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24.5

（二十四又二分之一）

以前葉修問過藍河，你哪回秋天來啊，帶你去看潮。

當時怎麽回答來着，藍河望着天花板愣是沒想起來。

空調嗡嗡地重新運作，空氣清冷幹燥，床單顯得更潮了。藍河翻個身，還是不舒坦，索性毯子枕頭都扯過來墊巴墊巴靠坐在床頭。拉開窗，薄薄的鐵網紗讓震出一股子塵土味。

外頭的月光相當好，藍河在心裏掂量眼下大概什麽時間，萬籁俱寂的，像下了雪。

葉修端着兩杯水進來，看到的就是雪地裏的剪影，還帶鑽。他看了會，唉聲嘆氣擡擡腿帶上門。

“小藍啊跟你說哥真病得不輕……”尾音都沒讓拖完，一個手掌迅猛地杵到他眼跟前，把手抓開去看，藍河的喉結輕微聳動，一小片水的光影，泛着濕意。藍河一邊盯人一邊把水喝幹，空杯往桌上一墩，特別豪邁。

“你不是早棄療了嗎，現在來跟我說有病？”

“他們不都說，交往之後感情會變淡，可我怎麽覺着，”葉修停頓，藍河腦子裏的小警鐘自發自動地當當當聲效由小漸大。葉修手肘分別支在膝蓋上，身子前傾，坐在旋轉椅裏跟他隔空相望，像吃得半飽不飽的猞猁。

這人睫毛也不短啊，藍河光溜溜的，讓看久了背後不自覺熱一陣涼一陣，有點刺激。葉修之前出門弄水，下半身也就裹了條半長不短的浴巾，不知坐下去的時候圍口松了沒。

“哎沒文化真可怕，詞窮得很。”葉修撓撓耳根，目光倒是一點沒離開過他，又是一副嫌光好亮雙眼微眯的樣子。藍河在腦內捂了心口，夜黑風高擺這架勢未免太魔性，鬼使神差的，反應過來遞出去的手已經讓接住了。

“沉迷？”視線終于轉移，藍河的手指，大概因為更骨感，骨節要比葉修分明點，葉修随便挑了個揉了揉，有些出神，“上瘾？”

手上一股力量把他思緒拉回來，葉修看到藍河瞥着相握的手，“作為被什麽那一個，你這麽說我可一點也不開心。”那力量持續增大，在被牽引過去之前，葉修低笑着喝了口水。

“真不開心？”浴巾被扒了扔回椅子靠背，唇角不成形的水斑也讓嘬掉了。先前藍河靠坐着的位置有暖暖的凹陷，人體工學特別到位，讓摁上去之後簡直不想挪窩。

月光照着，眼前的脖子白花花的。

今晚第二次葉修的視平線比藍河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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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息打在臉側，然後滑到後頸，肋間癢癢的，有手指時不時在特別敏感的區域畫個圈。葉修笑也不是，擁上去繞了只手到藍河背後，沿着中心的窩槽往下摸索，歪歪頭便能舔到的地方只用舌尖來回了幾次，稍微一吸，懷裏的身體就要往後縮。

“嗯，手感真好。”背後的手還抵着背心向下劃，應激反應讓藍河額頭起了層薄汗，“跟你說，在興欣，藍色經典是個梗。”

四目相接，葉修笑意更濃，“用過完全不想撒手。”

手滑到臀瓣上能感受肌肉收緊的過程，人果不其然又變成往前躲了，順勢摟緊，藍河抵到了他上腹。

“嗯……”一點準備沒有，藍河就算咬緊嘴唇也沒法壓制聲帶震動。繼續揉捏的手故意逗他似的，使勁不帶規則，本來還在胸口徘徊的溫柔接觸一直蔓延到下巴，他這才發現原先的高度差已經滑落拉平了大半。

老毛病大大，下盤不穩。

我擦這種時候還管不住嘴會不會做人啊。

辛苦你管管？

藍河一口咬下去想終止葉修悠哉的眉開眼笑，可惜失敗了。

“說句煞風景的，”藍河被往高處扶了把，包裝紙被撕裂的細碎聲響和随即散開的香草味一樣扣人心弦。

之前做過了，前端阻礙不大，視線之外肢體緩緩接合的切實感倒是更強烈，肺裏憋着氣，感覺讓這麽加了壓，火熱得都不敢一次呼出來。尾椎又酸又脹，麻麻地直逼頭頂，連腰都僵硬了。葉修把手放在那塊揉啊揉，藍河支着床頭的擋板匐在他肩上，要完全放松也不是分分鐘的事，他只能一點點深入。

