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太子側妃
太子突如此來的暈厥,順時讓廳中的衆人亂做一團。
這可是國之儲君,一人之下的太子殿下,若真是在宮外有了什麽好歹,這責任誰能擔得了。
沈夫人連忙招呼人将太子殿下擡入內室,有趕緊命人去宮中請太醫過來。
壽宴進行到一半,因着這事卻也再無法進行下去了。
寒亭看着謝稹被衆人簇擁着送了進去,眉頭輕輕皺起,她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勁。
只是被這麽一攪和,壽宴進行不下去了,這婚事自然也談不了了。
大長公主對着謝稹的方向輕哼一聲,又和藹的拍了拍寒亭的手。
輕聲道:“無事,回頭我便派人到府上與你父親商議此事。”
寒亭尴尬的笑了笑,在大長公主意味深長的目光中退了下去。
壽宴就這樣草草收場,寒亭随着路氏和姜函秀一同坐上了回府的馬車,一路上幾人漠然無聲。
回到侯府,路氏冷着一張臉,便是連再敷衍的心情都沒有,拽着姜函秀就回了正院。
寒亭也沒心情理會這母女倆,今日在大長公主府發生的事情實在是有些多,是需要她好好理理的。
路氏一回到自己屋裏,将門關上,神色就徹底陰沉下來。
“娘,這可怎麽是好,萬一姜函亭真嫁給了沈将軍,那我的,我的嫁妝——”
姜函秀咬着下唇,神色惶急,帶着一絲妒意。
路氏在屋裏繞了兩圈,才回到姜函秀的身邊,按着她的肩膀道:“秀秀你先別慌,這事到底還沒定下來,還有轉圜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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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函秀茫然的看着路氏:“娘,明日沈夫人若真上門了,可怎麽是好?”
路氏定了定心神道:“所以明日我就不能在府中,只要我不在府中這事情就定不下來。”
姜函秀不解母親這般拖延有何用處:“娘,就算明日不在,還有後日,大後日,只要大長公主下了 * 決心,我們躲得了一時,也沒用啊!”
路氏轉頭看着姜函秀,唇邊帶出一個冷意的笑來。
“躲得就是一時,有些事情,只要成了事實,就是太子要娶她,也沒用了。”
第二日清晨一早,寒亭就被小梨從床上挖了起來。
“這是怎麽了,這麽一大早的?”
她一邊打着哈欠,一邊由着小梨給她穿上衣裳。
“姑娘,姑娘你快着些吧,宮裏下了聖旨了,天使正在前院等着呢,就差您了!”
“啊?”
寒亭在小梨的侍候下,快速的穿好了衣裳,來到了前院。
承安候姜旻和路氏,姜函秀,還有一直不曾見過的路氏的嫡子,姜函秀的兄弟姜文翰也在。
這一家人正圍着一個坐在正中的紅衣內監,俱都是一臉的喜悅之情。
尤其路氏臉上的笑意都要溢了出來,姜函秀則是俏臉微紅,帶着含羞之色。
她今日本是打算早早的就帶着姜函秀和姜函亭出門,找機會和娘家嫂子聯系實行自己原先的計劃,卻沒想到這邊還沒收拾好,宮中卻是先來了人。
寒亭一見路氏和姜函秀的神色,就大致明白了這內監是來幹什麽的。
如今距之前皇後設的宮中宴會也已經有快兩個月了,想來這入東宮的人選也應該是定下來了。
這內監應該就是來承安候府宣旨,召姜函秀入東宮侍奉太子的。
見寒亭來了,承安候府的人都已到齊,內監抖了抖袖子,站起身,将明黃色的卷軸捧在手中。
“聖上有旨!”
一家人連忙都跪在叩拜接旨。
內監聲音尖利,先是念了一大同套話,總是就是誇獎姜家女,貞靜柔順,賢良淑德之類的,又誇了一番承安候教女有方。
這一番繁複冗長的文言,聽的本就被強迫早起的寒亭昏昏欲睡,只想這內監趕緊将甚至念完,自己好回去補覺。
“——特此封承安候府嫡出大姑娘為太子側妃,擇吉日如東宮侍奉,欽此!”
姜家一衆人正準備歡天喜地的領旨叩謝,姜函秀甚至連眼淚都險些流出。
卻聽到最後一句。
“大姑娘?”
姜旻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就反問了一句。
“這,公公确認是大姑娘麽?莫不是念錯了?”
那內監一皺眉,但念及這為馬上就是太子殿下側妃娘娘的父親,這才耐下心解釋了一句。
“這旨意上書的确實是貴府的大姑娘,侯爺若不放心老奴,可以自己看看。”
姜函秀第一個上前去,将那明黃色的卷軸展開,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要入東宮為側妃的,是大姑娘。
“怎麽會?這怎麽回事?”
