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秋雨連綿,濕氣叢生,耳畔噼啪作響,做任何事都無法靜下心來。

陸思賢罕見地沒有像見鬼了一樣避開秦若淺的觸碰,反而揚首看着她,指着她的胸口:“你先脫。”

瑟縮的人多了份刁蠻的悍勁,讓秦若淺眼皮子顫了顫,想都沒有想就翻身坐起來。

好像見鬼了。

“你跑什麽?”陸思賢大笑,澄澈的眸色裏閃過狡黠,抱着毯子笑彎了腰,使勁嘲笑她:“我還以為你是個一呢、哈哈哈哈……”

“你才是一……”秦若淺想而未想地回了她一句,也不去想這個‘一’到底是什麽意思,站起來就走了。

陸思賢趴在窗口上喚她:“你回來啊,我們繼續探讨一下。”

秦若淺沒搭理她,今日又得到一個震驚的消息,讓人聞風喪膽的酷吏竟然是一女子。

視線落在漆黑的庭院裏,既然知曉她是女子,就有拿捏住她的把柄了。

這件事不能懈怠,她立即喚來青竹,吩咐道:“你去跟着魏雲,然後将人擄去摘星樓。”

青竹颔首領命,頓時又反應過來:“您請魏大人去青樓,怎地不好好地請,為何用綁的?”

“你且去就成了。”秦若淺笑了笑,轉身回殿,有必要同陸思賢探讨一二。

不然,陸思賢只當她害怕了。

****

大理寺卿魏雲出身于商戶之家,父母為叔父所害,又将她趕出魏家,貧苦潦倒之際是秦承卓救她,讓她的叔父付出代價。

她娶一妻室,諸葛卿卿。是諸葛禦史家失散多年的‘嫡女’,被諸葛大人尋回後,就嫁給了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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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死,牽連滿朝,魏雲與張正查案一日後,雙腿累得擡不動步,回府後癱軟在榻上。

婢女見她回來,給她打水沐浴。

魏雲有一習慣,沐浴的時候不喜歡有旁人在,是以,婢女将還水放好之後,俯身退了出去。

魏雲脫衣,入水。

白皙修長的雙腳踩入水裏,清澈的熱水泛起漣漪,水漫延至膝蓋,越過雙臂,停了下來,水起漣漪,可見水下誘人的水色。

當諸葛卿卿走進來的時候,魏雲猛地睜開雙眼,“誰讓你進來的。”

聲音冰冷,面若寒霜。

諸葛卿卿不惱,明眸善睐,顧盼生輝,小心翼翼地踏進屋裏,站在魏雲身前:“我伺候你沐浴。”

“暗探就該有暗探的樣子,可沒有近身伺候、出賣色相的事。”魏雲冷眼望着她,沒有白日裏的笑顏。

“你我都是女子,何必這樣。”諸葛卿卿脫了礙事的外袍,卷起袖口,撿起地上的手巾,繼而碰了碰水中的水溫,打濕手巾後,替她輕輕擦拭的肩膀。

魏雲的身子很美,白皙、肩際弧度優美,隔着清水漣漪,腿。間風光,一覽無餘。

她笑了笑,魏雲不為所動,伸手奪過她手中的毛巾,将人也同時拉入水裏。

浴桶不大,兩人一進來,就顯得小了些,幾乎是身子靠着身子。

諸葛卿卿站穩了身體後,笑意如舊,燦如星辰,輕輕抹去面上的水澤,聲音一如往昔的溫和,“今日查案如何?”

她衣衫整齊,卻濕透了,魏雲卻無一物遮掩,伸手将她的玉帶扯開,“這是八皇子讓你問的?”

在玉帶被暴力地撕開後,諸葛卿卿自己主動脫了剩下的衣服,同她一樣,赤。身。裸。體。

望着優美的酮。體,魏雲不為所動,相反,諸葛卿卿笑回:“太子一死,八皇子很關心。”

“關心是假,開心是真。”魏雲冷笑。世上不會掉餡餅,秦承卓救她于水火,也在不斷地利用她。

比如這次太子被害案,是誰所為不說,八皇子肯定要想借此做些事情,比如将髒水潑向五皇子、九皇子等人。

她惱火,諸葛卿卿就像是一棉花人一般,打罵不還口,言笑如常,視線更是毫無遮掩地落在魏雲的身上。

從頭至腳,每一處都會認真地去看。

哪怕魏雲怒目相視,她也這麽看着,絲毫不知收斂二字是什麽意思。

“查得如何?”

