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把她給我送過去

傍晚十一點。

帝景酒店八樓安靜至極,偶有一兩個侍應生打掃衛生,也不敢弄出大動靜。

“你聽說裏面的人是誰了嗎?”

“好像叫薄臣什麽?”

“薄臣野?!”

“是,就是這個名字!”

一名侍應生一臉掩飾不住的興奮激動,壓低了聲音說,“薄少是薄家財團的繼承人,聽說前幾年才剛被接回薄家,他才二十六歲啊!上周不收購了國內最大的娛樂公司嗎?手腕太狠太厲害了,這次好像就是薄家投資的張導的新戲,張導帶了自己的女兒來……”

“不過薄少脾氣不好,你們都小心着點,沒事別上來了。”

幾人了然。

而包間內。

氣氛略微凝固。

張一璨也是業內的知名老導演了,拍出了多部經典老電影,地位不凡。

彼時,這位業界導演端着酒杯站起來,臉上挂笑,“薄總,小女今年剛從京都電影學院畢業,我看《鳳鳴天下》的女主角兒選角一直不順利,要不,給小女一個機會試試?”

坐在桌首的男人年輕,GIEVES&HAWKES的手工定制西裝筆挺熨帖。

從淺色襯衫至深色外套幹淨,不染一絲灰塵褶皺。

他只是坐在首位,未飲酒,骨節分明的長指端着骨瓷茶碗,輕輕吹了一口,澄明的茶水泛起淺淺潋滟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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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睫微垂,吊燈層疊璀璨,在他的臉上落下斑駁光影,更襯鼻梁立體,下巴尖削。

他沒說話,單坐在那,便透露着一股咄咄逼人的壓迫感。

張一璨站在那裏,額頭卻沁出了冷汗。

“薄總?”

張一璨尴尬出聲,卻不動聲色地伸腳踢了踢女兒張淇姍的椅子。

張淇姍出生在演藝世家,父親張一璨是知名導演,母親也是當年知名演員。張淇姍遺傳了母親的相貌,一張小臉清秀美豔,僞素顏妝,眼角的眼線心機勾起,隐藏着動人妩媚。

“薄總,正好幾位編劇也在,要不我給您表演一段鳳鳴天下第一幕?”

鳳鳴天下第一幕是女主角在紅紗中跳了一場香豔的舞蹈。

恰巧這會張淇姍穿了一條紅色的紗裙。

心思昭然若揭。

薄臣野卻連眸子都懶得擡。

着實擺明不把二人放在眼中。

“時間不早了,今天先這樣吧,薄總下午才剛下飛機,時差還沒倒過來,這個時間談公事有些不合适。”

助理周丞适時開口打圓場。

在座的幾人好似松了口氣,張一璨也只是僵了一秒,随機笑着客套,“那薄總好好休息,咱們過幾天片場見。”

薄臣野只輕輕颔首。

張淇姍有些隐隐失落。

十幾分鐘,人都散去。

幽雅堂皇的包間裏只剩薄臣野坐着。

周丞出去接電話,他是薄臣野的私人助理,24小時随時待命,薄臣野才回國,還有諸多事務要安排處理。

薄臣野卻放下了茶杯起身。

“今天是什麽日子?”

一位侍應生想進來收拾,旁邊男人的聲音傳來,磁性動聽,低沉,僅僅是幾個字,仿若攝人心魄。

“今天……是四月十二號。”

侍應生的臉色發紅,不敢擡頭看,回應了一聲,眼角餘光輕飄,男人并未回複,徑直走了出去。

四月十二日。

薄臣野的唇邊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包間在二樓。

薄臣野站在欄杆處往下看。

一樓,正是一場家宴,準确來說,是一場訂婚前的家宴。

是臨江市醫學名門楚家千金楚梨和金融陸家陸承澤的訂婚前夜家宴。

“薄總,海邊別墅林嫂已經打掃幹淨了,現在走嗎?”

周丞上樓,以為薄臣野還在包間,倒沒想到他已經出來了。

男人颀長的身影依靠在木欄旁,身高腿長,他姿态随意,卻有一種逼人的森冷感。

“急什麽?”

