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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碎了分析給她們聽:“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每人有幾斤幾兩誰不清楚?就你們學來的那些下流招數,大家誰不知道?最後還不是你害了我我也要害了你,誰能躲得過去!我可聽說了,那大戶人家有些正房奶奶都是帶着通房丫頭進來的,直接把原來的就發賣了,這夫家再不願意,也是不好太計較這事的,咱們本就只是這府上的奴才,到時候哪會有人替咱們叫屈?而那生了孩子的卻是不能随便賣的!依我看咱們如今卻是不能輕易便宜了寶姑娘。她平素那麽博覽群書的,到時候咱們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睜眼瞎,那點子招數還不被看的偷偷的?你們當她真是菩薩呢?!”又把自己懷疑薛寶釵挑唆三人內鬥一事說了,紫鵑與襲人都是陣陣冷汗!索性約定這段時間暫且和平共處,先都安心生下并養大胎兒才是,等到了寶釵進來了,到時再各憑本事!
寶釵原本買通了襲人的一個小丫頭,的确是囑咐了她,平素對襲人多說點什麽話。那小丫頭原本是怕事的,後來想着不過是說幾句話,又能讨好這未來的寶二奶奶,便答應了。眼見着前幾天聽着潇湘館鬧得烏煙瘴氣的,沒想到這幾天又是一副和樂的樣子。寶釵聽說了是麝月找了另兩人談了話,不禁一陣懊惱:看來自己是小瞧這麝月了,平時悶聲不響,卻是知道聰明是該用在什麽上面的,這下顯露了出來,打得自己措手不及!寶釵本身卻是很多事不好做的太明顯,束手束腳的,因為要是被告到賈母王夫人那裏自己可得不了什麽好!只好一個人躲着生悶氣。
第二十六回
王夫人前段時間一直病歪歪的,後來又被賈母訓了一通,正是看誰都不順眼的時候。天氣炎熱,憊懶不肯動彈,幹脆躺在床上假寐一會兒。誰知金钏兒以為王夫人真的睡着了,見寶玉來了,和他調笑起來,寶玉被金钏兒逗得直樂,直要把金钏兒讨回去!
要放在平時王夫人估計就答應了,反正寶玉已經有了五個通房丫頭,再多一個也沒什麽稀奇的。可如今正撞在她的氣頭上,指着金钏兒就罵開了,說她不懷好心,故意勾引爺們,教壞寶玉,說着說着就要把她攆出去,金钏兒只能含羞忍辱地與自己母親白老媳婦回去了。
寶玉覺得沒勁,便走回園子去,卻正趕上下雨。這屋裏的丫頭都在玩笑,李嬷嬷正在教訓她們,她們也不聽。寶玉敲門聲音傳來,李嬷嬷大喊道:“這個天哪有主子過來呢?肯定又是哪個沒規矩的丫頭,出去園子裏瘋玩了,就讓她在外面呆着,長長記性!”
随即自己走了過去門口,要看看是哪個不守規矩的丫頭這麽膽大!這一看可不得了了,原來是寶玉回來了,還淋得一身濕的!李嬷嬷忙把門打開。這寶玉被丫頭們晾在外面淋了這麽久的雨,滿心裏要把開門的踢幾腳,等開了門,以為是那些小丫頭,便擡腿踹了上去。沒想到來開門的是李嬷嬷,這下可捅了大簍子了,李嬷嬷一口血噴出來就昏了過去。這寶玉房裏的丫頭只好冒着雨四處找人,又是找大夫,又是回賈母王夫人的,好幾個小丫頭第二天起來也發燒得了感冒,一時間怡紅院上下亂作一團!
