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獅子大開口。

陸思賢的目光閃了閃,甚是不服,回道:“你給我戴綠帽子,我們扯平了。”

秦若淺見她難掩氣色,頓覺好笑:“是誰流連于摘星樓,照你這麽論,我頭頂上不知綠了多少回。”

陸思賢給自己解釋:“我沒碰過她們。”

秦若淺低頭把玩着青玉镯子,素白瑩潤的手拂過那一抹青色,面容和煦:“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是啊,你與宇文信再這麽夜晚相會,定會日久生情。”陸思賢覺得自己今日來就是腦子沒病,禮也送了,斷沒有再這裏過夜的道理。

青竹等人将十幾種紅色錦緞搬至屋門,滿屋紅色,讓人豔羨。

秦若淺覺得有意思,她這般模樣像極了皇帝賞賜,成箱成箱地往府裏搬,指尖觸上豔麗的錦緞,面料也甚是柔軟。

一毛不拔的陸世子今日下了血本,她讓人好生收了起來,畢竟以後指不定就看不到她大方的時候了。

錦緞被搬下去後,屋內恢複原貌,她拉着陸思賢端詳一陣,戳了戳氣鼓鼓的臉蛋:“今夜不走了?”

“你想得沒,回家去洗帽子。”陸思賢推開她的手。

秦若淺下意識往她頭上掃了一眼,故作擰眉:“在這裏洗也是一樣的。”

“信你個鬼。”陸思賢不為所動,擡腳就要走,卻被秦若淺拉入懷裏。

青竹瞪大了眼睛,為何世子與公主的位置為何總是反過來了。

她思索了下,約莫是世子太過瘦弱了。

秦若淺輕輕掃了一眼門口,婢女都跟着退了出去,唯獨青竹像木杆一樣站着,她的臉色冷了下來:“你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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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立即捂住眼睛離開,臨走不忘将門關好。

陸思賢氣極,推開讨人厭的秦若淺:“別來撩撥我,指不定我就把你吃了。”

“做一回唐僧也是不錯,給你咬。”秦若淺将自己瑩白如玉的手腕伸了過去,“你咬啊。”

此吃非彼吃,陸思賢咬牙:“不是咬你,是……”

上你兩個字,她說不出口。

“是什麽?”秦若淺茫然,露出一副少女涉世未深的樣子來。

陸思賢有口難言,臉色漲得通紅,“妖孽。”

“妖孽也無妨,美而妖,你這是誇獎我。”秦若淺笑意綿綿,燈火下的人影憧憧,像極了妖孽。奈何陸思賢沒有心思要與妖孽談情說愛,冷哼一聲:“自戀狂。”

“你罵也罵過了,該消氣了,以後我同那宇文信遠些就是。”秦若淺哄道,她對喜歡的人向來耐心好,再者今日還有話要說。

她将人按坐在食案後,斟酒遞去,旋即轉了話題:“城北神算如何了?”

酒裏摻了百花,與酒氣缭繞,恰是好聞,陸思賢鼻尖動了動,小小地飲了一口。

酒飲了才說話:“秦承宗上鈎了,詢問顏氏女的下落,我欲讓蘇錦扮做皇後的女兒,你覺得如何?”

小貓兒飲水,便是先舔了舔,而後才大口喝。

望着陸思賢飲酒的模樣,秦若淺的心情很好,素白的手沾染方才的酒液,略有幾分黏膩,見到陸思賢趕緊的臉蛋,直接蹭了上去,笑道:“臉上有東西,對了,城北的事你做主。”

這麽一摸,修長的手指微微一蜷,有幾分奇怪的感覺在心裏生成,她湊近着她,唇角幾乎就要碰到唇角,酒香味更為濃郁。

陸思賢的眼睛頓時睜大了,下意識後退,腰間多了束縛之物,将她後退的路堵住了。

濃睫輕顫,眼中輕舞朦胧,這麽近距離一看,她好像感覺到了古代女子的美。

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這句話好似有幾分道理。

她眨了眨眼睛,從驚豔中回過神來,雙手捂着秦若淺的眼睛,看不見就不會亂調。情。

眼睛是很敏感的五官,陸思賢掌心炙熱的溫度讓秦若淺清顫,眼前一片黑暗,黑得深沉壓抑。

她不管陸思賢是何心思,她喜歡就成。

霸道慣了,一時間改不過來。

憑着感覺,親向了對面人。

縱有數次的親吻在前,她依舊感到了一陣悸動,心跳如擂鼓。

方才想要說的話早就抛之腦後,她只想同小世子親近些在,再親近些。

陸思賢是她的獵物,同時她也是陸思賢的獵物。

情之一事并非獨有,而是相互的。這一世沒有父兄帶來的壓迫感,廣闊無邊的蒼穹下,她沒有太多的束縛。

陸思賢給了她太多的不同,那股子幹淨不言,待她的感覺很特殊,給了她從未得到過的真心。

就像是一副黑白單調的畫作上添了一抹最明媚的眼色。

陸思賢則氣炸了,動不動就來占便宜,退不了就去掐着她的脖子。

原主身子太弱小,剛伸出手就被秦若淺捉住,舌尖闖入,那股子清香更加濃郁,她被迫揚首迎合。

纏繞在一起之際,她狠狠地咬了一口,淡淡的血腥味讓秦若淺醒悟過來。

她尴尬地松開陸思賢,揚首飲了一杯酒,将那抹腥味沖下。

這樣大氣的動作讓陸思賢看着心驚肉跳,舌頭破了還喝酒,咽了咽口水,“你不疼嗎?”

