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2)

的主子只是一縷柔軟的發絲。

一直到太陽西下,這場歷史上有名的「常平之戰」以嚴剎的十七萬大軍戰勝古年、解應宗的二十五萬大軍、降敵十五萬,活捉解應宗、古年而告終。大帳內,嚴剎的綠眸幽森地看着被按跪在他面前的兩人,粗聲道:「古年,你指使解應宗趁我不在的時候捉了月瓊,對他用刑,逼他咬定我有謀逆之心。我現在告訴你,我從來就不是你的臣子。」

古年低笑,笑聲漸漸變大:「嚴剎,朕真後悔當初沒有見一見月瓊,只是讓解應宗對他用刑。早知道他那雙眼睛如此漂亮,朕那時候就當着你的面上了他了。」

有人狠狠給了他一巴掌,是熊紀汪,他早就想這麽做了。「你這個狗皇帝!有種你沖爺爺來!」

李休攔下要揍人的他,淡笑地說:「紀汪,他們已經是王爺的階下囚了,把他們交由王爺處置吧。」月瓊的手臂是王爺的心結,該是解開心結的時候了。

嚴剎起身走到兩人面前,朝三嚴使了個眼色,三嚴立刻把解應宗按到在地上。解應宗猜到了嚴剎想做什麽,奮力收緊手臂。一只腳重重踩在他的背脊上,讓三嚴得以順利地把他的一只手臂扣在地上,是很少出聲的嚴開。

「嚴剎!有種你和老夫單挑!」

嚴剎伸出右手,熊紀汪馬上把他的大銅錘拿給他。握緊銅錘,嚴剎的綠眸駭人。

「嚴剎!有種你和老夫唔唔……」嚴開彎身卸了他的下巴。就見嚴剎手裏的銅錘舉了起來,然後重重地落在了解應宗被扣在地上的左手上,血肉橫飛。古年的臉色煞白,血水濺到了他的臉上。

李休、周公升、熊紀汪、三嚴,包括踩着解應宗的嚴開,心底深處那埋藏了許久的窒悶随着王爺落下的錘于豁然輕松了起來。他們都忘不了那一晚,當他們獲知那人被解應宗的手下和正帶走後,他們緊随王爺趕到那裏,看到的卻是暈倒在地上,被人扣着的右臂血肉模糊、骨頭盡碎的那人。那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什麽都不會做的男人,讓人瞧不出他有哪裏能讓還是将軍的王爺如此着迷的男人,在被人慢慢地、折磨地砸碎右臂時,他卻是咬爛了唇也硬是不說王爺有謀反之心。

那個時候,他們懂了,懂了王爺為何會那麽執着于他。那樣的痛苦怕是他們都承受不住,可他卻忍下了,死活都不肯說王爺有謀反之心,更是一個字都沒有洩露平日裏他聽到的他們私下商議的事情。除了「不知道」外,他什麽都不說。

嚴剎手裏的銅錘又高高地舉起,然後重重地落下。解應宗慘叫一聲暈死了過去,接着他又被極度的疼痛弄醒了,他「嗚嗚嗚」地叫着,似乎在說殺了他吧,殺了他吧。嚴剎不會讓他輕易死去,這六年多來他忍辱負重,逼着自己不能光明正大地與那人在一起;逼着自己隐忍;逼着自己與那些怕他厭他,他也同樣厭惡的人上床;逼着自己韬光養晦;甚至逼着自己不能讓那人知道他的心思;逼着自己讓最在意的人做個不得寵的公子──他等的就是這一天。

一下一下,嚴剎把自己這六年多來憋在心裏的悶氣全數發洩在這一次次落下的銅錘中,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到他最重要的人了,他不再是那個無法與古年抗衡、無法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了。

把解應宗的左手砸成了肉泥,嚴剎把錘子換到另一只手上,三嚴這下毫不費力地把解應宗的右手扣在地上,銅錘再一次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當嚴剎發洩完後,解應宗已是出氣多入氣少。嚴墨和嚴牟把兩只手臂爛得不成形狀的解應宗拖了出去,有兩人攔下了他們:「他對幽,月瓊做了什麽?」嚴墨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他們,然後那兩人神色一變,解應宗就到了他們的手上。

