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精神毒打

棠峻有點太興奮, 興奮得有點睡不着了。

他躺在床上閉着眼睛，最終又睜開了眼睛。是真的睡不着，好像還能再幹點什麽那種睡不着。

他坐起身來下床, 重新坐到了書桌前。

桑妍給他的兩張卷子, 他還空了很多題呢，既然睡不着, 不如做一做。

學渣如他，正在努力縮小自己和桑妍之間的距離……

以及——妹妹也希望自己好好學習呢！

淩晨十二點半的城市, 看不見星光的冬夜, 棠峻伏在桌案前做着題, 每當他快堅持不下去想摸手機玩會兒游戲的時候, 就想想桑妍，再想想呼呼大睡的妹妹。

就又能激起一些鬥志來。

這簡直是他人生的一大奇跡。

別的不說, 他反正自己先感動得不得了了。

我可是棠峻啊，明明可以靠臉，但我現在卻偏要把才華也拉一拉。

寫了一個小時, 棠峻才懷揣着一顆還熊熊燃燒的拼搏之心，睡了過去。

真別說, 努力學習之後再躺在床上, 有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他再睜眼時, 自然以為應該是第二天了, 棠峻還恍惚地想着, 他吃完飯得抓緊背下古詩詞, 今天繼續踏實一下。

可是不對。

他那恍惚勁兒過去, 一眼看着天花板就知道情況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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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視線一收，轉頭就看見三個小蘿蔔頭守着自己，其中兩個化成灰他都認得, 不就是他親妹還有盛家那小子嗎？

棠峻又恍惚了一下，還有空尋思自己現在能一眼認出來盛淩寒了都，這也是拜他妹所賜。

棠峻眼珠子動也不動了：“這……”

是發生了什麽？

“看上去非常神奇，但你不用懷疑這一切，歡迎來到小紅花幼兒園！大侄子。”

路清然換了個姿勢繼續鹹魚癱，語氣懶散地跟棠峻說。

棠峻猛地瞪大了眼睛來，音調不自覺就拔高了：“什麽意思？幼兒園？什麽鬼？”

他直直站了起來，這才仔細打量了下所在的環境。

他完全可以确認——他從未來過這種地方！

糖糖用小爪子扒拉扒拉他，覺得自己哥哥真是大驚小怪的：“哥哥，哥哥，這是我的幼兒園，你以後在這裏能安心讀書了。”

棠峻看看自己妹妹，又看看桌上擺着的課本，他覺得這一切過于魔幻了些。

他皺着眉頭思考了好半天，到上課鈴響起了，鹹魚路專家從他的專屬躺椅上起身，拿起書開始給孩子們上課了，棠峻更加恍惚了。

他就這麽愣愣地聽了一堂課，下課鈴聲一響，路清然悠閑的端起水杯喝水，轉頭朝棠峻幽然看了一眼。

他喝了口水，跟棠峻說：“還沒緩過神呢？你接受能力這麽差的嗎？”

“不是……我只是……”想不通這其中的關聯，棠峻思考半天，腦子終于理清一點東西了。

“這是哪兒？”棠峻麻木地問。

“小紅花幼兒園。”路清然回答。

“他們為什麽在這？”棠峻又問。

“他們是學生。”路清然平靜解釋。

“不是……我的意思是，這個空間很奇怪，看樣子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他們進來是學生，是幼兒園的學生，那、那……我呢？”

棠峻的眼睛從未睜得這麽大過，他實在是想不通這一點，“我肯定不能當老師吧……那我……”

路清然掃了眼他的桌子，以及桌上整齊的課本，勾唇笑了：“接受這個事實吧，大侄子，很顯然你也是這裏的學生。”

棠峻嘴巴大大地張開，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原地走了兩步，手擡起來又放下去，忍不住道：“我怎麽可能是幼兒園的學生呢？這不可能！”

他都上初三了！過完年就參加中考了！

路清然拿起自己講課的教材，微笑着晃了晃給棠峻看：“他們不是普通的幼兒園學生，唔，聽叔的話，輸給他們不丢人，好好學，争取別落後太多就行。”

