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13-14

（十三）

葉修不會開車，沒學過，或許也不打算去學，所以他不知道他目前的心态跟老司機會提到的一個情況頗為相似，剎車不好的時候，沒辦法只能用低速檔逼一逼，他現在就逼在低速檔，齒輪喀嚓喀嚓地響得人心驚膽顫，但能怎麽辦呢，總比撞上前面的車好吧？

直到打完嘉世，葉修的東門掃雪都沒有再出現。

藍河不去想，很多事他都不去想。

挑戰賽決賽那晚團裏漢子請假妹子起哄鬧得跟職業賽決賽似的，藍河做完十區工作布置登上神之領域的藍橋春雪，看見滿世界都在刷君莫笑打一葉之秋，刷一葉之秋的龍回頭，刷一葉之秋的龍回頭沒帶走君莫笑最後0.03%的血，刷君莫笑，刷葉修。

辦公室裏也沸沸揚揚，都是年輕人，碰到激動人心的事情總是聒噪得很。好不容易見藍河完事了，就來撓他，藍橋藍橋，磨蹭啥呢比賽都打完了我跟你說太特麽精彩了……

就來就來。神之領域裏藍橋春雪給春易老彙報情況，春易老心不在焉有點明顯，屏幕外的藍河翻了個白眼，迅速報完就撤去圍觀比賽了。

回放沒完沒了，花花綠綠得可笑的君莫笑，和他揍不死的0.03%。嘉世肯定氣出翔了，藍河想，哪怕是3%也好啊？

葉修從比賽席裏出來，現場給了個特寫，笑笑地也不知跟裁判說了點啥，讓裁判無所适從了好一會。線下賽打了這麽久，當年的葉秋大神如今的葉修，雖然曝光在大衆眼底，依舊是挖不來什麽新聞，神秘不減當年，對很多人來說也就是露沒露臉的區別，你去看那些報紙、網絡新聞，硬是被有意無意地躲得一張正臉沒照着。藍河扭頭看了身邊一最近輪夜班的哥們半天，這大神得是有多久沒睡啊？眼圈都黑成別的物種了真是朵奇葩。

之後團隊賽開打沒多久，公會通知野圖刷新，居然好死不死是個65級沒法睜一眼閉一眼的貨，辦公室裏一片唉聲嘆氣完了還是撸起袖子只有一個幹。

後來……後來就聽說興欣淘汰了曾經的豪門嘉世成為新入聯盟的職業戰隊，并且在第一場賽後記者會就放了所有人鴿子。藍河收工，一邊等夜班的兄弟交接一邊看賽況錄播，順手點開了笑字頭像的對話窗，恭喜大神，快回去吧別來網游折騰了。又覺得不妥，人玩網游是人的自由，哪能幹涉得上呢？于是鼠标一甩把回去後面的半句删了發過去。

藍河真的不去想，很多他認為跟流水一樣嘩啦就會過去的事情他都不去想。

但他不想不代表別人不想。

葉修轉醒的當口腦子裏唰唰唰似乎是閃過了很多事情。十來年前的某一天他那位還沒有去往天國的朋友，推開設計稿搗騰了一個槍炮師女號，他在旁邊看得莫名其妙，詫異道艾瑪大哥你這是要走□□路線了嗎，咱是缺材料可還不至于缺到這份上吧。朋友斜他一眼啐道滾滾滾，哥就這麽一個寶貝妹妹，得罪了可不得讨好讨好哄回來。

怎麽會想起來這些呢？葉修叼着煙揉揉亂七八糟的頭發，敲門聲小心翼翼地倒是響得及時，葉修應了聲，門開了老板娘身後站着興欣的一撥人，探頭探腦，頗有些母鴨帶小鴨的架勢。葉修搞不懂，看這天色也就是起晚了些，自己這還挂着長袖內衣坐被窩裏呢有啥好圍觀的，直到陳果直言不諱說我們真怕你給睡死了，葉修才知道自己紮紮實實睡了一天半。只安靜了那麽一會會，大神伸懶腰舒展一番筋骨後，靠在床頭好整以暇地講，老人家身體不行了你們年輕人以後要撐起一片天。年輕人沒怎麽接話，倒是年輕人裏鑽出的老魏特別深沉地答道請放心。陳果現在對付家裏這倆沒下限的滾字三連擊特別順口，大家雖然心裏各有各的不舒服，也就順勢哄笑着散了。

