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狗世子
林賀文腿軟,被小厮扶着才從地上站起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哆哆嗦嗦地轉頭問道:“我方才是哪只手碰的她?”
小厮答:“右手,二公子。”
小厮偷偷看了鐘允一眼,那氣質矜貴的世子根本沒往他們這邊看,但他就是知道,今日公子這命算是懸着了。
調戲、輕浮世子妃,就算是老爺來了也救不了公子。
小厮拿出一把匕首遞給林賀文,咬了下牙說道:“二公子,丢了手指總比丢了命強。”
林賀文早就吓破了膽,聽說要切手指,裆下頓時一股熱流,吓得尿了出來,尿液流了一地。周圍人忙捂着鼻子往後退。
這些人裏許多都是鋪面上做生意的,平日裏沒少被林家欺負,樂得見林賀文倒黴。
“我是賣油的,鋪面開得好好的,林二公子來鋪面,把我那些油全踹翻了,損失了好大一筆銀錢。”
“上次我家二子不當心撞林二公子身上,被他一腳踹了出去,氣得我娘子去找他拼命,又被他調戲一番。”
......
林賀文已經聽不見周圍人對他的指控了,就是聽見了也不在意。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他要是沒了手指,就是個半殘疾,将來別人一看到他的斷指就會想起今天的事,說他淫棍,連世子妃都敢調戲。
林家的家業更不可能給一個殘疾。
林賀文忙跪在地上求鐘允:“世子,方才是我有眼無珠,沒能認出世子妃,才口出狂言,求世子繞命。”說完開始哐哐哐磕頭,地上被磕出了一片血跡。
鐘允看了他一眼,一腳把他踹了出去。
林賀文被踹到一棵樹幹上,發出“轟”的一聲響,這棵百年老樹晃動了一下,僅剩不多的樹葉嘩嘩往下掉。
林賀文感覺自己五髒六腑都在疼,嘴邊被逼出了血,靠在樹邊再也起不來了。
鐘允走過去,林賀文又求饒,低聲道:“柳家主母是我的親姑姑,柳貴妃是我表姐,我跟表姐一同長大,感情十分深厚,倘若我有個三長兩短,她一定會傷心,會怨世子。”
一旁人沒聽見,江琇瑩離得近一些,耳力又好,她聽得很清楚,林賀文搬出了柳夢嬌。
她擡眸看着鐘允,想看他會如何處置柳夢嬌的這個表弟。
鐘允看了林賀文一樣,收起手上的劍,對一旁人說:“抓起來。”
林賀文被小厮架起來,冷汗直流,有一種不大真實的劫後餘生的感覺。
他這條命算是保住了,手指也沒掉,把他關進牢裏,林家和柳家活動一番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黎王世子果然對表姐留有私情。
那世子妃是受寵,世子為她一擲萬金也不是假的,在表姐面前,這些寵愛不過鏡花水月,一擊就碎。
林賀文被帶走後,刑部院子裏的人漸漸散了。
江琇瑩把手上拍得牛油脂的文書扔到鐘允身上,又傷心又生氣:“我不要你的東西,我不要。”
院子裏站着不少刑部的人,一路跟着他們身份尊貴手段狠辣尚書大人,從來沒見過有人敢這麽罵大人的,看熱鬧看得一時舍不得走了,被蘇陽平趕了好幾遍才趕走。
鐘允不知道江琇瑩突然發的什麽瘋,撿起地上的文書:“你不就想要那批牛油脂嗎,給你了怎麽又不要了?”
“再驕縱也當有個限度,不要以為本世子寵你,就蹬鼻子上臉。”
江琇瑩踩着地上被林賀文砸出來的落葉,往前走了兩步,站在鐘允面前:“我聽見林賀文的話了。”
她質問他:“是不是林賀文真把我怎麽樣了,只要他提一句,他的表姐是柳夢嬌,世子便一概不追究了?”
她看着眼前這張愛極了的臉,他眼角淚痣像凝固的一滴淚,那淚不是他的,是她的。
鐘允:“不是已經把他抓進牢裏了嗎。”進了刑部大牢,不死也得脫層皮。
江琇瑩的爆發不是一下子就出來的,從大婚那天開始她就知道,他心裏有別的女人。
冬至那日,漫天煙花下,他對她說,讓她跟他好好過日子,她相信那是他的真心話,他是想跟她好好過日子的。
她那時沒多想,倘若讓他在她和柳夢嬌之間選一個,倘若柳夢嬌是他可以選擇的人,他還會選她嗎。
江琇瑩擦了下眼淚,故意問鐘允:“我若想要林賀文的命,世子願意給嗎?”
