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八十一

八十一

當毗濕奴與濕婆走進牛節王的王宮接收他的奉獻的時候,那金星之主蘇羯羅已經在一旁憤然無比了——牛節王在王座之下奉獻着自己的虔誠,可蘇羯羅卻站在王座之旁,臺階之上,冷眼旁觀。

蘇羯羅的冷眼旁觀正被毗濕奴所見,然而那高尚的面容美麗的那羅延天卻并沒有因此而憤怒,他的臉上仍舊挂着笑容,那柔和的笑容讓人見了,即刻會在心中生出無比的柔軟,那世間所有的愛恨情仇也俱都被忘卻,只剩下喜樂萬分于胸口萦繞。

而這,于任何人來說,都代表了神性的光輝無限。

唯獨蘇羯羅卻對此恨得深邃而難以改變。

蘇羯羅記得那人類滅亡之日,他與金床、金目兄弟二人本打算做一番大事,可他卻被濕婆吞入腹中……他當然知道濕婆的純真,那天真的純潔的人是不可能想到這樣可怕的計劃的,唯一能夠想出這些的,便只有那羅延天——毗濕奴。

而想到這些,蘇羯羅對毗濕奴的恨意就更為明顯了。

他的恨意已然形成了黑色的雲霧籠罩了他自己,那不祥的黑色将他整個人都塗抹成了漆黑的顏色,而他渾然不覺,仍舊用他的眼睛瞪着毗濕奴。

這時,濕婆擡起腳在地上狠狠一跺,将蘇羯羅站立的位置震裂開來,直接就讓這金星之主跌倒在地:“烏薩納斯,你怎敢用你的眼睛盯着那羅延天!?”

“上主,我只是被那羅延天美麗的姿容所吸引!那羅延天的容貌美麗,是所有瑜伽修行者所冥想的對象,這幾乎是世人都知道的事情,上主,請寬恕我吧!”

蘇羯羅的話的說得實在好聽,可是他這話有多少可信,那便是毗濕奴最為擅長分辨的事情了。而蘇羯羅則認為自己既然已經向濕婆求助了,那麽毗濕奴自然就會讓開,不管這件事……可誰知,濕婆卻轉頭看向毗濕奴,問:“那羅延,你是否相信蘇羯羅的話?”

那羅延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摩诃提婆,因他虔誠地信奉于你,我并不信他的話,可我願意為你而寬恕他的罪孽。”

他這句話說完,蘇羯羅即刻從地上的裂縫之中爬了上來,這樣的事情讓蘇羯羅心中憤懑,他轉身,甩了披帛就走,留給牛節王一個孤獨的背影。

然而牛節王已經并沒有關注蘇羯羅了,他吧兩位上主供奉起來,又供奉了女神拉克什米,甚至對南迪也以禮相待,而那吉祥的波哩濕尼他也未曾冷落……這樣的牛節王,他所求的唯有一點:“我希望我的女兒,多福,她能多福多壽,我希望她的子孫能夠成為國王,請答應我吧,上主,我希望我女兒的後人能夠在這片大地上成為君主,請承諾我吧,偉大的宇宙庇護之所那羅延天。”

摩诃提婆本不谷欠擡起手賜福于他,然而,那羅延卻已經将手擡起:“祝福你,牛節王,我祝福你的女兒多福。”

且不管牛節王的感激之情多麽熱烈,從牛節王的宮殿裏出來,摩诃提婆的臉色就一直陰沉着……他陰沉着臉色,甚至連波哩濕尼,這摩诃提婆的半身女神,她都不能在他面前玩鬧了——可以看出,摩诃提婆到底有多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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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怒意此刻就連那羅延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肩膀也無濟于事。

那羅延只好讓南迪暫時停下,而他拉車摩诃提婆下了牛車,一雙手抓着摩诃提婆,帶着他一起往前走……南迪想要去追上兩位上主,卻被拉克什米女神攔住,他也便只好變成人形,為兩位女神去尋找食物。

“侍奉好女神,正是侍奉好我的上主!”南迪這樣說着,便快樂地去尋找水果——無論是什麽水果,只要它能到女神的手中,就必然會變成香甜可口的,吉祥的果實,南迪笑着,伸出手去拽下一個芒果樹上的芒果。

“這可真香啊!”他說着,将芒果放到大芭蕉葉上。

“老天啊,這裏簡直是芒果園!”他又看到了一顆芒果樹,這棵樹更是要比之前的那棵芒果樹高大許多,“女神們一定會喜歡的!一定的!”他說着,就擡起腳又往前走,想要看看前面還有什麽,然而,他走了沒有幾步路,就見一個年輕女孩子坐在石頭上,雙目緊閉,雙手捏成蓮花形狀放在膝蓋上……這是标準的冥想姿态,可是,一位年輕的女孩為何要冥想?

