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曲郁山和崔檸的房間就是隔壁, 只是中間還有個長廊,長廊兩側牆上挂着曲郁山拍賣回來的畫。

長廊一側通崔檸的卧室,正中間則是通向客廳, 曲郁山走進崔檸房間, 在枕頭附近找到自己的手機,手機顯示還有百分之八的可憐電量。

百分之八, 打給周望卓倒是剛剛好。

打一會,就可以說手機沒電了,避免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只能沉默的尴尬情況。

曲郁山一面撥通周望卓的電話,一面用毛巾擦頭發。

現在是法國的早上, 周望卓應該是醒着的。

等了一會,電話那邊接通了。

不過不像往日, 往日曲郁山打電話過去, 那邊會先叫他小郁, 但今日周望卓那邊沉默不語。

曲郁山一不小心就忘了對方兩個月, 此時也有些尴尬,只能硬着頭皮寒暄:“望卓哥,你吃早餐了嗎?”

那邊仿佛有周望卓的嘆氣聲傳來, “小郁,你終于記起給我回電話了嗎?”

“不是,是我前段時間公司出了點事, 我不想把負面情緒帶給望卓哥,所以一直沒有回電話,我現在這邊已經處理好了,所以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你。”曲郁山頓了頓,“望卓哥,你不要生氣。”

“我不會生你的氣, 但小郁,法國香水茉莉的花期快過了。”

周望卓的話讓曲郁山愣怔了一瞬,他想了下,才聽懂對方的意思,除夕那夜周望卓有問他要不要去法國,這一次,周望卓又問了一遍。

曲郁山忽然發現了自己跟周望卓的差距,他問不出這樣的話,難怪後面崔檸會跟周望卓在一起。

曲郁山對去法國沒什麽興趣,只能含含糊糊說:“是嗎?望卓哥,我記得法國的國花好像是香根鳶尾,那個花期是什麽時候?”

“下個月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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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郁山沉默片刻,正準備跳過花期這個話題,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他回頭一看,果然是崔檸。

崔檸沒想到會看到曲郁山只穿浴袍的樣子,浴袍領口大,頸部皮膚連着胸前一塊都露出,袍子下的小腿筆直勻稱,還白。

原來崔檸就見識過曲郁山的腿白,只是那時候的心情跟現在的心情完全不同。那時候他只讨厭曲郁山,怎麽會去欣賞對方的腿。

曲爸跟他說過,曲郁山的媽媽是白俄人。

他忽地想起曲郁山今天一天在他懷裏睡覺的樣子。

曲郁山看到是崔檸,也想起了事情。他想的是他剛剛猜測崔檸喜歡自己,此時不由多看了對方幾眼。見人看着自己,曲郁山略一思忖,就故意把浴袍腰帶扯掉,反正他裏面穿了內褲。

他想試試崔檸會不會直勾勾盯着他看。

崔檸沒看,幾乎在他扯松腰帶的第一時間就轉開了眼。曲郁山一看,心稍微安了些。因為拿着手機不方便系上腰帶,他幹脆把手機點了擴音,丢在床上。

而崔檸見曲郁山把手機放下,以為曲郁山打完電話,便低聲說:“飯菜做好了。”

“嗯,你先吃。”曲郁山低頭系腰帶,突然,兩只手伸了過來。

崔檸不知何時走到他跟前,抽過他手裏的腰帶,“我來吧。”

他重新扯散腰帶,浴袍再度散開,方才為了讓曲郁山好好睡覺,房間裏的窗簾一直緊緊拉着,只有微弱的光透進來照亮房間。

昏光之下,白膩如雪。

崔檸的目光難免一頓,他低垂着眼,卻不動神色将眼前的景色盡收眼底,本是為了不吓到曲郁山,就這樣把浴袍腰帶系上。

可第三者的聲音乍然響起。

“小郁,你想好了嗎?看香水茉莉還是香根鳶尾?”

