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尤文一時不開口,董墨只有讓別人開口。她走出醫院,準備找到尤文之前所在公司和他一起共事過的人了解了解情況。
而當她走出醫院門口的時候,朝她迎面就開來了一輛電瓶車。
“哎……小心小心!”電瓶車的主人一時剎不住車,邊喊叫邊試圖剎車。董墨走的匆忙,也沒有想到會突然冒出一輛車來,所以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被車子突然一撞倒在地上。膝蓋處那隐隐的傳來疼痛,她雙手撐地吃疼的支起身子,移動過右腿,揉了揉。車主表現的有些慌亂的從車上下來準備扶起她,卻不料手伸到一半的時候董墨卻被一個人率先扶了起來。
此人是方以楠。
車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我這電瓶車有點不好使了,沒控制住,要不要緊啊?反正這就是醫院,這樣吧,我帶你進去看看?”
董墨被方以楠撐扶起來,一邊看向那車主一邊搖了搖頭,剛擡頭的時候見到車主,她雙眼不禁一動。她記得這個人,就是上次在醫院去看望董硯的時候不小心撞到自己的人,記得當時候他還莫名其妙的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們……認識吧?”
董墨朝他問道,那車主也定睛一看,眼角的笑意溢出,只見他點點頭:“董墨。”嗓音低沉渾厚,讓人聽着心裏有些些的不舒服。等董墨再想說什麽的時候,那人已經飛快的騎上電瓶車開遠了去。方以楠正要喊住追問的時候,卻被董墨攔了下來:“沒事的,他可能有急事。”
那人認識自己,但她卻不認識他。而且,似乎是刻意在回避自己?
“膝蓋可能磕破了,去裏面處理下吧。”方以楠打斷董墨的思緒,扶着她就往醫院裏面走去。董墨緩過神來,點點頭,任由他攙扶着到了醫院裏面。
這幾天,她身上所增添的傷口是之前在B市實習的好幾倍,這才一個案子,就讓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受了多處的傷,看來下次自己更加得注意。
被車子撞的地方淤青了一塊,還微微的腫起來,索性沒有撞到骨頭,膝蓋也摔在地上磕破了一部分。
董墨對方以楠還是有些生疏,她報了一個微笑。
方以楠的嘴角揚了揚,看似很認真的盯着醫生正在幫忙包紮的手,然後回答道:“來這邊醫院取點東西,對了,案子有進展了嗎?”
董墨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如常。”她沒有說案子卡在尤文那裏,但卻沒有想到方以楠接下來的話會讓她又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尤文是個麻煩吧?”他似乎是看透了董墨的心思一般,伸手拍了拍董墨的肩膀:“待會有時間嗎?請你吃一頓,就算是當做我們再次見面的見面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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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墨原本想拒絕,但是聽他說那話的意思就表示他肯定知道尤文的一些事情,所以她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應了下來。見到她點頭答應,方以楠這才起身叮囑了一聲:“那我先去拿東西,你在這等等,我估計我下來了你傷口也正好包紮完了。”
他說完就走出了房間,往樓上走去。
等他們兩人落座之後,方以楠把從服務員手上拿過來的菜單遞到了董墨的面前:“想吃什麽多吃點,長的那麽小都唬不住犯人。”
他打趣的說,董墨卻是搖搖頭:“沒事的,我吃什麽都好。”她本來對吃的就不挑剔,只要是味道過得去,能夠填飽肚子,她就沒有別的要求了,況且,今天和他吃飯的目的并不是來品嘗食物。
方以楠也不為難她,随便叫了幾個平時在這裏吃的小菜。他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董墨,幫忙把筷子都擦拭好擺到她的面前:“不用拘謹,我又不是你上司。”董墨有些不好意思的放松了□子,這大概是她的習慣罷了,在不親近的人面前,她随時都表現的很拘謹。
“聽說尤然退出案子的唯一條件就是你出警?”他反問道:“看來你能力确實不錯,一來就能夠得到你副隊的青睐。”
董墨微微一笑,想來尤然并不是完全看她的能力罷了,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尤文,雖然她還是不知道為什麽一定要她呢?不過能夠去一線,她也就欣然接受。
“方……”她正要開口說話,卻突然促口,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他,方叔?可能會太老,而且兩人的關系也還處于生疏狀态。若是叫全名的話,也顯得太不尊重人了。于是她頓了頓,只好吶吶的叫了一聲:“方醫生,你認識尤文嗎?”
