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末日

第三十九章 末日

奈何低聲一笑：“我那個弟弟原來是沖着我來的？”

唯玉說道：“從未變過，閣主要十月幹什麽，不過是針對公子你罷了。”

“有趣。”

正在奈何說話的當口，那個豔紅色身影終于飛到近前來，眉眼與奈何極其相似，面上卻沒什麽表情：“各位近來可好。”

這種沒話找話明顯找打的話，當然是沒人理他。

他也不惱，眼看自己的部下們慢慢聚集過來，人數極其可觀的把奈何他們圍成一個圓圈，臉上有種意氣風發的神情：“哥哥最近好麽？”

奈何笑笑：“弟弟你不是都知道的麽？一個陳叔不夠，連青默都在向你傳遞我的思念之情。”

聽他提到陳叔，子雲輕輕閉了下眼睛，不留痕跡的離開沐瑾懷抱。

奈何看和他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這個人：“你想如何？想要閣主這位置，我給你便是。”

奈無搖頭：“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即使你想給，你身後那堆老家夥們能同意麽。”

奈何這時倒是笑得輕松，這種樣子更像是聊天：“這倒是難辦了。”

奈無看他的時候，眼睛中也是帶着笑：“不，不，不麻煩。只要你消失了，後繼無人，我的奪流閣不就可以占據其位了麽。”

奈何終是眯了眼睛：“你想颠覆奈家？”

奈無不知什麽時候把鞭子甩了出來：“你說呢？我既已從那裏脫離出來，又怎會再次屈居于那幫人之下。”

“你不過是對那些傳言有所怨言。”

“那又如何？我想把你們搞垮，就搞垮，一切不過是鼓掌之間，我奪流閣有這個實力，弱肉強食，為什麽就不能取而代之。”

他這話說的風淡雲輕，卻字字砸入人心。

奈何一時竟沒有什麽話來辯。

局勢到了這種時刻，一場惡戰是在所難免的。

似乎根本不用再多話了，但是奈無突然就在這時開口：“子雲，過來。”

一時，焦點又一次聚集在子雲身上。

“我已經沒有用了，你的目的不是已經達到？”她看着他伸過來的手，手指向上微微翹，很自然很自然，仿佛他說這話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但是她沒有動。

“你的目的不是十月，你忘了麽？”

沐瑾這時候拉住子雲的手，她微微一愣，轉頭咬唇看他，她今天不知已經咬了多少次唇，大都都是為他。她低頭猶豫片刻，終于沒有掙脫開來。

奈無眼中微微一刺，在惡戰一觸即發的時候就這樣又說了一遍：“過來。”

他幾乎是惱怒的看着她連動都沒動的人，突然就一揮手：“打。”

說是亂戰也不為過，畢竟這邊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沐瑾奈何現在正是綁在一條線的的人，栗如更不用說，跟屁蟲當的十分對得起職業道德。

只有子雲，被沐瑾放在戰鬥涉及不到的安全地帶，在一邊冷靜觀戰。

她看到沐瑾以一敵五仍處于不敗之地，她看到奈何那一套鞭法簡直使成了花，她看到映連刀劍冷酷無情所到之處必然見血，甚至連栗如都穿梭其中，不傷分毫。

“好看麽？”

背後突然就被抱住，她有些驚慌，奈無的聲音毫無阻攔的就穿透身體：“剛剛為何不聽話。”

她根本不想看到他的臉，索性就一直持續這個姿勢：“我為何要聽你的，剛剛我沒有被你威脅到一點。”

他把熱氣吐到她耳邊：“說得真好。現在呢？”

她靜靜說：“戰鬥還沒有結束。”

“呵。”他倒是沒再說什麽，“那就看着吧。”

然而體力還是有極限的時候，這邊慢慢有點處于下風的趨勢，她看到沐瑾險險躲過一劍，驚得差點跳起來。

奈無環在她身上的手稍稍加了力氣：“你很在乎他？”

她沒理他，眼睛卻睜的大大的。

沐瑾終究是受了傷，穿過手臂的一劍，子雲心都連帶着緊了。

然而她現在什麽都不能做，即使奈無就在身邊。

而這邊，一把劍就要沖奈何穿心而來，映連見此，連忙用劍擋住其勢，子雲現在整顆心都吊在沐瑾身上，連眼睛都沒轉一下，但這場景卻被栗如看見，她連忙閃身跳到他們面前，映連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哪知就在就在這一瞬間，又有一把劍直沖奈何而來，由于奈無的目标是他，他這的火力是最為猛烈的，劍到眼前時，映連眼看救不住，竟然就用身去擋，栗如轉過頭來看到這樣一幕，瞬時想也沒想的，直接撲到他面前去。