曲郁山看向手機,同時想把腰帶抽回。這是一道選擇題,人常常在遇到選擇題時,不會都拒絕,更容易選擇一個。曲郁山也是,他思考了下兩花的花期,就準備選香根鳶尾。

“香根”兩字才出口,他突然被抱住了。

少年的手已經變得勁瘦纖長,把曲郁山的腰身圈住。曲郁山立刻想推開崔檸,可崔檸反往前欺,距離太近,避讓不及,曲郁山穩不住身體地往後倒去。

頭快砸在床上的時候,崔檸的手先伸了過來,扶住曲郁山的後腦勺。

“你……”曲郁山突然被壓倒,心裏忍不住一慌,瞬間把還在跟周望卓通話的事情忘得幹幹淨淨。

因為穿的是浴袍,崔檸的手直接貼在了皮膚上,他控制住自己沒有亂摸,只是低頭去碰曲郁山的唇。

曲郁山又一次被親了。

這次曲郁山比昨夜清醒得快,他猛然推開崔檸,一邊攏緊浴袍,一邊從床上起來。他想離開房間,可走了兩步,發現崔檸一直沒動,不由想起崔檸的眼傷。

猶豫片刻,他又回到床邊。

他剛剛用了全力,崔檸被推得倒在床上,此時正捂住眼。曲郁山頓時在想自己是不是剛剛手指碰到崔檸的眼睛,也顧不得崔檸現在算得上危險人物,彎腰去問:“碰到眼睛了?”

崔檸完好的那只眼睛看他一眼,又微微轉開。

曲郁山不懂他的意思,便想把崔檸捂眼的手扯開,“給我看看。”

崔檸卻不讓,只悶着聲音說:“沒事。”

“沒事你捂着做什麽?”曲郁山問。

崔檸不說話,曲郁山又不好用蠻力去扯,只能僵在那裏。正僵持着,曲郁山又被啃了一口。

十分出其不意,崔檸跟狗崽子似的突然擡頭咬了他一下。

曲郁山回過神後,心情很是複雜。

按道理他該生氣,畢竟誰被其他人莫名其妙親會高興呢?可崔檸是別人的受,曲郁山又覺得自己是在給周望卓戴綠帽。

當上西門慶的慌大于被人親嘴的氣。

曲郁山還不覺得自己是被人占便宜,他只覺得自己占了崔檸的便宜。

哪有受占攻便宜的說法?

受主動親攻,那便宜也都是攻占的。

曲郁山臉色難看地站起身,沒跟崔檸說話,游魂似的飄出去了。

是他當渣攻當得不夠努力嗎?

為什麽崔檸會對他動心?

如果崔檸喜歡的人不是周望卓,是他,那他還能脫離劇情的控制嗎?

再者,作者看到他毀了劇情,不會一氣之下真讓他爸去當渣攻嗎?

想到這個可能,曲郁山就覺得恐怖。

不行,他要想法子讓崔檸喜歡上周望卓。

現在崔檸快高考,加上眼睛受傷,他帶崔檸去法國見周望卓不帶現實,那只能從其他地方入手。

崔檸動心,多半是自己還不夠渣。

只要他當好一個渣攻,他不信崔檸還能繼續動心。

他打死都要把崔檸心裏那點小火花給澆滅。

但想當好一個渣攻沒那麽容易,曲郁山走不來原文對崔檸輕則罵,重則動手的路線。他決定找人取經,回顧了下自己的人際圈,終于找到一個渣攻模板——

謝紫安。

那個跟他有仇的商業對頭。

曲郁山把自己的工作手機拿出來,給楚林發消息。

“楚林,想辦法給我約謝紫安見面。”

楚林回得很快,“好。”

謝紫安的秘書告訴謝紫安這個邀約的時候,謝紫安正在床上翻雲覆雨。

“曲郁山要見我?說了什麽事嗎?”謝紫安有些驚訝。

“沒有,那邊只是說希望跟謝總見上一面。”