棠峻：“……”

棠峻：“？？！！”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不過他剛才有些出神，确實沒仔細聽路叔叔上課的內容，但似乎是什麽顯性、隐性基因？

棠峻沒了氣力一樣，往座位上一癱，此刻再看着桌上的課本，只覺得……眼前發黑。

他睡前的那點自我感動，現在都成了笑話。

天大的笑話。

他坐下時感覺到異樣，伸手摸了下睡衣前側的口袋，摸出來一本手冊。

翻完之後，他徹底接受了這個事實。

就是——這裏确實是個奇異空間幼兒園，而他是這裏的學生，和一幫不太正常的小蘿蔔頭成為了同學。

棠峻：“……”命運終于還是……對我下手了嗎？

兩節課棠峻都渾渾噩噩的混過去了，第二節 下課鈴響起的時候，糖糖歡天喜地又跑來他身邊。

糖糖的眼裏有些擔憂：“哥哥，你還好嗎？”

糖糖說：“要不，我們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

她不知道哥哥怎麽表情那麽難看的，糖糖拉着哥哥的手往食堂的方向去，轉頭忍不住問道：“你不喜歡這裏嗎？”

棠峻一張臉除了麻木還是麻木：“我應該喜歡嗎？”

糖糖抿了下嘴唇：“可我很喜歡呀，哥哥你來了，我很開心的。”

棠峻不知道該說什麽，又不想自己的情緒影響妹妹的，他只能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出來：“好吧，我也還行吧。”

他說完惆悵地嘆了口氣出來。

盛淩寒跟在糖糖身邊，仰起頭看着他，說了一句：“棠峻哥哥，你不會想哭吧？”

糖糖也停了下來，盯着哥哥看。

她說：“哥哥你真的要哭啦？可其他人進來時，可都沒有哭啊。”

被妹妹嫌棄了。

棠峻用雙手抹了把臉，重新做了一番心理建設。

不就是上幼兒園嗎？雖說他年齡擺在這，上幼兒園很尴尬，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地就是別人。

他手從臉上拿開時，表情管理能正常營業了，他又成了那個風華絕代的少年。

棠峻用了個又酷又飒的動作，打開了小食堂的大門。

他往門框上潇灑一靠，視線在自動旋轉的食物上看了一圈，特別大方地跟妹妹說：“去點吧，喜歡什麽哥哥都給你買。”

特別的霸道總裁範兒，至少棠峻自己是這麽以為的。

但是大家似乎并不這麽覺得。

盛淩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有說什麽，只是跟在糖糖身邊，“選吧，淩寒哥哥給你買。”

魏紫涵也微微蹙着眉盯着棠峻哥哥看了會兒，才收回視線去，今天出了個新蛋糕，價格不貴，她轉頭問糖糖要不要。

棠峻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被無視了，他走過去，把妹妹從孩子堆裏提溜了出來。

他很有占有欲地說：“之前都是你們照顧我妹，讓你們破費了，今天這頓我請，你們随便選，敞開了吃！”

“噗嗤——”身旁傳來一聲輕笑。

來自路清然老師。

路老師已經選好了食物，輕咳了兩聲跟棠峻說：“仔細看好了啊。”

他手往屏幕上一放，點餐、付費動作連貫，傳送帶裏側的機械手就托着他的食物遞到他眼前。

路清然視線輕輕落在棠峻身上，眼神裏的意思是：你滴，明白了嗎？

路老師的示範明明白白的。

棠峻當然看明白了，他看明白了路清然就是在挑釁。

棠峻翻了個白眼，冷哼着說：“瞎顯擺什麽呀，我雖然還沒掙錢，但我也不缺錢。”

不過他這下也知道怎麽付款了，直接刷手啊，比現實世界方便多了。

盛淩寒不由輕輕嘆了口氣出來，讓棠峻給聽到了。

棠峻眼神不悅：“你怎麽回事？你也不相信哥哥有錢，只是請你一頓飯而已，難不成這裏食物都是天價？”