魏雲最憎恨地就是被人這麽看着,明目張膽,不知收斂,一股恨意湧上心口,讓她失去理智,想而未想地掐住諸葛卿卿纖細的頸子:“你信不信我把你殺了,八皇子也不會在意。”

魏雲終究是女子,力氣不比男子,諸葛卿卿努力地掰開她的手,臉色漲得通紅,在得到空隙後,劇烈地喘。息着,“你我成親多年,知彼知己,我若死了,你還是會有位新夫人,何必如此。”

“不,我厭惡你,恨不得想殺你。”魏雲望着她,眸色如炬,恨不得視線成火,将對面人活活燒死。

諸葛卿卿淡笑:“大人想必是喜歡我了,沒有愛哪裏來的很。”

“你、不知廉恥。”魏雲罵道。

“大人莫要忘了,是你讓我脫的,不然的話,我為何與你同在一起,不若讓我繼續伺候你?”諸葛卿卿不在意她的話,反伸手攬着她的肩膀,将自己送至她的面前。

魏雲憎恨,想都沒想着,直接咬上她的肩膀。

疼痛作祟,諸葛卿卿的笑意終是斂住,微微一皺眉,反将她摟得更緊了些。

水漸漸變冷了,唯有貼住對方的身體,才感覺到溫度。

直到口中湧起血腥味,魏雲才從松開牙齒,試圖掰開她的手:“放開我。”

“大人咬了我,也該解氣了,若不解氣,給你再咬一口。”諸葛卿卿忍痛,在她耳攀低語,親向她的頸間,沒有咬,只是輕輕舔。舐,将她視如珍寶。

魏雲推不開她,欲再咬,卻感覺頸間一股酥麻,那股悸動透過肌骨,傳至四肢百骸,她惱恨得不知如何是好。

魏雲不動了。

諸葛卿卿沒有松開她,只輕輕吮。吸,身體火熱,水溫好似回升,讓她欲冷欲熱,她幾乎不能自持。

半晌後,雲雨巫山,不知節制。

入夜後,諸葛卿卿才醒來,身側已無人,自己穿好寝衣,起身之際,感覺到一股不适。

魏雲不在,約莫又去了書房。

獨自一人躺在榻上,望着漆黑的屋梁,目若呆滞。

*****

臨華殿內的兩人還未探讨,就聽中宮傳來消息,皇後醒了。

抱着被子、正襟危坐的兩人驀地一驚,秦若淺隔着錦帳問話:“陛下處如何?”

“陛下自然欣喜。”宮人道。

秦若淺同陸思賢對視一眼後,目露深邃,太子方去,皇帝竟還有喜色,她按住諷刺,吩咐道:“你且去盯着。”

“是。”宮人原路退了出去。

榻內的陸思賢長長嘆了一口氣,也對秦若淺的醫術震驚,太醫束手無策,她竟然将人救了回來。

感嘆中突然抓住一個重點,朝她那處投出疑惑:“太子的毒,你沒有辦法?”

秦若淺是何心性,如何聽不明白她的意思,嘲諷道:“我為何要救他?”

她又不是善人,不是任何人都會搭救的。

“明白了。”陸思賢識趣地沒有再問,畢竟重生過的和平常人還是不一樣的,別人對她狠,她沒必要再友好。

皇後既然醒了,也不用再擔心了,裹着被子就要睡覺,“時間不早了,睡吧。”

秦若淺沒有什麽負擔,在皇家中性命如草芥,不會有人在意,賢妃若不是鬼迷心竅,怎會不認自己的兒子。

她若安分守己,不想着嫡長的位置,念着母子親情将太子認回,皇後便不會兵行陷招。

換句話說,太子不折手段威脅皇後,自己就要承擔後果。

裏側的人将自己裹成了粽子,就露出一個腦袋,目不轉睛地望着她:“你在想什麽?”

