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31
☆、31
(三十一)
日子一邊難熬,一邊蹿得飛快。公會群裏一大波網瘾少年嗷嗷叫着要中考了要高考了這回是真斷網了哥哥姐姐們要是再見到我求追殺求蹲屍嘤嘤嘤,似乎還是昨天的事兒。
葉修挺久不跟藍河聯系,久到藍河偶爾想起還得去點開聊天記錄看看究竟是猴年馬月。好像也沒啥,沒有什麽不适應的變化。
藍河想這大概就像蚊子包,時間久了不去撓自然不癢了。但人輕易撓不到大神,撓他還是妥妥的,基層人員永遠壯烈在人民工作的第一線,在藍河組織快善待我一下的凝視中春易老好歹是把人分在了基本都是大熟臉的團裏。這不能怪大春裝傻充愣,畢竟藍橋春雪手法名聲在外,本來就該獨當一面,人也正當年,別說退步,輸出列表大家有目共睹,同團大T每次打完都說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搞得藍河怪不好意思。
不過這種不好意思頂多請吃頓飯,比起臨時帶團卻恰巧是跟興欣搶野圖boss,妹子們完事誰起了頭開始合唱願得一人心不知好了多少倍。小姑娘總是喜歡浪漫悲情的腦補,入夜寒密他,老藍你看我嘴是不是很嚴,不然她們這會該唱你們結婚吧。藍河一激動幾乎就地下了線,知月QQ追過來,說你傻啦下什麽線,都沒說到你頭上你倒是先對號入座了2333,算了我們就說你生氣了,回頭自己處理吧233333。
藍河看着厚厚一疊233感到異常挫敗,以前雙Q不長這樣啊,現在怎麽蠢成個鳥樣。
辦公室門口的大魚缸裏各種鯉悠悠哉哉惬意得很,午休藍河盯着滿缸水發愣,機械地扔幾粒魚食,一群吃貨搶得歡快。春易老捏着頸窩從電梯裏出來,路過魚缸的時候特地也停下來看了看,末了說你哼的這什麽歌,好像最近在哪聽過,自言自語似的沒等答案就走了,留藍河站在原地想了想,簡直想抽自己一嘴巴。
哎,好像也不是沒有變化。
藍河連着好些天沒有出現在食堂,面對曙光的人道主義關懷也只是表示說最近有點眷戀泡面的味道,成功獲得灰字道具曙光的doge臉×1。唯一一個知道确切情況的入夜寒剛開始還開導他,說真沒啥,你放寬心,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開心,結果當然是話說一半讓藍河心塞的眼神堵了回去。
開心……要是世界上只有兩個人那倒還有可能開心。才咬着面條這樣想,藍河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天使小人技能全交給最後幾根底線刷血,生怕它們就此撲街。
屏幕上是今晚比賽的直播視頻,還沒開始,畫面剛從直播間切到比賽現場。藍河胃有點抽抽,突然覺得沒心思看了。
還好這種小騷動隔天便消弭了,難得周末加調休,藍河在娘親大人的召喚下,極不情願地回了趟家。并不是說不愛家不愛爹媽,想想年假快結束那會兒是怎樣玩命想往外逃,這個年紀都懂的。經過多年抗戰藍河深知寧可暗裏哄不可明着犟的道理,眼一閉就想怎麽着自己也得比某個大神強吧,可這回他是真高估自己了,回去第一頓晚飯他親爹就在飯桌上當着奶奶的面講你回來工作,那個玩游戲的辭了。只見一朵帶着火星的箭穿雲破霧地biu過來直直釘在藍河心上,噌地一下燃了一大片,燒得比曹操的船還旺。
還能不能講道理了,我幹我喜歡的工作,掙錢能養活自己,哪樣不比回來混吃等死好。說完藍河自己也有些震驚,怎麽這麽沖。
那你說你能在G市買房?你現在是年輕,等到你玩不動再想回來也沒位置了。藍河就見自家老頭板着臉把筷子往碗上一搭,不說話了。
憋,憋死了,最恨這種看着很有道理的話。藍河想給奶奶使個眼神求救,卻發現老人家夾了片涼瓜細嚼慢咽地都不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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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這絕對串通好的,下一句就該發話說擔心終身大事了。
