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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屏幕上的虎狼之詞猝不及防映入眼中,周黎的臉刷地滾燙。
下一秒,她條件反射地将屏幕翻轉往下,同時警惕地擡頭去看電梯上方的監控。
監控應該沒看到吧?
電梯達到樓層,周黎幾乎是擋着臉飛快逃出去的。
心裏又羞又惱,她飛快往沈照家走去,剛準備擡手去刷指紋,門就從裏面打開了。
沈照含笑出現在門口,正對上周黎薄怒的眸子。她的臉上泛着淺淺的胭脂色,襯得黑白分明的眸子裏似有水波流轉,潋滟動人。
這薄怒不僅沒有讓他感受到怒氣,反而像是楊柳拂過心湖,在他的心裏撩起了一圈一圈的漣漪。
他拉着她的手,将人帶進門。
周黎考慮到在外面說這些影響不好,瞪了他一眼,等他在身後關上門了,她才氣呼呼地開口:“我剛剛在電梯裏啊!”
也不知道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他看着她,低聲問:“電梯裏什麽?”
周黎:“……”
這要她怎麽說出口?再說一遍嗎!
她好生氣地瞪他。
沈照直直看着她,眸色很深,仿佛是真的沒明白。
周黎頓時又覺得這氣生得好虧,他都沒懂,她也不可能再去提醒他一遍。
沒辦法,那就只有她大氣一些好了。
她抿了抿唇,低聲嘟囔了一句:“下不為例。”
自己給自己臺階下。
廚房裏像是煲着燙,雖然開着油煙機,但還是有淺淺的香味飄出來,是很清潤鮮美的味道。周黎順勢轉身往廚房走去,正想問他在做什麽好吃的,手上一緊,她的身子便被他扯了回去。
猝不及防撞入男人懷中,她微驚,擡眸看向他。
眼前陰影同時落下,她的嘴唇已被他緊緊攫住。
她下意識睜大了眼睛,只見他眸子輕阖,長長的睫毛鴉羽一般靜靜垂下。
周黎其實很喜歡他閉上眼睛吻她的樣子,很沉迷,又像是不可自拔。一陣酥麻自心尖兒泛開,蔓延至全身,她忍不住也擡起雙臂勾住他的脖子,閉上眼睛。
他的唇微微移開,她聽見男人的嗓音喑啞低沉,幾乎貼着她的耳根傳來:“禮物嗎?”
周黎這會兒被他親得腦子有點糊,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她忍不住轉頭,水汪汪的眼睛茫然看着他。對着他眼底晦暗的眸色,幾秒後,她漸漸反應過來。
——電梯裏什麽?
——禮物嗎?
他懂!
他只是假裝不懂!
像他這樣見微知着、過分識風情的男人,怎麽可能會不懂!
他五行從來都不屬木!
屬木的那個人只有她!
周黎羞憤,心裏真是好氣,用力推開他。
沈照低笑了一聲,順勢放開她:“等我下。”
周黎氣呼呼地睇了他一眼。
沈照笑道:“給你拿禮物去。”
說着便進了書房。
倒是留下周黎在原地微怔。
真的是禮物嗎?
難道是她自己思想不純潔,想歪了?
可是他那個話的意思明明就是,就是……
算了!
就當她吃了這個啞巴虧吧,畢竟她臉皮也沒厚到能拿出手機再逐字逐句分析一遍的地步。
沈照很快就從書房裏出來了,手裏拿着一個文件袋,笑着讓她坐下。
周黎不解地看着他,他沒說什麽,她便依言在他旁邊坐下。男人五指修長,從文件袋裏将一份文件拿出來,放到周黎手上。
周黎低頭一看。
風和資本股權讓渡書。
她猛地擡眸,驚訝地看向他。
沈照笑道:“這麽驚訝啊?我跟你預告過啊。”
可這并不是預告不預告的問題啊。
周黎看着他,心裏并不想接受,臉上便露出抗拒:“我不……”
沈照溫柔地打斷她:“黎黎,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嗎?”
“我這人呢,一向言出必行。”他拖着嗓音,語氣顯得吊兒郎當,“可不只是撩你的時候,任何時候,我都言出必行。”
周黎:“……”
原來他還挺有自知的,知道他有多愛撩她。
然而她心裏卻知道,他固然愛在嘴巴上撩她,可是他為她做的永遠比說出來的更多更多。甚至,如果她不自己發現,他永遠都不會說出來。
像是晴姐。
她看向他,問:“晴姐是誰?”
