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小庶子
系統試過将“炮灰拯救計劃”的宣傳手冊甩到弗禾的臉上讓他好好清醒清醒,但沒用。
弗禾有理有據地指着加粗放大的宣傳語,大放厥詞:“不是說好的‘自主發揮’嗎,你擎等着,看我怎麽‘扭轉乾坤’。”
系統:它真傻,真的。
它單知道眼前是個牛逼哄哄的執行者大佬,卻忘了這還是一個不喜按常規出牌的冒險鹹魚派,鹹是真鹹,蹬鼻子上臉。
最最奇怪的是,男主辜辛丞也不知道是被誰傳染了,把人趕走後沒多久就裹着夜色上門,黑沉着一張臉,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認下了段弗禾這個幕僚。
伴随着高達四位數的大額積分接連爆出,系統不得不開始懷疑起它的統生。
弗禾則是全無壓力,甚至反過來安慰它:“別糾結,這個新計劃,聯盟做得蠻用心的。”
系統不可置信:哪裏用心了?
是把違規标準一降再降了,還是無償造舞臺給弗禾乘風破浪了?
它是不是還要感謝聯盟策劃部,自己的宿主終于開始主動營業了?
辜辛丞看着年紀輕輕,卻是形式主義的老擁護者了,為着迎個新幕僚,一席酒菜少不了。
弗禾略拘謹地坐在辜辛丞的對角線處,剛開席就立直了身,舉着銀盞連飲三杯,完事兒挽高袖子傾倒酒杯,只見一滴未剩,笑得淺淡:“您随意。”
辜辛丞冷眼看着,撈過酒壺,也是不服輸的性子,照樣痛飲三杯。
酒桌上沒別人,辜府的幕僚團裏也就進了段弗禾這麽一朵奇葩,兩人安安靜靜的,你一杯我一杯,憋着股勁兒似的,一時半刻誰都沒停。
還是弗禾忽然嗆住,咳了個驚天動地,才終止了這場沒有硝煙的角鬥。
少年面染紅霞,不知是咳的還是醉的,說話倒是字正腔圓:“大人海量,在下不及。”
辜辛丞用手肘支着額頭,聞言扯了扯嘴角:“說吧,做了本官府上的幕僚,你待如何幫本官撥雲逐霧?”
弗禾用帕子掖了掖唇,道:“大人是因心有疑慮才會動那個趙禦史。也是他不長眼,說話不過腦子,才引起了您的注意。”
“段公子足不出戶,卻能做到手眼通天。繼續說。”辜辛丞輕晃酒杯,晶瑩的酒液在其中滌蕩。
有系統做實時播報,我連你每天幾點睡都知道。
“但在下認為,解開這個疑團的突破點并不在他身上。且趙豐齊這個人,動起來滑不留手,不是好茬。”
聽到這裏,辜辛丞就想到了自己身上的傷,冷哼一聲:“一個小小的文吏,竟能調用絕頂的殺手為他辦事。說他身上沒點問題,我不相信。”
那是因為趙豐齊是女主的好友啊。
女主又美又飒,三觀正武功好,與人結交從不論性別身份和年齡。因此趙豐齊被人暗中跟蹤調查,正巧被女主發現,她可不就要出手管一管嗎?
雙方一言不合就動手,也是夠暴躁了。
弗禾問:“那大人可查出那趙豐齊身上的古怪了?”
辜辛丞臉色沉沉:“三代忠良。祖上即便是地方小吏,卻也從未有過作奸犯科、貪污受賄之事。”
這就對了嘛。
弗禾忍住笑意:“所以,這很可能只是一個誤會。您料錯了趙禦史的動機,殺手姑娘也錯将您當成暗害忠良的奸佞了。這次的傷,委實不成算。”
辜辛丞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段公子好本事,連那殺手是男是女都算得出來。”
弗禾摸摸鼻子,不尴不尬地夾了塊糖水栗子吃。
沒一會兒,辜辛丞就擰着眉頭不耐地說:“這次是我一時不察,才讓那殺手鑽了空子。敢截殺朝廷要員,她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弗禾心裏一個咯噔:“大人要把她找出來算賬?”
辜辛丞用一種難言的目光看着他,已經有一點怒氣:“段弗禾,你既做了我的幕僚,就請你認清身份,操該操的心,辦該辦的事。如果只是想追根究底大海撈針地找一名殺手,就請你趁早別幹這個活兒了。”
原來不是想找女主。
弗禾撓了撓頭皮:“大人息怒,據我所知,趙豐齊是無辜的,但趙家祖宅裏可能真有一點線索,可以解您的惑。還有……段氏的殘餘,宮中的舊人,也許都可以找找看。”
辜辛丞沉吟了一會兒:“姨母不喜我多提當年之事,想越過她查宮中舊人并不容易。而段氏……”他向弗禾瞥過一眼,“殘餘不就在我的跟前。至于趙家祖宅,我的人打探到,位置是在隴南一帶。”
“隴南。”他頓了頓,“不就是段氏支脈分家遷居的地方嗎?”
