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透露

? 屠蘇是被一陣琴音驚醒的，一睜開眼睛就立刻看向身邊睡着的陵越。陵越蹙着眉，似乎也是被打擾到了，眼皮微微動着，馬上就要睜開眼睛。

輕輕抽出墊在陵越頸子下面的手臂，屠蘇雙手結印布置了一個簡單的隔音結界。輕手輕腳的起身穿衣束發，用被子把陵越再次裹好屠蘇才出門。

順着琴聲，屠蘇找到了瀑布旁。正是初春，瀑布雖然奔騰周圍卻也帶着寒氣。一個身穿淺色長衫的女子正在飄散中的花瓣随着琴聲起舞，辨認一番才發現，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巽芳。

而撫琴的不出屠蘇的預料，正是歐陽少恭。嘴角含着笑，眉眼間都帶着柔和，少恭的眼睛一直望沒離開巽芳。

以前見得少恭總是笑得溫文爾雅，現在的少恭更是少了份沉靜卻多了份快樂，柔和依舊，笑得更加好看。

一人撫琴一人跳舞，漫天桃瓣作陪。歲月靜好，有你相伴。

屠蘇沒開口，就靜靜的看着兩人。直待一曲結束，倒是巽芳先走了過來。

兩人并不熟悉，但一個照面屠蘇就看的出，巽芳的确值得歐陽少恭的付出。巽芳對屠蘇微笑，輕聲道謝才回到少恭身旁。

“謝謝”這是歐陽少恭第一次正式的對百裏屠蘇道謝，少了一抹高高在上的意味兒。

歐陽少恭這麽久的尋找和等待終于沒有白費，在大家都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悄悄救活了巽芳。

巽芳的眼睛一直沒離開少恭，浸滿了愛意和溫柔，兩個人似乎甜的能釀出蜜來。

“是我該謝謝你”屠蘇看向放在桌邊的包裹“你們這是要離開了？”

“先去瑤山，看悭臾。如果他願意和我們同行，就一起到處看看吧。”少恭看向巽芳“原本在她沒醒來之前想了很多事情，但她醒來後發現去哪，做什麽，都不重要了，只有有她在，便足以。”

“明日，我和師兄也回天墉城了，你們若是願意也可以來天墉城小聚幾日。”

歐陽少恭笑笑，沒有應也沒有拒絕，反而是拍了拍巽芳的手背。一個眼神，巽芳就明白了歐陽少恭的意思。對屠蘇點了點頭，就先行離開。

“有一件事，你若願意可以回答，不方便就算了。我也只是好奇罷了”歐陽少恭說完收斂了微笑“究竟是誰在背後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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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蘇卻是蹙了眉，似懂非懂。

“我的計劃本是萬無一失，可卻被你打亂。血塗之陣我研究多年才習得精髓，而和我對戰時你卻運用熟練。只有一種可能，是幽都精通此陣之人傳授與你。而你又小沒離開過天墉城，其他時間我多數的與你一起，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去瑤山的幾月你轉路去了幽都學習此陣。這就說明，你早就懷疑了我，甚至才想到我會用血塗之陣對付你。蓬萊一戰，還表明了，你完全知曉我們之間的關系，你知道我的目的。而你是從什麽時候懷疑我的呢？秦始皇陵你拿走明月珠，證明你布局已久，所以時間要往前推。而在琴川時我們一直在一起，你沒時間去查找明月珠的作用，時間繼續往前推。所以，你早在天墉城就開始懷疑我。若僅僅是懷疑我有問題，你不可能按兵不動，在可能危害天墉城的情況下，你應該早就禀報你師父将我拿下。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目的。而我記憶中，你對我的态度有過不對，就只有幻境出來之後。”

“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可能有這麽深沉的心思。而且若不是我太輕視你，你身上其實有很多破綻。所以，定然有一個很了解我們的人在你背後。可在我的記憶中，根本沒有這麽個人存在。”少恭說着反而笑了，有些感嘆“輸了，還輸給了個我根本不知道的人。”

百裏屠蘇還是低估了歐陽少恭，他萬萬沒想到，憑借蛛絲馬跡，歐陽少恭就能推斷出這麽多。甚至還自己找了個最合理的解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真是這樣。站在自己背後幫自己的人，不就是前世的自己麽？

“她叫靈收”百裏屠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便想到了那個幫她重生的奇怪少女的名字。

少恭卻是神色一僵，看屠蘇不似做僞。半晌，忽然想開了似的又露出釋然的笑“我上一世的結局是怎樣的？”

屠蘇瞪大了眼睛，疑問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靈收，以靈魂換取重生，超脫萬世的存在。我以為只是傳說，沒想到真的有這麽個人。”歐陽少恭不過也是在典籍中偶然讀到，雖然并沒當真，但由于這事太過玄幻還是留下了印象。