第二日是端午節,王夫人早幾日就請了人來吃酒席。黛玉帶着兩個年紀小的弟弟去了,卻見場面沉悶得很,心下知道恐怕是昨日發作了金钏兒和李嬷嬷被踹兩件事鬧的!便也一心照顧兩個弟弟吃東西,不和人說話。又有人來回李嬷嬷病的不清,有可能熬不過去了,王夫人面色更是難看。
團團最是個急性子,見了王夫人臉色愈發陰沉,又從兄姐處得知王夫人對自家一直沒安好心,便故意大聲問道:“這李嬷嬷是誰?她出了什麽事了?怎麽一個下人的事還拿到節禮酒席上說,鬧得大家沒興致!”
黛玉看着團團這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只得敲了他一下:“別這麽沒禮貌,安心吃飯!”又對王夫人賠笑道:“小孩子不懂事,二舅母見諒,不要和他計較!”王夫人扯了個笑,正要轉開話題,卻聽得懶懶也慢慢說道:“也是這麽個理,我也想聽聽這李嬷嬷是誰……”
黛玉不禁頭疼不已,這倆小的平素也不怎麽見王夫人,怎麽今天就杠上了?昨兒的事情他們哪裏不知道,現在又偏要放在臺面上講出來……
原來這團團和懶懶自幼喪母,與自己的奶嬷嬷感情自是很深,雖說有主仆之分,但也一直是極為尊重的。昨日聽說了賈寶玉把自己的奶嬷嬷李嬷嬷踹得吐血,心中都是極為看不慣他這樣的行為!所以今日兩人才都會忍不住,出聲諷刺,還想着質問賈寶玉一番才好!
惜春也是對寶玉昨天的行為極為不屑的,她原本能忍住不出言挖苦就不錯了,如今有人起了話頭,便接道:“林二弟林三弟有所不知,這李嬷嬷是寶二哥的奶嬷嬷,身份自是不比其他下人。聽說昨兒被人踹得吐血了,這才不好的。”
林黛玉看着連惜春都攪和了進來,索性也不管了,反正自家父親再有兩個月就能起身返京,在這兒也呆不了多久了。
只聽懶懶問道:“原來是這樣。寶二表哥,這樣你可得去看看了。有人竟然敢踹你的奶嬷嬷,你可得問清楚了,看是什麽混帳如此膽大包天,連李嬷嬷與你多年的情誼都不放在眼裏!”懶懶聲音清脆,說話又一字一頓有條不紊的,倒是讓衆人都聽了個真切!眼看着王夫人臉已經徹底包拯化了,忽然聽見一個媳婦來報:“史大姑娘到了,聽說衆位姑娘都在這兒,就往處過來了!”話音未落,就看見湘雲帶着一大堆丫鬟婆子已經到了門口。
湘雲并不知道昨日發生之事,又只聽到了懶懶最後一句,便笑着說:“二哥哥,什麽人竟敢踹李奶奶,你告訴了我,我去踹了他幫你出氣!”寶玉臉色也極為不好看。湘雲見衆人在吃飯,卻是不好打擾,便說道:“金钏兒姐姐在哪裏?我今日正好帶了四個戒指來,有她一個,正好找了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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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一扶額:這湘雲踩狗屎的能力真是真是沒話說,說了兩句話,點了兩個雷,自己還不知道!王夫人眼看着就要爆發了……卻見着一個老婆子沖了過來,臉色慌張,大喊道:“金钏兒投井死了!”
黛玉見了湘雲眼眶兒立刻有點紅,知道她在這賈府着實有幾個玩的好的丫鬟,忙喊着她到自己身邊坐着。王夫人看上去是徹底崩潰了,也不顧林家薛家史家一堆親戚下人都在旁邊,喝道:“說什麽胡話!金钏兒昨天還好好的,怎麽會去投井?”
那婆子也是個不會看顏色的,忙着解釋道:“前兒她被攆了出去在家裏哭天哭地的,後來突然找不見了。剛才打水的人在東南角上井裏打水,見了個屍首,趕着讓人打撈,誰知就是她了!”