沈照笑了聲,慢條斯理地咬着字,提醒她:“順延72小時。”
周黎:“……”
這還談條件?
周黎瞅着他,他不為所動,笑得妖孽兮兮的。
周黎抿了抿唇,過了幾秒,慢吞吞開口:“我聽說她是你前女友啊。”
沈照:“……”
周黎一臉大度忍氣吞聲的模樣:“行吧,你不願提就算了,我也不是要翻舊賬。”
沈照:“……”
周黎委屈裏帶着一絲絲的驕傲:“你有你的朱砂痣,我還有我的白月光呢。”
沈照:“……”
雖然知道她在胡說八道,可沈照還是招架不住,只得無奈求饒:“你見過晴姐。”
周黎看着他。
沈照唇角勾出一抹笑,直直盯着周黎,笑得愉悅又得意:“我們在一起之前,你還去問過她,我喜歡什麽樣的靈魂。”
周黎一怔,驀地想起來。
仲晴!
風和的人力總監——仲晴!
當初她去風和面試,仲晴是面試官,全問的是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譬如“A大的?”“英語專業?”“想實習多久?”“能接受出差嗎?”……又因為風和江湖名聲着實顯赫,她以為自己是個陪跑的。
剛好仲晴問她還有沒有什麽問題,她覺得自己不能白跑一趟,便當場問了一個看起來很有哲學深度其實私心深重的問題——
你們這個行業,覺得什麽樣的靈魂,比較有趣?
明明也就幾個月前才發生的事,可是再回想,仿佛過了好久。大概是因為,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時候他們還沒有在一起,而現在,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因着兩人的關系有了質的變化,時間就仿佛過了很久。
久到這個人都可以面不改色當着她的面偷換概念了。
周黎瞅了他一眼,不開心地嘟囔道:“什麽你喜歡什麽樣的靈魂啊?我問的明明就是——你們這個行業喜歡什麽樣的靈魂。你不要偷換概念。”
沈照瞧着她,唇角彎着,沒說話,笑得意味深長。
就在周黎以為他會無恥地說出“那你心裏不就是想問我喜歡什麽樣的靈魂?”時,他從善如流道:“是,是我偷換概念了。”
周黎心裏有點甜,抿了抿唇,輕聲問:“那晴姐當時說要租給我們的房子,就是這套嗎?”
他輕輕“嗯”了一聲。
她輕喃:“所以這套房子一開始就是……”
沈照注視着她,不再隐瞞:“一開始就是為你買的。”
周黎心頭驀地一動。
雖然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但親口聽他說出來,心口仍舊悸動不已。
想起當初分開時,他紅着眼對她說再不讓她見到他。她轉身離開,言猶在耳,他就立刻追了過來。
他一向言出必行,但偏偏就是在這一件事情上,他不停地反悔,義無反顧地反悔。
想到這裏,她的眼角發熱。
沈照直直凝着她,注意到她的眼角微微泛紅,眸光動了動,頃刻間便笑了,話鋒一轉道:“不過這事兒你得這麽想。”
她的嗓音有些不穩,已經帶上了輕輕的哽咽:“怎麽想?”
男人拖着尾音,吊兒郎當道:“你也知道那幾年我常來看你,那你遇見了困難,我看都看到了,實在也不好意思假裝沒看到。”
周黎:“……”
沈照想了想,自我評價道:“主要還是我這人道德感太高,別說是你了,就是個普通熟人遇見了困難,我也不好假裝沒看到。”
周黎:“……”
沈照一臉的虛懷若谷:“舉手之勞,不用謝。”
周黎:“……”
周黎原本滿心酸楚,都快哭出來了,被他這一逗,各種婉轉情緒蕩然無存。
周黎又好氣又好笑,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忽然面無表情地開口道:“那道德感這麽高的照哥,考不考慮下婚前同居啊?”
男人聞言,神色猛地一窒,目光驀然發緊。
周黎頂着他緊.窒的目光,一本正經地咬了下唇,苦惱道:“好吧,我知道你不會答應。”
沈照:“……”
周黎露出滿臉的妥協:“那行吧,那就不同居好了。”
沈照:“……”
就這短短的幾秒時間內,他被她寥寥幾字逗得一會兒飛到雲端,一會兒跌進土裏,簡直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才好。
他驀地側開頭,喉間發出一聲情緒莫名的低笑。
片刻後,他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盯着她。微微逆着光,他的身上仿佛鍍着一層光暈,眼底的笑更顯妖孽。
他看着周黎,咬着字道:“同不同居沒關系呢,禮物讓我天天給就行。”
周黎:“……”
是她輸了。
這到底是個什麽絕世大妖孽啊!