見到她微微的窘迫,方以楠笑了笑:“叫我以楠就好,方叔的話,我還沒有那麽老。方醫生又太官方了。”
以楠,這稱呼好像更加不妥。
“和他有過交情,一個整天想着怎麽泡女人,怎麽花錢,怎麽跟他老子鬥,怎麽跟他老媽鬥的一肚子壞水的男人。”他一邊說一邊幫董墨倒了一杯茶,董墨有些惶恐的雙手接過了茶杯,難道,尤文真的這麽壞,難道,是自己真的看走眼了嗎?
“那幾乎是所有認識他的人對他的評價。”方以楠突然峰回路轉,這讓董墨立馬就豎起了耳朵,一臉希冀的望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現在你也是這案子的主要負責人之一,我就想和你說,尤文不會是兇手。把調查的方向從他身邊移開。”
聽到方以楠這麽說,董墨有些疑惑,明明他跟溫叔的關系更加好,而且溫叔才是整個案子的主要負責人,為什麽這些話不直接跟溫叔說而要和她來說呢?
“為什麽不和溫隊講?”
方以楠抿了一口茶:“反正他遲早會查明白的。”他這麽說,是他一直以來就相信溫行遠的能力。就算他不說,不過幾天,尤文也會被他排除。但他選擇跟董墨說,只是單純的想幫助小姑娘一把,看她愁眉苦臉被一團亂麻擾亂的模樣,好心提供點線索也是好的。況且,尤文那小子,他想沒有誰會比自己更了解他。
“他和尤然,從小就被他爸壓制着,他爸的**主義若是稱第二,那麽我估計世上就不會有人敢稱第一。只要他爸說的事情,他們必須得無條件的服從。之前因為尤文是私生子的原因,所以一直就不受尤然待見,這兩姐弟什麽都不像,唯一像的地方就是有着同樣的倔脾氣,一到了反抗的年紀,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他就像是說故事一樣将事情娓娓道來:“尤然是尤家長女,被強制要求嫁給林家的獨子林楠。結果死命不從,在訂婚當天當着中高層的面和他爸斷絕父女關系。而尤文呢,為了反抗,一直就吊兒郎當的活着。”
“他父親難道不是為了他們好所以才對他們要求那麽嚴格嗎?”董墨聽到這裏不禁問道,她想世上的父親都應該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吃苦。對他們**嚴肅可能方法不怎麽對,但心裏應該還是為他們着想吧。
方以楠看了她一眼,心想着董硯對她算是勝過親生父親吧,所以父親這兩個字在她的心中的意義才如此高大無比:“并不是每個父親都像董隊那樣,總有例外的,尤之原就算是例外吧。如果,你被你生父扔到陌生的鄉下不管;如果,你被你生父曾打的半死不活;如果,你被你生父剝奪了所有自由;如果,你被你生父囚禁到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我想,你現在就大概是尤文這種态度了。況且,他母親的私生活一直都很不自律,這小子也算是吃盡了苦頭,從小就沒人在他身邊呆着,獨自一個人打摸滾爬到了現在,也着實不易。雖然做了很多壞事,進了很多次警局,起了很多次殺了他父親的想法,但那些都是他反抗他父親的方式罷了。他很自制,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所以,你也就當相信他一次。”
董墨有些愕然,雖然她曾想過關于尤文背後的事情,但是卻沒有想到一切都是因為他父親而起。他現在的性格,還有他之前的隐忍,都是因為這個。她一直以為,有親生父母的人生活就算再怎麽不濟,至少還是有親人在身邊支撐依靠。但沒有想到,他的,形同虛設。
“他寧可被人冤枉,也不想為自己洗脫嫌疑。”董墨同方以楠這麽說。
他似乎是早就料到似的:“這小子估計一時對人生無望了,愛怎麽着就怎麽着了。”
董墨從方醫生的口氣裏聽出來,他和尤文的關系匪淺,而且他很好奇這種關系,畢竟,能知道尤文這人這麽多的事,如果不是親密的愛人,那肯定就是關系密切的友人。方以楠看到董墨的眼神,搖了搖頭:“我和他,只是曾經的朋友罷了。”
模糊的回答,就此打斷了董墨欲問出的話。
所以,這頓飯,她還是有收獲的。相信尤文的不再是自己孤軍一個人,還有一個人站在這裏,就如同給了董墨堅定的決心,她願意選擇相信自己的判斷,也願意選擇相信方醫生的話。
兩人剛結束對話沒有多久,就看見從門外走了進來的溫行遠,他的頭發上還沾着些許白色的雪花。董墨對于溫行遠的到來很詫異,連方以楠都不知道這個時候溫行遠居然會過來。于是給他挪出了一個地方笑着說:“你怎麽來了?”
