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唐寧今天晚上沒有看到甄茉。
甄茉自随她來到軍營, 一直幫她打理一些私人的事情, 也知曉她軍務繁忙, 所以每天晚上都會送一些宵夜過來。
今天晚上她忙完已經是下半夜了, 卻沒有見甄茉來送宵夜。
唐寧走出營帳,往甄茉住的營帳看去, 那裏烏黑沒有燭光,想來還沒回來。唐寧知道這幾天甄茉一直幫着陸明放在準備成親用的東西, 後天便是成親的日子了,許是今晚甄茉實在抽不出身過來。
不過岑幼青和甄茉住在一個營帳中,怎的今晚也沒見她呢?
唐寧正想吩咐一個士兵去陸明放那裏問問,剛好看見岑幼青回來了, 于是便上前問了一句:“岑姑娘, 你看到甄茉了麽?”
岑幼青似乎有些心神不定,被唐寧突然喊的這一聲吓到了,緩了片刻之後才回答道:“甄茉姑娘和陸副将還在輕點後天成親用的物品,我幫不上什麽忙,便先回來了。”
“這樣啊。”原本唐寧想着不過是演一場假成親的戲, 讓陸明放不要搞得太複雜, 只要鬧出些動靜讓赫連風知道就好了, 可是陸明放偏要當成一件大事來辦,如今他們也忙了有幾日了, 唐寧此時還不困, 便想着過去看看。“岑姑娘, 你先休息吧, 我過去瞧瞧。”
“将軍……”岑幼青忽然叫住了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怎麽了?”
“沒、沒事,”岑幼青目光有些躲閃,“只是想着天色已晚,将軍這一去一回又得耽誤些時候,不若明天一早再過去瞧吧。”
“無事,正好我還有一些軍事,想找陸明放談談。”
“可是将軍,”岑幼青咬了咬嘴唇,說道,“我有一事想請将軍幫忙。”
“什麽事?”
“将軍,可否進營帳裏再說。”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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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岑幼青并不是真的有事想讓唐寧幫忙,她只是想拖延一下時間,不想讓唐寧現在就去陸明放的營帳。她在陸明放和甄茉喝的酒裏加了一些蒙汗藥,此時正是藥效發作的時候,若是此時唐寧過去了,定然會發現異樣,所以她得想辦法暫時拖住唐寧。
唐寧想着這會兒也并不着急去陸明放那邊,既然岑幼青有事情要她幫忙,先聊一下也無妨,于是便帶岑幼青回了營帳,讓她坐下說。
其實岑幼青心中确實有一件事情,先前她也同唐寧提過,就是她想與沈謙之和離的事情。
原本她嫁給沈謙之便有諸多的目的,不僅是幫李昱辄的忙,亦是想通過成親脫離尚書府,并且利用李昱辄欠自己這個人情的關系幫助沈謙之步步高升,然後報複她的父親,為自己和母親這麽多年受的委屈好好出一口氣。
可是沒想到不等她實現這一切,她的父親便被唐寧打下馬來。既然她的願望已經實現,沈謙之于她而言便也沒有了價值。況且她現在也不是尚書府的小姐了,沈大娘看不起她,她也沒有必要受她的嫌棄。
岑幼青把這些事情細細地講給唐寧聽,唐寧聽完,說道:“你是想讓我幫你勸一勸沈謙之,讓他同意與你和離?”她有些為難,“這不太好,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我若是插手,豈不是挑撥離間?”
岑幼青好似才想到這一點似的,羞愧道:“是啊,這樣做确實有損将軍的聲名,都怪我只考慮到自己,讓将軍作難了。”
唐寧點頭道:“我多少還算了解沈謙之,他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心中所想的事情,還是親自同他說比較好。”
“多謝将軍指點。”岑幼青起身,有些歉意道,“今晚叨擾将軍了,還望将軍不要見怪。”
唐寧擺擺手:“無事,你若沒有其它的事情,便早點回去休息吧。”
岑幼青向唐寧行了個禮,便轉身離開了。
唐寧看着她的背影,左右摸不着頭腦:她在這裏絮絮叨叨說了半天也不求個結果,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一吐為快麽?
此時夜色更濃,唐寧聽岑幼青說了這麽多,已經有些困了,便打消了去陸明放那裏的念頭,吹滅了燈便睡了。
透過軍帳,岑幼青看到唐寧的帳篷熄了燈火,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對,也知道這件事會傷害很多人,可是為了李昱辄,她甘願做這個壞人。
陸明放是被尿憋醒的。
醒來以後差點吓尿了。
甄茉怎麽會在他的床上?
“喂,醒醒……”陸明放推了推她的肩膀,又拍了拍她的臉。
甄茉皺了皺眉頭,迷蒙着睜開了眼睛,懵懂道:“怎麽了?”