這一群下人看着王夫人的眼神都帶着點恐懼,想着這二太太悄無聲息地就能逼死個丫鬟,真是心狠手辣!
王夫人回過了點神,要在親戚面前挽回些面子,馬上作啜泣狀:“原是前兒金钏兒把我一件東西弄壞了,我一時生氣,打了她幾下,攆了下去。我只說過兩天還叫她回來當差,沒想到她氣性那麽大,是我對……”
“對不住”三字還未出口,卻見寶玉在旁怔怔地落下淚來,喃喃道:“是我對不住她,是我對不住她……”
史家下人都是啧啧稱奇,這裏面肯定是有貓膩的,多半就是這丫頭想勾引寶二爺,就被攆了出去!不過聽寶二爺的話,似乎是寶二爺先勾上的她?也真是個可憐的了!
寶釵忙着幫王夫人圓謊道:“姨母是慈善人,誰不知道?據我看來,金钏兒并不是賭氣投井,應該是失足掉了下去的!她在這裏伺候久了未免拘束,回去想着到處玩玩逛逛也是自然的,誰知就這麽不幸了呢!”
王夫人點頭道:“這話雖然有理,到底我心不安。這樣,你們下去賞那金钏兒的娘五十兩銀子,前幾日四姑娘正好做了幾套新衣服,也拿了去給她裹着下葬吧……”
惜春原本還是幸災樂禍的,這下看到王夫人要拿給她的衣服去裹死人可就坐不住了!兩套衣服倒沒什麽,這當着自己的面這麽說是什麽意思?當下一摔筷子,喊道:“入畫收拾東西,咱們回東府去,這兒住不得了!”黛玉也覺得這王夫人和薛寶釵一番話真是夠惡心的,人都逼死了,還說什麽是失足跌死的!便假意相勸,實則譏諷地說道:“四妹妹說的什麽話!你現在住在哪兒?那園子原本就有東府的地皮,有什麽住不得的?”
惜春聽了也不提要回東府住了,只說要回園子,還教訓着入畫說:“你這小丫頭,長點記性!下次咱們東府要是出了什麽逼死丫鬟婆子的事情,遣了人來問二太太,要兩套給她做的衣服回去,裹了下葬!就說是二太太特許咱府上下人的恩典!”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夫人被擠兌得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卻又見團團站起來說道:“來二舅母這裏做客,果然是長見識了。姐姐,我瞧這裏事多得一出接一出的,咱們就不多打擾了吧!”懶懶還跟在後面補道:“二舅母,我看這幾天也不是什麽良辰吉日,這邊一個下人快死了,那邊就連屍首都撈了出來。就此告退了!”
黛玉正不知怎麽開口離開,自是順着臺階就走了,還順便拉走了湘雲。迎春探春也是忙着告退逃了出去,屋裏只剩下薛家母女和寶玉了,王夫人拿起一個花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這下薛家母女和寶玉也都待不住了,連告辭都不說就直接走了,留着王夫人一個人發脾氣!
這寶玉剛從王夫人這兒逃出來沒多久,卻是撞上了賈政,賈政見他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正要訓斥,卻聽人說那淩普府上有人來要見她。這淩普不是別人,正是太子胤礽的奶公,雖說還是個包衣奴才,但賈政哪敢擺主子的款?說道“快請!”只聽這淩府上人說道:“下官此來,是奉着太子殿下的命令,有一事要詢問貴府上!還請大人不要隐瞞!”賈政忙賠笑道:“不知是何事?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人冷笑道:“我們殿下在我們府上留了個做小旦的琪官,一向好好在府裏,如今竟然失蹤了三五日,到處都找不到!這城裏人都說他近日和貴府那位銜玉而生的公子甚是親密!太子殿下聽了,打發我們立刻來找大人。在下請令郎快将此人放回,不然太子殿下發起怒來,咱們都讨不了好!”