沈·妖孽·照給的禮物,周黎當天只收了一半。
風和她拒絕了。
她不需要沈照還她什麽,他從來就沒有欠她的,從來都沒有。
他不僅沒有欠她,相反——他是她這一生所有的幸運。
雖然這個幸運有時候是真的坑……
周黎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來。
身邊已經沒有那人,房間幽暗而淩亂,空氣裏殘留着纏綿的氣息。
睜開眼睛的剎那,腦子裏還是空白的,身體上的感覺讓她的思緒回籠得有些慢。
沈照正在書房打電話,桌上放着一份文件,翻開到最後一頁,下方隐約可見印着兩個鮮紅的手指印。
他淡淡交代了兩聲,剛挂了電話,便聽見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唇角一彎,他循聲看去,正對上匆匆沖進的周黎。
屋子裏暖氣充足,她身上只随意套了件他的襯衫,露出兩條白皙漂亮的腿,披散着頭發。
雖然睡眠不甚充足,看起來還有些疲憊,可是氣色卻極好,膚色白皙,透着淺淺的紅潤,像一朵被雨露滋潤得極好的嬌花。
此刻,這朵嬌花略顯急切地走到他身邊,一面喊道:“沈照,你昨晚是不是讓我……”
視線落在他面前的文件上,她的話猛地停下。
昨天那份風和的股權讓渡書,他無償贈予她,她清醒時态度堅決拒絕的……此刻,上面有她的簽字,還摁了手印。
像是模模糊糊有些畫面記憶,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更多的還是以為那是在做夢。結果此刻看着自己同意的簽名,發現那根本不是做夢,她忍不住睜大了眼睛,震驚地看着他。
四目相對,他雲淡風輕地笑,像是全然沒領會到她此刻的震驚是為了什麽,意興闌珊地問:“醒了?”
周黎:“……”
沈照:“怎麽睡這麽久?”
周黎;“……”
沈照若有所思地問:“昨晚真有那麽累?”
周黎:“……”
卧槽!
昨晚要不是那麽累,她能被他糊弄得簽了字……還摁了手印?!
以前看狗血故事,看到那些男人中了美人計被弄得傾家蕩産,她還覺得太假,現在她可算是知道了——
藝術源于生活!
她昨晚就被某人使了一出活色生香的美人計!
雖然昨晚喝了點酒,微醺,可也沒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實在是後來這個人花樣太多了,層出不窮,她徹底被他迷住,失了魂。迷迷糊糊間,就記得他與她十指交扣,後來又改握住她的手寫了兩筆什麽……
她那個時候,身心全是他,腦子跟團漿糊沒什麽區別,根本意識不到。
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她就沒見過比沈照更坑的男人!
偏偏這個人不僅坑,而且臉皮超級厚。
順着她的視線,他掃了眼桌上的股權讓渡書,理直氣壯地點頭:“啊,你昨晚簽字了,但你忘了摁手印就睡着了,我也沒舍得叫醒你,就拿了印泥幫助你摁了下。”
周黎:“……”
幫助你,摁了下。
他怎麽好意思哦!
周黎沒好氣地瞪他:“我說不簽的。”
他泰然自若地笑,擺事實講道理:“但你最後簽了。”
周黎真是快被他氣笑了:“你說我為什麽簽的?”
沈照含笑瞧着她。
周黎的肌膚是真的好,自小就膚如凝脂,白淨清透,臉上沒半點瑕疵,就像是山澗裏不染世俗的一汪清泉,清透到了骨子裏。即使和她接吻,那樣近的距離裏也看不到毛孔。自從他們在一起後,那天生的清透裏又多了一絲嫣紅潤澤,多了幾分動人的風情。
他直直注視着她,半晌,喉結輕輕滾了滾:“大概是因為……”
周黎沒好氣問:“因為什麽?”
男人的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沉吟道:“我昨晚伺候得好吧。所以你一快樂,就改變了主意。”
大概是因為,我昨晚伺候得好吧。所以你一快樂,就改變了主意。
周黎:“……”
震,驚,了!
怎麽會有臉皮這麽厚的男人!