“陸思賢,你不懂險惡,在你的認知裏,孰對孰錯?”秦若淺依舊望着她。

陸思賢露在被子外的腦袋動了動,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漫不經心道:“我又不是評判者,你問我也是無用,不過我想說的是,人想要做壞事,就要承擔後果,俗語說沒有金剛鑽,就不要攬瓷器貨。”

“陸思賢,若是将你頭發剃光,你是不是就要得道成仙,聽你這番話,你淩駕于衆人之上了。”秦若淺睨她一眼。

陸思賢太過淡然,就顯得她很勢力,争名奪利,不折手段。

她不高興了。

眉眼皺起,背過身去。

“啧啧啧,大豬蹄子生什麽氣,你自己問我的,我什麽都不會,就想着掙錢,管那麽多仁義道德做什麽。再說世間沒有完人,我又不是什麽好人,你做什麽我又不管,人又不是你殺的,你受什麽譴責,腦抽吧你。”

陸思賢陰陽怪氣地說了一通,不明白秦若淺到底什麽意思,沒事在意她幹嘛。

吃飽了飯沒事幹?

“陸思賢,你的嘴巴很毒,比宇文信還要毒,你記得我如何對宇文信的?”秦若淺翻身坐起來,目光在她的被子上一番流連,最後落在她的腰肢上。

陸思賢頭皮一緊,沒骨氣地趕緊改口:“那個、我的意思你不必內疚,我這是在安慰你,你別狗咬、你別不識好人心。暴力是一件很不美好的事情,破壞你的美。”

她被子裏縮了又縮,裝作透明人。

秦若淺捏着她的耳朵,靠近她:“道歉。”

陸思賢疼得龇牙咧嘴:“對不起。”

秦若淺不滿意:“沒有誠意。”

陸思賢唇角抽了抽:“真的對不起。”

秦若淺又揪了揪:“真的沒有誠意。”

“那、那你過來。”陸思賢咬牙切齒。

秦若淺唇角含笑,十分滿意她的反思,當即湊得又近了些。陸思賢磨磨牙齒,在人靠近的那刻,忽然抱着她的脖子,将人撲倒。

兔子撲惡狼。

秦若淺來不及反應,只感覺身上一陣沉重,擡眼就見到小世子一臉憤恨地望着她:“你別以為就你會,我好歹新時代女性,什麽都會。”

秦若淺:“……”

陸思賢說完,就在她身上一陣倒騰,将被子往自己身上一搭,包裹着兩人。

被下一陣漆黑,秦若淺下意識就覺得哪裏不對,忽而感覺一陣涼意。

陸思賢解開了她的衣服。

這人速度太快了,反向握住陸思賢的手,唇上一熱,那股怒氣被沖散了。

小世子主動投懷送抱,讓她驚訝不已。

這是萬年鐵樹開花了?不對,小世子不是鐵樹。腦海裏胡思亂想着,黑暗中覺得憋悶,下意識就想掀開錦被。

可那雙細膩的手在身上徘徊,就像是冬日裏烘着炭火,熱意席卷全身。

與炭火不同的是帶着一股悸動與酥麻,她怔了怔,下意識想起什麽。

她這是被自己看中的獵物推倒了……

“陸思賢!”冷硬的稱呼讓上面的人抖了抖,此時此刻膽子也十分大,伸手就将嘴巴捂住,咬着山峰上的櫻果。

真是聒噪,吵死了。

秦若淺再是調。情,在這個緊要的時刻也有些慌神,感覺到她的意圖後,她努力地讓自己放松下來。

她不鬧,陸思賢就頓了下來,“你不反抗了?”

