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入督府懷玉媚娘結為姐妹

第三天上午,一頂總督府派來的綠呢小轎接走了懷玉,并不讓人陪同。望着遠去的轎子,耿偉有些後悔,是否該讓這樣一個弱女子去冒這個險?哎!事已至此,顧不了那麽多了,畢竟還有很多事更要緊。

耿偉再次來到兩江總督府拜訪李世傑。他對上次借調兵馬一事謝了總督,倆人又交換了一些看法。

耿偉說:“李大人是貴州人,聽聞貴地也有很多苗人聚居地,不知李大人對苗毒知曉多少?”

李世傑有些詫異地:“耿欽差如何問到此事?莫非......”

耿偉臉色有些沉重的說:“我一個朋友中了一種苗毒,性命暫無大礙,只是此毒每月初一和十五會毒發,發作時讓人肢體疼痛難忍。我遍尋解藥無果,剛想到李大人的故鄉在貴州,也就随口一問罷了。”

哪知李世傑笑言:“耿欽差今日可算是找對了人。在下有一小妾就是苗人,且是苗毒高手,待我将她叫來一問便知。”

不一會兒,一個三十歲左右嬌小玲珑、眉清目秀的女人款款步入客廳。

李世傑讓她與耿偉見過禮之後,便讓耿偉把朋友的毒情細細描述一番。

苗女聽完一笑道:“如果妾身猜的不錯,欽差的這位朋友一定是個女的吧?”

耿偉不好意思的答道:“正是。”

“此毒叫情蛇毒,是用剛j□j完的雌五步蛇之毒液制成。因五步蛇每月初一和十五都要j□j,故中毒之人每月初一和十五也會随之毒發。要解此毒只能采取以毒攻毒之法,用雄五步蛇的毒液制成藥丸,在她毒發之時,你吃下此藥丸,再與她......與她......”苗女有點臉紅,停住不說了。

耿偉不明就裏的追問道:“再與她怎麽樣?”

苗女一跺腳道:“哎呀!就是與她同房啦!只要在一盞茶工夫內與她同房,才能讓她體內之毒與你吃下的藥丸兩相中和,徹底化解她所中之毒,否則你就會中毒而亡,除此之外別無它法。”

聽完苗女的話,耿偉也鬧了個大紅臉。出了兩江總督府,他邊走邊想,如依苗女所言,若能去除媚娘終身痛苦也不妨一試,可我怎麽對懷玉說呢?又怎麽對得起懷玉呢?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懷玉被接進漕運督府,到是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下午唱完了堂會後,本想就該送自己回“韻音樓”,哪知索欽圖硬要讓她多住幾日,再唱幾天,并将她送到一間奢華的屋內,門外有兵丁看守,懷玉這才明白,自己是被軟禁了。也好,既來之則安之,正好看看這老賊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第二天早上,随着一陣銀玲般的笑聲,一位坐在輪椅上、穿着打扮豔麗的女人随着先到的笑聲,被丫鬟推進了懷玉的房間。

“哎喲!張姑娘真是個大美人啊!昨天我可是大飽耳福了!你的琴啊、筝啊、琵琶什麽的彈得真好,曲也唱得好,不愧是秦淮河畔的頭牌!啧啧啧,瞧瞧這雙手,就跟那青蔥一般,哪像我們這粗手大腳的。”

“懷玉乃一殘廢之人,只能靠彈琴唱曲糊口,與督府的紅人媚娘相比,豈不是相形見绌!”懷玉知她就是媚娘,話中有話的答道。

此話似是觸動了媚娘的心事,她嘆了口氣說:“哎!這個年頭寄人籬下,也就是混口飯吃罷了。”

懷玉知道媚娘的底細,而她卻還蒙在鼓裏,真以為懷玉就是個唱曲兒的。

“既然你來了,我就彈奏一曲可否?”

“甚好,甚好。”

懷玉端坐古筝前,調整了一下情緒,慢慢撥動筝弦,铮铮琴音傾瀉而出,使屋內平添了一分淡雅的味道。一段平緩的曲聲過後,漸漸地,繁雜錯落的筝聲開始咄咄逼人,處處顯露着危機,再就有了激昂打鬥和戈矛殺伐的戰鬥氣氛,展現出一幅驚心動魄、氣勢恢弘的場景。彈至尾聲,曲聲又表現出一種壯闊豪邁、慷慨昂揚的氣氛,意味着那是一種最後的訣別。

彈奏完畢,一旁的媚娘聽得甚為動容,禁不住淆然淚下。

懷玉嘆道:“這曲子彈罷能有人落淚,當是比掌聲更高一層的褒獎了。”

“難道聽姑娘的這曲《廣陵散》不當落淚嗎?”

“今日看到你的淚水,倒使我這彈琴之人高興不起來。”

“為什麽?彈琴人有高下之分,聽琴人的眼淚也有高下之分嗎?”

“淚水無高下,但淚有當落與不當落之時,與天下受苦的百姓相比,這《廣陵散》又算得了什麽呢?”

媚娘悲憤地說道:“姑娘說的不錯,淚确實有當落與不當落之分。但還有一個區別,就是有一種淚會落在臉上,而另一種只會流進心裏。”

懷玉關心道:“媚娘,我知道你呆在這裏是迫不得已,但你和索欽圖不一樣,何不早早離他而去。”

“我一殘廢之人又怎樣離去?你好歹還有個“韻音樓”可呆,我離了這兒又去哪兒?”

“你可學古人之法私奔那!找個如意郎君過新生活去。”

“說得是不錯,可郎君在哪兒?象我這樣的誰又會娶我?”媚娘凄苦地笑道。

“妹妹千萬不可自賤!找個有一技之長的,會體貼你的,懂風情的,能吟詩作畫的私奔而去,也算我沒白被關在這總督府一回。”

“此話怎講?”

“最起碼我是将你救出了苦海啊!”

“可你救了別人,誰又來救你?何況我還受制于索欽圖。”

“人們常說十年磨一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再說,我與你耿師兄都會幫你脫離老賊的魔掌。”

媚娘驚喜道:“你認識我耿師兄?”

“嗯,他就是奉皇上之命來查辦索欽圖這幫貪官的欽差,老賊的日子長不了了!只是他将我軟禁在此,不知有何圖謀?”

“我也不知他是何用意,正覺得奇怪,所以過來看看。你說現在我們該咋辦?”

“以靜制動。”

“姐姐,我聽你的,”不知何時,二人竟已姐妹相稱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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