薄臣野玩味一笑,目光落在樓下某處。

周丞走過去往下看。

家宴快結束了。

女孩看起來年紀不大,也就才二十出頭,淺香槟色的長袖款長裙,長袖是薄紗,隐約透出少女白嫩的藕臂,裙擺垂感很好,更襯她身形嬌小纖細。

裙上綴着無數刺繡的絲質繡花,在璀璨的燈光下微閃。

裙子有個收腰,V領,露出了女孩姣好精致的鎖骨。

她身旁的年輕男人斯斯文文,戴着一副銀絲框的銀鏡,看起來文雅溫和。

看着倒是般配。

二人正在酒店的門前送別客人。

渾然不覺他們已經被一束危險的目光牢牢鎖定。

“你說,別墅打掃好了?”

薄臣野從口袋裏摸出了煙盒,姿态随意地抽出一根,慵懶地咬住,伸手又摸了摸口袋,沒見打火匣。

“薄總?”周丞一愣,薄臣野已經戒煙戒酒很久了,怎麽這會兒……

薄臣野微微眯眼,眼神冷冽。

周丞不敢多想,從自己口袋中摸出了打火匣,點燃了湊過去。

“把她給我送過去。”

“嗯?”

薄臣野揚了揚下巴,煙霧溢出,他勾唇一笑,深色瞳眸中藏着不易察覺的致命危險。

“楚梨。”

周丞在原地愣了會,似乎沒反應過來這女人跟薄總有什麽聯系,薄總又是怎麽知道這女人的名字?

這次來的只有楚家和陸家的親友。

家宴結束後,兩家的親戚先走的。

楚父楚良翰和陸父陸元明本就是好友,不免借酒仍在聊天。

楚梨還坐在桌旁,一晚上只顧着招待親戚,她都沒怎麽好好吃飯,這會坐下了,卻沒什麽胃口。

陸承澤一貫溫和,趁着倆長輩聊天,便側頭問她,“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又怕楚梨拒絕似的,陸承澤又說,“明天就是正式的訂婚宴了,你要早起,今晚回去早點睡。”

“也好。”

楚梨這才點點頭,然後目光四下尋找,“你等等我,我去找一下我媽,跟我媽說一聲。”

“好。”

陸承澤應允。

楚梨起身,知道母親也走不遠,剛才小姨才走,說不準是去送人了。

楚梨去了門口,夜風微涼,她看到一輛黑色的邁巴赫正好駛離。

“怎麽出來了,承澤呢?”

正找着,楚母臉上猶帶着笑意從旁邊走來,再擡眼,小姨的車正好離開。

“一會他去送我回家。”不知為何,楚梨總覺得有種不安感。

目光順着那邁巴赫看去,車子卻早就消失不見了。

“也行,今天回去早點睡,你爸和你陸叔叔認識了這多年,這也退休了,快成親家了,今天肯定不少地喝,”楚母點了點頭,而後又語重心長地說,“承澤是個好孩子,能看出來,他這些年是真心實意地喜歡你,媽知道你從三年前的事兒裏還沒走出來,但現在你爸爸他形勢不太好,你陸叔叔一直跑前跑後幫他,你也知道,你爸爸現在身體不好,于情于理,這婚事得定下來了……哎,承澤來了。”

楚梨站在酒店門口,回頭去看,陸承澤脫了自己的外套,将仍帶有餘溫的衣服披在了楚梨身上,楚母連連笑了笑,然後打了個招呼先進去了。

“走吧,車子在那邊。”

陸承澤溫潤笑笑。

楚梨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上,最近她的事業也不順,跟了幾個劇組,來回奔波,人頹靡了不少,訂婚這事兒還是一周前兩家父母突然通知的,說提前了。

原本,陸承澤追求她,親朋好友皆知,他為人謙和,學業有成,對待楚梨的事處處上心,旁人都格外看好,楚梨亦對他的照料感激不已。

只是,三年前楚梨經歷的那次意外……

陸承澤從不敢對她逾越什麽,二人僅停留在擁抱,牽手上,陸承澤細細小心,生怕又一次刺激傷害到楚梨。

傍晚八點。

正是臨江這座城市的晚高峰,才下了立交橋就是一個漫長的紅綠燈,偏偏又是市中心的十字路口,前面似乎有輛車子追尾了,電動車、出租車、行人通通擠作一團,哪怕綠燈了也寸步難行。

