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天早上八點不到的樣子，兩人就已經坐在了距離首醫兩個街區的一家早點鋪子裏。

這個點正是人多的時候，吵吵嚷嚷的，特別熱鬧。

店裏沒有服務員，老板、老板娘只管做東西，做好了往櫃臺上一碼，誰要什麽自己去取。

現磨豆漿、香脆焦黃的油條、炸糕、鮮肉小籠包、灑了蝦米香菜的鹹豆腐腦……律嶼清像小螞蟻搬家一樣，幾乎把店裏所有的早點都搬了過來。

秦霍知道，律醫生以前肯定經常光顧這家店，後來去雲臺吃不着，指不定偷偷懷念了幾遍呢，所以一點也沒想攔着他。

“你吃啊，快吃，他家的東西都可好吃了。”律嶼清嘴巴塞得鼓鼓的，招呼秦霍說。

秦霍喝了一口豆漿，香醇濃厚，确實不是那些粉劑沖出來的能比的。

“好喝吧？他家的豆漿都是早晨用好黃豆現磨的，以前店門口擺了一個石磨，臨晨四點半準時開磨，我有時下班晚，就會過來等着喝第一碗。”律嶼清說。

秦霍點頭，“不錯，”将另一碗他弄涼的豆漿推過去給他，“雲臺也有一家，味道不錯，等回去我帶你去嘗嘗。”

“唔，就這麽說定了。”

律嶼清自己夾了一塊炸糕，把小籠包推給秦霍說：“你快吃，這個小籠包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

全部嘗過一遍，律醫生漸漸擡不動筷子了。

平常他也不是那種不愛惜糧食的人，只是今天實在沒忍住。看着桌上這樣剩了一點，那樣剩了一點，弄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小聲跟秦霍解釋道：“我平常不這樣，真的。”

秦霍輕輕搖搖頭說：“沒事，我還沒吃飽。”

說完，秦霍把律醫生面前的吃的全攬過來，慢慢開始吃。他吃東西雖然大口大口的速度很快，但莫名很優雅。

律嶼清看着秦霍，想起上一個這麽縱容自己的人好像是爸媽，可他們已經不在好幾年了。他不知道該怎麽界定兩人現在關系，說情侶吧似乎還少個認證，但自己跟秦霍的相處又分明自然随意到像情侶一樣。

他能預見到，兩人确認關系以後，相處模式跟現在比也不會有太大變化。他們會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有空就膩在一起聊天、做飯、看電影。當然，前提是秦霍有時間呆家裏。

“怎麽了？”秦霍見他半天不說話，歪了歪頭問道。

“沒什麽，就是覺得秦隊長今天特別帥。”

秦霍：“……”

吃完早飯，兩人溜達着去了首醫。

不過才幾個月，律嶼清再看首醫的大門就已經覺得陌生了許多。

當初他的突然離開，可以算是極不體面了，桃色緋聞纏身，下放到三四線小醫院，即便如今回來，也離所謂的“衣錦還鄉”相差甚遠。

不僅如此，他這趟灰頭土臉地回來還是求人的。

“啧。”站在臺階上，律醫生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沖動了。可西南那片海拔高、空氣稀薄，患心髒病的人群比例特別高，但治愈率極低。如果能有一臺心髒透影儀，那麽無論是診斷還是治療都會更上一個臺階。

“只要我不難受，難受的就是別人。”律嶼清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秦霍默默站在一旁，等着他。

“走吧，保镖大哥。”律嶼清開玩笑說，如果到現在他還相信秦霍是來治失眠的，那麽他這暗戳戳的戀愛幹脆不要談了。

“別擔心，這條路不行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有我在。”秦霍認真地看着律嶼清說。

律嶼清笑了，秦隊長真靠譜啊。

不得不說，有秦霍這句話，律嶼清心定了很多。

首醫絕對是全國最擠的醫院，從早到晚烏泱泱全是就診的人，醫院大堂也不例外。大堂正中央有一個環形的導診臺，裏面倆護士一面把咨詢的患者丢一邊，盯着進門的律嶼清在那說閑話，看音量完全不打算避着人。

高一點的那個說：“律醫生怎麽回來了？要死皮賴臉回來上班嗎？”

