下帷幕了。
“太過分了,大家都看到了吧!我們齊城馬場的選手這一次堂堂正正地比賽,卻有着小人為了贏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情,要是大家還不相信的話可以測測另一邊選手的橫杆高度。我們代表秦家和馬場一起表示,會對這一次的事情追究到底!”
在衆人的喧嘩聲之中,胖主管适時地走上前來一步。這已經比他預測最好的結局還要好了,他就不相信以秦家的勢力經過這一幕還不能把京城馬場趕出去。
只是這一次,這個少年着實幫了不小的忙而且還受了傷,讓他們欠下了一個不小的人情啊……
齊青韻沒有再說什麽,他直直地站着,臉色卻一點點愈加難看下去。墜地的傷害比他表現出來的雲淡風輕嚴重多了,嘔吐感還有漸漸滿溢上來的暈眩和耳鳴,顯然是腦震蕩的症狀。
其他人還在嗡嗡嗡地議論着評判着,鄭司逸卻已經黑着臉再次扶住了少年的身子,“好了!都別吵了,這一次比賽齊城馬場勝,我宣布以後京城馬場會徹底撤出不再進入齊城作為賠禮,至于這一次的負責人中到底是誰做的主自己都交代清楚了。”
他的話音一落,頓時有幾個人灰白了臉。鄭少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而且這一次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追究起來他們這幾個人定然……難逃其責。
齊青韻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至于鄭司逸在這一次的事情裏到底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他也一點都不想知道。
“這位先生,你的情況似乎有些糟糕,還是和我們一起回去好好檢查一下吧。”在一邊站了
許久的醫生,終于再次找到機會走上前來。
平時這麽嚴重的摔傷,病人一般都是直接躺着或者昏迷,他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明顯強撐着并且只是這麽年少的選手……
齊青韻應了一聲,現在連搖頭的動作對他來說也有些難度。
一場好好的比賽以這麽戲劇化的結局收尾,最大的受益者顯然是齊城馬場,只是胖主管現在因為少年的傷一時間還開心不起來,只能對着平時他的老對頭負責人們,大聲地冷嘲熱諷起來。
阿力扶着齊青韻的手,鄭司逸跟在他們的身後,向着馬場的附屬醫院走去。
等到了看不到其他人的地方,鄭司逸忽然上前了一步,動作相當溫柔但是不容拒絕地……抱起了齊青韻漸漸顯現出暈眩狀況的身子。
齊青韻只感覺忽然之間更大的天旋地轉,然後強撐着的意識終于猛地離他而去,再也想不起什麽。
阿力站在一邊,很想把小少爺搶回來,只是他的身份卻只能讓他緊緊地捏緊拳頭,變成跟在後面的那一個人。
檢查的結果是輕度腦震蕩,但是具體的後遺症等問題還需要再進一步觀察才知道。
病房裏
齊青韻躺在病床上,白色的被單襯得他的臉色愈加蒼白。而且看在一邊的男人眼底,這個少年只有在這樣閉着眼睛的時候,才是稚嫩的也才是青澀脆弱的。
鄭司逸執起他并不在打點滴的一只手,臉色平靜中透着一種說不清的溫柔。
阿力站在一側,不敢去拍開,但是已經決定把這件事情禀告給爺了。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過去,但是直到夕陽落下紅霞滿天的時候,齊青韻才再次醒了過來。
天空很美,所以連帶着背對着紅霞的那個握着他的手的男人,也該死的好看。
齊青韻看着鄭司逸溫柔地擡起握了許久的手,然後放在唇邊輕輕地吻了一下,理智一時間已經不知道如何面對。
“你終于醒了,我的小王子……”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長春大雪,很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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