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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三十）

藍橋春雪再次出現在JJC，對面一排角色三五成群正做待機動作，有種熱鬧的錯覺。榮耀角色要等到待機動作相當難，除非操作者一直挂機連鼠标都沒碰。藍河權當葉修是吃飯去了，随手讓藍橋春雪蹦跶了兩下，摘掉耳機泡茶。

藍雨的員工宿舍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挨家挨戶配備了飲水機，真正做到了俱樂部內想在哪喝水就在哪喝水。

藍河摁了加熱開關在一邊搗騰茶包，腦子裏還全是入夜寒噼裏啪啦講，你不覺得葉神真對你挺好，這事說小也不小，可你眼下小日子照過，這大神怎麽這麽會洗腦，知道煎餅跟我說啥，說你倆要是吹了他都不相信愛情了，藍河看着他只覺得天雷滾滾，遠方的煎餅一哆嗦，在印山賊寨的熱土上留下了屬于自己的小墳包。

飲水機上的紅燈一格一格亮起，又全部熄滅，再一格一格亮起，如此循環，藍河盯着看了好幾輪，呆呆地想咦怎麽還不滅。

靠下午讓虐傻了吧……藍河額角一滴汗，邊腹诽邊趕緊泡了茶回去坐下。

耳機那頭安靜得跟閉了麥似的，待機動作卻越來越多，着實讓人煩躁。

小人A，也就是後來被藍河貼了惡魔标簽的那個，甩着膀子遛達出來說，你對他一點兒也不好，藍河腦子嗡地一下，小人B就嚷着還要怎麽好丫倒是說說看地也跑了出來，小人A呵呵笑而不語，小人B使勁琢磨，越琢磨氣焰越小，悻悻地敗下陣來。

怎麽就敗了呢，藍河咕嘟茶，鬼使神差地把耳機插頭拔了，公放傳出些滋滋啦啦的電流音，正吐槽後勤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突然就被耳機裏出現的女聲驚得心髒都多跳了兩下，那聲音跋山涉水而來還是那麽洪亮，葉修你還吃不吃沒菜了啊。

藍河聽不到葉修聲音，女聲卻猶自在對話，你倆搶這十幾分鐘有錢賺是不是，都給老娘下來吃飯！拖鞋踢踏聲由近及遠，藍河出神，好奇興欣的建築結構。這應該就是鼎鼎大名的興欣老板娘吧？沒一會女聲漸進，伴随着熊熊怒火中氣十足地喊不盛，就不盛，當老娘保姆嗎，滾！

世界重歸寂靜，藍河一個人窩在小宿舍只開了臺燈，燈夠亮還不紮眼，他看着暖白的LED光，老板娘的話聽着太耳熟他整個人都不太好。

可是居然有點兒羨慕。

羨慕，羨慕啥呢？又不是沒人催我吃飯……藍河癟癟嘴，音箱裏又有動靜，先是像往桌上放了一沓紙，一個不算深的深呼吸湊近，又沒了下文，然後一唰一頓，似乎鼠标都點在了耳根，麻麻的覺得背脊心都在癢。應該是……吧？藍河抱着杯子沒作聲不知什麽心态。

要是看着房間，好幾分鐘了，列表多個人怎麽也該發現了，所以不管現在誰操作大概都在別的界面上，要麽是切出去查什麽了，要麽是在裝備編輯器。啧，我這萬一偷聽到什麽不該聽到的……耳機還擱在鍵盤邊，藍河下意識就想把線插回去。

“哎，你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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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特麽突如其來，“嗯。”藍河應了聲，想起來麥還沒連上，趕緊放了杯子麻利地插孔戴耳機又應了聲，緊張兮兮地覺得有點蠢。

“來很久啦？”藍河剛想說沒，葉修接了句“想我吧？”

沒就硬生生變成了滾，小人A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滾在一旁笑得露出了尖尖的黑色尾巴，得意地晃了晃，抽在藍河面門上。

對面還在那兒嘆着氣說哎呀又多了七個要測的，然後自顧自算起了得再打多少局，來來我們速戰速決。

“你沒吃？”

“這都知道。”

“……聽見老板娘喊你了。”藍河說着有些臉熱，“你這……”廢寝忘食的，“好歹……”先吃個飯？

面對如此精簡的斷句，縱是全聯盟能靠推理得知周澤楷在說什麽的葉修大神也不禁在腦袋上頂了個問號，“好歹別惹老板娘，不然扣工資？”