好在離得近，還是來得及的。

她叫了一聲，好痛啊。

劍穿心而過，她在最後時分猛地撲到映連身上，擋在他面前。

直接穿過心髒，鮮血汩汩流出來，浸上紅色衣服，竟然只是像濕了一塊而已。

風大了。

映連懷中抱着她，她十分的輕，他從前竟然是不知道的。她的臉繃得厲害，像是在隐忍什麽極大的痛處，她一直都是這樣，什麽苦痛與黯然都不願寫在臉上，并不是一個可以讓人憐惜的女子，她根本就沒有讓人想要好好疼愛的感覺，她太過強勢，太過堅強。

那邊的人一把把劍抽出來，血瞬間濺了一地，栗如尖聲啊了一下，臉都皺成一塊。

映連這才反應過來，他看那個罪魁禍首打得正酣，心中忽然就竄起不知名的情緒，一劍下去就把那人分成兩半。

這一下極狠，連骨頭都從中折斷。他并沒有在多看一眼，低頭看懷中的栗如：“我帶你走。”

哪知這個女子笑着搖搖頭：“我走不了了。你知道的，心髒都被穿透了。”

他渾身一震，卻是極其固執：“我帶你走。”

栗如看着他眼中的疼痛，她的眼前越來越模糊，渾身都沒有力氣，嘴角笑容只得勉強持續：“我痛，你陪我說說話，我不想再走了。”

地上早已被血跡染了滿滿，他此時看不見，狠狠閉了下眼睛，突然就從嘴中說了一個字。

他說不。

打鬥還在繼續，他抱着她，手中點了幾個主要穴位稍稍止了些血，手中的劍越發狠厲起來。

子雲的眼就不曾離了沐瑾，他的劍閃着寒光，也滴着血，看他驚險閃過，看他和映連配合……

等等。

等等.

她眼睛突然睜大，不敢相信的揉了一遍又一遍，騰地站起來。

那人身上的血，一滴一滴，以極慢的速度向外湧着。正好是心口的位置。

“栗如……栗如……”她不敢相信的輕聲喃喃，一步一步向中心靠近，奈無似乎拉了他，但她怎麽可能停下。

“栗如……栗如……”她睜大眼睛，一步步想那裏走過去，一道寒光恍惚眼睛，她接着聽到了刀劍相撞的聲音，下一秒就進入一個人的懷中。

沐瑾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這麽危險的地方跑過來幹什麽？”

她沒有聽見，只是輕聲喃喃：“栗如，栗如……”

他便猜到她會如此，抿了抿唇，飛身到奈何旁邊，揮劍直接腰斬了對面的人：“走吧。”

奈何當然知道是什麽情況，不禁苦笑一聲：“援兵馬上就到。到底還是要逃。”

三人一齊跳到樹枝之上，一隐身行消失不見。

唯玉一見此情景，也要馬上追去，卻被奈無叫住。

“別追了，讓他們走吧。”他眯了眯眼睛，卻看不清情緒。

就像末日一般。

子雲看着栗如胸口越來越大的深紅色，看着她迷離微閉的眼睛，心中真的都不知道是什麽感覺了。

“老娘我不想呆在這山寨裏了。老娘要和你們一起，闖蕩江湖。”

她的眼睛突然就幹澀得很。

其實颠簸逃離的路并不長，但她卻覺得走了好久好久，栗如再被放到地上時吐了口血，她幾乎都要跳起來，這麽一個人，眼淚就這樣大滴大滴的滾落，手腳無措的：“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奈何輕輕拍了她的肩：“我的人馬上就來，裏面有行醫的大夫，她……不适合再颠簸了。”

她胡亂點點頭，低頭問栗如：“感覺好點了麽？”看她勉強翹起的嘴角，又忽然急急擺了手：“不要說話了不要說話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好的。不要說話了，這樣會失血更多的。”

哪知栗如搖搖頭，輕聲道：“子雲，你趴過來。”

她看見她這副模樣，一時間眼淚流得更歡了，她沒辦法，就聽話趴過去：“你讓我幹什麽就幹什麽，我都聽你的。”

她靠近她嘴邊，聽她輕輕的笑：“子雲，你聽我說，我有些話一直想說的，可是那些日子你不在，一直沒有機會。”

她的聲音很小，連趴在她耳邊都聽得費勁。

“我知道你怨沐瑾。”

她費勁吸了口氣：“我也知道你根本想象不到，到底怎樣的狠心，才可以讓你們相處那麽長時間，他的心還只是那樣想。但是你也清楚，并不是，不是麽？或許他過去的确……心冷，但是現在他對你怎麽樣，你看在眼裏，大家看在眼裏，咳咳……你不見的這些日子，他像瘋了一樣在找你，他是不是為了一顆丹藥，其實你我都清楚。”

子雲抽泣的極厲害：“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要再說話了好不好？馬上大夫就來了，你歇一會兒，就歇一會兒，然後咱們兩個再聊，像原來一樣聊到半夜，好不好？”

然而栗如沒有聽見，只是自顧自的說着：“我都活了五十多年了，這日子夠長了也，如今這樣倒好。”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六一節快樂！大家玩的開心麽？小玉給大家送禮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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