賈政聽了氣得發抖,趕緊讓人叫了寶玉來。寶玉原想抵賴,卻聽這人連自己與蔣玉菡換了汗巾的事都知道,也知道瞞不過,便把蔣玉菡的去處一一說了。
等着淩府人走了,賈政已是火冒三丈,喝道:“不許動,有話問你!”卻正好見到賈環逃學,正帶着幾個小厮在亂跑。賈政喝令道:“你不是該在學裏的嗎?怎麽還在這兒亂跑?”
賈環見了賈政,也是吓得半死,想着寶玉先前犯的事說出來,賈政估計也顧不上他了,便乘機道:“剛才那邊看見個井裏淹死的丫頭,屍體泡的可恐怖了,而且下人還說要買兩副棺材呢!我看着像是女鬼,才吓着跑了的!”
賈政也是驚疑不定:什麽人需要兩具棺材來埋?這府上怎麽又出了跳井之事?只聽賈環又解釋道:“那丫鬟我倒是聽人說了些,說是寶玉哥哥前日在太太屋裏,拉着太太的丫頭金钏兒強奸不遂,那金钏兒賭氣投井了!另一副棺材卻是寶玉哥哥的奶娘李嬷嬷,昨天被寶玉狠狠踹了一腳,好像是快不行了!”
賈政也不多說什麽了,只叫人拉着寶玉去,要動家法處置!賈政喊道:“拿大棍來!捆上,狠狠打,立刻打死!!”
寶玉原想找人向賈母那兒報信,卻直接被賈政的小厮捉住了,送到內間。賈政也懶得問他什麽了,在外流蕩優伶,表贈私物,在家淫辱母婢,踹傷奶母,這樣的人還留着作甚?見着小厮們不敢使勁打,便親自搶了棍子來,親自下手!
早有人機靈往裏面報信了,先找到王夫人那兒,王夫人正在摔東西解恨呢!這下也顧不上了,趕緊趕了過來。不過片刻,賈母也得了信親自趕來,賈政方才收手。寶玉已經被打得臀部無一處好處,又忙命人找了大夫,又是添了幾個丫頭伺候不提。
第二十七回
賈寶玉這一傷又養了兩三個月。寶玉的奶嬷嬷好吃好藥好大夫供着,總算是撿了條命回來,卻要在床上一直靜養,賈母等聽到後自是松了口氣。
且說王夫人從年前建造大觀園開始,就沒能成功算計林家,一直存了這段心事。只是她先是忙于省親的事,然後是生了一場病,後來病沒好又瘋魔了。好容易都好了,寶玉又挨了打,竟是一直都沒有騰出功夫去找黛玉等人的麻煩。這下寶玉的病好了,自然騰出了功夫來。王夫人心想着,自己目前是賢妃娘娘的生母,之前省親那麽風光,衆人都是要巴結着的。這林家的幾個小孩子卻不長眼睛,原本以為那狐媚子已經夠讨厭的了,沒想到兩個小的更是尖酸刻薄,真是有娘生沒娘養的!王夫人越想越偏激,這幾個月的不讓她心理有些扭曲,竟是想了個最蠢的借口,料想着自己光明正大地前去對上林家,有什麽委屈林家還不得乖乖咽下去,也省的受他們拐彎抹角惹來的氣!便不管不顧地叫上人,直接奔去了西跨院!
林家姐弟現在卻是在拆看林如海的來信。原來林如海從六月底就帶着下人們一起返京,眼下是要到了!拜帖也送到了賈母手上。賈母深嘆一口氣:這女婿當初自家還有些瞧不上他人丁不旺的,沒想到真是個有本事的!正想讓人通知黛玉姐弟過來湊湊趣,也把這事公布下去,卻聽下人回道:“二太太帶了人去西跨院那兒,和表小姐表少爺們吵得不可開交呢!”