葉修收拾妥當弄了點吃的，樓大老板果然客氣，興欣是上賓，這個休假的地方自然什麽都是備的最好的，老魏領着一幫小夥小姑娘泡溫泉去了，陳果很有些追着樓老板讨教戰隊經營的意思，以葉修跟在旁邊晃晃悠悠的礙事為由，把人踹去休息了。葉修到處逛逛，當他拐過兩道回廊看見一片待收割的……一片全是空位的機房時，真是跟豐收的老農一樣心情大好連走路的姿勢都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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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卡登陸，東門掃雪的消息欄又被刷了。

大掃大掃，我跟你說。

葉修一看是上次競技場那哥們的大馬甲。

挑戰賽決賽藍橋跟我們一起看的，也沒見着有啥特別，反正看情形我覺着那幫妹子的YY八成不靠譜哈？頂多……頂多葉神跟你一個情況，你倆同一起跑線了……

哎這話說出來怎麽那麽怪……[吐血/tx][吐血/tx][吐血/tx]

總之藍橋也沒急着找妹子脫團，你加油呗！

——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葉修看着吐血的小人兒覺得相當應景。

他撐着下巴繼續往前推滾輪，公會頻道突然鬧騰起來。

切菜，來的打1！！！

說切菜那肯定是要拼中草堂了。葉修眼見那ID扔出來的坐标彈指間湮沒在滾滾紅字裏。他迅速切到世界頻道，怎麽，這是終于搞到要開工會戰了嗎？再往前翻，哎喲，原來如此。

薩拉特巨木森林的阿弗爾，新開的75級八大野圖BOSS之一，資料設定是個法系精通的鬼畜樹精，時不時來個召喚，一大群小地精尼克羅騎着瘋牛四下狂奔，完了紅血暴走還帶打回原形變身巨無霸地圖炮，各大公會精英團開荒那會都讓虐得生不如死。不過BOSS刷新應該不是重點，葉修在電腦前嘿嘿直笑，阿弗爾紅血前除了皮有點枯黃其他都人模人樣，打回原形之後卻妥妥是個大小眼，這梗75級才開的時候職業群裏就笑炸了，黃少天說幹脆去給游戲方提個建議反正一個BOSS是打兩個BOSS也是打趕緊去搞個二號BOSS補丁就叫傑西卡一個左眼大一個右眼大湊一對齊活了。後來黃少天被禁言了倆禮拜，大家都感嘆某位管理員悶聲下手當真冷酷無情。

葉修正看熱鬧，耳機裏噌一聲脆響提醒他看私聊。

居然好幾個人。

“本人嗎……？”

之前那哥們的消息，語氣戰戰兢兢的，大概是看自己剛才說了那麽多關于藍橋的事，結果這邊半點反應沒有，太不對勁了，這要不是本人……可能已經讓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了。

“是”

心頭一塊大石落下，那哥們熱淚盈眶，“我去！是還不快來，沒看公會頻道嗎，讓那幫菜看看全服第一牛逼的魔道在咱藍溪閣！”

葉修瞅了眼時間，“你怎麽沒去接藍橋的號啊？”

“……靠你可以的……”隔了有五分鐘才有一條消息過來，“丫快來，藍橋這就換小號。”然後又接了句：“剛慫恿人調了個班，怎麽樣夠意思吧，速度速度！”

葉修懂，這種公會戰級別性質不一樣，俱樂部公會部門成員的大號是明令不許參戰的。

嗯真夠意思。葉修邊樂邊操縱東門掃雪往坐标趕，巨木森林廣袤無垠，就算戰線拉得再長，沒坐标還是相當抓瞎的。耳機裏又是清脆的提示音。您的好友流觞已上線。

你們藍雨家小號都是流字輩兒的是嗎？還沒腹诽完，那邊迅猛地來了條消息。

“本人嗎？”

“好久不見。”

手賤啊！藍河悔死了。

“哦，我看到你的留言了，謝謝。”

藍河一句不客氣沒發出去。

“是不是沒纏着你有點不習慣啊？”