魏紫涵扯了糖糖一下，小聲問她：“你哥哥好像有點……嗯，不太聰明？”

糖糖眨眨眼道：“姐姐，你怎麽知道的？”

魏紫涵：“……”還挺明顯的。

盛淩寒非常委婉地問了下：“棠峻哥，你有看小紅花手冊嗎？”

“看了啊，”棠峻語氣随意，“怎麽了嗎？”

盛淩寒小小地困惑了下，又委婉地說：“那你可能得多看幾遍。”

棠峻覺得他真是莫名其妙的：“那上面又沒有生僻字，過一遍不就行了嗎？你到底想說什麽？”

“哦，我本來怕你下不來臺的，但既然你問了，那我就直說了，”盛淩寒指了指付款用的屏幕，“這裏不是用錢消費的。”

棠峻：“！”

棠峻：“那用什麽？美刀？歐元？那要怎麽用，睡前放在睡衣口袋裏？”

他剛看小紅花手冊的時候，還真沒注意是要用外幣這回事。

盛淩寒緩緩搖了搖頭，淡淡地道：“棠峻哥，你把手冊翻到第三頁，我建議你把之後幾頁都仔細看看。”

最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看清楚了。

棠峻：“……”

“還有……”盛淩寒牽着糖糖的手走了兩步，“哥哥你擋我路了，我要結賬了。”

棠峻：“？？！”

他來不及看手冊了，在盛淩寒在屏幕上選擇好糖糖要吃的食物後，棠峻把他的手扒拉開，情緒上頭地說：“都說了我來了！”

他的手放上去後——

支付失敗。

失敗？！！

盛淩寒小臉冷漠地瞧着他，“你還是再好好看看手冊吧。”

他說完，小手重新放上去，結賬。

扣除20朵小紅花，餘額31朵。

棠峻愣在原地，不大不小的腦袋上有好大好大的問號。

？

他不得已重新翻看了小紅花手冊，原來他第一回 囫囵地看了眼，錯過了這麽多細節。

啊，小紅花要靠賺的……

當了十幾年富二代的棠校草也沒覺得是什麽大問題，這幾個小孩兒都能賺來的，他有什麽不可以的？

那十歲可不是白長的。

雖說今天有點丢人了，但之後肯定能讓這群小孩兒天天求着他買單了。

到時候糖糖……該成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面了。

棠峻問盛淩寒：“在哪裏賺小紅花？”

盛淩寒：“出門右轉，寫着‘服務區’的房間。”

盛淩寒的心中還留有不小的疑惑：棠峻哥哥，真的有認真看手冊嗎？

路清然搖了搖頭，在想棠峻究竟是輸在了“年輕”還是“腦子”上這個問題。

棠峻信誓旦旦的以為自己第一天就能攢一堆一堆的小紅花，明天就能讓自己在這幼兒園站起來了，并且地位夠穩。

等他到競答區一看，有個大屏幕上會顯示所有模塊前五的記錄。

他掃了一眼，齊刷刷都是盛淩寒的名字。

哦，還有個魏紫涵，比盛淩寒的名字出現的次數少一些，應該就是幼兒園裏那個小女孩兒了。

棠峻又找了很久，也沒找到他妹的名字。

還小小皺了下眉頭：妹，你這不行啊，不能因為受寵愛就光吃飯不幹活，等着別人喂養你啊？

這裏畢竟不是家裏嘛。

棠峻開始答題了。

答題之前，他覺得自己第一回 不求上光榮榜，但是及格肯定是沒問題的，他好歹上初中的人了！

答題過程中……

“是華山還是嵩山來着？”

“我好像學過這題……”

“诶诶诶想起來了，就差一點兒時間啊啊啊！”