這一日打聽到宮裏的兩個嬷嬷似乎都不在,王夫人就擺着賢妃親娘的架子,指揮着一群膀大腰圓的婆子和小厮,假模假樣道:“聽下人們說你們院子裏有的下人手腳有些不幹淨,林姑娘林少爺們年紀小,別是被騙了,二舅母今兒來就是幫你們揪出這刁奴來!”底下也有婆子跟風道,看到哪個下人偷着拿了什麽東西雲雲。黛玉姐弟攔着不讓人進去,那些小厮就和護院動起手來,有幾個婆子護着王夫人就沖了進來圍住黛玉姐弟!王夫人一眼看到了懶懶,心下對這個說話刁鑽古怪的小東西是恨極了,嘴裏喊着:“你們母親去得早,卻養成這麽古怪的性情,少不得讓二舅母代你們母親教訓教訓你們!”便讓兩個婆子上前去教訓懶懶。
那懶懶畢竟也只有六歲,平時就算練拳,力氣也比不過那些兩個婆子,更沒有實戰的經驗!黛玉卻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下已經有了動作,卻是一腳側踢踹翻了一個,又是一記手刀砍暈了一個!王夫人氣得大喊:“這女孩子家家舞棒弄槍的,看來不管教是不成的了!”黛玉平素打拳幾個弟弟都很少見到,更不用說她這般暴力的模樣了!卻也是目瞪口呆。黛玉已經能很熟練地運用這具身體了,想着索性也打倒了兩個,債多了不愁,便把世界冠軍的氣場全開,還不忘回王夫人:“二舅母難道不知我滿族女兒都是要能文能武的,好些都是能精通騎射的,這話說得很是古怪!”
王夫人手下的婆子都不敢接近,只好罵罵咧咧的。雙方正在僵持着,這時賈母派的人到了:“老祖宗請二太太和表姑娘去呢!”雙方只好都先放下架勢。林黛玉的幾個弟弟都是擔心不已,黛玉示意他們無事,便帶着王嬷嬷李嬷嬷一道去了賈母院子。
賈母先是把林如海的事情說了說,正想着勸解,林黛玉卻不給她機會,趁着賈母說話停頓的間隙回道:“老祖宗,父親有命,讓我們先回去收拾侯府。我們姐弟在府上叨擾多年,終是給府上添了不少麻煩,這番正好搬回侯府,卻是承蒙府上多年的照拂了。到時再與父親一道前來拜謝。”
賈母一聽就猜到林如海此番是要留京了,便是苦留黛玉姐弟。只是黛玉姐弟離去的理由十分正當,賈母就算擺出長輩之命也是沒道理攔下來的,只好放了黛玉姐弟回去,卻補道:“好歹把晴雯帶了去,也是外祖母的一片心意。”
黛玉想着多帶個丫鬟也沒什麽關系,就接過了賣身契,也不多話,看都沒看王夫人一眼就告辭了。回去便帶着已經收拾得差不多的行李,命人去雇馬匹車輛,又遣人告訴了惜春一聲,竟是說走就走了。只留下賈母對着王夫人這般發瘋的舉動又急又氣。
王夫人早就看出來了,因為她是寶玉和賢妃娘娘的生母,這賈母也不好對她做什麽,聽了訓斥也是唯唯諾諾答應下來,實際一點兒沒往心裏去。賈母見她這般也是直接讓她回去,卻是讓人把消息遞給了賈政,言道這媳婦她是沒法管了!
賈政本就是個愚孝之人,聽說了此事直接上了王夫人的屋子,也不知說了什麽,王夫人立刻就傳出了病倒的消息。賈政自覺無顏面對妹婿,正巧點了學差的缺,卻是早早地就帶了周姨娘上任去了。
林黛玉其實早就把林府收拾好了,此番回府的借口不過是現找的罷了。到了府上沒幾天便下了帖子,請了惜春、湘雲、董鄂格格、再加上這一年多玩的比較好的,前文提到過的那位鑲紅旗的瓜爾佳格格。史家在觀望着賈家和林家的關系究竟如何了,這番見到林家依舊給賈家的姑娘下了帖子,心知最多是與王夫人有了些間隙,大面上倒是好的,因此也是放了湘雲過來。
這幾人早就熟識了,只是各自府上都因為種種原因沒法單獨請出來相聚。如今正好黛玉家有了這麽個條件,幾人簡直是玩的樂不思蜀了!