秦若淺搖首,她早就疼得麻木了,眼看着陸思賢就要炸毛走了,說起宮裏的事:“皇後生辰有些古怪。”

“是有些古怪。”陸思賢附和,書裏的此時各路安靜,只有男女主培養感情,皇後一直默默無聞,更不會在這時過什麽生辰。

試問,一個厭惡皇室的人,怎麽會讓他們給自己慶祝生辰。

這麽多年來将自己禁于四方天地裏,困于之下,走不出來,亦不想同外人有來往。

為何會反常過生辰?

她想了多日,沒有想明白。

秦若淺卻道:“近日裏忙着朝堂的事,未曾入宮,不過皇後歷來有自己的想法,你我入宮之際小心為上。”

事情太過嚴肅,讓腦子不夠用的陸思賢一時間就忘了剛剛被人占便宜的事,認真去想了想近日的變化,“你發現沒有,之前皇後要與太子撇清關系,後面又改口,依照皇後的性子不會這麽左右搖擺不定,我猜一猜,應該是太子拿捏住了皇後的軟肋。”

太子的手段陰狠,只是差了些,但讓皇後改口這件事做的很好,可見背後定是安相在推波助瀾。

她想到的事情,秦若淺也早就意識到了,就憑着皇後與世無争的态度可見,太子要挾的應該是雲山之事。

聯想到上次找顏氏女的事情,她也跟着猜測:“太子找到皇後的女兒了?”

“不可能。”陸思賢想而未想直接否認,可見到她皺眉,心中驚了下,自己否定得太快了,就道:“京內近日沒有南方的人回來,可見還沒有音訊。”

“你的人脈好像也不少。”秦若淺狐疑地說了一句,但也僅僅是說一句罷了,又說:“既然沒有,那就不知曉了。”

秦若淺的情緒轉變的很快,粉白的面龐在清晰的燈火下猶如月下綻開的冷昙花,帶着自己的清冷與睿智。

陸思賢靜靜地看着她,腦海裏頓時一片空白,清晰若牡丹的面容占據她整個心。

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立時回過神來,她怎麽又被妖孽迷惑了。

果斷地側開身子,視線從她臉上挪開,心底卻忽地湧上了一陣迷惘。

發生這麽多事,她已然弄不清自己的目的,是保命嗎?

她一直以來都在保命,拒絕秦若淺的親近,害怕自己同原主一樣短命,可眼前的秦若淺換了芯,就像她一樣,不屬于這個時代的。

面對她的親近,不知所措了。

時辰不早,她起身要回府了,心思細膩的秦若淺察覺出她的情緒不對,失魂落魄,“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從以往的事情裏看,陸思賢有自己的情報來源,或許比起她的、比起齊國公的更為迅速準确。

陸思賢走了兩步,回身看她,目光與以往的不同,帶着深沉,亦有幾分灼熱,“秦若淺,你覺得我哪裏好?”

這樣的問題以前就問過,多是沒有作用的笑談,秦若淺摸到她的套路了,笑話她:“是不是你又要把哪裏砍了?”

“正經的,你若做皇帝,我肯定會助你,自然是一條船上的人,到時我就卷包袱走人。你若真的喜歡我,就與那些花花綠綠的男人、女人遠一些。”

陸思賢極為難得的肅然讓秦若淺意識到事情的特殊性,順口道:“那你以後不去摘星樓了?”

“我、我從未碰過其他女人一只手。”陸思賢頭疼,原主犯的錯不能讓她背鍋的。

陸思賢正經起來,就很認真,眸色透着真誠,炙熱如火。

秦若淺心口一震,斂去笑意:“你若認真,我便認真。”

陸思賢瞪她一眼:“原來這麽久是在玩我。”

“你玩我,我若用心,豈不吃虧。”秦若淺靜靜凝視她,将她的表情變化看得清清楚楚,銳利清晰的眸色,大智若愚,似纨绔罷了。

真正算起來,比起宇文信也不差。

宇文信張揚不知收斂,軍功讓他的自信心膨脹,不知收斂,容易讓人緊密盯着;而陸思賢這樣頑劣不堪的人日日清閑,卻将所有的事都掌握在手中。

這樣一對比,她的眼光也是不差的。

陸思賢無話可說了,自己不認真,不能這麽計較別人,她想了想,“我們約法三章,如何?”

這麽一說就當真了,秦若淺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還是順從地點頭。

眨眼間,陸思賢又恢複往日裏輕快的模樣:“第一不許随意碰我,第二不許搭理宇文信,第三我不住在公主府。”

這裏壓抑得很。

秦若淺等了半天就等來這麽些話,怔忪了下,唇角彎了彎:“我也有,不許去摘星樓。”

“不行,那是我盤下的鋪子,老板不在下面的人容易造反。”陸思賢抗議,秦時言腦子雖說靈活,看她還是不放心,青樓不比其他商鋪,她有必要盯着。

秦若淺沉了臉色,“你的三章我也不依,自己的驸馬為何不能碰。”

陸思賢無語,腦海裏轉了轉,想起她如今單靠着齊國公的不夠的,京外兩座大營,一是豐臺大營在齊國公手裏,二便是通州大營,為鎮北侯執掌。

這也就是兩府在外人看來實力相當的原因,兩座大營拱衛京畿安全。

後來宇文信不知怎地找出齊國公利用大營謀反的證據,滅了雲山滿族的罪名又丢了他,齊國公府滿門就這麽沒了。

後來兩座大營都在宇文信的手中,擊敗太子,輔佐秦承宗上位。

但是書裏曾提過兩座大營有遠有近,就像人與人一樣有親疏之別,齊國公的豐臺大營距離近些。

腦海裏忽而想起一個辦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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