「我正好缺一個煉藥的人!」咬着牙,張天宇把人帶走了,這人居然傷了他外孫的手!木果果追在他身後喊:「師傅,把他給我吧,我缺一個試毒的人!」看着兩人走遠,嚴墨和嚴牟沒來由得打了個寒顫。

Advertisement

把銅錘丢在一邊,臉色陰沉的嚴剎看了眼已經笑不出來的古年。他擡了下手,熊紀汪等人退了出去,接下來他們就不合适在這裏了。手腳冰涼的古年向後退了幾步,直到後背碰到帳篷,無路可退。看着他那雙瞪着自己的綠眼,他突然笑了:「嚴剎!朕敗在你手裏,朕認栽。但你別以為你能安穩地坐在那把椅子上。你不過是個雜種!你以為李章前、司馬骓那些人是真心效忠你?你別白日做夢了,哈哈哈,他們不過是為古幽報仇!等朕死了,他們便會像對待朕一樣把你拉下馬!」

嚴剎上前幾步,小山一般壯的他立刻給古年造成了極強的壓迫感,那雙綠幽幽的眼睛看得古年臉上的笑變得扭曲。大掌突然揮出,古年的身子重重落在了幾步之外,臉上浮現青紫的巴掌印。「嚴剎!你敢打朕!」剛剛勉強爬起來,還來不及吐出嘴裏淤血的古年又被人一巴掌打飛了出去。

提起古年的頭發,嚴剎冷冷地說:「第一巴掌,是你觊觎月瓊的教訓;第二巴掌,是你觊觎我兒子的教訓;第三巴掌,是你讓『他』做噩夢的教訓。」沒有說出「他」是誰,嚴剎的大巴掌又落下,古年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俊美的一張臉已經變了形。

再提起古年,嚴剎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這一巴掌,是教訓你讓『他』流落在外,挨餓受苦。」

接着,他反手:「這一巴掌,是教訓你讓『他』有苦不能說,有家不能回。」

揪住古年的衣襟把他舉起來,嚴剎對着那張眼淚鼻涕血水糊滿一臉的人,冷凝道:「這一拳是教訓你讓『他』無法再肆意地跳舞。」

古年悶哼一聲,他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那一拳打爛了。他很是糊塗,不明白嚴剎說的那個「他」是誰。在他頭暈眼花,身體散架之時,他聽到嚴剎在他耳邊說:「即便天下人都認為我這個雜種不配坐上那個位置又如何?古幽認定了我,我便能。」

古年的眼睛瞬間瞪大,接着他就看到嚴剎的嘴張開:「你心心念念想得到的古幽就是月瓊。」

「唔唔!」已經被打腫的嘴臉根本說不出話來,古年掙紮着想擺脫嚴剎的桎梏,想知道月瓊為何會是幽兒!可嚴剎的下一句話讓他吐了血。

「小妖是古幽為我生下的兒子,是他和我的骨血。」

「唔口呢(不可能)!唔口呢(不可能)!」怒吼的古年最後看到的是嚴剎落下的拳頭。

當嚴剎扣住古年的脖子打算掐死他時,有人走了進來,他擡眼看去,綠眸陰沉。來人面無表情地指指他手裏的人:「有人囑咐我把他活着帶回去,還請厲王能行個方便。幽帝不會希望他死在你的手裏。」

嚴剎沒有把人交給他,而是丢下古年戒備地看着他。來人說:「他不會再出來作亂。幽帝把江山交給了您,您安心做你的皇帝便是。」說完,他大步走到嚴剎身邊提起只剩下一口氣的古年,又道:「你見着幽帝之後,只要問他『桂花釀』的事,他就知道我家主人是誰了。」然後他不再廢話,扛起古年快步出了營帳。

嚴剎跟了出去,發現守在屋外的人全部僵硬地站在那裏,走遠的人轉身揮了一下,被點了穴道的人立刻能活動了。在衆人的驚愕中,那人如風般幾個跳躍,人就不見了。熊紀汪摸摸脖子,心裏一陣發寒,這人若是敵人那王爺不是危險了?其他人則在心裏嘀咕:月瓊公子到底有多少個身分?