湘雲自從上次讀了《藏花吟》的稿子,卻是連連喊着要開詩社,還說黛玉深藏不露!黛玉只得解釋:“這哪裏是我寫的出來的東西?就算我有這麽好的文筆,也沒有這般的剔透心思!”湘雲又嚷嚷着要和黛玉學武。上次黛玉踹倒兩個婆子的事情知道的人也是不少,只是王夫人覺着丢人,賈母也覺得這種敢與主子動手的奴仆傳出去名聲不好聽,便死死下了封口令。雖說賈家下人的嘴哪裏是管得住的?但很快他們的視線就被快要待産的寶玉的三個通房丫頭轉移開了,甚至有人開了賭局,有賭誰先生兒子的,有賭生的先後順序的,有賭一共幾個兒子的,還有賭生在那一天的,無所不有!黛玉便和湘雲笑說道:“不過是平日裏随便學着玩的,也就是踹了個婆子一腳,怎麽就被你說的這麽玄?再說你會了武有什麽好的,到時候更要打着‘行俠仗義’旗號四處打家劫舍,做什麽‘俠女’了!”
等到盡興了一番把幾人送了回去,黛玉答應湘雲惜春,以後有機會就請她們來小住一番……
這一日林如海回了京,阿克敦親自領着人去迎了,兩個小的卻被黛玉拘在了家裏。上次的事情真是把黛玉吓壞了,這個年紀的小孩子都是要嬌生慣養的,等到回去發現兩人都被掐的青一塊紫一塊的。林黛玉也是對王夫人恨極了:這人現在神經都有些不正常了,哪裏值得她下這麽狠的手?!
林如海先是面聖去了,等到回來一家團聚,這回大家都是喜極而泣!黛玉這幾年又是牛奶又是打拳的,身材倒是比周圍其他女子都高出不少來,越發顯得高挑了,而已經開始發育的身體也是有了些女性的魅力。林如海頗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只是心裏又有點泛酸:明年就是選秀了,也不知這麽如花似玉、聰明伶俐的閨女會便宜了誰!
林如海休整了一天,也沒有立刻上賈家去,到了第三天帶着林家姐弟四人拜訪賈母去了。
這回賈政不在,賈母也不敢把王夫人放出來了,居然把一直在冷宮裏沒出來過的邢夫人給提溜了出來。黛玉與邢夫人關系不好不壞,很是寒暄了幾句。
林如海與賈赦也沒什麽好聊的,沒多久就帶着三個團子一起來拜見賈母了。邢夫人和三春姐妹都退下了,賈母看着林如海不禁想起了賈敏,這時也是什麽都說不出了,老淚就流了下來。林如海再和王夫人計較那堆破事,對着賈敏的生母也是存了幾分敬重的,含淚哽咽着說話。林如海心知甄家和王夫人想對他做的那點龌龊事,賈母就算不是心知肚明也是能猜出幾分,這些年她大概也是一直袖手旁觀,擺的是不插手的态度。只是黛玉姐弟在賈府上,終究是受了賈母不小的照拂,賈母對于他們也是有幾分真心的,況且賈母手段自不是王夫人可以比拟的,她也沒對自己下過手,只是兩不相幫罷了,這樣想想,對于賈母的芥蒂也是消除了幾分。
