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皇後與太子的關系很差,差到是只剩下裝腔作勢。

他去敬酒,衆人都放下手裏的酒盞,靜靜看着。陸思賢拉着秦若淺去看,不敢指着,唯有低聲:“我覺得哪裏不對,今晚肯定要出事。”

書裏沒有這一出,就好像主線分開了,多出一條支線,劇情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今晚這個變化又是什麽?

飲酒的秦若淺沒有在意,皇後要做什麽,她不想知道,也不需知曉。

但她感覺出來,皇後不出手便罷,出手必是最狠的招數。

兩人心思不同她,禦座下的太子執起酒壺親自給皇後斟酒,“母後今日生辰,兒祝您福壽綿長。”

簡單一句話,并未激起什麽波瀾,皇後言笑如舊,眼角都已添了些細細的皺紋,她端起酒盞一飲而盡:“我兒費心了。”

太子得意地笑了笑,退至坐席上,繼續同旁人作樂。

殿內又恢複熱鬧的場景,陸思賢心神不寧,今日究竟會發生什麽樣的大事。

齊國公府抄家還在兩年後,現在是輪不到。

皇帝慣來心狠,對待自己一起長大的兄弟也是毫不留情。那時齊國公依舊陷于原主慘死的悲痛中,朝政之上略有疏忽,直到聖旨臨門,禁軍圍困之際,才醒悟過來。

為時已晚。

身側的秦若淺見她展露愁緒,親自給她斟酒,食案下握緊她的手:“皇後要做什麽與我們無關的。”

陸思賢掃了一眼恩愛的帝後,低聲說話:“你确定今日生辰宴是皇後辦的?若是聖上所為呢。”

皇後所為,與她們無關,是因為皇後和她們身在同一條船上,不會做對她們不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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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則不同了,他能所有人的後盾,也能做所有人的敵人。

被她一語驚醒後,秦若淺忽然用力,緊緊捏着手中的酒盞,眉眼中的戾氣湧現,口中依舊是在安慰陸思賢:“就算是他,也與我們關系不大。”

陸思賢沒有再說了,反是五皇子悠哉地走至皇後面前,鄭重揖禮,肆意一說:“母後美貌傾城,太子方才都已經賀您福壽綿長,兒臣就換一句新鮮的,美貌永在,清春不退。”

皇帝大笑,贊賞五皇子幾句,拉着皇後的手笑得很開心。

明面上的看去,皇帝對皇後喜愛很深,愛到骨子裏去,唯有知曉皇後中。毒的幾人知曉內情,一則的王貴妃早就吓得不敢言語。其他不知情的後妃投去羨豔的神色,恨不得自己就是皇帝手心裏的皇後。

陸思賢與秦若淺對視一眼,默然無話。

秦承宗冷笑不止。

太子今日格外話多,句句不離帝後恩愛,哄得皇帝多飲了幾杯酒。

眼看着時辰不早要散席,皇帝牽起皇後的手,要帶她離開。

可皇後面色發白,眉梢緊皺,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未出一句就昏了過去。

陸思賢吓得站起來,後妃跟着尖叫起來,宮女迅速圍了上去。

慌亂之際,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太子、太子殿下、中、中毒了。”

如此,殿內兵荒馬亂,請太醫的、打水的,擠作一團。

人群裏的秦若淺雙眸平靜而蘊含深意,一把拽住要走向皇後的人,将她拉至自己身側,“你別動,太子活不了了。”