她大睜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可惜依舊低估了他臉皮厚的程度。
沈照仿佛完全感知不到她的震驚似的,說完就拉過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将人給拉到了自己的腿上。
長臂環過她的腰肢,頭微微低下,額頭輕輕抵着她的,眸子裏笑意浮動,夜半私語一般,親昵地問她:“黎黎,我伺候得好嗎?”
周黎:“……”
現在調.情,真的大丈夫嗎?
周黎一言難盡地看着他。
分分寸寸的距離裏,兩個人四目相對,他眼中俱是缱绻的笑意,又妖又撩。
周黎盯着他看了幾秒,抿了抿唇,慢吞吞道:“說出來你可能不願意相信……”
沈照一聽這話,頓時微微挑了下眉。
周黎一臉誠懇道:“其實,一般。”
沈照:“……”
周黎瞧着他,問:“知道欠缺在哪裏嗎?”
沈照從善如流問:“哪裏?”
周黎:“你少送了我一個禮物。”
男人聞言笑了,拖長着尾音,別有深意地咬着字,一字一字地問:“我昨晚送黎黎的禮物,還不夠多啊?”
周黎:“……”
她就知道,她不該給他機會說話的!
這個臭流氓,你永遠不知道他那張嘴下一秒能吐出什麽兇猛的虎狼之詞來!
周黎忍着臉上的熱意,假裝聽不懂他的話,一本正經道:“嗯,還差一個,知道是什麽嗎?”
問是這麽問,但周黎汲取剛剛的教訓,這下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了,說完就像是搶答一般,立刻自問自答道:“結婚證。”
聲落,她感覺男人的身體猛地一僵。
對上他的視線,只見他眸裏一片漆黑深湛,直勾勾盯着她,喉結輕輕滾動,呼吸也仿佛在剎那間混亂。
周黎被他抱在懷裏,這樣近的距離,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燙了起來。
她頂着他深得可怕的目光,假裝很淡定地開口:“你看,我生日,你送了我這個股權書,怎麽就不知道順手再送我一本結婚證呢?”
她擡眸瞅着他,一臉大度地說:“好吧,雖然我生日的時候你沒有送給我,但我不跟你計較,等9月你生日的時候我還是會送給你的。”
男人目光幽深,視線直直落在她嫣紅粉嫩的嘴唇上,沒吱聲。
周黎硬着頭皮道:“那就這麽定了。”
周黎:“不用謝。”
說完,就要一臉淡定地從他腿上下來。
腰間的那條手臂卻緊得吓人,牢牢禁锢着她。
周黎掙了兩下沒掙脫,擡頭睨他:“都說了等9月份你生日的時候,我會不計前嫌送你那個證了,你再耍流氓我改變主意了啊。”
沈照眉眼微垂,凝着她,啞聲道:“我不耍流氓。黎黎,有個事兒,我想先對你坦白。”
他一本正經承諾不耍流氓的模樣,帶着點小心翼翼的收斂,再和他耍流氓時肆無忌憚的樣子對比,有種反差的動人,周黎的心微微動了動,忍不住就順着他問:“什麽?”
沈照直直看着她:“我生日不在9月,當年工作人員給我弄錯了。”
周黎:“……”
沈照:“我真正的生日其實是在3月。”
周黎:“……”
這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簡直直逼她的境界!
周黎:“3月幾號?”
沈照:“3月17號。”
周黎:“……”
沈照:“你說巧不巧,就是今天。”
周黎:“……”
周黎許久說不出話來,呆呆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
這個人怎麽可以這麽無恥!
瞎話信手拈來,鬼扯面不改色。
偏偏就是這麽個品德一言難盡的人,她就喜歡得不行!
就這樣,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裏,周黎就從對沈照的不齒演變成了對自己眼光的深切懷疑,沉默着沒吭聲。
她在思考,她為什麽會喜歡沈照?
按照道理來說,人通常會喜歡與自己的同類在一起。
那這個意思是,她和沈照一樣……厚顏無恥?連生日也可以就地決定?
不不,她不能接受這個解釋,又迅速否認了這個念頭。
那就只剩一種可能了——人喜歡與自己互補的。
那麽已知,沈照這個人臉皮超級厚,品德十分一言難盡,就可以反推——她的臉皮很薄,品德非常高尚!
嗯,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喜歡一言難盡的沈照!
此時,令人一言難盡的沈照還猶不死心,額頭抵着她親昵地蹭着,顯然是有意要再一次用美色迷惑住她,嗓音溫柔低沉,帶着讨好:“黎黎,好不好?”
