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沈照幹的

周家宅子前的一條道路很安靜, 不算寬,但很少車經過,兩側古樹成蔭, 往道路中央伸展着綠枝,恰到好處的弧度, 就像是恭迎一樣。

車子駛過其中, 能聽見風吹動樹葉沙沙的聲響就在耳邊, 車輪碾過地面發出微微深沉的動靜。

恍如隔世。

出租車停下,司機關掉計費器, 車內随即響起“滴滴滴”自動打發/票的聲音。

窦楠對上周黎的眼睛, 輕道:“我很抱歉。”

她轉開頭, 打開手機,用微信掃了二維碼支付車費。

付好後,推門下車。

周黎坐在車上沒動。

窦楠站在車外,一手掌着車門,目光平靜地看着她:“你可以不進去。”

“那你豈不是就辜負了你那長輩的托付?”周黎看着她的眼睛, 笑了笑,“是不是,從一開始, 你就是受人之托啊?”

窦楠目光閃了閃, 沒吭聲。

“難怪……”周黎點點頭,“行吧。”

她邁出腿, 下車。

周家的別墅占地極廣,只有兩層,外牆是磚紅色,有些年代了,可是看起來毫無年代感, 反而透着與日俱增的貴重和奢侈。

進門有一個院子,裏面的綠植被養護得極好,郁郁蔥蔥地簇擁着這座宅子。有一棵桂花樹,她離開那年剛好到二樓露臺的高度。

此時,她擡眸看去,竟還是那個高度。

Advertisement

她怔了怔,仔細看去才看出來,那棵樹應是被修剪過很多次,像是強行保持着這個高度。

她的目光一時沒有挪開。

窦楠站在她身後一動不動。

直到院門被推開,一名保姆模樣的婦人出現在門口,笑看着兩人:“周女士請兩位進去。”

周黎擡腳。

窦楠忽然上前一步拉住她,看着她的眼睛:“你也可以不進去。”

周黎低頭一笑:“這麽多年的煞費苦心,我要是不進去,我都替她可惜了呢。”

她輕輕掙開窦楠的手,擡步走進。

保姆帶着兩人穿過前院,推開別墅的大門。

裏面的布局變了許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家具色調的原因,明明采光不錯,卻顯得壓抑,空氣裏彌漫着沉悶的氣息,帶着淺淺的藥味。

周黎一時有些怔。

她曾經在這出生、長大,此時回到這裏,卻只覺陌生。

客廳的實木沙發換成了深藍色的小羊皮沙發,上面端坐着一個女人。五官和周禾有幾分相似,都是濃黑細長的眉眼,尖尖的下巴,頭發微卷,挑染着紫紅色。

不過比起周禾的年輕氣盛,她顯得有些憔悴。

身上穿着黑色的羊絨大衣,鞋子也是黑色的,一雙手上卻戴着鮮豔的紅色手套。

周黎的視線自然落在她的手套上,目光定住。

周雯茵盯着周黎,見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套上,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笑。

那笑瞧不出意味,有些詭異。

她看向保姆,開口,嗓音微微有些尖:“送窦小姐出去。”

窦楠看向她,眼神裏流露出抗拒:“您想做什麽?”

周雯茵沒有回答,她譏诮地笑了一聲:“電視劇看多了吧?真以為有錢就能随便把人怎麽樣?那是犯法的。”

窦楠:“……”

窦楠又看了眼周黎,只見周黎的目光一直落在周雯茵的手套上,并沒有注意到她。

身後保姆已經喊她了:“窦小姐,請。”

窦楠抿了抿唇,又看了周雯茵一眼,這才遲疑地跟着保姆出去。

窦楠離開後,房子裏就只剩下了周雯茵和周黎兩人。

周黎收回視線,對上周雯茵的眼睛。

都說兒子像媽媽,其實沈照長得和周雯茵不大像,他更像沈蘊。是那種只要認識其中一人,再見到另一個,就能立刻猜出他們是什麽關系的相似。

所以那時候在商場,只一眼,她就猜出了沈蘊是沈照的父親。

周雯茵開口:“知道我是誰嗎?”