“什麽?”陸思賢震驚,周遭人都已經亂了,國母與儲君同時被害,可見關系重大,她正不知發生何事,就見皇帝抱起皇後往外走去。

那廂的太子被賢妃等人圍住,八皇子是賢妃所生的,學着皇帝抱起兄長,大步向外走去,急忙喚太醫。

禦座上還殘留着皇後吐出的鮮血,衆人不敢去看。

片刻後,禁軍就将中宮團團圍住,任何人不得進出。

唯一的外客便是安懷正,他站在角落裏深深地望着陸思賢,沒有跟上八皇子等人。

殿內衆人走不得,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惶恐不安,更甚者垂首低低哭泣。

秦若淺掃了一眼埋頭哭泣的人,那是一膽小的後妃,被這般陣勢吓得不輕。

殿內的人都走不得,她趁機掃過一眼後就拉着陸思賢坐下,食案上的菜早就冷了,她沒有去碰,斟了杯酒給膽小的陸思賢壓壓驚。

陸思賢看似膽子小,可遇事也有幾分理智,一則擔心皇後能不能活過來,二則想着太子若是死了,劇情必然大變。

顯然因她的穿入,還有女主換人引起了蝴蝶效應。

太子一死,那麽秦承宗就成為衆矢之的,說不定找不到兇手,皇帝會因此猜忌他。

她捧着酒杯大口喝了一口,秦若淺緊緊牽着她的手,心口稍稍安定下來。

她看到太子食案上的酒壺,走過去端起,立即喚來內侍:“尋一只畜生來。”

衆人屏息凝神等着,不多時內侍抱着一只黑色的貓兒來。

只見七公主令人撬開貓的嘴,當着衆人的面将酒灌了進去,內侍這才放開黑貓。

黑貓得到自由後,也不立即離開,反倒在地上打了個滾,沒走到殿門口就抽搐起來,口吐白沫。

殿內的人見狀倒吸一口涼氣,面色慘白。

半個時辰後,內侍傳話,讓後妃各回各宮,皇子以及出降的公主留宿宮內。

總之,一個人都不準出宮。

秦若淺出宮前住在臨華殿,拉着陸思賢一道去了,而剛入殿,王貴妃傳話來請她過去。

發生這麽大事,王貴妃掌權,必然深受牽連。

王貴妃掌權多年,顏氏有命做皇後,沒命去統領後宮,如此便便宜了她。

可當知曉皇後的腿疾之後,吓得數日不寧,多年來那麽多個歲月,幾乎恨得皇後咬牙切齒,嫉妒使人瘋狂,如今不再羨慕皇後,就連皇帝面前都不敢湊過去,唯恐成為第二個顏氏皇後。

近日來她将年輕貌美的後妃往皇帝面前塞去,為的就是一日安寧。

今夜發生的事,讓她坐立不安。

皇後若真的死了,她感覺皇帝不會饒過後宮的人,尤其是她,首當其沖。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想見秦若淺。

秦若淺被她拉着過來,本不願管,可架不住王貴妃害怕,不得不安慰她:“中宮筵席是您命人辦的?”

“就是壞在這裏,偏偏旁人沒事,就皇後母子中了毒,你說這是不是沖着我來的。”王貴妃急得臉色發白,見秦若淺淡然,自己稍微松了口氣,告訴她:“當年也曾有人害過皇後,最後被查出,你或許還小沒有記憶,那時宮妃連帶着母家都遭殃,聖上對皇後的寵愛不是一星半點。”

秦若淺眼中多了幾分打量,皇後的計策是太子,至于王貴妃,便不知道了。

宮中多是見肮髒的手段,大多是私下裏,像今夜這樣明目張膽的行為,确實令人罕見。

她明知內情也不言明,只寬慰王貴妃:“母妃還是迅速查清經手酒液的宮人內侍,抓起來挨個審問,你若不審問,明日聖上就會令人來審你了。”

王貴妃心亂如麻,腦海裏一片空白,聞言後抓緊讓人去辦,又抓着秦若淺的手:“你如何看待這件事?”