燥。熱難當,感覺周身有溫熱的泉水流淌,這次換作是秦若淺咬牙:“你話很多。”

“難就辦正經事。”陸思賢驚訝自己的沉穩,這個時候竟然不害怕。

情。欲作祟,她沒有顧及其他,反而親了親秦若淺的唇角,“那個,我以前沒有過的。”

秦若淺不信她,就看她娴熟的動作,就肯動很懂,“信你個鬼。”

“真的,小黃片很好看的,有空推薦你。”陸思賢嘴貧一句,忽而覺得這是一件很正經的事,不能玩笑,就止住笑意。

一步步往下。

臨華殿內如春日繁花盛開,中宮內卻是冰冷一片,皇後虛弱至極,看到忙碌的宮人也不願開口,唯有宮人在側将一日一夜發生的事細細告訴她。

聽到那句“太子被害身亡”,心口猛地一抽,牽動肺腑,呼吸一滞,劇烈咳嗽起來。

撕心裂肺地咳嗽吓得宮人急忙上前給她順氣,急得淚水直掉。

順過氣後,皇後推開她,有氣無力道:“你方才說赴宴的人都不準出宮,七驸馬也在宮裏?”

“七驸馬同七公主一起留在臨華殿了。”宮人回道。

頭腦暈眩,感覺呼吸不滞,皇後依舊撐着一口氣抓着宮人的手:“找機會給七驸馬傳話,讓她過來。”

陸思賢人在宮裏就很便利,說完話後,一口氣吐了出去,再度昏睡過去。

皇後醒來又睡,皇帝來後還未曾見到她蘇醒,命人将奏疏搬來中宮處理,順道守着她。

半夜之際,賢妃扣響宮門,引得阖宮難眠。

她要為子喊冤,皇帝卻不想見人,回身望着極為虛弱的皇後,面上滿是柔情。

帝後恩愛,在這冰冷的雨夜中讓人感到暖意,可惜哭了外間冒着大雨堅持不肯走的賢妃娘娘。

賢妃起初站着,後不顧尊嚴地在宮外長跪,守門的內侍苦苦勸她離開,賢妃凍得渾身發抖,依舊不肯。

消息傳至王貴妃處,她坐不下去了,匆匆趕至中宮門外,苦心勸慰:“太子屍骨未寒,若知你這般做,只怕地下難眠,皇後方醒,聖上放心不下,你不如趁早回宮,過些時日再來。”

賢妃哭得眼睛紅腫,渾身濕透了,放下來的長發狼狽地貼在頸間,咬着牙齒忍着全身發顫:“貴妃說得輕巧,橫豎死的不是你的兒子,太子一死,你應該笑死了。”

王貴妃這時不去計較她的瘋言瘋語,自己就算撐了雨傘也凍得發冷,眼神掃向一側的宮人:“還不快将賢妃娘娘扶回宮,惹惱了聖上,你們都得身首異處。”

宮人面面相觑後,果斷伸手去碰賢妃。

斜風大雨,忽而一道閃電掠過,賢妃大喊:“聖上、聖上、您看看驚雷大雨,老天也替太子殿下鳴不平,老天不服氣……”

王貴妃大驚,指着宮人慌張地吩咐她們:“快、快、快将賢妃扶走,捂住她的嘴巴,不能讓她再說了……”

話沒說完,當真驚雷轟隆響起,就像劈在了頭頂,吓得宮人們抱頭尖叫。

“聖上、聖上,天怒了、天怒了,您看看啊,太子死得太冤。”賢妃大叫一句,爬起來去拍中宮宮門。

抨擊聲劇烈響動,在雨中顯得格外大,宮門都被震動了。

在場唯有王貴妃鎮定,沖過去一把捂住她的嘴:“賢妃瘋魔了,速送回宮召太醫,誰再敢違抗,本宮饒不了她。”

王貴妃掌權多年,高位者自帶威嚴,将宮人們從震驚中喊了回來,都大步沖了過去,捂嘴的捂嘴、綁人的綁人,齊心協力地将人拖走。

須臾後,宮門前終于安定下來。

王貴妃看重一群人的背影,倚靠着宮門幾乎就要癱軟下去,驚雷陣陣,在這個不同尋常的黑夜裏極度不尋常。

跟着皇帝多年,以為他與其他皇帝不同,專情癡迷,近日才知那些不過是假象。

女人再好,也比不過他的江山。

她們這些後妃連皇後的衣角都比不上,若遇事,恐怕怎麽死的都不知曉。

等到賢妃回宮後,中宮門前安靜了,她才扶着宮人的手慢慢挪回寝宮。

驚雷驚擾美夢,阖宮人無法入睡,唯獨睡着的兩人卻在這時醒了過來。

陸思賢睡在外側,悄悄穿好衣裳,準備偷偷溜走的時候,一道驚雷劈在了窗外,吓得她差點從床上滾了下去。

她那個啥了女主,不會活活被雷劈死了吧?

