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小狼狗的再次覺醒

飯後周澤銳就被約談了。

卧室。

周澤銳沒進去過裴嶼的卧室,他的活動空間只被允許在公共區域還有兒童屋,裴嶼的房間每次來都是關着的,他也不敢随便進去。

就怕屋子裏有別的男人的東西。

比如那個随便亂咬別人老婆的混l蛋。

他到現在還記得。

現在,周澤銳逮住了機會就拼命掃射,這裏看看那裏嗅嗅。

“你這個人,到底怎麽回事。”裴嶼關上門喊住了他,“我很感謝你能幫我接小昀回來,但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對孩子的影響?”

“什麽影響?”周澤銳瞟着床上,被子大張着鋪着,也不知道下邊兒藏了什麽。

“別跟他講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更不要在他面前做一些奇怪的事。”

周澤銳也是草草點頭,用嗅覺檢查了一遍,這間屋子裏确實只有小蒼蘭的花香。

裴嶼還在唠叨什麽他也不記得,他就知道這屋子裏都是裴嶼的味道,他可以放心地心猿意馬想入非非了。

裴嶼剛讓他不要做奇怪的事情,他就開始做了。

往後一倒仰面躺在床上,就像整個人砸進了一片無邊的花瓣海,濺起花的碎片,攪亂了花的芳香,掉入了花的迷魂陣裏。

他閉上眼睛,深深呼吸,心髒又開始悸動。

再睜開的時候,銳利赤l裸的視線撞進了裴嶼的眼裏,充滿了占有的欲望和屬于alpha的攻擊性,撞得整間屋子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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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嶼訓斥他的話頓時斷在了喉嚨裏。

眼神可以傳遞的信息是龐大的。

裴嶼清楚地感覺到了危險,卻不敢開口說話,也不敢擅自逃離。

“裴嶼。”周澤銳攤開雙手,一動不動,目露精光地看着他,“我要你。”

裴嶼心猛跳了一下。他的身體在聽到那三個字的時候,立馬傳出了積極響應的信號——快給他,快點給他想要的。

不行。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很想要,想得要命,但他不會為此而妥協,就像他這麽多年都沒有妥協過一樣,他不想因為身體本能的饑渴去低三下四地求別人對自己做那種事。

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

當這個人是周澤銳的時候,他更不能随意做決定,小昀喜歡他,自己不能跟他進入一段将來很有可能會徹底撕破臉的關系。

而且這個人是周澤銳,因為他是周澤銳,因為他是周澤銳所以……

這個人他是周澤銳……

等他意識到的時候,腦子裏竟然全是一個人的名字,還有他霸道強勢的眼神,專注到好像要把他的身體貫穿。

然後他的身體開始發熱,呼吸也粗重起來……

“……你、你不要胡來。”裴嶼開始覺得腿上力氣在消失。

“少來,我今天不胡來明天不胡來我遲早有一天要對你胡來,還是那種很過分的,你接受不了,沒見過也從來沒嘗試過的胡來。我是個alpha,也只會是你的alpha,你得知道自己以後會過上什麽日子。現在告訴你就是讓你做好心理準備……不要有什麽僥幸心理。”

周澤銳撐着胳膊坐起來,微微歪着腦袋,看他一動不動,忽然笑了一下。

“我在你身上花了那麽多心思那麽多精力還有那麽多時間,你要讓我放棄?我又不傻……你以為我聞不到這屋裏有你發l情過的味道嘛?”

裴嶼睜大了眼睛,臉上轟的燒了一下。

就因為他是個alpha,連昨天的味道他都還聞得到……

周澤銳還挺得意地問:“你昨天在屋子裏幹什麽了……幹自己嘛。”

裴嶼顫着呼出一口氣,想找個支撐點讓自己平靜下來,卻一下子跌坐到了床邊。

他腿軟。

他居然腿軟了……

“怎麽了?”他聽到周澤銳已經又湊到他耳朵邊兒了。

确實,味道很危險。

周澤銳能聞到他,他也能聞到周澤銳的味道。

他越呼吸越熱,要是再不走他一定會在這裏把三十年的老臉丢盡。

可他剛打算站起來,周澤銳就說:“今晚我住這兒。”

“不行!”裴嶼急吼吼地轉過身,才發現自己神經已經繃得死緊,“……不行,你回去。”

“我不,今晚上我一定要睡這兒。”

“你憑什麽這麽霸道?這裏是我家!”裴嶼抓着他的手腕,他真是昏了頭,竟然企圖把比他高比他壯力氣還比他大的alpha拖出去。

周澤銳反手一攥,往回一扯,把人抱了個滿懷。

“吓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他頭一回嘗到在氣勢上壓制住裴嶼的滋味兒,這個人對他的态度雖然不冷淡了,但也真的沒多熱情,像現在這樣強作鎮定實際上慌得要命的樣子,簡直太可愛了。

剛好臉離得近,周澤銳順勢就偏了下腦袋在他嘴上輕輕吻了一下。

吻得懷裏的身體狠狠一顫。

好像一點輕微的動作都會吓到這個看上去很成熟,其實內心戰戰兢兢的小動物。

周澤銳放軟了聲音開始哄:“讓我住一晚上,我什麽都不幹,真的,我就想早上醒了能看看你。”

裴嶼神思已經飄到了不知道哪裏,也沒聽見他說話,只在心裏着急地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一點用都沒有,一點用都沒有,越想他越是躁動,越是滿腦子都是alpha的名字,越想就越是想要,越想給他!想給他想給他!