嚴剎瞪着那人消失的地方,眉頭擰了下,然後粗聲道:「李休、公升,你們拿着我的令牌與任缶他們會合後立即起程前往京城。若司馬骓反悔,你們就攻入京城。剩下的事交給你們了。」說完,他轉身進入大帳,不一會他就出來了。手上多了兩個銅錘,肩上多了一個行囊。上了九夷馬,他丢下一句:「我去接月瓊和小妖。」就匆匆跑了。

好半晌,經歷了太多邪乎事的衆人才回過神來,李休不滿地說:「王爺也真是心急,好歹進了京拿到玉玺再去也不遲啊。」

周公升則笑道:「王爺只是看起來是條硬漢。」

什麽意思?三嚴和熊紀汪都轉頭看向他,王爺是實實在在的硬漢!怎麽能說看起來是!周公升和李休相視一笑,接着哈哈大笑起來。離開不到三天就會想念月瓊的王爺,不是「看起來」是硬漢又是什麽?

騎在馬上,嚴剎掏出月瓊給他的那封信,一打開,他的綠眼沉沉。瞟了幾眼,他把信折了折塞回衣襟內。

京城貓兒巷裏有家賣蜜餞的;紅樹街上有一個叫「劉記燒餅」的鋪子;皇宮外頭十裏街上有家「徐記臭豆腐」……

大紅的燈籠、喜慶的歡聲,月瓊眉眼彎彎地看着臉色羞澀的娘親和笑得開懷的太師,還有明明沒有喝酒,眼中卻帶着醉意的爹以及一杯一杯來者不拒的徐叔叔。選來選去,好日子最終定在了七月初八這一黃道吉日。娘和太師成親了;爹和徐叔叔正式昭告霧島子民,他們是夫妻。

這就是成親的兩人之間會有的那種甜蜜與幸福吧,和他成親那晚的感覺完全不同。看着幸福的娘和爹,月瓊也幸福了起來。嚴小妖最高興,穿着小褂子的他已經七個多月大了,會坐會爬,會扶着爹爹的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了。

和嚴剎分離有三個月又十三天,不知那人現在可好,不知那人是否已經在來接他的路上了。短短三個月,那人還沒有完全奪取天下吧。娘的笑聲傳來,有人在敬娘酒,太師為娘擋下了。在太師替娘喝了那杯酒後,娘的眼裏是甜蜜是嬌羞。

很多年前的那曲沒有編完的「福姻舞」漸漸清晰了起來。月瓊的眼裏是娘和爹的喜悅與幸福,耳邊不再是觥籌交錯的喧鬧聲,而是一個個音符、一個個鼓點。在他廢了一條手,無法再肆意地跳舞後,鼓點成了他喜歡的配樂。

閉上眼睛,把那種幸福的感覺融入到鼓點中,月瓊抿上杯中的美酒。良宵美酒、洞房花燭、新嫁娘的嬌羞與緊張、新郎官的喜悅與期盼……那雙綠色的眸子、紅色的喜燭、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手臂、共同喝下的交杯酒……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喧鬧聲安靜了下來;今晚成親的兩對新人怔怔地看向某一個閉着眼睛站在凳子上的人;洪喜洪泰、葉良汀洲放下了筷子,瞪大了眼;徐離骁骞玩世不恭的神色變得正經了;所有人都怔愣地看着那個在無聲中起舞的人。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哆咚,咚咚咚……腳尖踩在凳子上,月瓊旁若無人地飛舞了起來,什麽都聽不到,什麽都看不到,他沉浸在自己的舞中,陶醉在成親的喜悅中……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哆咚,咚咚咚……

張嬛玉捂住了嘴,眼淚湧出,幽兒的舞,幽兒舉世無雙的舞……她以為她再也看不到了……古必之手裏的佛珠掉了,幽兒的舞,幽兒能捕獲人心的舞……他以為失了一條手臂的幽兒再也不能舞了……葉良汀洲激動地咬着唇無聲哭泣,少爺的舞,少爺讓人的心都會跟着飛起來的舞……他們以為這輩子都看不到少爺再飛起來了……

咚咚咚咚,咚嗒嗒;咚咚咚咚,咚嗒嗒……所有人都似乎聽到了從天際傳來的鼓聲,他們屏息凝神地看着那個仿佛從天上落下的仙子,把神宮的仙舞帶給了他們,賜予他們最美的祝福。好似還有一雙眼似的,月瓊在凳子上旋轉,腳尖轉得飛快,然後他飛了下來,足尖點在地上。不能動的右臂突然有了些力量,它緩緩地伸展,手指做出一個花式,那花好似浸了蜜般,吹進了每個人的心窩裏,甜蜜幸福。

