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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中無人知曉的酒吧裏,素日裏并不怎麽合得來的兩個同事隔了一個座位,似乎相談甚歡?

月見伊澤繼續懶洋洋地靠在吧臺邊,要說曾經的黑麥威士忌怕不怕什麽的,他是一點兒都不放在心上。

反正是黑麥威士忌又不是他,再說了也不是他手底下的人,有什麽好關心的,大不了等死了之後他再去圍觀好了。

既然當初有膽子來卧底就該有為了事業光榮獻身的覺悟,最後那麽一手絕妙的金蟬脫殼假死抽身,可是把琴酒忽悠了好長一段時間。

要他說,這就是琴酒自己坑了自己,處理叛徒沒有做的滴水不漏,要是送對方上路之後再來個毀屍滅跡,哪還有那麽多“死而複生”地套路。

“啊呀,Gin,那你還要自己動手嗎?”月見伊澤指尖敲了敲威士忌杯,清脆的聲響打破了對面某人冷凝的氣質。

“喵嗚~”小黑喵再次刷了一下存在感,努力從口袋裏探出半個身子。

月見伊澤低頭看了一眼,伸手接住滾出來的貓崽子,又給塞到了口袋裏,惹來小貓咪抱着他的手指磨了磨牙。

氣質沒有一開始那麽冷漠的琴酒,一言難盡地看着月見伊澤和黑貓崽子的互動,表情難得地豐富了不少。

“你什麽時候喜歡這種玩意兒了?”琴酒沒顧上回答剛才的問話,滿腦子都是這家夥是腦子出問題了嘛?

琴酒在這之前從來沒想過,比自己還秉承着生人勿擾的Brandy竟然會突然和一只貓親近,“你不是最讨厭這種一只手就能捏死的東西嗎?”

雖然在外人眼中的Brandy看起來總是笑着,似乎要比琴酒性格溫和的多。

可是不管是與他熟悉的Gin和貝爾摩德,還是不太熟悉的研究人員,都沒人覺得他真的溫和。

就問,哪一個真的性格溫和的人,能夠一臉微笑地看着琴酒清理叛徒,然後還幫忙僞造死亡現場,最後還沒人發現這是一場謀殺?

琴酒至今都還記得當時十幾歲的Brandy單腿屈膝坐在頂層的天臺上,笑眯眯地歪頭看過來,手裏還拿着一柄薄刃匕首。

刀刃上的寒光在初春的午後極其刺目,晃得琴酒也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反手把提溜上來的屍體丢到了月見伊澤的面前,等着他用個性來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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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給你了。”琴酒一如既往地冷冰冰,多說半個音節的欲.望都沒有。

“啊呀,Gin?”琴酒記得那個茶色短發的少年Brandy是這麽跟他說的,“初次合作,請多關照哦。”

現在的琴酒回想起來這一茬只想把酒杯扣在某人臉上,去尼瑪的多多關照!你不給老子增加工作量就行了!

琴酒也不明白,為什麽自Brandy天降成與他同級的同事之後,組織內被查出來的卧底叛徒什麽的就越來越多?

導致他的工作量也越來越多了,每天不是奔波在清理叛徒的路上,就是停留在處理屍體的現場。

當然,還好他沒問,不然,唯恐天下不亂的月見伊澤怕是會給他丢一句話,“啊呀,那還不是你們眼瞎?”

想到這個可能性琴酒就懶得問了,省的自己找氣生。

月見伊澤慢吞吞地按了按小貓崽子的腦袋,掏出紙巾細細擦拭着自己被貓舔了一圈兒的手指,垂着眼睫沒看他。

“讨厭也不妨礙我養啊,”月見伊澤揉了揉紙巾丢出去,頭頂的炫彩燈猛地暗了下來,只剩下吧臺內側壁燈的朦胧光影,“看看它能活幾天啊,不也挺有意思的嗎?”

他的側臉被陰影遮掩,口袋裏依舊傳來了奶聲奶氣的“喵嗚”。

琴酒想到自己某一處居所裏的來自于眼前同事贈送的綠植盆栽,只會狂吃的胖金魚們,果斷忽略了這個話題。

省得到最後這小貓崽子又被丢給他,真是想想就夠麻煩。

“那你繼續看,”琴酒不關注那小黑貓了,要說別的,他們兩個也沒什麽好聊的,“随便看。”

這樣的對話還真的挺無聊的,月見伊澤喝掉了杯子裏剩餘的威士忌,伸手理了一下帽子下有些亂的發梢,起身準備離開。

雖然認識了很多年,卻也僅限于“普通同事”這一層關系,琴酒的“冷酷無情”就連別的組織都知道,月見伊澤則是從不需要過分親密的友人。

月見伊澤也就沒問為什麽他休假的地方琴酒會出現,琴酒也沒說為什麽之前還在東京的他現在會出現在這個陌生城鎮的酒吧裏。

雙手插兜的月見伊澤先走了幾步,快到樓梯那裏的時候突然回了頭,整個人都罩在陰影裏,“倒不如留着他,也看看還有什麽好玩的,反正黑麥威士忌已經死了,不是嗎?”

琴酒轉頭去看,只看到模糊的人影消失在階梯處,軟綿綿的“喵嗚”聲倒是聽了個清楚。

留着嗎?