之前還跟你媽說,再不帶女朋友回來就不讓出去了。老太太眼裏精光一閃,像要完成什麽使命似的。
嗯,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你都一歲了。娘親也扒着飯,氣定神閑地。
好漢不提當年勇啊老媽,再說你那個年代你也是晚婚好嗎,周圍一圈阿姨誰家小孩不比我大。藍河焦心啊,好不容易放個假,好不容易消停了那一頭,這頭還給我冷暴力,招誰惹誰了我。
一頓飯吃下來像在打攻防戰,鬥智鬥勇地,累得藍河洗了幾個盤子就回屋躺着去了。
天花板上還有蟲子留下的小黑點,臺扇嗡嗡地轉,眼見着又要到無冷氣不舒坦的季節。決定季後賽名單的最後兩輪就要開打,藍河有點犯困,抓過手機把QQ簽名改成加油季後賽,帶着些複雜的私心,不太能解釋清楚。客廳竹椅的咯吱聲,明顯地一落一起,他聽着踱過來腳步,一心裝睡。
老頭的聲音似乎真的遠了,在說誰誰家的女兒也在G市,電話在你媽那,哪天約出來見一面。
哦。
腦子裏拼命告訴自己這時候只要哦,哦一聲就完事兒了。
可藍河只覺得心裏肺裏,氣血翻湧,忽然就氣得再也裝不下去了,“你們是不是把所有女兒在G市的都問了一遍啊?有意思嗎?”
“你該問問自己好不好意思,這種事情還要父母操心。”
藍河不說話,眼鏡老頭可能以為他服軟了,“那女孩子聽說條件不錯的,你們要是相互合意的話,交朋友試試看。”
“……”
藍河不知該看哪裏,天花板上的小黑點讓他瞪出花來。
老頭看着,覺着兒子這是默認了,稍微安心地又回客廳去了。一會兒之後就見那房門裏出來個人影,藍河直直穿過客廳,說句走了,門一關,像好些年前出門晚自習。
藍河直直往車站走,走出來滿身汗也不管,只是一直往前,黑車過來在身邊徘徊,他根本沒理。
老媽給他打電話,他說我回俱樂部了,你們和奶奶注意身體拜拜。
怎麽就鬧成這樣了。藍河蜷在回程大巴的座位裏心情低落得不得了。糟了,他想,這下沒法高姿态了,我也是半個離家出走的了。
嘀嘀嘀嘀。手機的提示燈一閃一閃。
[謝謝鼓勵。]後面是酷酷的表情。
藍河看了眼車窗外飛速後跳的燈火,想寫抽到我大藍雨別太傷心,覺着不妥,重新寫道[祝我大藍雨呢。]
[為你這話我大興欣一定要堅持到跟你大藍雨死磕才行。]
怎麽寫呢……一定行?好像有點太漲他人士氣啊?
[這樣吧,你直接告訴我要是我們磕贏了怎麽辦,有獎勵沒有?]
……卧槽獎你妹![滾!絕交三禮拜!]剛發就跪了,藍河簡直要給自己的智商煎藥,琢磨着用[磕上再說吧你!]掰回些往外拐的胳膊,那邊[呵呵]已經過來了,藍河真想死。
[大大,這樣行不行,季後賽的賽程三禮拜有點久,就當這是個debuff,要是下一場再贏,直接驅散了呗?]
你閑不閑啊!跟我讨價還價![磕!上!再!說!]
這回沒有拉仇恨的呵呵了,只有那個萬年酷酷的表情。
車在收費站停了小會兒接着開,藍河手指在聊天記錄上劃來劃去。在察覺到心情比之前輕松多了的時候,卻再次沉重起來。
記錄裏兩邊聊天的口吻跟好早以前打賭說吃倆鍵盤也實在沒太大差。
老媽不死心地在微信裏又說了好多條,還真帶上了妹子電話。
人不對。
人不對。
本來只是應付地想,什麽樣的心情都好,反正是不成的,既然你想試一下我就舍命陪君子試一下,現在看來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尚。
我有點想多試一下了。
這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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