“上主曾說過,冥想可不是普通人能完成的啊!”南迪自言自語着,往前走了走——那女孩并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顯然她已經入定等持,有一種從裏到外散發出來的馨香就從她的身上透露了出來,

“這可怎麽辦好?我該叫兩位主母過來……我該叫她們過來!上主啊,禮贊大天啊!這女孩兒的苦修不能被打斷,絕對不能!”南迪自言自語着,轉身就去找那兩位女神。

而南迪轉身的一瞬,那羅延天卻已經帶着摩诃提婆走到了這苦修的女孩面前——南迪看不到背後發生了什麽,他只想着馬上去吧兩位主母請來,可是他哪裏知道……那羅延天已經開口詢問了女孩兒的願望。

“你想要求什麽,伊拉?”那羅延天問道。

伊拉,摩奴與伊羅的女兒,一位大有賢德名聲的少女,她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出那美麗的姿态了,這位原本膚色白皙的女郎,她的皮膚上落滿了灰塵,那些枯黃的樹葉在她的頭頂,将她的頭巾掩埋其中……這位美名在外的美發女,她此刻已經沒有了曾經的美麗,只剩下苦修給她帶來的傷痕,流于表象。

然而她仍舊是美麗的。

她的美麗并不在外表,而是源自于她的內心,她的靈魂,她從雙眼之中透露出來的堅定……這份鑒定并非是為了她自己,這是為了她的父母,也會死為了她的國家,她将用苦修來取悅她的上主,因而,當她見到那羅延天的時候,她不是喜極而泣也不是馬上就将她高舉的手臂放下,反而,她微笑了起來,那微笑恬淡悠長,就如同悲憫世人的世尊。

那羅延天早已明白她的所求,因而,他并未開口提問,只是走過去,将她抱在懷裏。

伊拉這才驚恐了起來:“上主!不能讓我身上的泥土沾染到您的花環……上主……”

然而,那羅延天卻微笑着輕輕撫慰了她痛苦的身軀,讓她的身體在他的掌心之下瞬間恢複健康與活力……這美麗的伊拉,她的皮膚不再遍布灰塵,她的頭發仍舊柔順光亮。

“上主?”伊拉驚訝地看着自己的變化,“上主,難道我不能……”她尚未問出話來,卻發覺自己的視線在升高,她的手掌在變大,她的手臂在變長……她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羞赧,雙手伸出來在眼前晃了晃,卻總也不敢去低下頭看自己真正的變化。

這時,那羅延天已然站到一邊,四只手上分別拿着神輪妙見、五生法螺、寶杵月光以及吉祥蓮花,他不再是以凡人的姿态出現,反而顯現出了真身,用他真正的神光來賜福于伊拉——她,已然化身為男子,摩奴之子,一位大臂者,一位國君。

得了這樣的賜福,伊拉,她請求那羅延天為她賜一個名字。

伊拉是女孩子的名字,一個女孩,她繼承了母親那值得稱道的美名,她長得也如她母親一樣,美得三界稱頌……然而現在,他不再是伊拉,他是摩奴與伊羅之子,一位即将灌頂成為國君的大臂者,人中雄牛,他即将成為大地之主,富有四海,又守護四方。

這位變成了王子的公主已經不再惦念他曾經的生活,他将會把阿輸迦國與他自己的國家一同管理,直到他的侄子,那位可愛的苦行去的波哩提,他的兒子回來繼承王位,否則他不會将這個國家讓給任何人。

“你需要一個什麽樣的名字,王子?”那羅延天問他,“你已經不再是伊拉了,你是摩奴的王子,因而你需要一個更為合适的名字,我祝福你,祝福你将成為一位賢明的國君,祝福你将會擁有光輝的兒子,祝福你在今後的道路上不會遭遇痛苦,因而,我将為你洗禮,并賜你作為男子出生時應當有的名字——”他轉過身去,看向一直站在後面的摩诃提婆。

摩诃提婆走過來,将牛奶與蜂蜜放到那羅延的面前,而那羅延則真的如同一個普通的婆羅門聖者那般,為剛剛出世的王子洗禮,又将朱砂點在他的額頭上,道:“我賜你名曰——蘇底尤摩那。”

這個原本為女孩子的王子,現在,他名叫蘇底尤摩那,他是摩奴的兒子,是摩奴的王位繼承人……他的兄弟們,他們各自有自己的國家,而他則将會繼承摩奴的國度,并且将會幫忙管理波哩提的國度……直到波哩提的兒子出世。