黛玉對着賈母的感情也是很複雜的。但畢竟自己是外姓,王夫人事做的再不地道,賈母總要為她考慮幾分。況且在不涉及到和賈家人之間矛盾之時,賈母還是一個很疼愛小輩的長輩的。自己是賈敏的嫡親女兒,而三春不是庶出就是東府的,平素反倒真是對自己比對這府上的小姐還好一些。看着賈母白發蒼蒼,老态龍鐘的樣子,黛玉也是心軟了,像賈母這麽大歲數的老人,還要強撐着為賈府上下的未來做打算,寧榮二府,賈政賈赦賈敬三人已是不成器的了,下一代目前也沒看出有什麽好的苗子來,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寶玉的身上,從女眷聯姻上多做打算。她本身還是賈家最大的護身符,有她在的一日,康熙對着兩府總會下手留有些餘地的。如今自己未來與她關系也不大了,以後還是有機會也來看看老人吧,走動走動吧,而且自家沒有女眷長輩,以後賈家需要出面的日子還是不少的。這麽多年賈家一直站在索額圖背後,而自己父親還是依舊得到聖上的信任,也說明了賈家的事估計還是影響不到自家什麽的,再說賈家男丁和自己父親也談不到一起去,最多就是女眷中的來往。如今這賈家腦子最不清楚、最可能惹禍的女眷就是王夫人了,自家與她關系不和估計稍微打聽下就知道了,自是能撇清的。
賈家的未來倒也不見得會太差了,賈琏精通俗務,賈蘭在原著裏據說就是會高官厚祿的,目前看着也像是個會有出息的。賈寶玉雖說不成器,但是薛寶釵的确是個有能耐的,她教養出來的兒子肯定不會像薛蟠那般。只是這爵位最後會落到誰身上真是撲朔迷離了,如今鳳姐有了嫡子,但是賈赦又是個惹事的,如果爵位傳給了賈政,以他迂腐的性子說不定會直接傳給賈蘭,賈寶玉又是得着老太太的喜歡,王夫人的支持……
黛玉正這麽胡思亂想着回到了侯府。現如今林如海還沒任命新的職務,成天盯着三個男孩子的學業,尤其是阿克敦小朋友,原本的那個舉人林如海已經不讓他再跟着學了,天天跟着林如海練行文,準備再過兩年下場考秀才。
黛玉現在是明白了那些書中小說裏寫的八歲中舉之類的都是什麽級別的天才了!比如目前任戶部郎中,未來十三福晉的爹馬爾漢,算是極有才華的滿人了,也是二十歲才中的舉人,還是考的翻譯科出來的。估計自己幾個弟弟都是要先成家後立業了,也不知道自己出嫁前能不能看到他們中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對比人家穿越女又是琴棋書畫,又是懂醫開店,又是發明創造的一大串金手指
炮灰覺得自己是不是對黛玉太壞了點?就給她開了這麽個雞肋的金手指 連用的機會都幾乎沒有...
要是這還綜了《鹿鼎記》之類的武俠背景 豈不是連金手指都算不上了....