周黎看着她的眼睛,輕點了下頭:“知道。”

周雯茵輕扯出一絲笑,傲慢又詭異。

她沒有說什麽,只是淡淡說了四個字:“自以為是。”

周黎靜靜看着她。

過了幾秒,周雯茵再次開口:“我還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會回來。”

語氣不屑,問周黎:“你不是當年送了他一張超市卡走了嗎?怎麽還好意思回來?”

周黎輕點了下頭:“是送了一張超市卡。”

頓了頓,她又補了句:“不過那張超市卡最後到了周鴻名的手上。”

她說的也是實話,那張超市卡最後買成了行李箱,她又把行李箱送給了周鴻名,連同湊單産品都一起送了……

那可不就約等于超市卡送給了周鴻名嗎?

周雯茵微微挑了下眉。

周黎解釋:“就,我大伯。”

周雯茵:“……”

周黎接着道:“他欣然接受了。”

周雯茵:“……”

周黎一臉認真分析:“所以不好意思的人應該是周鴻名,不是我。”

周雯茵:“……”

周雯茵神情略顯震驚地盯着周黎,卻見她一本正經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周雯茵頓時有一種自己快要被這小妖精給氣笑了的感覺。

無語了半晌,周雯茵冷笑:“你可比周鴻安無恥多了。”

周黎認同地點點頭:“如果無恥就可以活得更好,那我可以。”

“……”

周黎擡眸看着她,慢吞吞反問:“您不可以嗎?”

“……”

空氣陷入安靜。

周雯茵終于不耐,臉上維持不住體面,她直接冷了臉:“找你來,不是聽你廢話的。”

周黎:“那您說。”

周雯茵:“……”

為什麽聽起來平平無奇的三個字,卻總有一種暗示她即将要說的才是真正的廢話的感覺!

周雯茵抿了抿唇,開門見山問:“你想不想知道,你落到今天這地步是誰害的?”

周黎沒吭聲,沉默地看着她。

兩人相互對視着,寂靜的空氣随着時間一秒秒走過,變得格外緊繃。

像是醞釀得差不多了,周雯茵的唇角勾了勾,紅唇輕啓,快意地吐出四個字——

“沈照幹的。”

周雯茵說完,更加專注地注視着周黎,盯着她,像是要抓住她臉上每一分細微的神情變化似的。

然而周黎神情平靜,目無波瀾。

周雯茵覺得不可思議:“你覺得我在說謊?”

周黎的目光若有所思落在她的紅手套上,沒吭聲。

周雯茵譏诮地笑了一聲:“你要不信,你就親自去問他,現在問也行。沈照對你癡心一片,他肯定不會騙你,他一定會承認。”

周黎的睫毛靜靜垂着,依舊沒有吱聲。

周雯茵仿佛在對一個木頭說話,她原本脾氣就不好,此時心火更旺。

不耐地扯過座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應該是沒打通,片刻後,她煩躁地将座機掃到地上,“啪”的一聲,座機裂開了。

她又拿出手機,重新撥了個號出去。

這次應該是接通了,周黎只聽她神經質地吼道:“江述,讓沈照接電話!”

周雯茵目光鋒利,掃過周黎,對着電話裏的人說:“你告訴他,他的小妖精在我這兒!”

周雯茵說完這一句,像是掌控到了主動權似的,她的煩躁平息了一些,唇角勾出一抹頗為快意的笑。

她盯着周黎,當着她的面,将通話摁成了免提。

只有略顯粗粝的電流聲傳來,周黎不能确定對面有沒有人。

周雯茵卻仿佛非常篤定,擡眼輕瞧着周黎:“問吧,他聽着呢。”

周黎靜靜看着周雯茵,目光沒什麽波動,神情卻若有所思。

她不知道在想什麽,一直沉默着。

直到開着免提的手機裏傳出男人喑啞的嗓音:“黎黎?”

周黎終于輕輕應了一聲。

“嗯。”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