“你說怎麽了?”陸明放臉都青了,“這是怎麽回事?”
甄茉揉了揉眼睛,忽然動作一頓,才反應過來兩人居然躺在一張床上:“啊……唔!”
她本能地尖叫一聲,立即被陸明放捂住了嘴巴。
“別叫,你想把大家都吸引過來嗎?”陸明放壓低聲音說。
甄茉立即表示不叫了,陸明放才放開了她。
她一個骨碌爬下床去,背對着陸明放整理自己身上莫名淩亂的衣服,陸明放亦是衣衫不整,露出半個胸膛來,這會兒也趕緊将衣服重新穿好。
甄茉檢查了一下,發現自己只是衣服亂了些,身子倒是沒有什麽異樣,兩人應該并未做什麽逾越之事。只是……
“這是怎麽回事?”甄茉回頭質問陸明放,順手抄起了床上的枕頭舉在手裏,惡狠狠道,“我為什麽會在你這裏?”
陸明放眉頭緊蹙,沉思片刻道:“咱們為什麽會睡在一起,你對這件事情有印象嗎?”
“沒印象啊,我就記得我在清點東西。難不成是因為喝了點酒,不能夠啊,我酒量很大的……”甄茉騰出一只手來摟緊自己的衣服,瞪圓了眼睛看他,“你呢?你有什麽印象嗎?”
陸明放跳下床來,一邊穿鞋子一邊沉着臉說:“我也沒印象,所以這件事不太對勁。”他瞥見甄茉還光着腳站在那裏,便将她的鞋子扔給了她,“你先穿好鞋子回去,這件事待我好好查查。”
甄茉摸過鞋子穿上,滿是防備與懷疑地看着他:“你不要騙我,這事真的不是你幹的?”
陸明放瞥了她一眼:“我心裏只有阿寧一人,絕對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說得好像我心裏沒人似的。”甄茉腦中閃過唐墨那張清新俊逸的臉,對眼前這事更加氣憤起來,“這事你得查清楚,我以後可是要清清白白嫁人的。”
她穿好鞋子準備離開,可是剛掀起帳篷的一角往外探了個頭便趕緊縮了回來:“外面有人,大家陸陸續續要起來了。”她若是現在出去,被人看見了豈不是誤會?“現在怎麽辦啊?”
陸明放懊惱地揉了揉額頭,将她拽了回來:“你先在這兒等着,我出去想辦法。”
甄茉拉住他:“有什麽辦法你在這想不行嗎?幹嘛出去想?”
“看你慌成這樣,我還能想出辦法來麽?”陸明放看她急得快要哭了,又放軟了語氣安慰了她兩句,“只要咱倆清白,這事就好辦,你且在這等着,我一會兒就回來。”
甄茉只好讓他離開,陸明放走出帳篷後,果然有已經起床經過這邊的士兵同他打招呼,陸明放心神不寧地應了一聲,而後往唐寧的營帳中走去。
現在起床的士兵還不是很多,但一會兒大家都會出來的,時間緊張,他也沒有別的好辦法,只能找唐寧坦白,讓她把甄茉帶回去了。
陸明放來到唐寧營帳的時候,她還沒有睡醒。他在外面喚了她一聲,沒有聽到她的回應,便也顧不得太多,徑直走了進去。
昨晚唐寧同岑幼青聊得有些晚,這會兒睡得正香。陸明放瞧着她睡得恬靜,忍不住伸出手來捏了捏她光潔的臉蛋。
好滑、好軟、好彈……好疼……
說時遲那時快,方才還睡着的唐寧忽然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按在了床上:“哪個混蛋捏老子的臉?”
“疼疼疼疼疼……”陸明放一只手被她鉗制着,另一只手使勁拍着床板,“阿寧,是我。”
“陸明放?”唐寧見是他,便立即放開了手,“你怎麽過來了?”
陸明放揉着被她按疼了的胳膊,抱怨道:“我想過來看看你,順便有件事要告訴你?”
“我有什麽好看的。”唐寧咕哝了一聲,方才還瞪得溜圓的眼睛這會兒又困得眯了起來。她拉起被子又要躺下,“你要告訴我什麽事情?長話短說,我再睡個回籠覺。”
于是陸明放只好長話短說:“阿寧,那個,甄茉姑娘在我營帳裏。”
“嗯。”唐寧躺了下來,拽了拽被子。
“我是說,我和甄茉應該是被人設計了,她昨晚在我營帳裏睡了一夜。”
“嗯……嗯?”唐寧剛閉上的眼睛立即睜開,“她在你營帳裏睡了一夜?你昨晚在哪?”
“我也在營帳裏啊……啊疼疼疼……”
話還沒說完,他又被唐寧按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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