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奇景

“這西域的東西倒還真是神奇，往年到沒看見過。明明見着那盆栽裏都是枯枝，居然還能再開出花來，還開得那麽好看，我得帶回去逗逗我那熊孩子去。”

“可不，我都買了兩盆呢，現在看完晚上再看一遍！”

“嘿，錢多沒處花吧你，不燒心啊？”

“我就圖個開心，燒什麽心？”

聽到這過路人的談話，蕭子弦忍不住停下了腳步，望了望他們手中所拿着的東西。

“何事？”蘇玖連見他突然停下，便問道。

“方才那二人所說的，應該是西域奇景，紅隐神樹。”

“神樹？”葉雙好奇，“什麽神樹啊？夫子給我們說說。”

蘇玖連又問蕭子弦“可是在西域聽過？”

“嗯，略有所聞。”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蕭子弦也将自己所知的說與他們聽。

紅隐神樹有着一段古老的傳說。

在西域極北的荒漠之地寸草不生，常年不是大旱就是大水，極少有植物能夠生長于此。累計了不知多少歲月之後，，荒漠的中心竟憑空出現了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而且日益在長高長大。有西域旅人曾涉險走進荒漠時偶然發現了它，因為好奇所以把它記錄了下來，不過這也已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

現在極北的也是不會再常年洪水泛濫，而是一直缺水大旱，土地變成了沙地，這樹也已經由原來的綠色變成了枝幹是黑色，花朵是豔紅，葉子消失不見的狀況。據說這樹會在夜裏發光，畫面極美。因為它來歷神秘，且又能奇異的長在寸草不生的荒漠之中，比其它地方的樹生的靈動，所以西域族民就給它取了個應景的名字——紅隐神樹。

這神樹很容易生長，它的枝幹可插沙而生，并且長成之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老師，另一番景象是什麽景象吶？”蘇烨睜着一雙大眼睛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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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子弦笑了笑，“我們看看便知。”

正好他們一行人來到了賣紅隐神樹的檔鋪前。

這鋪子的老板是個年紀挺大的西域老伯，胡子都是白花花的了。見有客人前來，就樂呵呵的道：“幾位是買神樹嗎？就剩下最後的三棵了。”

這老伯的漢語講得極為流利，像是經常在中原走動的。而他所賣之物更是奇怪。傳說中的紅隐神樹竟是幾把幹枯的黑樹枝，樹枝上面還長着幾個類似蝴蝶繭的東西，怎麽看都不像是神物。

蕭子弦當場便付了銀子，道：“我這幾位朋友想看看這神樹的神奇之處，煩請讓它開花吧！”

“好咧，公子可是瞧好了。”

老伯從腰中拿出一個小袋，然後将袋中所裝的白色粉末緩緩倒在那盆中幹枯的神樹枝幹上。

莫紫忍不住問：“老人家，你往那上面倒的是啥東西？嗯，還香香的。”

“哦，這個呀，可是我們西域旅人采摘神樹的秘寶，常人不曉得的。”

“這麽厲害？”

周邊的人也跟着過來湊熱鬧，紛紛圍在這檔子前面。

沒多久，黑色的樹枝就開始慢慢的抖動，那些長在上面的蝴蝶繭也紛紛開始綻放，有細微的紅色光芒從中溢了出來。待得所有花繭都開了之後，豔麗的花瓣與那烏黑的樹枝渾然為一體，可謂是驚豔了全部人的眼光！

葉雙贊嘆：“不愧是神物啊，連盛開的方式都那麽特別！”

“哈哈！可不是，開得多好看啊。”西域老伯再從懷裏掏出兩個小袋子遞給蕭子弦，“還剩餘的兩盆就留于公子吧！和心上人一起看據說還能白首不離呢。”

蕭子弦也不多說，謝過之後就收下了。

葉雙跟他哥擠眉弄眼，心上人什麽的是在說咱們主子吧！

蘇玖連心裏倒是很受用。

莫紫抱着蘇烨蹭臉，委屈道：“我就是孤家寡人，淚流滿面啊！”

蘇烨摸摸他的頭，道：“莫莫不哭，烨兒陪你。”

葉雙翻白眼，“杭州城裏有那麽多好看的姑娘，你趕緊去追一個回來就好啦。”

“不要。”莫紫撇臉，一下子又笑着道：“要不讓我來當你嫂子呗，你把你哥讓給我？”

“滾！”葉雙怒了，“馬車有多快你就給我滾多快去！”

莫紫呲着牙給葉一抛了個媚眼，葉一趕緊別過臉，省的待會兒鬧誤會。

拿了花之後，一行人又去看了西域的戲法。

有幾個頭上綁着頭巾的西域男子舉着火把，臉上畫着一些奇異的圖案，有些猙獰但是并不可怕。

來看的百姓都圍成一個圈，男女老少都有，非常的熱鬧。

葉一擡頭看了一下，怕這般喧鬧的環境會有什麽情況發生，警惕為上。

葉雙見他拉長着臉就道：“哥，別那麽嚴肅，西域節嘛，難得有玩的時間。”

葉雙扯了扯他的臉，讓他笑一笑。

葉一自是順從了他的意，露了下臉線。

葉雙剛想跟他說點高興的事，怎料葉一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怎麽了？”葉雙好奇的回頭看，可是并未看到什麽特殊的人群。

葉一搖頭：“無事。”