王夫人腦子究竟正不正常? 這将會是個很重要的問題XD
第二十八回
康熙此時倒是在思考一件事。林如海在巡鹽禦史這個位子上安安穩穩坐滿四任十二年,的确是有本事的。他年少科舉成名,先前做的禦史也是有聲有色。如今回京也是要重用的。林如海今年四十歲出頭,眼下左都禦史位子上的薩海,告老的折子也遞過幾次了,倒是可以先暫且遷了他這個位置。六部之中,刑部滿尚書圖納在這個位子上也做了好幾年了,他的身體也不好,這也可以考慮。
康熙準了薩海告老乞休,林如海繼任左都禦史的消息傳到侯府上的時候,阿克敦看上去特別高興。阿克敦現在日日跟着林如海熏陶,也有了些政治敏感度,對于黛玉這樣上輩子歷史盲這輩子處在深閨的人,是無法理解他喜在何處的,況且這左都禦史依舊是正二品的官職,又不是升遷什麽的,黛玉對着官職的認知度很淺薄,只停留在簡單比較官階打消的層次上。
按理這後院女子不該關注朝政的,可阿克敦抵不住黛玉死磨硬泡,便和她解釋了一番。原來這左都禦史一職一般來說都可以算作一塊跳板,重要的并不是這個職位如何,而是做到這個位子上的人,大多數以後都會升遷到各部去任尚書職位了。黛玉一聽就懂了,這個位置相當于過水了,鍍層金的作用,鍍完就能升官領實權。
賈母自己琢磨不出來,也沒個明白人講給她聽,賈政還外放了,她自是弄不清其中的關節的。再加上林如海為人低調,接任了左都禦史後也依舊與先前沒什麽區別,有什麽拜訪的道喜的也大多都淡淡的,不多說什麽,也沒讓賈母看出什麽苗頭來。
索額圖倒是知道其中關鍵,但是他去和林如海寒暄的時候林如海都是疏離有禮的,他派人打聽了下,原來是這章佳府上與那榮國府賢妃娘娘的生母結了怨。赫舍裏家與賈家男丁來往多是東府之人,而女眷則是通過王夫人這賢妃生母,把薛家、王家、甄家都串在了一起,私下還會給太子送孝敬。索額圖這人也經常是腦子不太靈光的,不然如何會落得那麽慘的下場,還把太子拖累了?他想着這賈家是公爵府,章佳家不過是侯爵,王夫人手裏還有這麽重要的關系網,該舍棄誰也是很清楚了。于是也對着林如海不冷不熱起來,林如海也不理他,依舊按着自己一貫作風行事罷了。
原來王夫人攢了那麽多錢,還想着拿去給元春打點用的。誰知這康熙朝的後宮自是與那原著裏的不同,宮妃所作所為都是被嚴格控制的,康熙對于後宮的掌控力極強,賢妃倒也沒有什麽需要打點的地方。于是王夫人就把這原來給賢妃的錢拿去孝敬了索額圖和太子,想着太子到時候榮登大寶了,自家自然也是能得些好處,這樣既通過元春巴結上了這任帝王,又通過赫舍裏家巴結上了下代帝王,真是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這一日到了鳳姐的生日,府上的三春寶釵等人都湊了份子,務必要辦得熱熱鬧鬧的,黛玉也去了趟榮府給鳳姐道喜,順便也表明一下對榮府的态度。到了榮府,黛玉見寶玉不在,寶釵臉色也是淡淡的,有人問她寶玉她也不答,暗暗有些納罕。過了王熙鳳,兩人也是閑聊起來,黛玉知道了許多事。頭一件就是上回劉姥姥又來了大觀園,鳳姐看她是個年紀大的長者,應該是個有福之人,便請她給大姐兒起了名叫巧姐。第二件就是這寶玉與薛寶釵的矛盾了,據說那天寶玉房裏孝敬了幾盆白海棠,寶玉起了雅興,叫來寶釵一同觀賞,正巧這日寶釵和探春在一起,一道見了,就商量着做什麽白海棠詩。這詩做完了,自是寶釵的最好,寶玉把寶釵的才華贊得天上有地上無的。這事卻還沒完,這寶玉竟把薛寶釵的詩作給流傳了出去,寶玉本就在坊間以寫豔詩淫詩有些名聲,這下人人都看出這風格不像寶玉所寫的,便議論開了,很多人都猜是大觀園裏那位住着的閨閣小姐所做的。寶釵就是為了這事在和寶玉鬥氣呢!至于寶玉人去了哪裏,鳳姐也是不知道的。
說了一會兒話,鳳姐又要去賈母那兒湊趣。黛玉又看見惜春走了進來,忙拉過來說話。惜春說道:“我卻是猜到寶玉去幹什麽了。剛剛過來看見寶二哥專門去找玉钏兒說了會兒話,我還詫異呢,入畫告訴我那投井了的金钏兒就是今天的生辰。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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