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雖然席真只是個僞Alpha,但他本身體質就很不錯,再加上僞裝劑的加持,背個人爬最後五公裏,依然輕松自如,不在話下。

本來丁淮還說中間可以換他呢。

結果席真氣息都不帶亂的。

等爬到山頂,席真把顧超放下,丁淮趕緊去找老師了。

肖馳茂連忙帶着校醫趕到,給顧超檢查了一下,還好只是扭傷,骨頭沒事,噴了藥,靜養就可以了。

肖馳茂松了口氣,道:“那你明天坐纜車下山吧。”

席真還挺意猶未盡:“其實我可以背他下去。”

祁渡看了他一眼,他回看:怎麽了?就是這麽強壯。

肖馳茂搖頭:“上山容易下山難,你當心點。”

說話間,校醫搬來個擔架,要把顧超擡去不遠處的酒店。

賀晨星舉手:“肖老師,我去照顧他吧。”

夜裏山頂氣溫低,風又大,刀子似的刮在身上,他披着軍大衣都瑟瑟發抖。

住帳篷一點也不好玩,他也要去酒店嗚嗚嗚。

他的小心思被肖馳茂一眼識破:“健全人都去教官那裏學拉伸,不然明天下山有你們受的。”

賀晨星:“……”

什麽叫健全人啊老師?

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賀晨星當場自閉。

躺在擔架上的顧超倒是跟同桌很有默契,也想到說可以喊個人假裝照顧自己,實則一起開心住酒店。

只不過他想到的人不是同桌,而是背了他兩個多小時的席真。

賀晨星委屈巴巴,哼了一聲,扭頭去教官那了。

肖馳茂聽說最後一段路席真這麽辛苦,也問他:“那你要不要去酒店住?”

席真搖頭,開玩笑,他可是鋼鐵猛a。

肖馳茂道:“好吧,本來還想着你們三個A太擠了,正好空一個出來。”

等等……

席真:“什麽意思,不是一人一間?”

肖馳茂點頭:“不夠住,只能擠一擠。正好山上冷,人多點,暖和。”

席真滿頭問號,什麽鬼,他才不要和祁渡裴涼擠一塊。他立馬就要反悔,想住酒店去,然而已經晚了,被肖老師一口回絕:“本來就是為了鍛煉你們,身體吃得消,就得堅持。”

席真:“……”

十分鐘後,拉伸運動結束,簡單洗漱完畢,三個長手長腳的Alpha站在帳篷前,面面相觑。

這帳篷不小,奈何他們仨都太長,怎麽看都塞不下。

席真受不了,找肖老師:“再給我們一頂吧。”

肖馳茂說:“試試看嘛,說明書上說的是容納兩到三個人。”

裴涼無奈:“老師,我們一個頂一個半。”

“那你們先進兩個看看。”肖馳茂直接把席真和祁渡推了進去,催他倆趕緊脫鞋。

帳篷裏已經鋪好床,兩人可以直接躺下。肖馳茂想着三個男生都瘦,卻沒想到他們再怎麽窄,個頭擺在那,因為帳篷不夠長,腿都只能蜷着,再進一個,怕不是得睡兩人身上。

肖馳茂遺憾地搖搖頭,對裴涼道:“那你去另外的帳篷吧。”

席真:“……等等,我去……”

壓根沒人聽取席真意見,肖馳茂帶着裴涼直接走了。

席真:“……”

他抓了抓頭,撐着被褥,直起上半身,感受到大腿貼着祁渡的腿,整個人焦躁得不行。

這時祁渡起身,拉上了帳篷的簾子。

席真:“你幹嘛!”

“準備睡覺。”祁渡問,“你要開着門?不冷嗎?”

席真想說不冷,卻當場打了個噴嚏。

祁渡死魚眼。

席真:“……”

他想了想,小心挪動身體,給自己換了個方向。

“頭碰頭睡太惡心了吧。”他用自言自語的音量說,“不可能有人那麽惡心吧?”

他知道祁渡聽得到。

祁渡沉思兩秒:“你有腳氣嗎?”

席真:“沒……你有?”