葉雙挑眉，肯定有事，晚上再問！

葉一皺眉是因為看到了從啓水鎮趕往杭州城的煙悅樓女子安瑤，她本是在人群中站着，但見着葉一看她，就走開了。

葉一則是留意了一下她離去的方向，但并沒有追上去。

旁邊的莫紫笑道：“這西域的戲法倒真是有趣，很靈活呢。”

的确，西域的戲法與青朝的不一樣。青朝的大多以手部動作為主，而西域的則是全身連貫，比如生吞火把，空中獨步，将箱子從有變無等等，精彩至極。

即便是已經在西域節上看慣了這些的百姓還是一一為他們鼓掌。

蘇玖連対蕭子弦說道：“可會戲法？”

蕭子弦苦笑，心想在蘇玖連眼裏他好像沒什麽不會的。不過這戲法他倒真的不會，只是看過而已。于是就搖了搖頭

蘇玖連笑了笑沒說話。

……

而剛才葉一在人群中所看到的安瑤此刻正與一名男子走在偏僻的小徑上。

安瑤理了理衣裳，道：“将軍真是變了不少，居然未曾注意到我。”

旁邊的男子有着一張剛毅的面容，不言茍笑，只道：“無需再多管其他，做好計劃之中的事便好。”、

安瑤笑道：“我們何時通知一下将軍，畢竟前面的事他都未曾知曉。”

男子沉默了良久，才道：“無需與他說明，你我都知道，他這人雖是戰場上的修羅，但心腸卻是極意心軟的。若是将計劃說與他聽，那成事的幾率便會小一半。”

安瑤皺眉，“将軍莫不是對那帝王已動了情？”

“荒唐！”男子厲聲道：“他們之間有何感情可言！”

怎會沒有？那是你未曾留意罷了。安瑤這麽想着，嘴裏卻道：“那我便先回去了，晚上行動之時派個小厮來通知我就好，您去忙吧！”

安瑤還沒走幾步，男子又開口道：“今日見到的那孩子，便是大王的孫子。”

“哦？将軍手中抱着的那位？倒是與公主有些像，不過他大多遺傳了那帝王的容貌，開寧血統很少。”

“你要記着，無論何時，都不能傷害到他與将軍！”

“這個我自是知道的，我若想傷他們也沒有那個能力。”

安瑤這麽說着，也沒多停留，徑直往前走去，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男子凝視她最後的背影，仍是有些不悅。

待過了半刻以後，他後邊又走出個穿着華服的俊美男子，他雖身穿漢服，但卻可以很明顯的看出是個外族人士，且與他有六分的相似。

他道：“二叔，這中原如何？是否到處都是一片好風光？”

中年男子不屑：“中原有何好？還不如開寧一角！”

“哈哈，二叔，明日我會去找一下三哥，算起來我們也有四年多沒見面了，該好好聚聚，不然這手足之情該淡了。”

“哼！若不是你終年不歸家，又怎會見不到？他每年至少回開寧兩次。”

說到這兒，俊美男子的眼色一瞬間便是黯淡了下去，不過他很快又恢複了原狀，笑着道：“我拉齊只是開寧的一個游子，何以有家之說？”

“你這話要是讓你父親聽見，看他不拿鞭子再好好抽你一頓！”

拉齊并不多在意，只道：“二叔，我也很久沒來青朝游玩了，這段時間我就不跟在你們身邊了，回去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就好，你們的事我不摻合。”

拉起說完轉身就走。

拉齊的二叔似乎早已習慣他的無理，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口中有話卻又欲言又止，看上去極為難的樣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終是一個字也未說出來。

不過實是到了深夜之時，拉齊便用輕功潛入了客棧，找到了他三哥住的房間下。這會兒客棧裏的人基本上都睡了，拉齊只好站到樹上去，模仿着鳥語。

房間裏的青靈聽到之後立馬睜開了眼，然後飛進蕭子弦的床帳裏，叽叽喳喳叫了幾句之後便将他主人從睡夢中拉了出來。

“青靈，何事？”蕭子弦伸出手，盡量把睡意趕走，好聽清楚它的意思。

青靈像是極為高興的樣子一直叫個不停，待它叫完之後，蕭子弦卻是迷惑，往窗口那兒看了看，直到聽到幾聲模仿鳥語的聲音之後，才得以舒展。

起身将窗戶打開，對青靈說道：“去吧！你倆那麽久沒見，難得他還會來中原。”

青靈自是高興，撲騰了兩下就飛出窗外去了。

蕭子弦忽的就想起了往事的種種，忍不住搖了搖頭，起身更衣去了。

拉齊正坐在樹上翹着二郎腿呢，一睜開眼就看見一只青色的鳥兒沖了過來，撲着翅膀使勁繞着他轉，尾巴上的翎羽在晚上顯得特別豔麗。

“嘿，想不到你那麽想我啊？”

拉齊揉揉青靈的頭，嬉笑道。

“你家主人呢？沒下來嗎？不會那麽絕情吧？”

青靈回應了幾聲，拉齊聽後點點頭，道：“不愧是我三哥，行事永遠不着急。”

剛說完，客棧的後門便開了，蕭子弦從容地走了出來。

拉齊立即跳下去，蕭子弦打量了他幾眼，笑道：“你倒是長高了不少。”

“那當然，我都已經雙十了，怎能不長高？”

蕭子弦怕會吵醒蘇玖連他們，就道：“我們去外邊說話吧！”

拉齊有意無意的瞄了一眼樓上的房間，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