“我如何知曉,多半是針對太子,繼而皇後遭殃,前朝後苑都脫不了幹系。”秦若淺道,眼看着時間不早,不能将陸思賢一人丢在臨華殿,教了王貴妃如何去做,這才趕回臨華殿。

宮裏沒有陸思賢的寝衣,眼下出不得宮門,宮人去取了九皇子沒有穿過的衣裳過來。

秦承宗魁梧,他的衣裳穿在陸思賢身上,不知大了多少,好在她不挑剔,只要別人沒有穿就行。

她躺在寝榻上,等着七公主回來。

今夜發生的事情給她一種感覺,像是皇後而為。

她翻身下榻,想去問問皇後的情況,太子死了沒關系,皇後如今算是她的母親,肯定要盼着人家好。

這時,秦若淺從外間走來,廊下響起了婢女請安的聲音,一身紅裝在黑夜下若昙花綻放,有着一股清雅絕塵之氣。

她骨子裏的氣質與原來的女主差之太遠,時而媚時而清雅,但不會有傻白甜的感覺。

入殿後,秦若淺脫了外袍。見陸思賢穿了一身不合體的外袍後,故作一笑:“今夜倒也先委屈你,明日多半還出不得宮,但可讓人回府取些貼身的衣物。”

陸思賢點點頭,在這個陌生的宮殿裏不大自在,沒多說話,轉回內寝。

臨華殿內的擺設與秦若淺的氣質不大符合,粉色的紗帳給人一種小女兒家的浪漫,那廂的八寶櫃上擺了許多小飾物,童趣十足,金造的大雁、玉質的如意,各色的小動物,精致的擺件,不會因為簡單而低廉。

陸思賢知曉那些東西簡直不菲,畢竟純金打造的大雁,拿起來分量不輕。

她摸了摸,猜測價值多少錢,若拿出去典當,肯定都能買一間小宅子了。

瞧着她小財奴一樣的眼睛,走進來的秦若淺輕步走去,從身後将她抱住。

陡然被人這麽一抱,陸思賢吓了一跳,秦若淺方出浴歸來,身上散着花瓣的香氣,雙手滾熱,好在很安分,沒有亂摸。

她少不得冷哼一聲:“約法三章,你犯錯了。”

“好吧,松開你了。”秦若淺故作可惜地松開,卻在‘不經意’間劃過陸思賢的下颚。

陸思賢心口一跳。

秦若淺眨了眨眼,眸色無辜,眉心裏也是籠着一股笑意,清純帶着‘不懷好意’,心情愉悅地湊到陸思賢面前:“阿賢,你就這麽坐懷不亂嗎?”

美人在懷,肌骨之香,湧向心口,陸思賢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秦若淺靠得更近了,那股燥熱突然壓了過來,她支吾地着開口:“你、又忘了、忘了……”

她就像是一老僧被妖孽誘惑着,眼看多年道行就要破了。

多年努力毀于一旦。

她往後退了兩步,秦若淺當作沒有看見般逼近一步。

她再退,秦若淺再近。

退退近近,直到陸思賢被逼近角落裏,眼前陰影一片,秦若淺的長發漾過眼前,那股子清香頓時濃郁起來,她倒吸一口冷氣。

“阿賢,你看、我沒并沒有碰你,你怕什麽?”秦若淺故意張開雙手給她看看。

雖沒有碰,可那股子感覺就像泰山壓頂,陸思賢想罵人,忍了忍沒有罵,還是揚起和顏悅色的臉蛋:“能加一章嗎?”

“你說呢?孤的陸驸馬、”秦若淺笑意溫婉,蔥白的指尖略過她的額頭,憐愛般地點了點。

陸思賢想了想,好漢不吃眼前虧,她忍耐就是了。

“你不擔心中宮內的事?”

“太子一死,秦承宗有最大的嫌疑,與我無關,若你想看,我帶你去看看?”秦若淺牽起她的長袖口,若有所思,“今日中宮混亂,想要進去看看也可以,不若你換一身宮女服侍,我們翻窗去看看。”

中宮亂了,只怕所有人都在觀望,若簡單只有皇後一人在筵席上被人下。毒也就罷了。偏偏還要太子,太子是儲君,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人人都懂。

太子一失去,朝堂上的局勢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尤其的賢妃一黨。

“我本來就是女的,扮做宮女被人發現不就是不打自招,你當我傻子,要去你自己去。”陸思賢嘴角抽了抽,虧得秦若淺這麽聰明的人想出這麽一個馊主意。

秦若淺想自己去看看,給皇後把一把脈象,屆時就可知曉今夜的內情了。

除了她與陸思賢外,應當沒有人會猜測此事是皇後自己做出來。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樣不要命的打法,她也曾做過。

那是別被逼急了之後,才會做出來的,太子究竟逼迫皇後什麽事情?