卡殼一秒，卧槽，流觞的視角在地上滾了一圈估計是做了個前滾翻。

“夠了大神快打住！！在下無能跟不上你的思路！！！！！”

“別讨厭我啊，給個機會嘛。”

我他媽就是給你太多機會了好嗎！！藍河內心進入了[吐血/tx]小表情瘋狂刷屏的狀态。

（十四）

藍河辦公室的飲水機跟所有飲水機一樣，沒人搭理它也會偶爾莫名敦敦敦敦一陣，自娛自樂可歡快。

藍河現在非常想把自己蜷起來，頭擱在桌面上只用看淡藍色的水桶裏晃悠悠翻起來一串大水泡，這樣就又可以當作什麽都沒看見。

……又不能絕交，藍河再次思路跑偏，多大人了又不是小姑娘，矯不矯情，幼不幼稚啊。

“大神，其他事情，好商量，真的，但是這個”藍河聽到身後有動靜吓得手一抖，沒理清楚要怎麽接着說就發出去了，光速切了頻道。随後提示音連響，藍河鎮定地讓流觞往前跑，跑着跑着發現跟思路一樣有點跑偏，只好又特別鎮定地黑線了一臉讓小劍客跑回來。

“給個理由？”

“都是男人？”

“太土了。”

藍河把頻道切回來差點沒吐血。

“……土你妹啊！！！！！本來就是這個理好嗎！！！！！”

“你腦子是讓門夾出錯覺來了吧！！！！！！！”

“簡直不是錯覺是幻覺吧！！！！！！！”

沒等他後悔說這話好像挺傷人，東門掃雪的消息來得飛快。

“錯覺什麽”

喜歡我啊！！！！！

腦子裏大約有個一望無際的平原，飓風轟鳴着卷過之後寧谧得令人發狂。飲水機又在敦敦敦，像石頭排隊摔裂湖面的回聲。

“嗯？”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覺得空氣又重新躁動起來的藍河感到有人捅了自己喉嚨一刀之後還特麽圍在一邊敲鑼打鼓。

“小藍啊”

藍河眼皮一跳。

“你看你這不是跟上思路了嗎？”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藍河狂拍鍵盤，小劍客渾身抽抽對着空氣一通狂砍引來不少路人注目。

發洩完了藍河決定矯情一把把對面徹底屏蔽掉，自己這點道行就不要妄圖在那人面前把話說到位了，反正說什麽都會被帶偏。

“你到哪了？我到了，這邊好多人。”

“煎餅的團滿了，組我一下。”煎餅就是之前賣藍河賣得忒大義凜然那哥們，大號ID煎餅果子貍，人稱煎餅，職業劍客，不過是雙修，目前就用的術士馬甲，ID吃一個挂一個，但由于是女角色，選的性感無比的禦姐身材，聯想之下總有一種朦胧的猥瑣。

……………………說好的屏蔽呢？

藍河淚流滿面，點開面板扔了個邀請之後蒙頭以最快速度沖向目的地。

薩拉特巨木森林的西邊界再往西，大概十幾個坐标區，是神之領域地圖上有名的海藍寶石蘇瓦內陸湖，湖水跟神之領域一樣古老，而作為深水湖，它居然到現在都沒被官方做成練級區，一派寧靜祥和，在系統天氣不跟人作對的時候，湖面的薄霧盡散，陽光灑在粼粼水波之上，可以鋪下老遠的一路金色。四周大小河川遍布，其中一條名叫盧阿爾卡，由東南角入境貫穿薩拉特，蜿蜒北行再向西最終流入蘇瓦。

現在中草堂和藍溪閣的戰團人馬就于盧阿爾卡河兩邊對峙，密密麻麻目測光一邊就有将近6個百人團，藍溪閣屯兵南岸。人形阿弗爾提着木桶在巨大的樹木間遛彎，跟泛着殺氣的玩家比起來顯得特別良民。整片區域屬于自動清場，本來75級BOSS刷新各大公會那肯定都要搶一搶，搶得到是一碼事，搶不到也得惡心人，這回看中草堂和藍溪閣的架勢，各自俱樂部裏一商量，不約而同都先開了坐山觀虎鬥狀态。