月瓊……月瓊……耳邊是一人粗嘎的呼喚。大紅的袍子映紅了他的眼,那人逼着他與他成親不許他拒絕。就是在那個他被強暴的夜晚,那人也是一遍遍地喊他「月瓊」。其實,不能算強暴。那晚,那人笨拙地親吻他,撫摸他,笨拙地想要進入他,在發現輕易的碰觸都會在他身上留下印記後,那人先是懊惱,然後小心翼翼地抱住他,喊着「月瓊」。 接下來,那人的笨拙讓兩人都痛苦不堪,那人的失去控制更是勾起了他很不好的回憶,所以他打心底裏認為是那人強暴了他,是那人強逼了他,男子怎能喜歡男子,男子怎能與男子做那種事!

那人是何時變的?何時變得易暴易怒?何時又變得喜怒不形于色,只有那雙眼會偶爾透出那人的心思。好像是他被傷了手臂之後吧。把他救回來的那晚,那人在他的床邊如野獸股不停低吼。然後在不久之後的那個雨夜,那人第一次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很溫柔地要了他。那一晚,那人在雨中淋了一夜。第二天,他失寵了,從此成了那人最不得寵的公子。

洪喜洪泰、桦灼安寶、行公公魏公公、嚴萍嚴墨、嚴牟嚴壯……松苑、林苑、鳳丹、孩子、前府、後府……那人在他身邊安排了那麽多人,那麽多事……他,什麽都不知道,只想那人快快給他一筆銀子放他出府,能讓他回京城找娘。那人總不許他隐瞞,可那人還不是瞞了他這麽多事?何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算是見識到了。那人逼他簽了一紙契約,若他違反就送走小妖。哈哈,現在他不怕了。小妖不是投錯胎的妖怪,小妖是……他與「他」的親生骨肉。

睜開眼睛,月瓊的舞突然停了。急喘地瞪着前方,他猛然回身,不遠處一個如小山般壯碩的男子站在那裏,綠色的眸子幽暗深沉。

月瓊的大眼瞪大,他咽了咽唾沫,腳步不聽使喚地向前走,走着走着,竟不聽使喚地跑了起來。撲到對方懷裏的那一瞬間,他低低地喚道:「嚴剎……」原來,他也會如此思念一個男子。

抱緊第二次主動投懷送抱的人,嚴剎的綠眸閃過光亮。雙手扣住對方的腰,他粗聲問:「你的卧房在哪裏?」

左手環住嚴剎的脖子,月瓊埋在他懷裏說:「朝東走。」然後他被抱起來了。朝成親的兩對新人颔首,又微微行了一個禮,嚴剎橫抱起月瓊大步朝東走去。月亮躲進了雲層,因為待會兒會有讓它臉紅的事發生。

「這個嚴剎,也不說矜持點。」古必之責怪。

「他那麽急着帶幽兒去做什麽?」還未經人事的張嬛玉好奇兼不滿。

「啊……瓊瓊不是說不喜歡嚴剎嗎?騙人!」徐離骁骞很幽怨說,他好像喜歡上瓊瓊了。

「小別勝新婚,讓他們去吧。」李章前很高興。

「三個月就來接人了,我看嚴剎這小子還不錯。」徐離滄浪點點頭,終于有人肯定了嚴剎。

屋內,等不及到床上就糾纏在一起的兩人深吻着,彼此撫摸着。汗濕的身子浸滿了彼此的味道,空寂了三個月的心被侵入他體內的巨物填滿了。原來,男子也是會喜歡上男子的啊。不再覺得那天賦異禀的東西讓他吃不消,月瓊在嚴剎的身下盡情地喊出他的歡愉。他似乎,喜歡上嚴剎了。

「月瓊。」

「啊!唔……」

「月瓊。」

「嚴剎,嗯啊……」

「月瓊。」

為何以前他都沒有聽出這人喊他時透出的渴望?睜開迷離的雙眼,月瓊第一次主動吻上了嚴剎的嘴,多日未刮的胡子紮疼了他,但他沒有離開,而是心尖發顫地小聲說:「嚴剎……我,喜歡……」