多年後中宮皇後淡泊如水,圈地自禁,別說是朝中大事,就連後宮的事都不會多管一樣。今日皇後誤飲太子酒杯中的毒,可見是被太子連累,這些問題抛開不說,單論如何悄無聲息讓太子喝下,就可見皇後心思非一般。

陸思賢不肯去,她也就不勉強了,今日禁軍肯定将中宮圍的水洩不通,她換了一身宮女的服飾。

陸思賢無趣,見她換了衣裳心中也是一動,沉黑的眼眸裏閃着微光,提議道:“我換一身內侍的衣服?”

“就你?小心被哪個皇子擄到宮裏去玩了。”秦若淺睨她一眼,唇紅齒白陰柔貌美的內侍都不少見,大多都沒個好下場。

陸思賢不去了,反往床榻跑去,秦若淺不肯,道:“我在,不會讓你發現的,再者明日白日肯定出不去的,不若今夜去看看,明日留宮裏安寝。”

畢竟今夜很難熬。

到底,陸思賢被秦若淺拽去中宮。

黑夜下的中宮,格外靜谧。

中宮門口已由禁軍統領蕭臨把手着,來往的宮人內侍無中宮腰牌不得進出,想打探消息的各宮宮人都被攔在外間。

衆人與皇後都沒有什麽來往,且伺候皇後的宮人都是由皇帝親自挑選的,無一後宮中人,這個時候想買通也來不及了。

黑夜下的光線不如白日,匆匆來往的人都看不得相貌,只能從腰牌來确認,秦若淺手中拎着一食盒,将自己的腰牌遞給蕭臨。

跟在她後面的陸思賢好奇她與皇後的關系怎麽變得那麽好了,一側的蕭臨走到她面前,“擡起頭來。”

聲音粗犷,加上他手中的佩刀,讓門口的衆人都看向陸思賢。

陸思賢不動聲色,宮內的禁軍二十六衛都是皇帝與兵部掌管,與通州豐臺兩座大營不同,但蕭臨是跟着皇帝多年,甚至也參與了雲山屠殺一事。

在蕭臨的話落下的時候,她迅速擡首,從容一笑:“蕭統領好。”

黑暗下的宮人只可看見巴掌大的小臉,五官模樣都算精致,身體瘦弱,就像整日沒吃飽飯一樣,蕭臨将人放走了。

前面的秦若淺捏了一把冷汗,等陸思賢過來就帶着她迫不及待地離開,趁着無人問她:“你今夜怎麽那麽鎮定了?”

與她膽小怕事的性子不符合。

道上來往的宮人內侍很多,都是低着腦袋走路,陸思賢竊喜,告訴秦若淺:“蕭臨眼睛不好。”

他是色盲,這個時候看人壓根就看不清楚,也就不害怕了。

秦若淺只當她開玩笑,沒有在意。

前面就是皇後的寝殿,燈火如白晝,殿門大可,宮人來往不覺,亦可見太醫匆匆的身影。

秦若淺将食盒随意一丢,接過一位宮人手中的盛滿水的銅盆,“我替你去送吧。”

殿內正是閻羅殿,皇帝大發怒火,宮人能不進就不進,有了秦若淺來接替,小宮人感激不盡。

陸思賢跟着秦若淺入內,皇帝正在呵斥太醫:“皇後的毒解不了,是你們自己沒用,不要說是什麽劇毒。朕要的不是推卸責任,是要你們全力救治皇後。”