車裏悶熱。

陸承澤向來沉穩可靠,這會手搭在方向盤上,面上似是糾結了幾秒。

“小梨,如果你……沒做好準備,我們可以延後的。”

楚梨靠在窗旁半眯眼睛,聽見這話轉過頭來,車子裏沒有燈光,只有馬路上的路燈沁進來一點亮,襯得陸承澤那雙深褐色的眸子更為溫和。

“不用,我就是最近工作的事情太忙了……有點累。”楚梨也溫溫笑了笑,又開玩笑似的說,“都訂好的日子了,反正,我們都交往一年了,早晚的事。”

“你願意,那就好。”

陸承澤也笑了,伸手覆蓋住了楚梨擱在腿上的手。

是。

他們交往了一年。

陸承澤暗戀了多久,遠不止一年。

他手掌的幹燥溫和,楚梨下意識想抽回,卻硬生生忍住了。

這堵車好一會都不見好,陸承澤也不免擰眉。

“叮——”

手機鈴聲響起,陸承澤随手接起了電話,推脫了幾句,無奈應下。

“怎麽了?”楚梨開口問。

“抱歉,小梨,公司有點事要我現在過去一趟……過去這個路口就到家了,我先把你送過去。”

陸承澤語氣歉疚。

“這堵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好,你正好從這邊右拐直接去公司吧,我也好打個車回家。”

楚梨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兩個小梨渦,單純,甜美。

但因為久久沒休息好,她的臉色不算多好,蒼白,恍惚間,讓陸承澤想起了三年前的楚梨。

陸承澤不忍,還想說幾句,但楚梨卻先開了車門下車,還彎腰在車窗前對他道別。

電話又一次響起。

陸承澤只好叮囑,“上了車之後發我車牌號,還有位置。”

“好。”

楚梨點點頭。

此刻已經初秋,天氣微涼,楚梨環抱着自己去路邊打車。

一招手。

一輛黃色的出租車緩緩地駛來。

司機是個寸頭,看起來三十出頭,這天略冷,他卻只穿一短袖,露出了精壯結實的手臂,手臂上有個紋身。

“去哪?”

“華景天苑。”

這是楚梨和陸承澤的婚房,位于城市中心的二層小別墅,楚梨五天前才剛剛跟完一個劇組回國,哪想媽媽早就把自己的日用品送去了那。

早晚也得搬進去麽。

“前面這條街追尾了,好像有一方車主不好惹,這邊堵死了,要不咱們繞道?”

司機問。

“繞哪裏?”

楚梨坐的是後排,她擡眸看,副駕駛的擋風玻璃前立着司機介紹,證件照片也一應俱全。

“叮叮,已載入乘客,為保障乘客與司機安全,旅途全程将會被錄音……”

楚梨的心安了安。

“咱們得繞立交橋那邊,從濱江路拐下來,到華景天苑後門。”

司機說話很磁性,沉穩,讓楚梨打消了心裏的那點不安。

“好。”

楚梨應下。

司機啓動了車子,打右轉向,走立交橋那邊,無非是把十五分鐘的車程延長成四十五分鐘而已。

這難得獨處的時光,令她松了一口氣。

車子裏不知是什麽香薰,散發的味道安神,令人昏昏欲睡。

楚梨靠在車窗旁,說不清自己現在的情緒是什麽。

嫁給陸承澤,明明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可為什麽……

楚梨覺得前所未有地疲憊,想合上眼睛休息一會。

她睡了一會,并不沉穩,夢裏,似乎有一雙手,沿着她的臉頰向下撫摸,指尖冰涼,在她的脖頸上流連忘返……

楚梨睜開眼,周圍一片黑暗,很是安靜,牆壁上映着粼粼波光。

她愣了一秒,側頭看去,她是在一個二樓的卧室,床很大,落地玻璃窗外是一個泳池,水光清澈,只見一個男人在水中游着,矯健的身姿像一只兇猛的鯊魚。

他從水中走出來,修長的身子沐浴着月光,一頭短發淅淅瀝瀝地滴着水,肩寬腿長,勁腰上的腹肌灼目。

傭人畢恭畢敬遞上浴巾。

楚梨坐在大床上,看呆了。

這是誰?

她在哪?

她欲起身。

“嘩啦——”

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

楚梨側頭去看,難以置信地看見了自己的手腕被一只皮質手铐牢牢地固定在了床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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