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還沒睡覺就開始夢游了?……

林嫂跟楚梨交代完了這些,直接離開了,給他們留下二人空間。

楚梨抿了抿唇,盡管已經很困了,她努力地提起精神問,“你要吃什麽?”

她別的不知道,只知道現在不能惹到他。

“随便。”

薄臣野懶懶坐在餐桌的椅子上,這會他戴了一副窄框的金絲眼鏡,邪氣倨傲中平添一絲致命的清冷。

面前的桌子上擺着一個電腦,楚梨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她也看不懂。

薄臣野什麽都沒說話,楚梨只好自己去廚房挑選食材。

廚房很大,尤其是冰箱,打開之後依次擺放着各種新鮮的果蔬,一看就是有專人每日整理的。

複雜的她也不會做,楚梨只挑選了一些青菜,準備簡單的煮一碗面。

薄臣野默不作聲地換了個方向,正好正對着楚梨。

他随手推了推鏡框,目光肆意地在楚梨身上打量。

楚梨依舊是一條牛仔褲,T恤外面一件淺藍色的格子襯衫,腳上踩了一雙拖鞋,她的腿纖細筆直。

她在水池邊清洗蔬菜,偶爾回身拿東西。

這麽多年,楚梨依然是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五官長開了些,比以前多了幾分沉靜和內斂。

她以前挺愛笑的。

現在話不多,所有的情緒好像都被藏了起來,以至于他竟也一時看不透這女人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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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順從,好像不是她的風格。

固執,倔強,才是。

她在忍耐,還不是因為楚良翰的事?

薄臣野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猛地停頓了思緒,又冷冷地把目光挪到自己的電腦上。

但是,這會楚梨開始切蔬菜。

偌大的別墅裏只有三個人,林嫂還去休息了。

房間裏安靜到可以聽到外面海風的聲音。

菜刀碰撞在案板上,發出細碎的聲音。

滋啦一聲,蔥花下入熱鍋,一陣蔥香從廚房裏溢出來。

楚梨站在爐竈邊,踮起腳去拿上面櫥櫃裏的面條。

“啪啦——”

不小心撞掉了一個一個調味料的罐子。

“哐當——”

菜刀放在了案板上。

薄臣野的目光本應該盯着屏幕,但卻偏偏越過屏幕,不自覺地因為一次次的聲響看過去。

好像怕這個脆弱的女人下一秒在他眼皮子低下出事兒似的。

這麽嬌嫩的皮膚,撞一下就皮膚就青了。

“你能不能安靜點?”

薄臣野厭煩自己的注意力一次次被楚梨弄出的聲響吸引。

楚梨正往鍋裏加水,聽到薄臣野的聲音,楚梨抿了抿唇。

嫌吵幹嘛來餐廳處理公務?

楚梨也不敢說,只敢在心裏小聲叭叭。

見楚梨沒說話,薄臣野心裏的不耐按捺不住。

他深吸了口氣,索性将電腦的聲音開大。

電腦裏是一份分部發來的視頻會議的回放。

這聲音,更讓薄臣野心煩意亂了。

面條下入鍋裏後,楚梨開始在櫥櫃裏找碗。

她拉開下面的櫥櫃,大概是這個房子的主人沒有在家裏吃飯的習慣,下面的幾層竟然連碗筷都沒有。

楚梨個子不高,也就一米六零,她踮起腳打開上面的櫥櫃,看到了成套的盤子和碗,連封都沒拆,精致漂亮的不行。

好像不是日用品,是收藏品。

碗和盤子都在最上面一層。

楚梨踮起腳也夠不到,只好出來搬椅子。

“又怎麽了?”

薄臣野看到楚梨從廚房裏走出來,“啪”的一聲扣上電腦。

楚梨有些奇怪這人的惡劣口吻,總被人用這樣的口吻說話,她心裏也多少有點被影響,尤其這會她又困又餓,情緒也低了下來,“夠不到。”

薄臣野起身,擡步往廚房走,一張俊臉沉着,好像欠了他錢。

楚梨在後面小聲罵了他一句。

薄臣野的目光冷不丁地看過來,把楚梨吓得睡神一飛。

“還沒睡覺就開始夢游了?”