“我也沒。”

“哦。”

“睡了。”

“晚安。”

最後一句完全是席真跟老爸說順嘴的後果,說完他就超級後悔。

祁渡愣了一下,輕聲回了一句:“嗯,晚安。”

平平淡淡三個字,席真莫名其妙臉上發燥。他脫了外套,蹬掉襪子,捂緊被子,閉上眼睛,放空心神。

快睡着快睡着,睡着就不會多想。

一般情況下,越是這麽想,越是會焦慮得睡不着。

可不知怎麽的,席真側着身,屁股對着祁渡,很快就進入夢鄉。

睡着前他迷迷糊糊地想,不會是被祁渡腳臭熏的吧……雖然确實沒有聞到味道。

祁渡側躺着,聽到席真的呼吸變得悠長平穩,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

像是被這個消息鼓舞,小觸手,不,已經初步成型的小章魚,瘋狂扭動,極其興奮。

但祁渡将它死死封在腺體裏。

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滾,不行。

祁渡輕輕翻了個身,換成平躺姿勢,仰面看帳篷裏的花紋,一個一個數。

一、二、三……

心情剛平靜,席真突然一擡腳,把被子踹飛。

被角落在祁渡臉上,濃郁的甜香将他口鼻籠罩。

他擡手拉下被子,面無表情地給席真蓋上。

席真卻又不耐煩地把腳從被子裏伸出來。

祁渡轉頭望去。

男生的腳板色澤溫潤,沒有一點起皮的地方,一看就沒有腳氣。

他試圖讓思緒天馬行空,而不是集中在清瘦的腳踝,圓潤的腳趾,健康粉嫩的指甲……為什麽會有人連腳都是香的?

祁渡閉上眼睛,指甲嵌進掌心,大腦卻不自覺根據嗅到的氣味,描摹那只腳的形狀。

夠了。

你甚至是個……足控??

不,我不是。

只是因為,是他的。

是他的。

他的一切,都好可愛。

祁渡一驚,驟然睜開眼,望着席真那只睡夢裏都不安分、大拇指來回撥動的腳,很久都沒有再閉上。

第二天。

才剛五點多,起床鈴就叮鈴鈴響起。早晨還有活動,要一起看日出,拍集體照。

計劃的時候很興奮,執行的時候恨不得把鬧鐘砸了。

大部分同學都想賴床,席真也不例外。即使聽到老師們在挨個敲帳篷,他也還是不想起,甚至還往被子裏又縮了縮。

結果下一秒,被子就被掀了。

一股新鮮的冷空氣把席真凍得一激靈,他猛地睜眼,彈起身,看到祁渡正把帳篷拉鏈拉開,一輪紅日從東方地平線上冒出一點弧線,璀璨的霞光驅散薄霧,晨曦給男生的側臉鍍了層金,細小的汗毛都依稀可見。

席真躺回去,拉起被子擋住清晨的寒意,手碰到胸口,發現自己的心髒在激烈地跳動。

他收回目光,垂下眼,恨鐵不成鋼地想,別他媽跳了。

他開始念佛經,心跳逐漸平穩,困意又湧上來。

祁渡邊穿衣服,邊抓起堆在角落的外套,反手丢給席真:“起床了。”

席真被外套蒙住臉,卻一動不動。

扣上最後一粒扣子,再穿好鞋,祁渡撐着帳篷的簾門,彎腰拎走外套。

席真神情安詳地睡着。

“醒醒。”祁渡在他面前半蹲下,抓着他肩膀讓他直起身。

席真迷迷糊糊地嗯一聲。

祁渡抿了抿唇,拿起外套,扶着他後背,給他穿好衣服。

席真還挺禮貌地說了聲謝謝,然後腦袋一垂,眼皮自然地耷拉下去。

祁渡手伸到他臉前晃一下:“集合了。”

席真:“zzzzz……”

祁渡:“……”

肖馳茂不知道從哪兒找出個大喇叭:“快起了啊同學們,一會兒太陽就升起來了啊,我們要在這個有紀念意義的時刻拍張集體照——”

“照——照——”

回聲在群山間傳響,同學們陸陸續續清醒,匆匆清洗完,跟着各自班主任去拍照地點集合。

席真被吼得醒了兩秒,半閉着眼睛走出帳篷,跟着祁渡走到班級隊伍裏,腦袋又開始小雞啄米,往前一點一點。

站他前面的丁淮肩膀被他磕了好幾下,回頭看了看他,特地調整了下姿勢,免得後腦勺被砸。

攝影師舉着相機道:“同學們注意啊,三、二——”

祁渡手伸到席真背後,猛一拉席真衣服,席真脖子被勒了一下,頭跟着擡起,迷迷瞪瞪地睜眼,轉頭朝祁渡看去。

祁渡則是這個表情:←_←

“一。”

“茄子!”