第一個刷題結束後，棠校草的頭發被抓得一團亂，頭頂的小草也一副受盡折磨的樣子。

得到的一朵小紅花，像極了安慰獎。

他就只配得個安慰獎嗎？

再刷第二個題庫，50道題，加上蒙對的，答對了……16道。

棠峻這回承認了：是的，我只配拿安慰獎。

棠峻一直知道自己很菜，但沒想到自己菜成這樣。

這些幼兒園裏的小孩兒……真的是人嗎？

剩下的模塊聽名字就很難，還……繼續刷題嗎？

當然不了。

棠峻又不是受虐狂。

飽受刺激的棠峻更無顏出現在幾個弟弟妹妹面前，他選擇去其他房間看一下，緩緩心情。

更多是想看看，是否還有別的……賺小紅花的路子。

他這回終于乖了，把幼兒園手冊拿在手裏，不時就翻看着，來來回回翻看好幾回，确認沒有遺漏什麽重要內容了，這才收了起來。

這裏有多媒體教室，也可以說是音樂教室，因為各種樂器應有盡有。

也不知道是哪個小朋友有如此興趣，反正棠峻是沒有的，他只看了下，就轉身去了別的房間。

健身房也不适合他，他這種新陳代謝很快的花樣少年，暫時不用健身的，他至少在十年內，都不需要健身。

這一點，棠校草還是很自信的。

娛樂區裏有給他準備的籃球場，還有滑板車，旱冰鞋，倒也是全面的很。

轉了一圈下來，棠峻發現了，賺小紅花……真特麽難啊。

他覺得比賺錢還難。

他只能重新回到了服務區，一臉僵硬地重新站到了競答區，猶豫了幾秒，還是轉身去了旁邊的競技區。

不過競技是分段的，年齡不同标準不同，棠峻也不知道這個标準和正式運動員有多大的差距，反正他堅持到第三個項目，就累到快吐了。

之後還有什麽三千米，他打死也不會嘗試的。

零零散散下來也有7朵小紅花了，棠峻感慨了下。

只可惜，他妹那個胃口他還是有所了解的，看她對這裏食物的熱忱度，自己這點腰包肯定不夠她吃的。

棠峻：唉……

走投無路的他，開始打掃幼兒園了。

他今天怎麽也要弄個十朵小紅花吧，要不然真的下不來臺。

可金貴的棠·富二代·峻，什麽時候幹過活？又一番辛辛苦苦打掃下來，什麽也沒拿到。

不是漏了這個角落，就是那邊桌子沒擦幹淨，他還收到了扣花警告。

棠峻把工具往旁邊一扔，滿臉不忿：草。

一種植物。

他的高富帥形象也不要了，整個人在服務區的地上一躺，透着滿滿的生無可戀。

服務區有人進來了，棠峻轉頭看了眼，是盛家那小兒子。一看不是他妹，他就連起來也懶得起來了。

算了，反正也把臉都丢盡了。

盛淩寒走進來，看一眼地上的棠峻哥，眼皮都沒擡一下，擡起腳從地上的“屍體”上跨了過去。

棠峻：“？”

我以為你好歹能安慰我一句的，半句也好啊。

盛淩寒一臉淡然地進了競答區，向棠峻展示了下什麽叫輕輕松松賺取小紅花。

棠峻眼紅了，是真紅了，給氣的。

他憤怒地爬了起來，湊到了盛淩寒身邊，看他怎麽答的。

盛淩寒有很多題其實是刷過了的，所以現在更加得輕松，哪怕出來新題了，他今天不會，回去補充知識，明天就也會了。

棠峻在一邊看得是目瞪口呆的，在人家答題結束拿了5朵小花的時候，他還下意識鼓了下掌。

盛淩寒轉頭看向他，友情告訴他：“那邊的屏幕上可以接取随機任務，完成了就有20朵小紅花。”

棠峻只感覺一陣春風拂面，他心裏高興，面上假裝不太在意：“哦？是嗎？其實我覺得競技競答得的就差不多夠用了呢……”