旁邊的人沒接話，上下打量着秦霍說：“他旁邊那男人是誰？好帥啊。真厲害，勾搭的人一個比一個帥，要是能教教我就好了。”

律嶼清輕嘆一口氣，停住腳步，轉身，指了指秦霍對那倆人說：“一節課一千塊，想學上他那報名。”

“呵。”秦霍低頭，差點笑出聲。律醫生真是剛啊，讓他一點發揮的餘地也沒有。

那倆小護士臊紅了臉，不敢再說什麽。

“走吧，律醫生。”

“嗯。”

“嶼清！你怎麽來了？”一個清亮的聲音喊住律嶼清，聲音裏透露着不知是驚喜還是難以置信的情緒。

律嶼清皺眉，他實在是不想見到這個人。

“咱們走。”說着他抓起秦霍的手腕，朝電梯走去。

秦霍目光在自己被抓住的手腕上停了一下，随後快步跟上。

“嶼清！”那人快走兩步，在電梯前攔住了兩人。

秦霍低頭，上下打量了來人一眼，見他穿着筆直的不帶一絲褶皺的白大褂，梳着大背頭，除了下巴略微有點過于尖銳外，整體來說長得還算過得去。

“趙月風，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律嶼清低聲說，大堂裏都是人，他不想把事情鬧太難看。

趙月風左右看看，湊近律嶼清，也壓低音量說：“嶼清，你走以後我很後悔，現在你要回來了嗎？太好了！咱們又可以一起學習了。”

“後悔？”秦霍心裏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捏起趙月風的肩膀把人提一邊，面無表情地說：“別擋道。”

律嶼清靜了一秒，觑了眼秦霍的表情，這人吃醋了？

趙月風沒理會秦霍，眼睛只挂在律嶼清身上，“你什麽時候回來上班？我讓人騰辦公室給你。”

律嶼清嗤笑一聲：“謝謝您嘞，托您的福，我回不了。”

“我.我當初是無心的，真沒想過要害你。”

“啧，”律嶼清翻了個白眼，“跟別人說我纏着你，想跟你上床，這是無心的？你做醫生真是屈才，怎麽不去寫小說？”原本律嶼清顧忌秦霍在場，不想說這些，但趙月風實在太無恥了。

聽見“上床”這兩個字，秦霍周身氣壓直接斷崖式下降。加上周圍已經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讓秦霍更是不爽。

趙月風幹巴巴解釋，“我沒說這些，是他們添油加醋。”

“那事後你為什麽不站出來替我解釋清楚？”律嶼清反問。

“我想的，”趙月風急急向前一步，辯解道，“我真的想過要站出來，可是家裏人不讓，我.”

“你口水濺到我了，”秦霍突然沉聲說，說完伸手将原本貼近律嶼清講話的趙月風推遠了一點。

趙月風順着肩膀上的手看過去，氣急敗壞地問：“你誰啊到底？”

“律醫生的追求者。”秦霍幹淨利落說道，“再說一遍，別擋道！”

律嶼清笑了，吃醋的秦隊長簡直氣場爆棚，好像随時準備扛着槍把對面突突了一樣。

趙月風斜挑着眼睛，上下打量秦霍，“追求者？呵，雲臺那個鄉下地方來的鄉巴佬吧。”

“趙月風，嘴巴放幹淨點。”律嶼清厲聲道，這人居然敢說他的秦隊長是鄉巴佬。

秦霍上前一步，逼近趙月風。他原本就比趙月風高一個頭，如今站這麽近，壓得趙月風擡不起頭來。

偏偏趙月風這人自小便要強，從來不曉得後退是什麽。所以遠遠看上去，趙月風像是趴在秦霍胸口上一樣，看得律嶼清直皺眉，“說話就說話吧，貼那麽近幹嘛？”

“日昇是你們家的吧？”秦霍低頭問他。

趙月風不明所以地點點頭，日昇是他大伯家的公司，好像是做什麽金屬的。

“以後日昇的钛礦去非國進口吧，國內不做你們家生意了。”

“……你做夢呢吧哈哈。”趙月風嗤笑道，雖然他不是很懂這塊，但聽這鄉巴佬的意思，整個華國的钛礦歸他管？吹牛吧。

秦霍撥開他，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