“我們兩個都死了”

“怪不得，聽說有強烈執念的人才能遇見他。”

屠蘇搖了搖頭“不是我，是師兄……”

歐陽少恭挑了挑眉，走上前去将腰間的一塊玉墜遞給屠蘇“我欠陵越一次，這個交給他。”不是因為自己是因為巽芳，若是上一世自己死了，巽芳怕是也不能獨活。而這一世，佳人安好，老友尚在，歐陽少恭欠陵越一次。

說完拍了拍屠蘇的肩膀轉身離開“好好待他”

歐陽少恭不愧是長琴的轉世，他其實什麽都知曉，不過與他無關他不多做過問罷了。

百裏屠蘇捏着手裏的墜子好久，本想扔了，終于收進懷裏。有時候，屠蘇也覺得自己的占有欲強的有些可怕。饒是當初沒有意識到自己對陵越感情的時候，蘭生與陵越走的太近，自己還是會不快。只是當初自己沒有立場管，而現在，無論有沒有立場他都要管。

煮了粥和歐陽少恭早就為陵越開好的藥，屠蘇端進房間，時間掐的剛好，陵越才坐起身。

一邊喂陵越吃藥一邊将巽芳醒來以及少恭說的話講給陵越。因屠蘇也沒吃早飯，陵越本想自己吃屠蘇卻不肯。兩人僵持一會兒，還是陵越投降了。兩人一起吃，你一口我一口。陵越別扭的緊，整個人眼看着紅成了熟透的蝦子。而屠蘇則很悠然，權當沒看見，仔細跟陵越講話。聽着聽着，陵越也放松了，專心聽屠蘇說了什麽。待說完話，一盅粥也只剩了個底。

“你再去找點吃的”陵越怕屠蘇沒吃飽，畢竟屠蘇不同自己，這點東西怕是還餓着。

屠蘇搖搖頭“我本就不餓”說完屠蘇将空碗放到桌子上“師兄，今日應該收拾一下了。很多草藥都要帶走，還要帶着些厚被褥，也不能少了軟糯的點心。你安心休息，我進城裏，一會兒就回來。”

陵越知曉，屠蘇這是在為明日回天墉城做打算。自己的身子受不了禦劍的勞頓，屠蘇這是打算走大路回天墉城。

三日未到，說什麽都為時尚早。陵越也就沒有應和，若是明日屠蘇真的要帶自己走，那才是真的。若是真的，和他一起也就是應當的了。

轉身走到門口，屠蘇還是放不下心來。又走了回去“師兄，外面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買點東西順便轉轉吧。”說着自顧自的開始給陵越穿衣服，套襪子。

外面天氣好純屬睜眼說瞎話，但把師兄自己留下，還是做不到。還是自己用靈氣暖着師兄好了，這雙手還是牽在自己手裏，心裏才踏實。

街集都是鬧市，孩子們在街上打鬧，偶爾遇了馬車，就躲一躲。鬧得狠了，撞了行人，八成會落得一身責備。但若是遇見個喜歡孩子的，說不定這責備不但能面了，還能得三兩塊的松子糖嘗嘗味道。

這不，一孩子的竹球，直直沖着陵越射來。若是以前的陵越，這球想沾他衣角都是千難萬難的，可惜今夕不同往日。屠蘇見了幾乎吓了一身冷汗連法術都忘了，直接擋在陵越身前，那竹球砸了屠蘇的胸口屠蘇這心才放下，順手給那孩子撇回去。陵越對着似是被屠蘇嚴肅表情吓着的孩子笑笑，把手裏提着的點心給孩子一包。小孩子心大，一見點心瞬間笑開了，看那孩子球都不要了，扔給同伴，就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待得兩人東西添置的差不多了，也預定好了馬車，太陽已經近山。陵越說回去，但屠蘇覺得逛着這麽久，先歇歇再回去，陵越應了。

提着東西進了茶館。一股淡淡的茶香迎面撲來，味道甘甜。

叫了小二，上了一壺龍井

屠蘇打開了油紙包，撚了一小塊軟和的糕點塞進陵越嘴裏，走了一天也沒吃什麽，屠蘇怕陵越餓着又怕他吃多了不好消化。而自己則順手拿了桌子上擺着的梅子，塞進嘴裏，有點酸澀，卻甘甜。

“我也不怎喜愛，只是傾池極愛。我嘗了，味道不錯，才養得這習慣”說着将剩下的糕點全部送入口中。再喝那茶時，那茶竟帶了股子果甜，又有些微酸，味道不止提了一籌。往那杯子裏一瞧，不知何時被人放了個梅子在裏面。

“剛才我含着梅子飲茶，味道不錯”竹落見了紅妝望向自己，微笑着解釋“口感如何”

紅妝端着杯子一笑，漆漆的瞳孔裏盈滿了竹落的影子“尚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