聽着葉修歡快的接茬藍河無語死了，全勤成這樣還扣你工資有天理沒有。

這麽多裝備，非得你來試？興欣算上挑戰賽也算已經打過一個賽季了，裝備研制這點人手都沒有？你一個大神，怎麽還跟新人一樣跑前跑後，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藍河憋了好久，憋到不知哪根神經又開始覺得可悲，但他就是說不出來。要怎麽說呢這些話，聽起來帶着責備，如果會讓人誤會是責備，就半個字也不想說。

別的我幫不上。

藍河揉着手有些發涼。

都幫不上有什麽好說的。

難受。真特麽難受。并不是像網絡上思路廣的小姑娘說的什麽心疼不心疼，老實說這種隔着千山萬水只靠一根網線維系的口頭約定藍河扪心自問這年頭誰還這麽甜真當誰是誰的誰，只是光是作為知情的朋友也好路人也好，都要難受。

葉修腦子裏惦記着剛剛跟關榕飛讨論得到的數據，哪來多餘心思去揣摩千裏之外的藍河心裏又起了什麽小九九，随口一答說說笑自己也沒當回事，“你等一下，我換到牧師號去。”

“哦。”藍河木然地答道，旋即心一橫，“那個，你不休息嗎？”

“啊？”

“搞一下午了也不吃飯，休息一會吧？”藍河皺着眉頭，“很急？”

葉修本來已經拎着稿紙站起來要挪到對面機位去，為了聽到中途對面有沒有說什麽，連那邊耳機都抻過手去随便拔了一個，聽到藍河這樣說，對着門口比了個手勢。

“你累了？”葉修收膝蓋就近靠坐在電腦桌邊緣，門口陳果呆呆地端着兩個插着筷子的碗，心想卧槽這誰啊要不是兩手不空真想自戳雙目。

“陳姐你”

“噓——”陳果反應敏捷迅速對着樓梯口方向一撅嘴，把剛想來幫忙的喬一帆吓一跳，男孩子一邊條件反射去接碗一邊好奇地湊過來看。

——是你累，藍河哭着在腦子彈幕這益達gg樣的對白什麽鬼，“沒……”咬咬嘴唇，“我要是說霸圖都打輪換了，你肯定得說跟我打又不累。”藍河想着就黑了半邊臉，但沒辦法這是事實。隔了會才聽到葉修似乎是噗了聲，藍河臉都讓兩只爪子撓紅了。

“猜的沒錯，會心一擊。”

門口圍觀群衆一個接一個，葉修邊說邊把食指伸到嘴邊作了個噤聲。

這話題還能怎麽接，藍河滿心卧槽地閉了嘴。

圍觀群衆見公放不吱聲了，你瞧我我瞧你，都別有深意地看看葉修便散了。陳果踮着腳把給他的飯放在靠門的機位上，做了個鬼臉也一溜小跑繞出了門。

“我們興欣就缺你這種善解人意的，懂吧，我問煎餅你們工資多少他還不告訴我。”遠方的煎餅同志像是受到上帝垂憐一波爆發帶走位打得特別順連大春都稱贊了好幾句。

藍河心累累的，我在說真的不是跟你開玩笑好嗎大哥。

“戰隊要磨合訓練，抓緊一切時間那種，時間才不會因為我們是新隊就等我們，是吧？”藍河這才聽出味來，大神居然是在給他解釋了，“公會那邊也很辛苦，聽說有幾個團就在跟你們搶記錄，”藍河額角下來一排黑線，“每個人都得幹活，力所能及的，時間也不會因為我是老人家就給我寬裕點兒，是吧？該花給休息的時間我肯定會花的。”

過了許久藍河才悶悶地嗯了聲，然後誠懇又堅定地說“加油！”

“你也幫了很大的忙啊藍橋大大，索性過來興欣吧你看怎麽樣？”

藍河知道葉修這話半真不真的神煩，笑罵了聲滾就一筆帶過了。

葉修看不遠處的碗，最上面一層蓋着青翠的莴筍，嫩白的肉片，薄薄地泛着油光很誘人的樣子，明明應該餓了，可怎麽覺得不吃也行。

“你真跟個寶貝似的。”

才被勵志得內心激蕩不已的藍河，陡然聽到這麽個不搭調的贊美，心理落差讓他摔了個嘴啃泥。

“……此話……”

“榮耀從不騙人，你為榮耀付出了多少，他就回報你多少。你跟榮耀一樣，我怎麽對你，你就怎麽對我。你說，是不是寶貝似的。”

能得到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