那就留下來看看他還能有什麽新意吧。

告別了琴酒之後,月見伊澤的特批假期才算是正式開始了。

雖然說這假期有跟沒有沒什麽區別,不過他也算是領了任務,帶薪休假,只要能準時潛入雄英就好了。

那麽,接下來的話,就是屬于大人的時間了哦!

該做點什麽好呢?

月見伊澤順手将已經洗刷幹淨的小奶喵從口袋裏掏出來放在一旁,巴掌大軟綿綿的脆弱生物,現在看着似乎過得還挺安逸。

看見他就“喵嗚喵嗚”地叫着,看到月見伊澤沒反應,自己拱着蜷在他腳邊蹭了兩下,發出細小的“呼嚕”聲。

他随手打開險些落了一層灰的筆記本電腦,在鍵盤上“嗒嗒嗒”地按了幾下,出現了一則背景很是眼熟的高點擊視頻。

視頻的最開始,伴随着櫻花國無人不熟悉的“hahahaha”地狂笑聲,肌肉發達身形健碩的金發男人仿佛從天而降一般,出現在了熱鬧的有敵人出沒的商業街。

讓多位英雄無法靠近的綠色黏液生物在街道中心狂舞着觸手,隐約能看見一個榴蓮在黏液中紮破禁锢冒出頭來,可愛的西藍花奮勇直前沖了上去!

“歐爾麥特僅用一拳就解決了英雄們無法靠近的敵人!”

“一拳就能改變天氣的存在!”

“他是真正的英雄!”

耳熟能詳的吃瓜群衆贊揚聲順着揚聲器落在月見伊澤耳中,他還認真地看了一眼在視頻裏露了個臉的英雄們。

其中有在田等院車站之前發生搶劫案時出現過的密林神威和死亡赤拳,哦對了,還有搶的一手好人頭的山嶺女俠,漂亮小姐姐收獲的點贊率還是挺高的。

當然,最顯眼的就是站在中間笑容燦爛治愈的歐爾麥特。

國民心中不變的No.1hero啊,盛名之下的重重枷鎖又有多少人想過呢?

怕是這些人都忘記了,歐爾麥特在是hero之前,也是一個人。

他不是神,救不了世。

尤其是,在這麽一個制度畸形的社會。

“喵嗚!”

看着視頻發着呆,月見伊澤的腦回路已經不知道跑偏多遠了,結果奶兇的一聲貓叫換回了他的思緒。

月見伊澤低頭,就看見小黑喵不知道從哪扒拉出來的一個小兔子布偶也躺在他腳邊。

布偶很小,也很髒,灰白色的身體看着就不知道放了多久,兩只耳朵上似乎還開了線,露出一點點裏面的絮狀物。

看着這小兔子,月見伊澤再次晃了一下神。

如果不是看到這小兔子的話,大概他都要忘了,這裏,其實是他從小居住的地方呢。

在他沒有得知自己是誰之前,在他沒有回到父親身邊之前,也是他成為了Brandy之後再也沒有刻意去想起的過去。

倒也不是什麽不可說的隐秘過往,不過就是懵懂無知的幼童,本以為是單親家庭與努力生活的媽媽相依為命。

在某次或許是事實的意外之後,只剩下他一個小孩子,突然有一天被除了血緣之外再無幹系的父親帶到了另一個地方。

幸或是不幸,都已經不必再提。

天生[個性]并不出衆的月見伊澤是怎麽一步步從一群私生子中成為僅剩的那一個,又是如何一步登天成為黑の組織無人見過真面目的Brandy。

這些對他來說都已經是太遙遠之前的事情了。

大概是因為當時還年少,總有那麽幾分中二病,滅世抑或是救世都是中二少年想過的誇張劇情,再不濟也要看起來很有範兒才行。

随身帶着的除了消音良好的手.槍,就剩下那柄送父親大人去見了長生天的薄刃匕首。

當時到底是為什麽走到這一步了呢?

月見伊澤想了想,有些記不得了,似乎也是因為一只脆弱的小貓崽子吧?

嚴厲殘暴的父親大人對待他們這些血脈并沒有半分溫情,想來他的助手都比這些私生子們地位重要的多。

之所以會有這些血脈的延續,也并不是想要有一個繼承人,而是為了另一個無人知曉的計劃而服務。

不願意手中棋子出現半分偏差值的父親大人,在看到了月見伊澤随手撿來的小貓崽之後,便讓人處理了那不該留在棋子身邊的生物。

或許鮮血和死亡總會伴随着陰雨連綿,迷蒙細雨墜落在寒夜中,短促地聲音在雨夜中也無人聽聞。

或許除了別有用心之人,普通人是不會在這樣的天氣裏出現在無人的角落的。

月見伊澤看到之前還溫熱的毛團子癱在街角的垃圾桶邊,黑白花色的毛被雨水打濕成縷,暗紅色的液體沿着街邊的傾斜向下水道淌去。

啊呀,死掉了呢。

少年擡手抓了抓頭發,空中的細雨落在眉宇之間,又順着五官滑落。

[果然這種一下就能捏死的脆弱生物真的太令人讨厭了。]

年少的月見伊澤這麽告訴自己。

“喵嗚!”小黑喵叫着,又推了推兔子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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