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 天驅星君帶着其餘幾位星君,連同回祿、筱丹、展晨一起趕去了銀河,在銀河下的七星樹,依舊一片火樹銀花,美的驚人,可要說最美的,當然還屬七星樹上那朵火色的花骨朵,含苞待放躲在樹葉之間,随風搖曳,猶如美人嬌羞含笑,說不盡的風情冶豔……

“既已開花,那就算挖斷了七星樹,陛下的神原珠……也沒了。”筱丹掩不住的失望,整個仙界都知道,當年老司命就是把自己的神原珠埋在樹下,才誕下現今的司命,如今的司命……故技重施罷了。

“将軍。”就在衆人沉默,氣氛凝重的時候,一個小鬼忽然從結界裏闖了進來,一下跪在筱丹面前,氣喘籲籲的說到,“司命陛下……陛下……他醒了!”

聽得消息的一幹人急急忙忙的趕回冥界,筱丹控制不住焦急的心情,沖在最前面,展晨一介凡人,只得吃力的拉着筱丹的衣服,一路趕回去。筱丹一把推開司命卧房的門,一幹人立在司命房前,看着司命起身坐在床上,背靠着床沿,低着頭,長發披散。聽到聲音司命擡起頭來,眼睛急急忙忙的越過筱丹,看住展晨,神色複雜。來這之前,展晨還懷疑,會不會他們誤認了黑化,現在看來,額間沒有圖騰,右手完好無損,臉上也沒有黑化那股天真輕狂的勁,當是司命本人無疑,懸着的一顆心慢慢的落回肚子裏去,火氣卻騰的一下上來了,展晨雙手攥成拳,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看司命。

“陛下……您沒事了?”筱丹首先反映過來沖了過去,“連禦醫都沒有辦法的,怎麽會……”

司命應了一聲,擡了擡下巴示意筱丹看前面,這時衆人才看見房間的角落裏還坐着一個男人,穿着寬大的黑色披風,大大的帽子遮住了半邊臉頰,肩膀上乖巧的伏着一只正在打盹的幼年黑虎,拿着茶杯慢悠悠的在喝茶。

筱丹楞了一下:“老……老司命陛下?”筱丹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這人居然就是那消失了1700多年的老司命,現任司命文昌星君的父親,筱丹立刻上前單膝跪下,“多謝您救了司命陛下,您是仙界唯一沒有神原珠卻依舊活着的,肯定是您救了陛下!”仙界之人,沒了自己的神原珠最多一月灰飛湮滅,只有老司命,自己的神原珠生成了現任司命,自己卻一點沒事逍遙于三界之間。

老司命放下茶杯,将披風的帽子退下,露出滿頭的銀發,這人雖然一頭白發,但臉蛋不過凡人三四十歲的模樣,長相俊逸,氣度非凡,對這門口一幹人笑了起來:“天驅、回祿,好久不見。”

“昭然,果然是你。”天驅星君哼了一聲,“你到還有臉出現在冥界。”

老司命本名昭然星君,當年他掌管冥界之時與天驅星君素來交好,只是後來他居然任性的抛下自己身為司命的責任,對冥界鬼衆不聞不問,玩起了失蹤,對于一板一眼的天驅星君來說,實在算是罪大惡極了。

昭然星君倒也不惱,依舊滿臉的笑容:“天驅星君,沒想到過去一千七百年,你還是一樣這麽古板啊。”

“再古板好過你這樣吊兒郎當!”天驅星君冷哼一聲。

昭然站起來踱到天驅面前,伸手攬住天驅的肩膀:“仙界有你這麽個沒意思的人就夠了,要是我和你一樣,難道叫和你比賽誰打坐時間長嗎?喂,說實話,你難道還在生我不告而別的氣嗎,小驅驅?”

“誰是小驅驅!”天驅星君氣急敗壞的甩開那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甩袖走了。

“火氣還是這麽大,真是不可愛。”昭然星君怏怏然。天驅星君既然要走,其他五位星君除了跟着自家夫君已經屬于夫唱夫随的搖光,還有回祿星君,自然跟着一起離開了。

展晨“撲哧”一聲沒忍住,他第一次看到一板一眼的天驅星君被氣的雙臉通紅的樣子!不過這一聲,到是吸引了昭然星君的注意,昭然星君轉身對住展晨,伸手托住展晨的下巴,左左右右細細打量了一番,才啧啧道:“你就是展晨?看來我的手藝又精湛了,看看,多麽平凡,多麽像凡人的一張臉。”

展晨怒從心頭起,惡像膽邊生,雖然之前就聽過昭然星君是個多麽厲害的人物,但現下這番不明所以的調笑話,再次把展晨的心火勾了出來,“啪”的一聲拍開這人的手,展晨自認沒有電視機上的美人們那麽光鮮亮麗,但在人間怎麽也算有財有貌,多少少女将他視為心中的白馬王子金龜婿,非他不嫁的好嗎!