為什麽會這樣!

“我睡沙發……”

周澤銳一愣:“你說什麽?”

“你愛睡這兒就睡這兒,我睡沙發去。”裴嶼把他推開急急忙忙往外走,“但是沒有第二次,明天一早你就走。”

“诶……你去哪兒!裴嶼!”

裴嶼跌跌撞撞地進了浴室,馬上反鎖上了門,胸口起起伏伏,無助地望向對面慘白的瓷磚——他又濕了……

又濕了。

為什麽非要來招惹他……

一個高大的黑影在門外喊:“你怎麽了?裴嶼?裴嶼?你是不是生氣了啊……你要躲我,也別把自己關洗手間裏啊,怕自己一晚上渴死嘛?”

裴嶼扶着腦袋,反手拍開了換氣開關,靠着牆緩緩坐到了地上,忍無可忍地把手伸進了睡褲……

太過分了,太丢人了……三十多歲了竟然還在被這種事困擾……

要是被人知道了會怎麽說?外面只會說他一個已婚離異帶兩個拖油瓶的老omega還好意思勾引年輕人,說他不知廉恥,說他不甘寂寞……會被罵的只有他。

外邊兒還在拍着門叫:“裴嶼!裴嶼!你在裏邊兒幹什麽!你再不開門我拆門了啊……”

“滾!”裴嶼拿後腦勺貼着冰涼的磚壁,冰的一哆嗦。

他眯着眼睛,眼眶越來越紅,動作也越來越快,腦子裏不可控地出現了一個具體的人影,熟悉的面容。

不要,別過來……

別過來!

滾開!

那個人影在他面前單膝跪下,霸道地覆住了他隐藏在布料下的手背,溫柔地帶着他往下滑去,告訴他用哪裏才能真的取悅自己,讓自己解脫……

“用這裏,然後你就會知道你是真的想要我,一天沒我都不行……乖,我等着你送上門來……”

然後他的手指,捅開了他廉價的自尊……

“滾啊!!”

周澤銳在外邊兒聽到他帶着哭腔的嘶吼,吓得手停在半空中,腦子也冷靜了,心髒的跳動趨于平靜,周身的攻擊性淡然消失。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裴嶼……都是我錯了……裴嶼,裴嶼……你不會……又哭了吧……”

門裏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又被他搞砸了。

你情商怎麽這麽低,怎麽老是傷害他,上次他難過你就跟他吵架,這次又把人給弄成這樣了……

周澤銳朝着門看了十幾秒,才沮喪地說:“我走,我這就走了……我以後再也不說住這兒的事兒了……你別哭……”

“再見……”

這天晚上裴嶼什麽時候從浴室裏出來的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出來的也不知道,他渾渾噩噩地,想到自己居然想着一個人的樣子,用自己的手指,用後面讓自己解放……

這輩子沒有比這更受打擊的事兒了。

人生總有數不清的坎兒讓你跨過去。

一個又一個。

永遠沒有止境。

他真的希望周澤銳不要再來糾纏他了,這個坎太高,他過不去,只能祈禱困難自己撤退。

他玩不起,也不想成為信息素的奴隸……他只想好好地把兩個孩子養大,別的什麽都不敢要……

當他想起來自己昨天一直光着屁股坐在冰冷的瓷磚上,最後還洗了涼水澡的時候,他已經病了。

但生物鐘還是讓他準時清醒,托着沉重的身體做飯,給小昀收拾書包,扔垃圾,然後送小昀去幼兒園……

“爸爸。”小昀擔心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爸爸坐車回去的,不要緊。”

小昀說:“醫院。”

裴嶼摸了摸他的腦袋,蹲下去在他臉上親了下:“我會去的,別擔心。”

但他去之前,還要先把翻譯完的稿子發給編輯,那邊已經催的不行了。

裴嶼靠在椅背上,伸手,疲憊地摸到了眼鏡,費勁地戴在了鼻梁上。

就剩最後一點兒,沒什麽大錯他就發過去……

他必須集中精神……

“我有一只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

他的手機響了。

鈴聲是在小昀洗澡的時候錄的。

“喂。”

“那個……你還好吧……”

是周澤銳。

他居然還敢打電話來。

但他現在沒這個時間,他的工作……

“我沒事。”他覺得喉嚨有火燒,幹啞地說了一句。

明明是白天,屏幕上的亮光還是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眯着眼,失憶一般又說了一句,“我沒事……”

然後就再也沒了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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