鐘允垂眸看着江琇瑩,見她哭得傷心,心裏沒由來地煩躁,還有些莫名的慌張。
他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麽,被她那兩行眼淚蠱惑得只想殺人。
他提起劍,陰沉着一張臉,大步往院子裏頭走去,這條走廊的方向通刑部大牢。
這時,蘇陽平跑了過來,對鐘允彙彙報:“崔玉去了大理寺,正在大理寺前擊鼓鳴冤。”
鐘允一個頭兩個大,這個崔玉,他一早就把他扔城門外頭狠狠教訓了一頓趕走了,怎又回來了。
崔玉要沾顧家的案子,那是以卵擊石,一心找死。
鐘允只得擱置下林賀文的事,帶人往大理寺去了。
趙安攔了下鐘允:“世子,三思。”
鐘允明白趙安的意思,崔玉為顧家鳴冤,他若救下崔玉,會或多或少地把自己暴露出來。
趙安道:“不若請許公子出手?”
鐘允:“大理寺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又是關于顧家的案子,許玉龍一個太傅之子,手上沒一點實權,廢物一個,他救不出人來。”
趙安想了想,權衡利弊之後,只能說道:“那便棄了吧。”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崔玉暴露複仇大計,實乃下策。
這個道理趙安懂,鐘允自然也懂。
鐘允翻身上馬:“去大理寺。”
趙安不解,直到鐘允轉身說了一句:“兩年了,沒有一個人敢提顧家的案子,只崔玉一個。”
趙安便明白了,崔玉這個人是無論如何都要救下的,這是讓天下人知道,顧家的案子不是什麽提不得的禁忌。這案子遲早要翻,以崔玉作為導火線也未嘗不可。
大理寺門口,崔玉被揍得趴在地上吐血。
大理寺少卿朱宴雲走到崔玉面前,擡起腳,在他手掌上重重踩了一下,崔玉發出一聲慘叫,破口大罵:“昏官,眼瞎,不辨是非。”
路過的人聽說這人是給前護國大将軍鳴冤的,紛紛停下來看。這兩年,在朝廷和官府的暴力重壓下,已經沒人敢給顧大将軍鳴冤了。
朱宴雲手上拿着一張狀子,狀子被染了鮮紅一片血跡,與黑色的墨跡連成一片。
他看了一眼狀子,對崔玉冷笑一聲:“你說你是揚州的商人,怎麽不好好經商來平京鳴冤,我看你根本不是什麽商人,是那顧賊同黨吧。”
崔玉用袖口擦了下嘴邊的血跡,氣憤道:“顧大将軍忠烈,必不可能通敵叛國,那處月國的書信、供詞是假的,根本經不起推敲,你們大理寺竟連這都辨不出來嗎。”
朱宴雲擡腳踹了崔玉一下,踩着他的背狠狠碾了一下:“你說得信誓旦旦,莫非你見過那些書信,還說自己不是顧賊同黨?”
崔玉不會武,身體經不起這番折騰,被踩得動憚不得,渾身的骨頭都像是斷了一般。
他就算再沒力氣,聲音依舊亮如洪鐘,大聲喊道:“顧大将軍忠烈,必不可能通敵判國,一定是有奸臣陷害!”
朱宴雲收回自己踩在崔玉身上的腳,吩咐屬下:“把他的腿打斷,舌頭割了喂狗。”
又對圍觀人群說:“都睜大眼睛看清楚了,替叛國賊說話的,就是這般下場。”
方才還在議論紛紛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些人裏有些是兩年前為顧大将軍請過願游過街的,被大理寺抓進牢裏一頓狠打,還平白吃了好幾個月的牢獄之災,出來之後再不敢多言。
親眼看着崔玉的慘狀,無不害怕。
崔玉用盡全力往前爬了爬,抱着朱宴雲的腿,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罵道:“奸臣走狗。”
朱宴雲腿上一疼,皺了下眉,用力将崔玉踹了出去,對屬下怒道:“還不快動手!”
兩名打手忙去抓崔玉,把他從地上拖了起來,掰開他的嘴巴,另一名打手拿了把大剪刀出來,要當街剪掉崔玉的舌頭,殺雞給猴看。
崔玉拼命掙脫,咬傷了一個打手,又被揍了一頓。
他文文弱弱的一個人,根本無法反抗,眼看着打手把剪刀放進了他的嘴裏,冰涼的觸感激得人頭皮發麻,但他一點也不怕,眼神毫不畏懼,還想陳冤,可惜他的嘴巴被掰着,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圍觀的人看見那大剪子,大人忙捂住小孩的眼睛,不讓看。
眼看着那大剪刀就要剪下去了,一行人騎着馬趕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個穿着蒼藍色衣裳的錦衣公子,那人下了馬,直奔崔玉,狠狠踹了他一下:“大膽逃犯!”
“咣”的一聲,大剪刀應聲落地,崔玉被踹出去好幾米遠,掙紮着起身,看見是昨日把他狠狠揍了一頓扔出城門的鐘允,大聲罵道:“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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