抽動的人有瞬間的停頓,當他明白了這人說出的意思後,他粗吼一聲,瞬間變身成野獸,在對方的失聲尖叫中吻住對方的嘴,讓這人融化在自己帶給他的狂潮中。他終于,等到了。

會死吧,一定會死,這回恐怕是逃不掉了。月瓊再也記不得後面發生了什麽事,他只記得自己不停地喊,不停地叫,眼淚都失控地不停往外湧,他突然有點懷念「失寵」的日子,也明白了什麽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啄吻在他懷裏睡死的人,嚴剎強迫自己離開。七月的霧島已經有些熱了,不過他還是給月瓊掖好了涼被,這才穿衣穿鞋。又回頭看了月瓊一眼,确定他一時半會絕對不會醒過來,嚴剎出了屋。屋外已經有人等着他了。跟着那人來到一處威嚴的大殿內,嚴剎獨自走了進去,裏面有四位長輩正等着審問他。

月瓊不知道這晚在他昏睡後發生的事,也不知道嚴剎對他的四位長輩說了些什麽。總之三天後在他勉強能下床時,他娘眼含着淚地說:「娘?」月瓊眨眨眼。

「娘真舍不得把你嫁給嚴剎那頭熊。」

「他那麽壯、那麽兇、又不好看,他不配你。」張嬛玉實在是不甘心,可那樣一個即使不要天下也絕不放開兒子的人,讓她不忍心把兒子從他身邊帶走。

月瓊笑了,一如既往地說:「娘,嚴剎只是長得比較兇。他的模樣孩兒倒覺得還好,小妖的眼睛很像他,多漂亮,比月碧石還漂亮。」

張嬛玉抱住兒子:「娘和你太師打算留在這裏了。你什麽時候想離開就離開吧。只是別忘了每年帶小妖回來看看娘和你爹。」

月瓊對娘的決定并不意外,畢竟娘在中原還是太後,太後嫁給臣子,還是太師那樣的大儒生,天下人尤其是那些儒生們是不會接受的。月瓊抱住娘:「娘,您放心,我每年都會帶小妖回來見您和爹。」

張嬛玉傷心地說:「若嚴剎欺負你,你就告訴娘,娘一掌打死他。」幽兒怎麽就喜歡上了那頭熊呢?

「呵呵,娘,您放心,不會的,嚴剎不會欺負我。」

張嬛玉捧起兒子的右臂:「娘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手。幽兒,你要照顧好自己和小妖,記得常給娘寫信。」

「嗯。」月瓊的心裏有了離別的傷感。

「記得在信上告訴娘小妖的近況。」

「嗯。」

「若可以的話,多給娘畫幾張你和小妖的畫像。」

「嗯。」

月瓊擦拭娘不斷掉下來的淚:「小妖是娘的孫子。等他長大了,我就把他趕到娘身邊讓娘教他習武。」

張嬛玉頓頓時高興了,可随後又不安地問:「萬一小妖和你一樣不喜歡習武,喜歡跳舞呢?」

月瓊肯定地說:「小妖絕對不喜歡跳舞。」

「為何?」張嬛玉納悶了。

「我抱着他跳舞的時候他會哭,他肯定不喜歡跳舞。」月瓊沒說兒子會哭是因為他抱着兒子不停地轉圈。張嬛玉這下放心了,孫子的那張臉還是習武的好。

站在船頭,強忍快掉下來的眼淚,月瓊笑着朝岸上的人揮手。身後,一位和小山一般壯碩的男子懷抱孩子,緊摟着他。岸上的人高喊:「幽兒,要常回來看爹和你娘。」

「知道了!我會帶小妖一起回來!」爹娘在的地方是他的家,是他的根。

「幽兒,記得一定要教小妖習武!」

「娘,您放心!我會讓外公和木叔把小妖教成武林高手!」

船開了,岸上的人越來越小,直到消失在一片濃霧中。月瓊轉身抱住小山一般的人:「我要常回來看我爹我娘。」

「嗯。」

「還要帶着小妖。」

「嗯。」

「你要不要也和我一起回來?」

「嗯。」

「瓊瓊,他不陪你回來我會陪你回來。」突然一道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聲音響起,月瓊猛然擡頭,洪喜洪泰、葉良汀洲失聲驚喊:「骁骞太子!」