謝紫安略頓,他不顧小情人的抗議,直接從床上下來。上次見曲郁山的時候是上個月的一個宴會。

曲郁山穿得人模狗樣,一副誰都不理的樣子,看得謝紫安就牙癢癢,沒想到對方居然有一天還會主動約他見面。

“行,答應他。”謝紫安端起桌上的冷水喝了一大口,“但跟他們說,時間地點我來定。”

楚林收到謝紫安那邊發過來的地址和時間時,眉頭就皺了起來,是私人會所,時間還是十點之後。

但曲郁山知道後倒是很平靜,“我知道了,那天你提醒下我。”

楚林欲言又止,最後他決定那天多帶上幾個保镖。

于是曲郁山赴約當天,看到七八個保镖時,表情一怔,“這……今天怎麽那麽多保镖?”

他好像沒去談什麽危險生意。

楚林一臉凝重,“老板,今天可能是鴻門宴,還是多帶點人。”

曲郁山嘴角一抽,但還是沒有駁了楚林的好意,帶着一群大漢去赴約。謝紫安看到曲郁山帶着這麽多人來,也是一愣,随後冷笑道:“喲,曲總這架勢可真大,帶這麽多人。”

“謝老板別在意,他們是我遠房表弟,今天過來見見世面而已。”曲郁山微微一笑。

謝紫安看着曲郁山身後一字排開的壯漢,“都是?”

“都是。”

謝紫安嗤笑一聲,修長的雙腿交疊,後背往後一靠,懶洋洋地睨着曲郁山,“那你家基因為可真千奇百怪,個個表弟都長得那麽不一樣。曲郁山,今天是你求我見面,又帶那麽多‘表弟’過來,你想做什麽?”

曲郁山聽到這話,看向身後,“你們先出去等我。”

他讓楚林也出去。

又看向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你們都出去。”

莺莺燕燕無措地看着謝紫安,不知道該不該走。

謝紫安盯着曲郁山看了幾秒,也開口道:“出去。”

房間一下子空了,只剩謝紫安和曲郁山兩人。

謝紫安看到曲郁山向他走來,飛快地往牆角後的盆栽瞥了一眼,那裏放着一個針孔攝像頭,如果曲郁山動手打他,那麽就會被拍得清清楚楚。

“謝老板。”曲郁山在謝紫安面前停下。

謝紫安見曲郁山站着,腿長肩寬的衣架子模樣,莫名有些不自在,他默默把翹着的二郎腿放下,“你找我什麽事?”

“我聽聞你有很多任情人。”曲郁山在謝紫安旁邊坐下。

謝紫安聽到這個,更不自在了,“說這個做什麽?”

“我還聽說你那些情人跟你分手後,都在網上罵你,是真的嗎?”

謝紫安眉頭一皺,“曲郁山,你這話什麽意思?敢情你約我出來,是為了諷刺我?”

這家夥不會想激得他先動手吧?

“不,謝老板,我只是想問問怎樣才能讓情人讨厭自己。”曲郁山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也養了一個情人,但對方好像有點太喜歡我了,你能教教我怎麽讓他讨厭我嗎?”

謝紫安:“……”

謝紫安深吸一口氣,把髒話吞回去,“你真想學?”

“想。”曲郁山言辭懇切。

“先打我一拳。”

曲郁山說:“……學費?”

謝紫安說:“學你媽……你打不打?”

“我媽說打人不好。”

謝紫安翻了個白眼,“那你就當學費,來,照着我臉打。”他指着自己的臉。

曲郁山是過來取經,結果還要打老師,他不禁有些猶豫,但謝紫安強烈要求,他只好來了一拳,輕飄飄的。

謝紫安說:“……你沒吃飯?”

曲郁山又來了一拳,但比剛剛力氣大不了多少。

謝紫安徹底怒了,他想起之前他只不過摸了曲郁山的腰,對方就差點把他牙打飛。

一氣之下,謝紫安上手摸腰了。

曲郁山低頭看看自己腰上的手,又擡起眼,“開始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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