“這回做慢點啊？”

藍河含糊應了聲，他深呼吸，葉修動了動，嘴唇蹭到他脖子上的細肉。撩開幾縷零碎的發絲，葉修貼着藍河的脖子惡作劇狠吹了一氣，氣浪沖打在皮膚上啪嗒作響。

“靠你有病！”藍河哭笑不得，這一下突如其來，兩個身體連鎖反應，葉修自食惡果讓緊得龇了龇牙。藍河剛調勻的呼吸又讓打亂，這個姿勢本來就容易攻擊到他的弱點，只要葉修稍微動作他就會喘。心髒一震一震往外泵血，葉修看着他嘿嘿了一會又不嘿了。

“我棄療了。”

推拉窗藍河開了就沒關，光線充足，現在五感集中連視覺也沒缺憾。

想親近你。

繼感慨過睫毛之後藍河也有些棄療地想這家夥眼睛生得真好看。

可不可以一直挨着你啊？

這些天作息不規律，黑眼圈重新冒頭。藍河屈起拇指從陰影上拂過。

當然如果你願意摸摸我的話我更開心啦。

“噗……”藍河忍無可忍抽回手擋住自己眼睛。

“……這麽好笑？”葉修莫名，但眼下的速度太折磨人，他打算先稍微加快一點。

從不适變成愉悅不過是個角度問題，藍河的身體總是立竿見影。離開濡濕的嘴唇把呼吸調整到同一個頻率，葉修想問大大剛才笑啥，卻被藍河搶了先，“你之前，說什麽煞風景？”

葉修想了會，“哦，那個，”挪了個着力點，那個暫時不能說，“我想起我們家小點了。”

藍河跟着他動，這會兒瞥過來望着他，臉上很有些血色。

“你不是咬我來着。”

呸！你家狗才咬你……“滾滾滾你才狗！！”

葉修笑得打顫，“不過說真的，我們家小點可是條老狗了，你什麽時候跟我去見見啊？”

藍河本來正在腦內暴走怎麽用武力制服戰五渣，被這麽問起，想法都煙消雲散了。

“當年把哥的鞋子叼到陽臺藏起來害哥差點走不成，很有靈性的。”

“你不想進去，我牽出來給你看也可以。”

所以你什麽時候跟我去見見啊？

你什麽時候跟我回去。

“……這麽帥……”怎麽辦，還不如做完早點睡。

“必須的，超級帥。”

兩個人依偎着搖搖晃晃，藍河不做聲，背上那只手又在雨刷運動，“我就說煞風景了。”

……也不是很煞，“跟你去還不行嗎？”藍河嘆口氣想想覺得好笑，葉修曾跟他提過不止一次，說談不攏大不了維持現狀，是他對正面見家長這件事一直避而不談，“拐彎抹角說得那麽可憐。”

“……我看你還是改天走，咱們明天就去趕緊的，再拖我怕你跑了。”

“我跑得掉嗎你個水藻怪。”

葉修靜默了一會兒沒反駁，啃在藍河心口上道說的也是。

“水藻怪不會放你走的。”說是這麽說，“讓你爸追三條街也不放。”

相處再久，葉修的視線從低處攆上來還是能看得藍河不好意思，到處都在發熱，“才三條啊？”相連處的微妙變化，身體十分大爺地跟大腦講，我要行動了你給批準一下。

“第四條已經追上在揍了。”

夜裏分明的低笑聲凝成一團，随即瓦解成喘|息，動作依舊不快，小蟲子沿着脊椎爬啊爬，快到頂點的時候被按住，逼得藍河眼角泛紅，灼熱的呼吸帶出一絲壓抑的呻|吟。

“這樣你，比較快，等我一下，嗯？就一下……”

本來，本來我想跟你說，我有點不安。這種不安其實存在很久了。如果有一天你跟我說過不下去，從頭到腳看了幾百遍也沒發現能留你的資本。連努力的方向都找不到。

“嗯。”一個音，還吞了一半。藍河頭埋得更深，汗濕的臉頰靠在一起，親昵又滑膩，他收緊手臂。之前說沉迷，誰不是呢？

我是不是又堵你話了？交流之類的，對你企圖心太強，不自覺就會順着你的話說或者索性去引導話題，從沒敢談到很深，也沒好好吵過架，是本來就該這樣，還是真有哪裏不對，我都不知道。

“葉修……”

反光裏，兩個身體虔誠地糾纏在一起，藍河不由自主仰起脖子，夜風從窗口擠進來愛撫力度飽和後的曲線。

過得下去就不分手，我反悔了，這個約定改掉行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