太醫們站在一起就聽着皇帝訓斥,秦若淺趁機進入裏間。

宮人在給皇後擦拭,一舉一動都十分小心,秦若淺将熱水放下,接過手巾裝作給皇後擦拭,陸思賢心領神會地上前擠走原先的宮人。

兩人站在榻前,就将榻上的視線都擋住了,秦若淺掃了小世子一眼,竟十分有默契。

皇帝在外間,往常伺候皇後的太子妃守在太子身側了,這裏就顯得凄楚了些。

皇後面如白紙,氣息微弱。秦若淺摸出皇後的手腕,趁機去探脈,陸思賢則向外張望着,算是替她望風。

須臾後,秦若淺将皇後的手腕置入被下,迅速裝作擦拭的樣子,剛擰幹手巾,皇帝就大步走來,兩人垂首站在一側。

此時,太醫也跟着走了進來,做賊心虛的兩人對視一眼後,迅速退了出去。

神不知鬼不覺。

推至廊下好,陸思賢準備離開,秦若淺一把拉住她:“我還想給太子探脈看看。”

“太子那裏的人很多,太子妃和賢妃都守着,你覺得你有機會?”陸思賢試圖勸阻,尤其是人精的賢妃。

她不肯,秦若淺左右掃了一眼,“我們去看看。”

陸思賢還是膽子小,拼命搖首,秦若淺怕吓着她,就放開她的手:“你在此地等我。”

真是不見黃河心不死,陸思賢氣得跟上去。

太子就住在偏殿,這裏只有二三太醫,比起皇後處差之甚多,反觀榻前圍着的人比皇後多了。

兩人照舊學着方才的套路,躬身進入內殿,太子妃哭着守在榻前,眉眼籠着一股顯然的陰郁,而賢妃卻是滿面陰狠,眼淚橫流。

這個時候已然不再顧及外間的謠言,畢竟生死關頭,賢妃沒了以前奪嫡的野心了,她狠狠揪着帕子,一側的八皇子在與太醫商讨救治的方法。

這裏寂靜無聲,雖說太醫不多,卻可見幾分親情,在冰冷無情的皇宮裏頗是不易。

陸思賢看了一眼鎮定從容的八皇子,他生得甚是儒雅,眉眼少了幾分英氣,就像是民間的俊秀書生。

她知曉八皇子蛇蠍野心,太子一死,他才有機會。

他與現在的秦若淺有幾分相似,畢竟太子在,賢妃在宮裏的勢力還有母家在朝的人脈資源就不是她的。

現在他估計巴不得太子就這麽死了,他坐收太子門下的一切資源。

陸思賢嫌棄,亦步亦趨地跟着秦若淺往裏走。走到榻前,太子妃接過手巾,秦若淺手腕抖了抖,水直接淋濕太子妃的衣襟。

賢妃處沒有察覺,太子妃善良,知曉此時聲張就會累得宮人受到牽連,故而隐瞞下來。

她也繼續守在榻前,沒有離開。

秦若淺皺眉。

陸思賢明白她的意思,畢竟要支開太子妃才行,她明白太子妃這個人設,心地善良,作用就是讓太子與皇後之間徹底失去親情,關系惡化。

她借機給太子妃擦着濕透的衣裳,湊到其耳下低語:“皇後處怕是更加不好了。”

太子妃整個身子抖了抖,就連手巾都握不住了,陸思賢趁機道:“要不您去看一眼。”

說完,陸思賢接過她手中的手巾,扶着人站起來,眼神示意秦若淺讓開。

太子妃心思過于單純,未曾察覺到兩人眉來眼去,見賢妃在這裏,也沒有禀一聲,徑直離開。

這個時候禀告賢妃就是自己找罵。

秦若淺趁機給太子診脈,陸思賢照舊望風。

未等秦若淺結束,外間就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聽着像是一男子。

秦若淺迅速回身,裝作給太子掖好被角,躬身離開榻前,陸思賢跟着垂首,一道離開。

八皇子掃了一眼榻前的位置,“太子妃去了哪裏?”

差幾步就可以脫身的兩人止步,陸思賢在後,回身禀告:“好似去了皇後處。”

八皇子面露不豫,太子還在危險中,太子妃竟還有閑情關心別人,當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回過話的陸思賢就要匆匆離開,轉身要走,步子還沒有邁出去,八皇子再度出聲:“站住。”

他姥姥的,有完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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