像這種公會級野外戰，大家都心知肚明，俱樂部明面上絕對不支持，但網游是人民戰争的海洋，公會核心高手披着馬甲參戰起個領導指揮外加疏導打圓場的作用還是很有必要的。本來藍河已經到了要回十區值班的時段，煎餅一撺搓，再跟春易老溝通得知形勢的确嚴峻，二話不說跟人調了班，換上馬甲磨刀霍霍地就來了。榮耀設定角色無法疊加，于是人群中讓出來一條道直通碧瑩瑩的盧阿爾卡。流觞的視角左右晃晃，附近一個ID管你鐵甲在不在的彈藥專家朝他揮手，是筆言飛，藍河靠過去。筆言飛在消息裏給藍河講了眼下的情況，彈藥專家往右邊指，遠遠地也能看見傲人身材的吃一個挂一個正連同入夜寒的元素法師小號位于右翼，靠近巨木森林便于看緊阿弗爾。

“據說天南星沒來，所以大春也不方便來。曙光帶中路。”

“了解。”

“對了，大掃名號那麽響，是個人才，就是上線太少。不是跟你關系好嗎，有機會問問他願不願意辭職來俱樂部管理公會，大春肯定也跟你提過吧？”

……你們到底為什麽覺得他跟我關系好啊？！

藍河超無語，流觞頭上一口氣頂了三個流汗表情。

筆言飛正納悶藍河這表情啥意思，對岸一個叫飛雪伴春歸的魔道學者騎着掃把出陣，二十來個身位格寬的盧阿爾卡在魔道學者面前根本不能構成障礙。飛雪伴春歸飛到河中央上空便停下，頗有些古代大将叫陣的風采。

“東門掃雪是哪個？”

“知道哥掃雪還飛出來，找死嗎？”

聲音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藍溪閣哄笑。

那個飛雪伴春歸也不惱，口氣還是牛逼哄哄，“好說好說，兄弟有沒有興趣來我們中草堂？魔道高手的最終歸屬肯定要屬中草堂啊對不對。”兩邊贊聲和噓聲誰也沒壓過誰。

“你們那又沒有我要找的人，歸什麽屬啊？”

藍溪閣衆呆了會，頓時yooooo成一片，煎餅笑得尤其大聲，到處都有諸如大掃你可以的之類的起哄聲，流觞頭上的文字泡裏孤零零一把帶血的菜刀，周圍一圈憋得沒人敢吭氣兒。

筆言飛忍得很辛苦，其實從飛雪伴春歸出列的那一刻他就想笑了，這個裝模作樣的魔道學者實際上就是藍河的老對頭，十區車前子在神之領域的小號。這號可有點年代了，那時候就連藍溪閣內部的人也有很多以為藍橋春雪是妹子的，春易老開始器重藍橋，但藍橋游戲裏跟筆言飛玩得好，當時也有帖子腦補這仨狗血瓊瑤劇的，于是just為了惡心人的車前子就弄了這麽個號。而他的目的确實達到了，以至于藍河以後每次看他，只要是他，不管是不是這個號，都跟看到蒼蠅似的。

“哥随便一個操作，保證你們80%的人都不會，敢不敢比！”

對面聽到這個叫東門掃雪的如此狂妄，一下子整個公會的人都不好了，紛紛把自家的魔道讓到隊伍前面來，比就比！

飛雪伴春歸飛回中草堂陣地，然後就見藍溪閣右翼的玩家裏騰起來一團墨色，貼着人的頭頂飛過，在出陣的一刻猛地下沉，幾乎是挨着地面飛到了河邊。

“漂亮！”煎餅忍不住一聲贊嘆，因為站得近他才看清了全過程，低空控制落地接小跳再接低空，一氣呵成，的确是漂亮得不行。

居然是低空勺子，而且那麽低！這可是魔道學者的高級移動技巧。別說中草堂，藍溪閣前排也有不少人看傻眼。

“準備好了嗎？看清楚啊。”

