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于強】
秦弋還真如他自己說的,就是過來看一眼,一直跟林蔚安待在一起,吃完了飯他們倆就看電影。
“這樣真的好嗎?”林蔚安問。
“有什麽不好的?”秦弋滿不在乎,“反正也沒什麽是我能幫上忙的。”
“好吧。”他們倆就這麽一直虛度光陰,直到林逸重新敲門。他看着秦弋和那些人說了幾句話,然後帶着他往另一個樓梯下。
林蔚安有點新奇:“這邊居然還有一個樓梯?”
“嗯。”秦弋說,“那邊人太多了。”
也正好,秦弋這麽個引人注目的身份在這兒,他一跟着下去說不定能吸引好多人的目光。要是再遇上林遠山,還要再解釋一通。
秦弋開車,沒讓人跟着他們,兩個人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一堆東西回去。貓扒着門控訴,跳到林蔚安身上。秦弋把它拿下來拎在手裏玩兒:“彈跳力還不錯。”
小貓“喵喵”地叫,秦弋拎它過去給它弄上貓糧,林蔚安則把東西分類放好。
冰箱是滿的,窗臺上擺了幾大盆秦弋不知道哪兒弄來的綠植,說是淨化空氣,一年不擱水都能活,沙發上擺着有點幼稚的卡通抱枕,是超市滿減抽獎的時候抽的,剛好一對……
不知不覺這兒就已經變了一個樣兒。林蔚安當時租在這裏,只是因為這裏不熱鬧,車少人少,雖然吃的也少。但是他不怎麽吃東西,不怎麽愛動,所以湊活着也行。
現在呢?他已經把那個想法完全擱置在腦後了。
是不是也是時候做出一點改變了。
如果秦弋會在這裏住很久,又如果他們之間以後會有些別的變化。他想起來林遠山之前說的,總不能讓人家女孩子跟着你吃苦,不,不僅僅是女孩子,就算是男孩子也不能讓他跟自己吃苦……也不對,秦弋什麽身份,根本不需要他的養活,那他之前住在那個公寓,然後又毫不猶豫搬進來他住的地方,是什麽意思?
是什麽意思?真的難猜嗎?林蔚安聯想一開就無邊無際的,秦弋喂完貓沖他喊了一聲:“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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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安猛地回過神看向他,感覺臉上一股涼氣兒,眼睛轉回來,看見自己手扶在開着的冰箱門上。
“哎喲。”他連忙關了冰箱,搓了一下臉走過去,看着埋頭苦吃的貓:“是不是喂多了?”
“能吃完。”秦弋說。
“會撐着吧?”
“又撐不死。”
林蔚安無奈地走過去做了個壞人,在眠眠幽怨的眼神之下把它的貓糧撥出去。
大約是它憤怒太強烈,表達出來的和小孩兒差不多,林蔚安居然看得明白,伸手要摸它的腦袋,小貓堪稱凄厲地喊了一聲然後跳開了。
“哎。”林蔚安縮回差點被它爪子抓住的手,站起來,“你吃吧。”
秦弋就站在他身後一直笑。
林遠山當天沒說什麽,第二天打電話過來說讓林蔚安去一趟別墅。
“又過去?”秦弋有點不滿。
林蔚安換了衣服:“下午就回來。”
他看着還躺在床上的秦弋笑道:“你再睡個回籠覺,說不定我就回來了。”
“啧。”秦弋說,“我飯都懶得吃了。”
“那不行。”林蔚安說,“我親自給你點的外賣,一會兒自己吃完了收拾一下。”
秦弋撐着下巴看他,林蔚安笑了:“你沒洗臉。”
秦弋還是撐着沒動,他只好矮下身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從他唇上一瞬帶過:“我走了。”
他其實心裏知道林遠山大概要和他說什麽,也懶得想什麽措辭,随随便便就帶過了,林遠山反倒不好意思大做文章,只是仍舊告誡:“秦弋不是善茬,秦家人手黑得很,保不齊那天得罪了他,能不能留個全屍還是二話。”
林蔚安心裏好笑,但是明面上也敷衍:“嗯。”
“中午在這兒吃吧。”林遠山說,“我叫人準備了一輛車,你一會兒就開那個回去。”
說話間陳可貞已經把午餐都端上桌了。
“來。”林遠山說,“你今天有口福,你阿姨燒菜很有一手,平時都不下廚了。”
陳可貞笑笑,給他拿上碗筷。
林蔚安連忙伸手接過:“謝謝阿姨。”
陳可貞坐下:“吃吧,在家裏随意一點。”
她今天看起來比那天要自然一點,林蔚安暗想。林遠山還沒有動筷子,其他人都沒有動。
“好了。”林遠山說,“吃……”
他話忽然一收,神色一凜,林蔚安和陳可貞都看過去,進來的男生腦袋上金毛和銀毛對半開,分得整整齊齊,身上穿着皮夾克,塑身褲,馬丁靴,上邊兒叮叮當當亮閃閃的柳丁和鑽。
就算頂着那樣一張還算俊秀的臉,這也是一場史無前例的世界災難。
林遠山筷子重重一放,臉黑得跟個鍋底似的,陳可貞臉上也不好看,先一步站起來:“小焞,你怎麽穿成這樣?”怎麽說林遠山也寵了林焞這麽多年,為這麽點事兒真不至于鬧得太厲害,聽說林蔚安今天過來,她特意把林焞也叫回來了,但是沒有想到林焞今天這副打扮。
這哪是來服軟,這分明是叫板,她腦子一下子暈起來了,眼前好像有一百個小人“突突”跳起來。
“都在呢?”林焞拉開凳子坐在林蔚安旁邊,“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剛。”
“哦。”林焞完全無視其他人,就盯着他,“你怎麽不吃啊?我媽媽做的不好吃嗎?”