怕死的咽了咽口水,默默地縮回榻上。

覺得有些冷,往秦若淺身上靠了靠。

秦若淺徐徐醒來,眉眼一片慵懶,見到她後,不喜不怒,有高山巍巍之峨,預備再度合眼之際,又是一道雷。

如此便睡不下去了,好在這副身體年輕,沒有教她弄散了架。

她伸手将人攬入懷裏,陸思賢睡前的勇氣都不知哪裏去了,戳了戳她的肩膀:“秦若淺,外面打雷了”

“那又如何?”

陸思賢面露懼意:“我怕出去被劈死。”

秦若淺覺得疲憊,懶得搭理這番胡言亂語,沉默下來。

陸思賢沒有體會她的‘累’,反而晃了晃她的肩膀:“秦若淺,你別睡了,驚雷之夜容易發生大事。”

她記得賢妃是死在驚雷夜的,雖說時間不對,可這些雷鳴讓她感到害怕。

“什麽大事,宮內戒嚴,不會有刺客。”秦若淺合眼答道,卻耐不住陸思賢的推搡,睜開眼睛望着她,沉默幾息,“你掐指一算,會發生什麽事?”

“賢妃可能會死。”陸思賢随意開口,賢妃死在太子之後,死因不明,書裏隐晦地提及是八皇子所為。

可是現在太子的死提前了,驚雷提前,那麽賢妃的死也會提前了。

這麽一想,她渾身一激靈,拉起秦若淺:“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秦若淺深深凝視着她,昨夜剛經歷風雨,歡好半夜,下半夜就讓她去看殺人?

她不去,翻過身子不去理會這個無理的要求。

一陣狂風,北面的那扇小窗被吹開了,宮人從外間察覺後,迅速入內關好。

聽到宮人的腳步聲,陸思賢呆呆地坐在床上,想起書裏的劇情,是不是不就這麽看着賢妃死?

她二人素無交集,她也不是什麽大善人,賢妃活着就是秦若淺的勁敵,就不應去救。

她在努力挽救自己的命運,對于旁人的,她真的束手旁觀?

雷鳴再度響起之際,就像是催命的銅鑼,一聲一聲,召喚着死亡。

忽明忽暗地光線,就像自己的選擇,左右搖擺不定。

不知哪裏來的力量讓她倏而爬起,穿好昨夜宮女的衣物,挽作發髻。出去向宮人要了一把雨傘,問明賢妃寝宮所在的方向後,疾步跑去。

無關對立方向,她只想知曉自己的舉動後能不能改變一個将死之人的命運。

若能改,那麽她也能改變自己被殺的結局。

風太大,一路在雨水中狂奔,雨水斜打入眼睛裏,刺激着眼膜,一邊揉一邊辨認着方向。

突如其來的想法讓她自己都覺得害怕,這與逆天而行有何區別。

跑到賢妃宮門口,那裏站了許多人,她看了一眼後,裝作宮人擠了進去。

或許是天暗,或許是雨太大,竟沒有人攔她。

寝殿外還有王貴妃的人,她們盡職地守在外間,見到陸思賢後只當是賢妃的人,沒有言語,放人入內。

陸思賢不知中宮外的變化,挪着碎步往裏跑去,廊下就森嚴多了,她不敢靠近,沿着牆角去走。

按照尋常套路來說,窗下是沒有人的,她跑到了南面的窗戶下面,捂住嘴巴,靜靜地站着。

而迷糊入睡的秦若淺半夜醒來,身側的床榻早就空了,她猛地一驚,想起睡前的事,立刻反應過來,喚來宮人:“七驸馬去了哪裏?”

宮人搖首:“她在殿裏未曾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東西很多,要仔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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