“咔嚓”一聲,照片定格。火紅的太陽剛露出一半身子,溫暖的陽光灑在九班所有人的身上。大家或是頂着鳥窩頭,或是皺着衣服,或是鞋帶還沒來得及系,亂糟糟,不體面,卻都對着鏡頭,露出傻乎乎的笑。

除了最後排的兩個男生。一個面癱臉,一個懵懵懂懂,沒看鏡頭,在對視。

肖馳茂湊到攝影師旁看了眼照片:“诶祁渡和席真你們倆怎麽回事?”

攝影師滿頭大汗道:“你看我後面還有那麽多班,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肖馳茂嘆口氣:“那就這樣吧。”

他轉頭想去問問那兩個家夥,怎麽感情這麽好呢,拍個照眼神都分不開。

等到真在人群裏找到獨自背着倆包的黑發男生,和旁邊滿臉困倦,仍然在打哈欠的栗發男生,他又笑着搖搖頭,随他們去了。

難得兩個Alpha碰到一起能這麽和平地相處,他就不去破壞少年時代珍貴的友誼了。

吹了半天冷風,席真也差不多清醒了,從祁渡手上要回自己的包,看了眼還在拍照的其他班同學:“什麽時候能吃早飯啊,好餓。”

祁渡一頓,從兜裏摸出塊巧克力:“要麽?”

“……嗯。”席真猶猶豫豫地接過來,拆開包裝,掰一半塞嘴裏。

先是苦,然後甜。

他舔了舔變得甜膩膩的齒列,把剩下半塊遞還:“你吃吧,太甜了。”

祁渡接過,将剩下半塊吃了。

他怔怔地想,巧克力甜嗎?

至少,沒有席真甜。

拍完照,大家一起去酒店吃自助早飯。顧超撐着拐杖,找到自己班,在賀晨星身旁坐下,還沒來得及吃東西,就忙着吐槽:“你們知道為什麽大部分學生只能睡帳篷嗎?”

丁淮詫異:“不是親近自然,培養吃苦耐勞精神嗎?”

“當然不是。”顧超說,“昨天我聽醫務老師聊天才知道,只是因為住帳篷一百一晚,住酒店得三百一晚。”

丁淮:“……”

顧超氣憤:“你們說,這些大人怎麽都這樣呢?”

席真吃着包子,沒說話,但是贊同地點點頭。

成年祁渡就比現在狗得多。

可能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祁渡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席真給他遞了張餐巾紙。

祁渡接過去,指尖和席真擦過。席真毫無感覺地轉回頭,繼續聽同學們聊天,同時吃早飯。

祁渡低下頭,用席真給他的餐巾紙擦了擦鼻子。

從席真手上刮到的一點點味道,鑽進了鼻腔。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克制住了把餐巾紙收藏的欲.望。

身上穿的衣服,已經和席真貼了一晚。

足夠了。

應該夠了。

顧超還在吐槽。

可能是覺得昨晚睡酒店背叛了小夥伴們,顧超對學校的摳門有很大意見。

“習慣就好啦。”賀晨星安慰他,“你腳咋樣了啊?”

“沒什麽大事。”顧超喝了口豆漿,“一會兒我就坐纜車去了。”

賀晨星哀嚎:“我們還得自己爬下去,我不行了。”

丁淮道:“沒事,你走不動了我背你。”

賀晨星有點感動,但又不太信任:“你知道我多重嗎?”

丁淮尋思:“我看昨天真哥背顧超挺輕松的,你倆差不多吧。”

“這麽厲害嗎?”一道聲音插.進來,丁淮回頭一看,是個陌生的Alpha,正想問他是誰,賀晨星卻已經認出他就是昨天獻殷勤而不得的三個Alpha之一,如臨大敵地起身,“又有你什麽事啊?”

丁淮還不知道什麽情況呢,但立刻同仇敵忾了:“就是,你誰啊?”

Alpha陰翳貪婪的目光在顧超頭頂掃過,然後落在席真身上,嗤笑一聲:“聽說真哥這麽厲害,過來瞻仰一下嘛。”

他伸出手:“真哥,認識一下,我叫洛舟,五班的。”

祁渡看了眼他的手,随手抄起切面包的餐刀。小章魚的身體,被墨色染得漆黑,粉色的眼睛,變成了淡紫色。

席真咽下最後一口包子,擦了擦嘴:“不好意思,不想認識,滾吧。”

作者有話要說:小祁:這個人想跟席真握手(拿起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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