“不過誰會嫌多呢，那我先去看看吧。”棠峻說完飄走了。

盛淩寒皺着眉看着他離開，微微搖了搖頭。

面子這種東西，是可以當飯吃的嗎？

他難道不知道越是拼命掩飾的，越是弱點嗎？

棠峻是興高采烈來到屏幕前的，接了第一個任務後，他卻只想問問這幼兒園有沒有投訴機制。

随機任務——給爸爸洗一次腳，說一聲“老爸，你辛苦了”。

什麽鬼？？？

他覺得這裏根本不是什麽幼兒園，是披着幼兒園皮的訓誡所吧？！

就像那種以禮儀和文化傳承為幌子，然後就是給孩子洗腦……

真是的……

棠峻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去。

算了，他還是老老實實打掃衛生去吧。

不會，那就好好學吧，明天看看家裏阿姨都是怎麽幹活的。

他給自己立了個小目标：以後就一天十遍打掃這裏吧。

就當修身養性了。

至于現在……

棠峻看一眼刷題刷得很輕松惬意的盛淩寒，默默捂着千瘡百孔的小心髒出去了。

他掃了所有房間一圈，悲哀地想：這偌大的幼兒園，竟然沒有我的容身之處嗎？

他最終避開了所有人，藏進了自習室裏。

這裏的書很多，棠峻随便拉了把椅子出來，整個人往上一癱，成為了幼兒園的第二條鹹魚。

他腦袋枕在椅子邊上，癱了一會兒，輕輕掀了下眼皮，視線不由掃向離自己最近的一排書架。

看到書名後，棠峻眯起了眼睛來。

《讀書是一場特別的修行》

《年輕人，多讀書總是沒錯的》

《你所處的困境皆是因為書讀得太少》

……

棠峻：？？？

他覺得真是不可思議，這些書名怎麽也帶着股諷刺呢，所以這是要幹什麽？

萬箭穿心啊。

他狼狽地逃離了自習室，但腦海裏依然是剛才那些書名，怎麽揮都揮不走。

這時候的教室裏，盛淩寒在教糖糖認識新的漢字和英語單詞，糖糖學會一個，盛淩寒就誇獎她一句，糖糖就拍拍小手滿足不已。

“哦哦，我又學會了！淩寒哥哥，你再教我一會兒吧，我等下自己看故事書去。”糖糖說。

盛淩寒自然不會拒絕，教的時候，也盡量放慢速度，就怕糖糖聽不懂，會打擊自信心。

另外那個叫魏紫涵的女孩子，也在自己翻着書看，遇到問題了，她就去講臺上，伸手戳一戳癱在太師椅上的路專家。

“路老師，這道題我有點算不明白。”

路清然睜開眼：“哦，這個我還沒講到，不過你的步驟沒有太大問題，只剩下這個點……”

棠峻只覺得自己腦袋嗡嗡嗡的一陣，他像個無頭蒼蠅一樣，陡然間蹿出無數個想法來。

他們都是天才，是聰明人中的聰明人，還這麽小，就已經這麽愛學習了？以後別人還有活路嗎？

桑妍也是這樣，她學起習來，有時候喊她好幾聲才能回過神來。

這一切似乎都在告訴他一個道理。

讀書吧，讀書吧，好好讀書吧。

棠峻這一陣子已經意識到讀書的重要性了，以前因為妹妹，現在又多了個桑妍。

他似乎別無選擇了。

棠峻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打開書，表情沉重，但動作卻毫不遲疑。

看書，做題，不懂就問，在這裏再正常不過，沒人覺得他笨，沒人注意他問題多。

只有路專家，不得已結束了鹹魚癱。

他給棠峻說完了問題，喟嘆一聲說：“大侄子啊，繼續加油，你來了，我終于不那麽無聊了。”

糖糖的教學任務用不着他，盛淩寒和魏紫涵又沒有太多問題，他講完課就開始無聊，除了鹹魚就是去健身。

棠峻無語了一下，轉身之前，還是小聲問他：“老路啊，你說這命運真的是公平的嗎？”

路清然悠然掃他一眼：“這是一個僞命題，第一，如果你認為命運不公平，然後呢？”

“第二，如果你覺得命運是公平的，那你是就此安于現狀還是再撲騰撲騰？”

“公”與“不公”本就是成對出現的，有“不公”才能見“公”，而人生只有一次，無論公與不公，誰都不會輕易甘心，唯有拼搏。

雖說知足者常樂，但真正的“樂天派”到底是少之又少的。

棠峻了然了：“我明白了。”