又是一副欠他錢的口吻。

楚梨深吸了口氣,擡步走過去。

薄臣野很高,比楚梨多了不只一星半點。

他輕而易舉地拿下上面的碗,然後伸手遞給楚梨。

廚房的燈光很暖很亮。

他拿着碗的那只手,白皙,修長,手臂同手背上的青筋隐約清晰。

楚梨接過來。

薄臣野站在那沒動。

她也沒看他。

她拿起一旁的筷子攪了攪面條,那是一碗再簡單不過的面條,面湯澄金,點點油花,淋着些翠綠的蔥花。

面裏卧着些蝦仁,贻貝。

廚房的暖光恰到好處地落在楚梨的身上,她的頭發只是簡單地紮起來,發絲垂順,微卷,窗戶開着,一絲海風吹進來,她額前的碎劉海晃了晃。

薄臣野眸光深不可測。

不知道為什麽,他單是想到陸承澤或許也看到過這樣的楚梨,心口就是一陣躁意與難耐。

“楚梨,我只給你明天一天。”

“什麽?”

楚梨正在撈面條,冷不丁聽到薄臣野的話,她竟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她轉頭看薄臣野,薄臣野的目光幽深,清冷。

楚梨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說的什麽。

她抿了抿嘴,将面條端出來放在桌子上。

“你先吃吧。”

她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口氣。

命令一樣,咄咄逼人。

“你只有二十四小時,一分鐘都不會多,”薄臣野慢條斯理在桌前坐下,雙腿疊起,“明天警方會開始調查,越拖延,事情變成什麽樣子,我不能确定,你好好想清楚。”

楚梨站在餐桌邊,手緊緊地攥着襯衫袖口,指節發白。

薄臣野睨了一眼,似笑非笑地問,“楚小姐,你放心,我對你的興趣不大,我只是好奇,我沒得到過的人,得到了究竟是什麽感覺。”

楚梨一聲不吭地站在那,手更緊地攥着袖口,臉色也越來越白。

很顯然,以前就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小姐。

嬌生慣養。

生了氣也不會發。

薄臣野有種惡劣的快~感。

“坐下。”

他又一次開口命令。

楚梨站了一秒,挪到他對面坐下。

“吃幹淨。”

他依舊是姿态慵懶地靠坐在椅子上,彼時楚梨頭發有些亂,身上的T恤襯衫簡單不過,好像跟這個豪華的別墅格格不入。

楚梨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好像猶豫了幾秒,然後伸出手慢慢把碗端過來。

“你不餓麽?”

“吃不慣清湯挂面。”

“……”

楚梨覺得心裏噎了一口氣。

吃不慣,折騰她起來做。

也是,她欠他的,所以在還清之前,她沒資格拒絕。

“薄臣野。”楚梨拿筷子之前,突然擡起頭來看着他。

薄臣野只是懶懶坐在那,手随意地擱在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

他目光看着她。

楚梨這雙眼睛,沉靜,清澈。

“我希望你可以都報複在我身上。”

“所以呢?”

“你別報複我爸爸。”

也別讓陸承澤摻進來。

但後半句,楚梨沒說。

“吃。”

薄臣野不答這個問題。

楚梨好像做了多大的決心,慢慢地拿起筷子開始吃。

薄臣野盯着她,一天沒吃飯了,還有心思跟他讨價還價。

真有意思。

楚梨默默地坐在桌前吃飯,她吃面的時候沒有聲音,好像真記住了他剛才說的那句安靜點。

薄臣野随手撈過旁邊的電腦,準備繼續看文件。

楚梨默不作聲,薄臣野随意翻看電腦,顯然沒心思看公務,他的電腦頁面停在桌面上。

“咳咳——”

楚梨咳嗽了一聲,薄臣野撩起眼皮懶散掃了一眼。

下一秒,薄臣野瞳孔微縮——

“楚梨,你他~媽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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