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曲郁山才說一個字,又頓住。
十五分鐘前,他本來已經躺下了,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響起,拿過來一看,發現居然是周望卓打過來的電話。
自那天周望卓發了張圖片過來後,他們一直沒有聯系過。曲郁山之前有打過周望卓電話,但周望卓沒接,沒想到周望卓突然主動聯系他。
而更讓曲郁山驚訝的是,周望卓要見他,在日本。
天氣預報顯示日本未來兩天不會下雪,周望卓已經購買好明天的機票,而曲郁山也讓楚林買了明天的機票,但是是回國的。
時間撞上了,當然時間不是曲郁山最關心的問題。
小說裏,周望卓是隔了幾年才回來的,現在居然提前回來。曲郁山忍不住想,難道周望卓真的被他之前那些行為氣到,準備現在就沖過來把他弄破産,然後搶走崔檸?
那也太好了!
曲郁山當即就想答應周望卓見面的請求,但答應的話要出口時,之前腿受傷在醫院時的遭遇浮現腦海。
因為劇情的控制,沒護工照顧他,只有崔檸。即使再餓,他也點不到外賣,只能吃崔檸做的飯,這次作者會那麽容易讓他見到周望卓嗎?
不會是白歡喜一場,還鬧出其他事吧?
柴崎的事讓曲郁山吃了個虧,還是很惡心的虧,現在想起都反胃。
于是曲郁山又謹慎起來,沒直接答應周望卓,含糊地說:“望卓哥,我出國好多天了,公司堆了不少事要處理。這樣吧,我考慮下,如果公司的事能推後,我可以在日本多呆幾天,那我一定跟你見面。”
一聲輕輕的嘆氣聲從電話那頭傳來,周望卓似乎有些難過,語氣低低,“是嗎?”但很快,他重拾起之前的溫柔,“沒關系,小郁先考慮,我待會再給小郁打電話。”
電話挂斷後。
曲郁山就去找崔檸了,周望卓跟他見面,他自然是要帶上崔檸的,給這對主角攻受牽線搭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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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攻受只要勾搭上,那離他破産還遠嗎?離他脫離劇情控制還遠嗎?
但崔檸生病了。
曲郁山愣了一會,就把崔檸喊了起來,又去自己房裏拿藥。崔檸這個病要盡快好起來,如果不好起來,他怎麽帶崔檸去見周望卓,難道把見面地點定在崔檸的房間嗎?
唔,也不是不可以。
不對,這太刻意了。
曲郁山準備先給崔檸測個體溫,好評估下明天崔檸能不能好起來,但沒想到周望卓居然又打電話過來了,離上個電話才過去十來分鐘。
電話那頭。
“怎麽了?小郁有很為難的事嗎?”周望卓溫聲說。
曲郁山回頭看了下崔檸的房門,思忖了會後還是答應了周望卓見面的事,“沒什麽,望卓哥,我在日本等你吧,我待會把我酒店的地點發給你。”
“好啊,不過我不一定能到你的酒店那邊去,我自己這邊還有事要辦。小郁,你明天晚上來找我好不好?”
“哦,好。”曲郁山心想自己沒什麽事去做,他跑一趟也無所謂。
周望卓發出一聲輕笑,“那明天見,小郁,晚安。”
曲郁山聽到那聲晚安,忍不住揉了下自己耳朵。
周望卓說話也太溫柔了,難怪崔檸後面會愛上他,尤其在有自己這個渣攻的對比下。
打完電話,曲郁山又打了個電話給曲爸。
“爸,你睡了嗎?”
電話那頭的古典樂十分明顯,中間夾着曲爸中氣十足的聲音,“正要睡,怎麽了?”
“周望卓是不是回國了?”