蘇底尤摩那懷着萬分的感激表示願意侍奉那羅延天一年,一年之後再回到摩奴之國。

然而那羅延卻對他搖了搖頭,說道:“你該回去,蘇底尤摩那,你該回到你的國家而不是侍奉我。”他笑着看了看一旁将剩餘的蜂蜜與牛奶裝在罐子裏分給山林裏羅剎的拉克什米,再看看蘇底尤摩那,說,“你瞧,我并不需要別人侍奉,蘇底尤摩那,你現在需要的是回到你父母身邊,學習如何做一個王子,如何做一個國王,而你做到你該做的,便是在侍奉我。”

那羅延天的話讓蘇底尤摩那羞愧不已,他捂住了臉,用頭頂去觸碰那羅延天足下的泥土。

當這位王子往他的國家而去的時候,摩诃提婆已經伸出手去擡起了那羅延的下巴,将他的臉擡到與自己相對,把自己的表情做給他看。

那羅延睜大了雙眼看着摩诃提婆,摩诃提婆皺着眉,臉上的表情足有十分的委屈,這樣的表情太過生動,那羅延不由得有些發愣,愣到沒有發覺自己已經伸手撫到了摩诃提婆的臉頰。

摩诃提婆的臉頰上幹淨白皙,沒有灰塵也沒有屍骨,他的雙眼是這樣的清澈,他的臉龐是這樣的好看……那羅延由衷贊美他,贊美摩诃提婆的美好,用他的手指去描摹這美好,從眉眼開始,一點點描摹開來。

摩诃提婆的臉頰有些發燙,燙得那羅延下意識地收回手,卻在指尖還沒有完全離開的時候被摩诃提婆抓住手腕。

他将他的手放回他的臉上,他将他的雙眼看進他的心中,他将他的心願堆疊到他的心願裏,他将他的愛意貼合于他的愛意之上。

摩诃提婆,這純潔之主,這天真之主,這直率之主,他是這樣的熱愛着那羅延,正如那羅延也一樣熱愛着他。

那羅延嘆了一聲,在摩诃提婆的視線裏,他不由得放軟了身體,将所有的力氣都撤下,任由摩诃提婆将他抱住。

“你知道的。”那羅延說道。

“我知道的。”摩诃提婆回答。

那羅延唯有一笑。既然摩诃提婆都知道,他又有什麽好說的呢?

摩诃提婆也笑了笑,然而仍舊化不開眼中的委屈與無奈。

“摩诃提婆,你永遠在我心上,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那羅延只好回抱住他,輕聲安慰。

“你也永遠在我心上,那羅延,這永不會改變。”摩诃提婆說着,便将所有的委屈與無奈全都抛開,只剩下快活與歡樂在他身上。

離開了這座山林,一路往北,就到了吉羅娑。

吉羅娑,那是濕婆的住所,摩诃提婆在此安置了所有适合他與那羅延居住的物品,他們有陶罐也有石床,有用不完的芭蕉葉也有不會熄滅的阿耆尼之火,山腳生長的水果永不會消失,山頂冰封的岩石永不會墜落,這裏是天堂,這裏是吉羅娑。

在吉羅娑,拉克什米每天都帶着波哩濕尼到處跑,而南迪也只能滿山尋找兩位将會成為衆生主母的女神。然而,當他跑到山下,見到有人載歌載舞,将所有的鮮花都奉獻給一位飛天的時候,南迪吓了一跳,連忙轉身躲進了人群之中。

那位飛天非常美麗。

她體态豐腴,面龐好看,身穿着的橙黃色紗麗更顯得她的膚色白皙可愛,她的雙眼上塗着黑色的眼膏,她的雙手被海娜花的汁液染得通紅。

“南迪!”化作少女的波哩濕尼拍了下南迪,南迪吓得哆嗦了一下,回頭見到兩位主母才算放心。

“南迪,你在這裏偷看飛天?”拉克什米伸出手去,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主母,請不要這樣說我吧,我可不敢偷看飛天。”南迪雙手合十,眼淚汪汪地看着兩位女神,“我只是懷疑,我懷疑為什麽她會被認為最為美麗?”

明顯的,波哩濕尼的化身與拉克什米女神更為漂亮美麗,而這位飛天卻并不如此。

“南迪,美麗有很多種,這位飛天女的美是成熟的,她的美麗是一種風韻,而女神之美永遠不能與之相比。”摩诃提婆的話音傳到了難敵的耳朵裏——果然,摩诃提婆與那羅延天已經出現在了這裏,只是他們仍舊化身凡人,用胡須與雜亂的頭發将自己的容貌隐藏了起來。

這時,拉克什米狡黠地晃了晃頭,笑道:“啊哈,我懂了!應該只有摩西尼能夠把所有的女神、所有的飛天都比下去!”說着,她的手伸向那羅延天,“只有摩西尼才行了!”