昭然看着展晨繼續啧啧道:“人小火氣還不小嘛。”又轉頭看向司命,“文昌,你可有的受了。”

司命苦笑了一下:“你們剛從七星樹那邊回來吧?肯定有很多疑問,還是由我來解釋好了。”

“其實……當年冥界是真的發生叛亂的。”司命緩慢的講訴起這一切的來龍去脈,“我當時年紀還小,反對勢力一直虎視眈眈,我卻沒有注意到,仗着年輕,只想着萬事有掌托大人擋着,忽視了自己身為司命的責任,掉以輕心。叛軍借着我同天璇的事情為借口大舉進犯,我軍節節敗退,眼看江山即将易主,可天璇星君同父王一起,找到了命盤所在,命盤回旋,時光倒流……因為我在九味真火爐,三界隔絕,所以哪怕回到戰事還未爆發之前,我還是記得叛軍頭目是誰,所以帶兵一舉殲滅……

戰事初歇,我便瘋了般的尋找天璇,終于在人間,我找到了展晨的第一世,出生在本來命中注定無子的家族,剛剛出生的奶娃娃,身上帶着天璇的靈氣……所以就算是我,也當真以為他就是天璇。

我将他的行蹤告訴了天驅星君,就将我們那段自私的愛情封印,我同天璇的愛情雖然甜美,可是我無法不在他的結尾處想起我自己的自私和任性,冥界鬼衆在叛亂中死去時候的慘叫聲,他們黑色的血液就好像毒蛇一般纏住我,就算時光倒轉,我也不能忘記,因為我的任性造成的結果。”

司命擡頭定定的看住展晨,“直到那次天驅星君找到我,說展晨的第一世命途多舛,希望我看在他的面上能為其改命,我才第一次遇到了展晨。那次看到他的時候,他赤着腳穿着單衣抱着祖宗牌位跪在雪地中央,背上的血水滲出衣服,染出一大片的血紅,整張臉慘白如紙,就那麽跪着,看着屋內哥嫂笑語晏晏,他嫂子為難他,要他跪在外面三天才肯把亡父貼身的玉佩還給他,那時我只覺好笑,我看的出他心裏不服,不想死,我想一塊破爛玉佩,誰會真的搭上命去,我掌管人間,人類的嘴臉我看的何其之多,自私的貪婪的懦弱的,那時我就不動聲色的吊住他的命,想看看他能堅持到何時,沒想到他跪到昏過去,醒來之後,爬起來繼續就那麽跪着,如此反複,堅持了整整三天,一動不動。

得到了玉佩,我以為他會去賣掉為自己治傷或者換點東西吃,沒想到他,跑去亡父墳頭,将那塊玉佩埋了下去,我那時就覺得他傻,本來只能活到那天的人,我為他改了命數,讓他大難不死,得享天年。至此之後,閑來無事,就看看他在人間做些什麽,或者幻了人形找他喝上一杯聊上幾句,經年如此,也就不知從何時起,再一次的深陷,等自己發現這種情愫之時,不免心驚,畢竟天璇的前車之鑒在那,小心的克制着自己的感情。

但是前面六世,展晨來了冥界待不上幾個月就要再次輪生,我雖然也有懷疑他的個性和天璇和不一樣,天璇這個人,只要自己認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不為教條所困,我行我素,他要愛情轟轟烈烈,要人生沒有後悔,而展晨,甘心平淡,容易滿足卻不懦弱,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心裏時刻量着一把尺,不許自己越過一步也不許別人侵犯一步,一旦認定的事,哪怕是要以生命為代價也要做的,可是那時我自己認定了他就是天璇,也沒有想得太多。

直到這一世,展晨明明七世輪回已完,但身上依舊留着凡人的氣息,無論我怎麽給他吃冥界的食物清除,就是去不掉,那時我才開始有些懷疑,只萬卷閣查資料,才知道原來轉動了命盤的人必須待在命盤那兒,以自身為食物,供給命盤,要代替他救得那些冥界鬼衆受苦,所以天璇……根本不可能轉世。”司命停了下來,望着昭然星君,“後來父王回來冥界找我,我才知道……原來當年他同天璇去命盤那邊的時候,早就從天璇身上勾了一縷靈氣下來,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把天璇救出來。”

“這裏面的緣由,還是由我來解釋吧。”昭然打斷了司命,“我這個人就是喜歡稀奇古怪的事情和玩意,我沒了神原珠之後就到處閑逛,已發現稀奇東西為樂。有次偶然救下了這只神物。”

昭然溫柔的摸了下伏在他肩上的黑虎,黑虎不滿的哼了聲,扭了扭身子繼續呼呼大睡,“這神物為了報答我,竟然将我帶到了傳說中的命盤所在之處,那時我從命盤上看到冥界要遭此大劫,便心急火燎的趕了回來,沒想到還是晚了,文昌已降,而我已不屬三界中人碰不得命盤,唯一能找的人……就是天璇了。”

昭然頓了一下,繼續說到,“我一開始就想好了退路,從天璇的身上抽了靈氣出來,然後學女娲造人,用泥土捏了個娃娃出來,然後再将靈氣保存在娃娃的體內扔到了人間,等待一個合适的時間将這股靈氣注入七星樹,再加上文昌的神原珠,重生天璇軀殼,将天璇從那地方救出來。而這個泥娃娃……就是展晨你。”

“呵。”展晨冷笑出聲,“原來到頭來我只是個承載的工具……”

“不是的。”司命打斷展晨,“我從來沒這麽想過。”

“那麽為什麽你一早知道還要騙我?騙我很過瘾嗎?還是怕我不肯把身上的靈氣給天璇?所以才那麽費盡心思把我騙到七星樹下,好啦,現在七星樹都開花了,沒幾天你的天璇就可以複活了,我不過是一個可樂瓶,現在用完了,是不是應該把我丢掉了?!”展晨一口氣連珠帶炮都不帶喘的,雖然事情他猜的七八不離十,可心裏這股怨氣總是要出的,說完不等司命他們解釋轉身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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