“什麽周望卓,沒大沒小,那是你哥哥。他是回國了,前兩天來看過我,提了好多東西,對了,他還問我你怎麽不在家,我說你去日本談生意去了,他是不是給你打電話了?”曲爸一向喜歡周望卓,哪怕周望卓十年都沒回過國。
曲郁山一聽曲爸的話,心裏全弄明白了,他剛剛就在想為什麽周望卓會知道他在日本,果然是他爸說的。
“爸,你這次可給我立了個大功,回去我給你帶禮物。”
曲郁山跟曲爸打完電話,這才轉身去了崔檸房間。
崔檸還躺在床上,背對着門,曲郁山看不清他是睡着還是醒着。
曲郁山不由放輕腳步,正走到床邊,準備看看體溫計有沒有拿出來,床上的人忽地轉過頭。崔檸燒得厲害,臉頰酡紅,唇瓣幹裂,一雙眼因為生病顯得霧蒙蒙的。曲郁山和崔檸對視一眼,就先開口道:“體溫計拿出來了嗎?”
崔檸沒說話,只看了下眼床頭。
體溫計放在床頭櫃上。
曲郁山拿起看了下,39.3度,燒得挺厲害。繼而,他放下體溫計,去給崔檸倒熱水。之前還非常不配合的崔檸,此時倒配合了許多,讓他坐起吃藥,就強撐着身體坐起來,只是一直不吭聲,仿佛成了啞巴。
曲郁山看着崔檸把藥吃下去,心裏想着明天跟周望卓見面的事。現在崔檸病着,他這個時候提明天帶他一起出門的事,是不是不太好?
那明天等崔檸病好一些再提?
嗯,那就明日再提吧。
但曲郁山沒想到,崔檸第二天早上的燒依舊沒退下去,甚至人都有些燒糊塗了,身上全是虛汗。光吃藥肯定不行,曲郁山把楚林和翻譯都喊過來,準備把人送去醫院。
本來是楚林背崔檸出房間,可崔檸明明燒得人都糊塗了,還不肯上楚林的背,掙紮得厲害,見狀,曲郁山只能站出來,“我來背算了。”
翻譯個子小,估計是承擔不起崔檸的重量。
但崔檸也不願意讓曲郁山背,只是比楚林背的情況好一點,他願意讓曲郁山扶他。
沒辦法,最後是曲郁山駕着崔檸的胳膊,把人從酒店扶到車上,楚林跟在後面拿東西。雪路不好走,鏟過雪的路打滑,車開一陣停一陣,崔檸臉越來越白,仿佛都要跟雪一個顏色,人也随着車晃晃悠悠,頭直往車窗上砸。
曲郁山在旁看得直皺眉,崔檸這身體素質也太差了,病成這樣今晚還能去見周望卓嗎?
這頭不會撞出問題吧?
為了自己的大計,曲郁山心一橫,把崔檸摟自己懷裏了。懷裏的少年似乎真的病過頭,都沒有掙紮。
不僅沒掙紮,崔檸還反摟住了曲郁山。
曲郁山第一次被同性摟腰,背瞬間麻了。
雞皮疙瘩起來了。
就在他在糾結是強忍着,還是推開崔檸時,聽到了一聲——
“媽媽。”
這一聲媽媽,不僅曲郁山聽到,前面的翻譯和楚林都聽到了,但兩個人都聰明地沒有回頭。
而曲郁山在心裏默默想,原來崔檸想自己的媽媽了。生病想媽媽,正常。
等等,崔檸為什麽要拿臉蹭他脖子?
“媽媽。”少年又喊了一聲,聲音比剛剛那聲還軟。
曲郁山:“……”
這是把他當媽了嗎?
脖子處的毛絨絨腦袋又蹭了下,因為發燒,崔檸的體溫很高,呼吸都是燙的。滾燙的氣息落在曲郁山脖子處,讓曲郁山覺得自己的那一塊皮膚也要燒起來了。
難受,不舒服。
曲郁山沒照顧過生病的人,但他知道人生病了一半都是最想自己的父母,崔檸這種反應屬于正常的反應。想讓崔檸好得快,滿足下崔檸這種願望也沒事,只是他怎麽看都不像崔檸的媽媽吧。
裝不了媽媽,那……
第三聲媽媽響起的時候,曲郁山果斷回道:“錯了,叫爸爸。”
鐵漢可以柔情,但鐵漢不能當媽。
自認為是铮铮鐵漢的曲郁山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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