“大侄子啊，”路清然比了個“耶”，“別灰心，想開點，你進步空間很大呢。”

棠峻走了兩步，忍不住回過頭來跟他說：“路叔叔，你也是，要加油哦。”

“如果你不打算單身一輩子，還是抓點緊吧，你也不年輕了，萬一到時候咱們孩子差不多大，你說這多尴尬是不是？”

路清然：“！！”

他們棠家的陰陽怪氣！淦！都說了後天環境的影響更為致命了！淦！

小紅花幼兒園只有白晝沒有黑夜，在這裏不去看大屏幕的時間的話，你都不會注意到時間的流逝。

棠峻就是這樣，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多久的書了，只知道他某個時間再擡頭時，教室裏就剩下他自己了。

他站起來活動了下身體，出教室去尋找其他人。

以糖糖為中心，所有人都在娛樂區待着。

小小一只的糖糖被圍在中間，她面前有只小花貓和白兔，正在吃着東西。

所以棠峻出現時，都沒人注意到多了一個人來。

糖糖很喜歡看小動物吃東西，她盯着小貓咪吃了一會兒，忽地擡頭問道：“貓糧……是什麽味道的啊？”

她還沒有吃過呢。

棠峻：“！！”

棠峻：“你管它什麽味道呢，反正你不能吃。”

糖糖撇了下嘴角，看向了自己的哥哥：“哥哥，你今天學得怎麽樣？你高興一點了嗎？”

棠峻一手抵在唇邊，不自在地咳了兩聲：“還、還行吧，反正在這也做不了別的，那就只能學習了呗。”

“但是一直學習也不太合理吧，這裏就沒點別的娛樂項目，比如游戲機？讓我玩半個小時手機也行啊。”

其實在第一天來的時候，路清然也想過這個問題。

他一個中年老男人對手機是沒太大興趣的，但他覺得有個電腦可以辦公就好了，很顯然這裏沒有。

路清然若有所思了起來。

系統213直覺不妙，不管是手機還是電腦，除非是單機，如果還想和現實世界同步的話，勢必就會有新的麻煩。

比如，你們這些人明明在睡覺，卻在半夜三更有游戲記錄或者文檔記錄，想想就太驚悚了好吧。

可是單機……單機又有什麽意思呢？

系統213說什麽都不會答應的，就算路清然非常非常想要……它也……那也只能考慮考慮。

考慮到他主動放棄為止。

路清然若有所思了一會兒，自己就率先否決了：“大侄子，你以為是來這裏度假的嗎？還想要手機？你怎麽不想要火箭呢？”

棠峻：“……”

不時就跟個鹹魚一樣擺出度假姿勢的人也不知道是誰哦。

賊喊捉賊哦。

真不要臉哦。

糖糖跟小動物們玩得很好，她想到什麽，又站起來走到哥哥跟前來：“哥哥，你快來，你來看看我的小花和白白。”

糖糖拽着親哥過來，指着乖巧無比的兩小只說：“你看，它們很可愛是不是？”

糖糖接着說：“那我們家裏也養一只小貓咪，或者小白兔，是不是……也很好？”

原來她的目的是在這裏。

棠峻前一秒看到小動物們準備露出來的笑容，硬生生給收了回去，他冷着臉盯着那兩只動物，冷漠地說：“不可以的。”

絕對不可以。

糖糖吸了一口氣，眨眨眼看着哥哥：“為什麽？！”

棠峻冷漠地後退了兩步：“我對毛過敏。”

糖糖低頭看看它們，又說：“那我來照顧它們就好了，你不用照顧。”

“不可以，毛弄得家裏到處都是，我還怎麽活？”

開玩笑，本來就沒什麽地位，家裏再多了小動物，他們棠家男人只怕集體地位都會下滑。

還讓她養兩只？那豈不是都爬在他們頭頂上了嗎？

棠峻除非瘋了，才會同意妹妹養小動物。

你自己就是只小可愛，還養什麽小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