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十九行

渠亦寧朝相格招招手, “耳朵伸過來。”

相格難得聽話地附耳過去。

渠亦寧左右看了一下, 大家的關注點都在舞臺上, 沒有人在看他們，便放了心，湊在他耳邊, 輕聲說道：“想讓你刷完牙……”

她的臉湊得太近, 呼吸都碰到了相格的耳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然後跟我舌吻。”

相格直接轉過了頭。

渠亦寧嘟起嘴, “你又要問, 我說了你還不高興, 你說你這個人真的是……”

相格簡直不想跟她說話。

渠亦寧看他這個表情, 瞬間就不敢繼續說下去了，默默地抱緊了西裝, 開始假裝認真地看舞臺。

萬芝說的驚喜還真不是瞎說的, 雖然上面給了明确的主題，但是這種活動的自由度也很大，她在能改動的範圍內悄悄地偷換了概念。

不管是小品也好，歌舞節目朗誦節目也好，主旨都只有一個。

“我的青春我做主”。

渠亦寧可以感受到她想要特立獨行的心情。

這個元旦晚會是真的長, 從六點開始一直到八點, 然後八點可以去高二準備的班級節目那邊玩, 十點半舞臺繼續，直到跨年完成。

渠亦寧對中間那段玩耍時間沒什麽興趣，看樣子相格也沒什麽興趣,

等到旁邊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兩人還坐在位置上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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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格。”渠亦寧突然開了口。

“嗯？”

“我的青春我做主啊。”

“所以呢？”

“所以……”渠亦寧開始循循善誘，“要不要親一下嘛？”

她不是真的多饑渴，但是看到相格無奈的表情，就會覺得很好玩，所以才忍不住一直逗他。

果然，相格露出了難以形容的微妙表情。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這個動作……有什麽意義嗎？”

接吻能宣誓主權？還是別的什麽用途呢？

相格感受不到。

“哦，大概就是給我點繼續追你的動力嘛。”

校園男神的初吻，想想就很刺激。

就算不是完美結局，渠亦寧都覺得沒有浪費曾經的一腔熱血了。

至少以後每次相格和別人聊起初吻這個話題的時候，都能想到她美麗的臉嘛。

相格突然笑了起來，“什麽呀，就是要挂點什麽東西在你面前嗎？”

他是不能理解渠亦寧的少女想法，但是也覺得這個想法未嘗不可。

渠亦寧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驢！”

“這和你之前說得好像不一樣啊……”

正是中場休息的時間，操場上這麽冷，就算是對班級活動沒興趣的學生，也都躲進樓裏去了，只有三三兩兩的幾個工作人員，還在搭建的舞臺後面忙碌，似乎是為了下一個節目做準備。

相格突然擡起了手。

渠亦寧這才發現，他還把剛才念的稿子拿在手裏。

完美強迫症患者就是這麽可怕，就算是拿了這麽久，那張紙還是像剛從打印機裏拿出來的一樣，平整光滑，毫無折疊的痕跡。

相格突然拿着紙從臉頰的側面擋住了自己的臉。

渠亦寧：“？？？”

他又抿了一下嘴，伸手捏住了渠亦寧的下巴，然後把紙往她那邊靠了一點點，讓一張小小的A4紙擋住兩人，不讓那邊的工作人員看到他們倆的臉。

确定已經遮住之後，相格這才湊過去，輕輕地碰了渠亦寧的嘴唇一下。

“牙刷不錯。”

渠亦寧的腦子裏一瞬間有煙花綻放。

這是一年的終結，卻又不僅僅只是12月31號這個單純的日子。

就在這一天，她對“長大”充滿了期待。

原來接吻——是一件這麽讓人值得的期待和感動的事情啊。

跨年夜，渠亦寧和萬芝一“跨”成名。

前者是因為她和校草不得不說的八卦和她在臺上豔驚四座的臉，後者是因為跨年夜一結束，她就收了教導處的處分通知。

“擾亂教學秩序……哈哈哈哈哈，我們的教導主任還是蠻有想法的嘛！”萬芝彈了彈處分通知單，無所謂地半躺在位置上。

說真的，這東西，放在他們仨任何一個人眼前，都不會引起什麽關注的。

渠亦寧從初中開始收了一萬張了，也不會記進檔案，萬芝就更不需要在意了，她是學霸，學校還指望着她去拿獎争榮譽的，更加不會把她怎麽樣了。

“不過你也挺厲害的，居然真的排了那種小品。”渠亦寧為她鼓了鼓掌。

“什麽呀，最後還不是不敢演，還是我親自出馬才搞定。”

“‘早戀算什麽，逃課算什麽，青春不重來，必活在當下。’你這個大字報誰敢舉啊，你沒看到你舉出來的時候，底下那些校領導是什麽表情……”

“哈哈哈，不覺得很有趣嘛……”

相格就默默地聽着這兩個女生發瘋。

好像經過了跨年夜，他和渠亦寧的關系也沒有發生什麽實質性的變化。

這樣挺好的。

現在還不适合談戀愛呢。

想到這裏，相格頓了一下，又覺得有些難以形容的惋惜。

S中新一屆學生的第一次期末考就在這樣寒冷的日子裏來臨了。

時逢寒假，就算是學霸都沒什麽聽課的心思——因為高一寒假是沒有補課的，不少人都在想着出去好好放松一下。

一想到考完就能休息，頓時就連考試的心思都沒了。

渠亦寧就是這樣的典型。

考前複習一貫最是枯燥，反反複複地做考卷、默寫、訂正，很容易就讓人不耐煩，更不要說每節課不是考試就是分析試卷了。

聽着聽着，渠亦寧的注意力就被外面的天空吸引了。

S市的天空很幹淨，陽光也不是很熱烈，反正就是很讓人舒服的感覺，除了有點冷之外，這樣的天實在是太适合睡覺了。

就在她想着要回去好好補個眠的時候，旁邊突然有人碰了一下她的手臂。

渠亦寧轉過頭去。

相格低着頭，似乎沒有在關注黑板上的題目。

她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沒想到相格就突然看了過來。

渠亦寧一個激靈。

相格皺了皺眉，朝她做了個口型。

“聽課。”

渠亦寧很無奈，但是又不想看到男神對着她恨鐵不成鋼地皺眉，只好不情不願地拿起筆來。

相格對自己的唇語似乎也挺滿意的，低下頭，寫了個小紙條，然後趁着老師不注意，偷偷地放在了她的桌上。

“第一頁第七題訂正錯了，第二個公式應該是XXXX……”

渠亦寧哭笑不得地拿着紙條。

除了保持微笑，她都不知道自己應該給出什麽反應了。

學霸果然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