“林焞!”林遠山氣得拿起了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摔,“你像什麽話!”
“沒辦法啊。”林焞拉長音調,“我們同——性——戀都這麽穿。”
林蔚安仿佛被梗了一下,很想說一句我們同性戀也沒有都這麽穿。但是今天這一出鬧劇嚴格來說和他關系不大,他現在就有點尴尬,直接走有點刻意了,留着,也不太合适。
陳可貞右手放在胸口,順了氣臉上擠出笑容打圓場:“小焞餓了吧?我給你拿筷子,好好吃飯。”
林遠山始終繃着臉,沒有開口。林焞也奇跡般地不再鬧,而是拿了筷子吃飯。
餐桌上寂靜無聲,氣憤沉重得有些壓抑,處處都是不自在。
林蔚安吃完飯就告辭了,林遠山叫人把車開過來。
“車就不用了吧。”林蔚安推辭,“我之前那輛挺好的……”
“開着吧。”林遠山說,“這兒離你那裏遠,又不好打車。這輛車你拿去開着,省得再有不孝子惦記。”
林蔚安在門口站着,眼睛瞟到裏面的陳可貞和林焞都覺得尴尬。
這會兒多呆一秒種就是多尬一秒鐘,林蔚安接過車鑰匙鑽進車裏。
“小安。”林遠山喊他,“工作早點辭了。”
即使他不說,工作也是要辭掉的。林蔚安點點頭,沖他揮了一下手,開車出去了。
他沒回居民區,而是開去之前公司。
雖然上司說讓他好好放松,但是這麽長一時間過去了,估計也忘了他哪根蔥了。果不其然,這回那經理也沒和他多說,點了頭示意知道了,兩個人說了幾句客套的場面話。
林蔚安沒有需要特意道別的同事,也沒有會刻意記住他的同事。他快步進來又快步出去,前後不過十分鐘,但是這一次沒有上一次的空洞感,反而多了一些別的充盈和真實。
林蔚安正準備去蛋糕店買一點秦弋喜歡的小蛋糕,肩膀就被人直直撞上了。
“抱歉。”林蔚安側過身子,正準備走過去,結果那人後退兩步擋在他面前。
林蔚安皺着眉頭往後退一點拉開距離,不确定這是想碰瓷還是想找麻煩。
“林先生。”面前的男人拉起帽子,露出一張滿是胡茬有些邋遢的臉。他滿臉懇切激動:“林先生。”
“抱歉。”林蔚安說,“我不記得在哪裏見過你。”
“林先生。”男人激動之下往前走進兩步,林蔚安往後退開,動作戒備。
“我沒有惡意,林先生。”男人說,“我叫于強,是于将的爸爸。”
于将的,爸爸?林蔚安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幾乎要忘了于将這個人了。
于将帶給他的傷害和痛苦的記憶是前所未有的,可是這些日子被秦弋保護照顧得太好了,以至于那些傷害被抛在不起眼的角落裏。
不過不管怎麽說,于将和于将家人,在他的立場上都是施害方。
林蔚安不覺得有什麽好聊的:“您有事嗎?”
“林先生。”于強姿态放得很低,“求您了,只需要幾分鐘,我有話對您說。”
林蔚安權衡再三,指了指旁邊咖啡店:“進去說吧。”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秦弋想不通,就林逸那個只有一米八二,年薪一百萬出頭,身邊圍着的女人從沒超過三個的男人,到底有什麽地方能夠讓林蔚安看上?還有那只吃裏扒外的貓,就知道蹭林逸。
偏偏林蔚安還真就喜歡和林逸聊天。他朋友不多,能有這麽一個聊得來的其實不容易,秦弋心裏酸溜溜,面上要笑嘻嘻。
所以最近林逸總會以各種奇奇怪怪的理由被扣薪,要不然就是車子莫名其妙剮蹭。
他跟林蔚安說流年不利,林蔚安當時就說改天一起去某山某寺。
秦弋:……(就很氣)
一轉眼小貓長大了,發情期到了,但是秦弋不允許它跑出去解決。所以小貓就蹭林蔚安,林蔚安還拿棉簽給他撓。
秦弋很不高興,晚上跟林蔚安說:“貓要絕育了。”
林蔚安雖然心有不舍,但是小貓這樣确實夠鬧騰人的,也答應了。
關鍵是誰帶它去。
聽說小貓十分記恨帶它絕育的人。
秦弋說:“要不然讓林逸去。它本來就喜歡林逸,說不定不生他的氣。”
林蔚安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了。
林逸本來強烈拒絕,但是一聽到他扣的零頭都補回來,就立刻愉悅的答應了。
絕育效果是顯著的,貓不鬧了,林蔚安是他一個人的了;林逸一過來,貓就立刻咬他不讓他進門,林蔚安是他一個人的了。
然鵝……林蔚安和林逸的交流場地逐漸變成了咖啡館西餐廳茶館……
秦弋:……(就很生氣)(撒潑打滾七十二式之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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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