姜函秀眼睛都紅了,她求助般的看向母親:“娘,這一定是宮裏弄錯了,記錯了人吧?”
路氏也是心急如焚,一邊将手中準備好的銀票塞入那內監手中,一邊不住的問道:“公公,這,有沒有可能是宮裏搞錯了,明明那日皇後娘娘問的是我家的二姑娘,太子殿下垂青的也是二姑娘,怎麽 * 會是讓大姑娘入宮呢?”
那內監卻是神色一肅,将那銀票向外一推,冷聲道:“夫人這是何意,難不成是說這聖旨有錯?還請夫人慎言,小心被參個大不敬的罪名!”
姜旻這會也反映過來了,連忙将自己夫人拉了回來,又将那銀票推了回去。
“公公說的是,是我等魯莽了,也是我夫人高興的意識昏了頭,這才有些失态,還請公公見諒。”
姜旻這會兒也想明白了,就算真的是宮中搞錯了人,但既然聖旨都應下來,那就無論如何,都會是自己的大女兒入宮了。
不過對于他來說,無論是大女兒,還是二女兒,影響都不大,他需要的,只是一個能夠成為入宮侍奉儲君的女兒罷了。
雖說大女兒與他不似二女兒親近,也沒有二女兒那般聽話懂事,但畢竟也是他承安候府的女兒,只要頂着這個出身,就夠了。
寒亭則是愣愣的看着那內監,直到那卷明黃色的聖旨被遞到她的手中。
“恭喜大姑娘,賀喜大姑娘了!”
那內監對着寒亭恭敬的行了一禮,又說了兩句吉祥話,這才在姜旻的陪同下往外走。
“公公。不知小女大概何時入宮啊?”
姜旻到底是老辣,這麽一會兒就将心态調節好了,開始為女兒之後的事情做打算。
那內監順手又接過一張遞過來的薄薄的銀票,側身低聲道:“剛剛咱家去了禮部尚書府中,蔣家姑娘為太子正妃,預計是下個月入宮。”
姜旻頓時心中明了,自家姑娘應該是會與太子妃蔣家姑娘一同入宮的,那也就是下個月了。
“這時間怎麽會安排的這般緊?”
姜旻皺着眉頭,略有些不解。
那內監斜了他,又瞧了身後依舊有些愣神的姜大姑娘,再次壓低了聲音。
“有消息說是皇上近些日子不大好,因此這事拖不得。”
姜旻頓時心中一凜。
當今聖上自兩年前便開始纏綿病榻,一直不見起色,從去年開始更是連政事都不再過問,由皇後與太子理政。
聽這位內監的意思,應該是皇上的身體拖不了多久了,這才趕忙張羅給太子娶妃的事宜。
姜家出了一位太子側妃,而這人選居然不是大家都認為的姜家二姑娘姜函秀,而是那個長于鄉野的土包子姜函亭,那個粗魯魯莽,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姜函亭?
這消息一出,頓時在京中貴圈中掀起一陣熱議。
随之流傳出的,還有前些日子,大長公主壽宴時大長公主親自為姜函亭和沈将軍指婚。
兩個消息一起流傳開來,不由得更讓許多從未見過姜函亭其人,可對她奇惡無比的聲明大有耳聞的人十分好奇起來,都想瞧瞧這姜家大姑娘到底長成什麽樣,才能即便名聲難聽至極,也讓沈将軍和太子殿下這般人物傾心。
于是一時間,承安候受到請柬無數,都是想邀請大姑娘姜函亭到各府參加小宴的。
寒亭自然是十分不耐煩的 * ,她如今正在煩惱這突如此來的讓自己入東宮的旨意。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謝稹那家夥哪根弦搭的不對了,居然要自己入宮做他的側妃。
雖說自己明面上的身份是他的表妹,可是自她重生後,兩人就只見過一面,還是在那種極其不愉快的氣氛下。
等等!
寒亭忽然想到了什麽。
自己上次與謝稹相遇,正是在白雲寺的偏殿。自己躲在那香案之下,将謝稹與那和尚的不知什麽陰謀計劃聽了個全乎。
只是事後謝稹并未對自己有什麽行動,她提心吊膽了兩天後,也就逐漸忘卻了。
可是此時想來,以謝稹的周密心思,怎麽會這麽輕松的就放過自己?
她忽然想起那天下午,陽光下的謝稹眸光冷沉,淡淡的一句。
“姜姑娘,你不必害怕,我們會再見的。”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所謂的再見,就是要自己入宮,從此只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有這樣他才會安心,不怕自己的謀劃被她洩露出去麽?
寒亭忽的覺得心底有些發寒,那一杯青梅酒的澀意又隐隐泛在舌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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