東門掃雪說着，掃帚往地上一掠，帶起一片落葉。

雖說是森林邊界，稀疏一些也總算有好些參差着正在發育的巨木，資料集裏說巨木是常綠樹，周圍常年鋪滿落葉。

葉修對這片地還挺懷念的。

——發現一個不錯的練習場。

槍炮師邊說話邊把戰鬥法師領到了巨木森林，然後用□□對着天空點射。

——你看。

槍炮師手裏接過一片葉子遞到戰鬥法師面前，上面居然有焦黑的彈孔。

——地上的也都可以挑起來。真是良心。

——的确，用來練精準度相當好。怎麽又讓你發現了？

——嘿嘿，沐橙要來看湖嘛。

——……快吃藥。

葉修想着想着都笑了。不過回憶歸回憶，手下沒停。

每次只撩起來一片新的，圍繞在東門掃雪身遭落葉紅的黃的數量逐漸增加，不見落地，仿佛已不是死物，随着魔道學者的動作翩然起舞。最後，東門掃雪都快讓葉子裹得看不見了，終于收手，一個小跳上了掃帚，突出包圍直沖雲霄，漫天的葉片重新散落，東門掃雪半空急速回旋，最後降落在地面時，葉片還沒落盡。

差不多十二個團的人，鴉雀無聲，本來并不湍急的河水都聽起來成了奔流的節奏。

“都是最基本的操作，看明白了嗎？要不要示範第二次？”

“來，不要害羞，我知道一開始有點難，大家先試試。成功一個我們這邊就散一個團決不食言。”

……………………

簡直是欺負人！！

唯一知道真相的藍河用手擋了半邊臉，一邊罵大神無恥，一邊笑中草堂活該。

又是提示音，藍河看私聊頻道。

“截圖。”東門掃雪言簡意赅。沒太明白的藍河把劍客視角從那堆葉子和魔道調轉到河對岸，只見不服輸的中草堂黑袍一個個真的學了起來，杵着掃帚，往地裏戳的，往天上挑的，差不離兩三百號人，那場景……

“噗——哈哈哈哈！”

這不是念書的時候每逢3月12號高年級出門掃大街嗎？

安安靜靜的場景裏經過藍河那聲噗的啓示，前排的藍溪閣人民已經笑炸了，後排的看不見就問前排發生了什麽事，前排一個個笑得人仰馬翻，話都說不好只能截了圖往Q群裏發，結果一傳十十傳百，藍溪閣衆的笑聲越發排山倒海，巨木森林都在震。

在藍河笑之前，車前子其實隐約感到哪裏不對，但這一笑之後，他是徹底知道哪裏不對了，可是為時已晚。

河對岸的東門掃雪好整以暇的扛着掃把看戲，怎麽看怎麽欠揍。多少年沒有腦子一熱的車前子又找回了腦子一熱的感覺，飛雪伴春歸登時像脫缰的野狗一樣飛了出去，可他沒想到的是，那一刻東門掃雪居然也沖他飛了過來，兩人眼見着就要在河上遭遇了。

果然遭遇了！

東門掃雪看起來要迎面給他一掃帚。

沒門兒！

可是東門掃雪迎面給了他一掃帚。

東門掃雪扭頭給了他一掃帚。

東門掃雪反身給了他一掃帚。

東門掃雪把要跌進河裏的他一掃帚拍回天上。

東門掃雪又給了他好幾掃帚。

東門掃雪又把要跌進河裏的他一掃帚拍回天上。

……

最後才往身上扔了個燒瓶，屍體掉進河裏被水沖走了。

再一次震驚全場。三大公會的十區會長，神之領域大高手，衆目睽睽之下被人拍死了，毫無還手餘地，這人究竟是誰？！

而且全普通攻擊！四分多鐘讓人眼花缭亂的全普通攻擊！多大仇？！多大仇？！即使是筆言飛這些人，看着對家被拍都竟然不自覺地龇了龇牙。中草堂的另幾位團長，也是一時看傻了沒敢來救。

藍河還沒回神，私聊又來。

“把我踢掉，不然下不了臺。”

藍河差點沒過腦子就真要去點踢人，突然清醒過來鍵盤讓敲得嘎吱響，“知道下不了臺還這樣搞！！！！”

“他拉到我仇恨了。”

飲水機敦敦敦敦，藍河咬牙切齒。

“不是錯覺。”葉修慢慢講。

“我想讨好你，怎麽會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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