沈照這張嘴絕大多數都在讓人啞口無言,難得這麽溫柔小意,周黎心頭動了動。
他含笑凝着她,求道:“說好,好不好?”
周黎擡眸瞅着他,過于接近的距離,四目相對,是格外清晰的心動。在一起後,再親密的事都做過了,可他還是可以如此輕而易舉地令她心跳加速。
有那麽一剎那,周黎注視着他,舌尖抵住上颚,險些就要說出那個“好”字。
可是轉念,她又咽了回去,沉默了兩秒,她裝作坐懷不亂的樣子,一臉認真地反問他:“你确定今天真是你生日?”
男人的眼尾微微往上揚着,笑得妖孽又勾人:“确定。”
周黎點點頭,又确認了一遍:“這回沒弄錯了吧?”
沈照斬釘截鐵道:“沒弄錯。”
周黎滿意地點點頭,微微擡着下巴,緩緩道:“那行吧,那我就信了你。”
沈照眼底霎時光彩大放,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揚起,越來越高。那樣妖孽、滿肚子彎彎繞繞的一個男人,第一次笑起來這樣純粹,像是個開心的大男孩,像是第一次表白,得到了心愛姑娘的回應。
然後滿心悸動不可遏制,他克制不住地去親吻她,從一開始帶着克制的吮吻,到後來欣喜若狂抱着她毫無章法地親。
“謝謝你,黎黎。”他笑得嗓音輕顫,在她耳邊低聲道。
之後順勢将她抱起來,大步走回卧室。
周黎環着他的脖子,不解地望着他。
沈照将她放在床上,有條不紊地安排:“你先換衣服,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吃完我們去拿你的證件,然後去民政局。”
周黎還未來得及開口,他又道:“要不我也換件衣服吧,拍結婚照好看。”
他笑着問她的意見:“就穿你送我那件,好不好?“
看他這麽開心,周黎都有點不忍心了。
沈照又自顧自沉吟:“不過那件衣服顏色有點深了,你好像更喜歡淺一點的顏色。你說呢?你喜歡我穿什麽,我就穿什麽。”
沈照說着,又迫不及待将她抱了起來,徑直走向衣帽間:“你來幫我挑。”
他滿心雀躍這樣明顯,她都能從他抱她的力道裏那樣深切地感受到他的欣喜若狂,周黎忽然有些心疼他了。
她默了默,輕道:“沈照。”
沈照轉頭看向她,眸光璀璨若星河:“嗯?”
周黎:“……今天星期天,民政局不上班。”
男人一怔,眼裏的笑意有剎那的凝滞,顯然,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周黎見他這樣,心裏忽然有一丢丢後悔,她剛才不該捉弄他的。
她早意識到自己生日是周六,今天是周日,本想借機捉弄他,難得逮着機會可以笑話笑話他。
不是問她巧不巧嗎?
那可真是不巧呢,你今年生日是周日,那只好等明年咯。
可是見他全無察覺興致勃勃準備的樣子,她就覺得自己這玩笑開大了。
周黎正想說可以再選一個日子。
沈照忽地自嘲笑了一聲,瞅着周黎,格外無恥地問:“你看,我還能再記錯一次我生日嗎?”
周黎:“……”
生日可以這樣随心所欲,照哥你也是無人能及了!
周黎抿了抿唇,輕哼:“你剛剛還說這次沒弄錯的。”
他低低笑了一聲,也不遮掩,失望又無奈地輕嘆:“失策。”
早知道就說生日是明天了。
沈照難得掉進坑裏,那可是十年一見的場面。雖然有一丢丢心疼,但周黎還是覺得好好笑,就忍不住抿着唇笑,又想起那些年裏看的他的新聞。
都說人間絕色沈財神這麽多年在商場上算無遺策,勢如破竹,無人能及。
“果然大神濾鏡就是重。”她輕聲嘟囔,“傳得神乎其神,其實名不副實。”
沈照不解:“什麽?”
周黎就笑着反問:“照哥,說好的算無遺策呢?”
今天是周日,幾歲小孩子都知道的事,他卻忽略了。
胡說八道也不知道先給自己挑個工作日做“生日”。
沈照反應過來,眉頭微微一挑:“算無遺策?”
他笑着搖搖頭:“這世上哪兒有什麽算無遺策?人都有欲望,有欲望就會有弱點,有弱點自然就會百密一疏。”
沈照注視着她,低道:“黎黎,你就是我的欲望,是我的百密一疏。”
周黎心尖兒無聲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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