那羅延笑着搖了搖頭。

于不生不滅的神明來說,男女皆為表象,他們既不為人所生也不為自己所生,沒有生的事實,是男是女便并非一種本質,而是一種展現出來的樣貌,真正的本質,真正不變的,唯有靈魂,唯有根本。

也正因為如此,那羅延天才會将伊拉變成蘇底尤摩那。

無論是伊拉還是蘇底尤摩那,他的靈魂永恒不變,靈魂的高尚使得他能夠獲得賜福,能夠成為君王,也正是因為靈魂的高尚,他将要完成一個不可能完成的壯舉。

而就在這時,那被奉獻的飛天美女已經厭煩了凡人們的奉獻,她不願意與任何人多說一句話,就算是婆羅門裝扮的人,她也瞧不上分毫。

這高傲的飛天女,她正是從那羅延天的大腿上出生的廣延天□□哩婆濕。

這美麗的女人,她能歌善舞,她體态優美,她的長發一直拖到小腿,她的額前有着豔麗的朱砂。

“賢女啊,美人,你說過願意我們用這些來換取你的首飾,你怎能拒絕我們呢?”一位婦人走過來,雙手為優哩婆濕捧上一壇蜂蜜,“我将我所有的珍貴之物都拿來只求一個手串,我的女兒馬上就要出嫁,有了你的手串,她将更為美麗……而你拿走了我的牛奶我的蜂蜜我的面餅我的水果……所有的一切,你卻不願意分給我一個手串,這讓我該如何去面對我的丈夫,我的女兒?”老婦人說着,大哭了起來。

然而,廣延天女,這位美麗的飛天卻說道:“我是說你們拿出所有的東西取悅我,我會給你們我的首飾——但是我并沒有被取悅!”她奪走老婦人手中的罐子,“這只是蜂蜜,我卻并不喜歡蜜糖!

“誰人能被蜜糖輕易取悅呢?”她擡起手,展示自己無比的美貌,“我是這樣的美麗,婦人,我的美貌分給別人的話,難道就用蜜糖跟牛奶就能取悅嗎?”她轉身看向所有人,“我的美是那羅延天賦予的,我願意分給別人我的首飾,那麽就必須有人取悅我!”

她是這樣的高傲,她的美麗讓她比別人更為自信。

然而,她的美麗又能持續多久呢?

就算是天神,也有天人五衰,優哩婆濕啊,這位從那羅延天大腿上掉落的美女,她此刻把自己當做那羅延天的女兒一般,凡人理當對她崇敬,為她奉獻,因而,她才會想到這個計策,用首飾去換取那些祭品。

然而祭品在這裏,她卻舍不得她的首飾了。

她走到那婦人面前,問:“你知道用什麽能取悅我嗎?”

她剛剛問了這一句,就聽到有人大喊了一聲:“美人!這才是真正的美人!”

登時,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這聲音吸引了過去,優哩婆濕卻自信非常——這世間,不會有人比她更美,她當然并不在乎。

然而,圍繞着她的人在一個須臾之間全都散開,轉而将另一邊包圍了起來,他們大聲尖叫着,甚至有人哽咽着親吻雙手,因那雙手碰觸了另一個美人腳下的沙土。

這世上竟然還會有比她優哩婆濕更美的人存在?

廣延天女憤然了。

她擡起腳,伸出手,用力撥開人群——人群之中,果然站立着一位紅衣女郎。

這位女郎美得驚人。

她仿佛是并不該存在的美人——這位美人,她容顏的美麗讓人心碎,只怕以後不會再見到她這美裏的容貌。

那是只存在于傳說中的美麗。

那是不存在于傳說中的美麗。

廣延天女這一生并不算長,她從出生到如今也不過一百年,而她所見的這些人之中,唯有那羅延天的容貌美得不可言說,現在……眼前這位紅衣女郎,她的美與那羅延天不相上下,舉手投足之間盡是風情,那雙眼睛靈活俏麗,即便是女人見了也按捺不住心中悸動。

優哩婆濕登時大叫一聲,跌倒在地。

她因自己的美貌而自信,現在,卻因為美貌而痛苦……她捂住胸口,在那位紅衣女郎分發首飾的時候,她已經撕扯開了自己的紗麗,将盤好的發髻也扯亂,這披頭散發的樣貌讓她看起來凄慘無比,卻已經沒有人在意了……那紅衣女郎,她是已婚的裝扮,卻仍舊讓所有人熱烈地愛上了她。

因自己的自信被摧毀,優哩婆濕帶着傷痛回到善見城,她痛苦的姿态太過明顯,以至于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邊經過的伐樓拿與密多羅。

伐樓拿與密多羅乘坐着一輛戰車正谷欠去乳海,而他們剛剛駕着車前行,就見一位美女哭泣着站在路邊——美女身上的衣服破損,雙眼哭得通紅……這美麗的賢女實在讓人心動,她楚楚可憐的姿态更讓人同情,伐樓拿瞬間就把持不住,跑到這位美女身邊谷欠要勸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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