弗禾點頭:“正是。野火燒不盡,段氏這樣龐大的家族,支脈不知凡幾。有我這樣明晃晃的旁支,自也有敗落後更名改姓未上族譜的。趙禦史不會無緣無故翻出陳年舊事,他家三代為官,從不結交朋黨,保不齊就曾經參與過什麽往事。”
“宮裏的情況我不了解,但大人若真想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必然不可能避過去。”
辜辛丞淡淡道:“聖上正愁清剿叛黨之事還未解氣,若是得知另有段氏血脈遺漏在外,定要追究到底。”
弗禾“啧”地一聲:“咱們這代君主殺戮氣很重啊,也沒人規勸一二嗎?”
他觑了眼對面的人不豫的面色,閉了嘴。
良久,辜辛丞沒什麽表情地說:“你提的幾件事我會令人盡快去辦,只是隴南一來一回快馬加鞭也要半個多月時間,希望你的命夠長。”
弗禾颔首:“時來運轉,段某既然碰上了大人,便覺得自己的命還能更長點。”
巧舌如簧。辜辛丞飲下最後一杯酒,禮節性地說了句“少陪”,就急忙去辦正事了。
一些人手的調用安排,都需要仔細斟酌。尤其是涉及宮闱,他要小心行事。
弗禾一個人坐了一會兒,再站起來時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摔倒。
系統很疑惑:“你幹嘛要跟男主拼酒,兩個人都是病號,上趕着找難受嗎?”
“酒桌文化,你不懂的。”弗禾揉着太陽穴往外走,忍不住笑,“我原本是想先給他服個軟,獻個誠,誰曉得被人當成挑釁了。”
系統:“然後你就跟他杠上了。”
弗禾無辜死了:“沒杠上,沒看見這麽順利的洽談嗎?”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脫了鞋襪就往榻上倒,昏昏欲睡,系統後來又說了什麽,也聽不見了。
半夜的時候,弗禾突然醒過來,吐了個昏天黑地,
他皺着眉頭:“系統,來顆止疼藥。”
一個藥丸子出現在他手裏,嚼了幾下,就和着溫水一起吞服了下去。
就着燭火,能看到嘔吐物裏摻着的縷縷血絲。
“怪惡心。”弗禾好嫌棄自己。
自從辜辛丞吩咐過他這間院子裏的人,守夜的仆從也多了個心眼,一聽到弗禾這邊的動靜,就立刻趕了過來。
“這……”仆從惶恐,“公子,我給您叫大夫去。”
弗禾擺手:“不打緊,你先把屋子收拾一下,我好繼續睡。”
屋子是一定要收拾的,喊不喊大夫卻不能由他決定。仆從人微言輕,不敢擅專,還是把情況如實禀告了上去。
于是,當辜辛丞穿着寝衣披着大氅匆忙過來時,就見弗禾正踏踏實實地躺着,呼吸均勻,睡得極酣。誰來也吵不醒。
肩膀上的傷口在酒液的催發下一絲絲地抽疼,跟在身後捧了兩只湯盅的小丫鬟不敢吭聲。辜辛丞在屋中央靜靜立了一會兒,頭回發現自己也會做多餘的事情。
他大步跨出房間,在涼亭裏喝掉其中一碗,然後對小丫鬟道:“另一碗賞你了。”
小丫鬟膽子小,沒喝過這種熬制了幾個時辰的好湯,等主子走後,她捧着碗盅在廊院裏轉了兩圈,想起那位溫柔的公子,還是決定次日重新熱了給弗禾吃。
系統出品是沒得說的,弗禾渾身沒了痛感,睡了大好的一覺。但十二個小時一過,藥效消失,人就又萎了。
系統:“再來一粒?”
弗禾:“一粒50積分,你幫我出?”
系統扭扭捏捏:“也不是不可以。”
弗禾滿目懷疑:“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酷哥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一查個人賬戶,唔,又有積分禮包入賬了。
這就是男主的效率啊。
“想騙我借貸啊,沒門。”弗禾橫豎無聊,打開了世界動态來浏覽,花費5積分開了一個新帖子。
『答疑——老前輩帶你闖世界(論壇認證大V)
還在為劇情線的神展開而煩惱嗎?
還在為代入感的錯亂差而苦悶嗎?
還在為主配角的不來電而抓狂嗎?
在線解答前五人的問題。
老規矩,按反饋收費,物美價廉。
』
世界論壇裏每分每秒都有無數帖子的湧入和沉底,但弗禾不一樣,他的認證标志金光閃閃,幾乎是發出信息的一瞬間,就産生了十幾條蓋樓跟貼。
有前排合照的,也有搶沙發的,這些一看就是在吃瓜休假。最激動的,當屬手速快到離譜的任務執行者們。
五條問題在一分鐘之內就滿員了,他們卻還不死心,狂叫着“大佬看我看我”,“再給孩子一個機會吧”“一二三四五哥出多少積分,我出五倍好不好”。
熱度高得令系統不得不驚嘆:“……你這個等級……”
弗禾邊翻看回複問題,邊随意答道:“一個匿名的來錢小渠道,正當交易。”他抽空瞅了一眼,“噢,就是一不小心,積累的粉絲數目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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