一人從船艙上跳下來,無視那兩道綠幽幽、陰森森的殺人眼神笑嘻嘻地說:「我爹的身子還很硬朗,暫時不需要我打理霧島。所以瓊瓊,作為你的兄長我實在不放心你嫁到那麽遠的地方去,我打算陪你回中原。」

「把他丢到海裏去!」嚴剎怒吼。

徐離骁骞的身形一閃,在甲板上跳來跳去,讓人捉不到他,還不停地喊:「瓊瓊救命!瓊瓊救命!嚴剎欺負你哥哥,瓊瓊救命!」

月瓊無奈地扯扯嚴剎的袖子:「他也沒有說錯,按輩分他算是我的兄長。」

嚴剎不理裝可憐的徐離骁骞,抱着孩子摟着月瓊進了船艙,并下令:「不許他靠近我和月瓊的內艙!」

「瓊瓊──瓊瓊──」徐離骁骞跟只猴子似的蹦來蹦去,見月瓊狠心地和嚴剎離開了,他大喊,「瓊瓊──你要夫君不要哥哥──瓊瓊──你傷了我了,你傷了我了!」

「把他丢到海裏去!」船艙內爆出驚天怒吼。被嚴剎帶到內艙的月瓊很納悶:徐離骁骞的性子究竟是像了誰了?

在徐離骁骞邊喊「瓊瓊」邊蹦得不亦樂呼時,大船緩緩駛出了霧區朝中原之地進發。遠在京城,有一群人正焦急地等待着他們的新皇。

有人很不滿地咕哝:「公升,皇上也真是的,走得那麽急,也不告訴咱們登基大典和皇後冊封大典是一起辦還是分開辦。」

對方笑道:「休,以皇上的急性子他肯定會說登基大典和皇後的冊封大典一起辦。」

「那咱們就一起準備起來?」

「我是在想太子的冊封大典是不是也要一起辦了。」

「……要不還是等皇上回來吧。」

「等皇上回來就晚了,沒瞧見大臣們都急着呢。國不可一日無君。」

「那幹脆一起辦好了,皇上應該不會介意。反正他也只會有殿下一個兒子。」

「那好吧,咱們去商量商量。」

「行,走吧。」

五日後,月瓊下了船,沖向在岸邊等着他的他今生最好的朋友兼親人黎桦灼。沒有提什麽隐瞞之類的事情,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桦灼安寶,咱們去京城吧。」

「好咧。」

一處景致優美的山澗,一人習慣性地捋捋胡子,這才發現假胡子已經被他取了。光滑的下颚還讓他有些不适應。不顯老的娃娃臉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他喝着偷來的酒,盯着手裏的一個桃木盒子,盒子裏是一顆亮晶晶、像荔枝的果子,他猶豫着要不要把這個送人,考慮許久,他扣上蓋子,打算用這個教訓教訓某個差點把他吓掉半條命的小兔崽子。遠處,有個麻子臉男人臉皮抽動了一下,這老不死的又想陷害誰了?

天空飛過幾只鳥兒,秋風吹得人懶洋洋的。娃娃臉男人慵懶地躺在大石頭上,翹起二郎腿,嘴裏哼着小曲。天真不錯,等快過年的時候他再回京吧。今年那小兔崽子在宮裏,他又能看到讓他迷醉的舞了。誰說喜歡跳舞的皇上就是昏君?想他這個立志做個混吃混喝的大奸臣的人看過那小兔崽子的舞後都對那小兔崽子服服貼貼的(沒看之前就服貼了吧),其他看過那小兔崽子的舞的人要不喜歡上他,要不心甘情願被他所用。舞,照樣可以定天下!

「唉,可惜了,那頭熊有什麽好。」

娃娃臉男人打了個哈欠,罷了罷了,既然那小兔崽子喜歡,他也就勉強喜歡吧。而且看在那個熊一般的男人讓小兔崽子生了個可愛的娃娃的份上,他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那頭熊把小兔崽子藏了這麽多年的大罪,不然他可不會輕易饒了那頭熊。不過這回說什麽他都得讓小妖怪跟着自己學武,哪怕他跟他爹一樣拿那雙大眼睛瞅他、瞧他,抱着他的胳膊軟軟地說「不喜歡」,他也絕不心軟!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