溫行遠看了一眼董墨,心裏倒是震驚不小,小姑娘什麽時候和方以楠熟的可以一起吃飯了?他又把目光轉向他,笑了笑不作回答。方以楠給他倒了一杯茶,心裏也猜到了溫行遠為何會到這來。
這恐怕是專屬于兩個大男人只見共同的默契,這個地方呢,也是兩人專門來吃飯的地方。溫行遠估計是餓了,然後很湊巧的在這遇見了他們。方以楠這個猜測放到實際上來說,也的确如此。溫行遠只是從附近過來順便吃個飯,卻沒有想到會遇見董小墨還有方以楠。
“多吃點,晚上有會。”
溫行遠看到董墨眼前那一小坨飯叮囑道。董墨擡起頭聽話的又往碗裏面盛了一點,溫叔的加入,讓她不得不把注意力從方以楠身上放到飯上。
董墨不知道他們平時吃飯像這樣還是今天例外,三人的飯桌變得沉靜無比,只聽見咀嚼飯菜的聲音,因為兩個男人都沒有再開口,董墨也沒有開口的理由,所以只好盡快的扒完飯。在最後吃的差不多的時候,溫行遠的電話響了,董墨見他嗯了幾聲,然後放下手中的碗筷抽了一張紙巾站起身。
下一秒,飯館門上的鈴铛聲響起了,董墨下意識的朝門口望了一眼,便看見宋寧拿着一個黃皮袋子站在那裏。很明顯,宋寧也看見了她,面上一僵,扯了扯嘴角往這邊走了過來。她把黃皮袋放到飯桌的一角:“溫隊,這是孔率的筆錄。”
她露出一絲微笑,在見到旁坐的方以楠後,有些吃驚的笑道:“方大哥。”
董墨握着筷子的手有一絲僵硬,方大哥?為什麽自己想到的稱呼不是方醫生就是方叔?方以楠微笑着幫忙拿了倒了一杯茶:“吃了嗎?要不幫你再要個菜。”
“不了,我來這裏就是把筆錄給溫隊。”
他們兩人也很是熟稔,方以楠對宋寧的印象不錯,之前他留在警隊鑒定部的時候和宋寧往來還算密切,宋寧雖然要強了點,不過心地還是很好,又有能力自主。當時候他們有時間就會去外面搓一頓,只是自從他調離了局裏後,兩人相處的時間也短了。
兩人寒暄了一會,溫行遠則是坐在那裏翻閱着宋寧帶過來的筆錄,董墨見到他的雙眉蹙的越發深,心裏疑問也漸漸的沉重起來,好想知道孔率的筆錄是什麽,但是礙于有人在旁,董墨只能抑制住自己心裏這股強烈的好奇心。
“宋寧,你怎麽看?”
溫行遠看完後放下筆錄,忽然問道。
宋寧一愣,而後反應過來,看了一眼董墨,肯定的說:“我想,兇手就是尤文。”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二):
溫隊出門前:“董墨,過來。”
董墨看着正背着她蹲下身子的溫叔問道:“怎麽了?”
溫隊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來。”
董墨一愣:“為什麽要背我?”
溫隊:“外面下那麽大雨,去車庫前在修管道積了一坑的水,你邁不過去。聽話,上來。”
董墨看了一眼外面搖搖頭:“我能過去的,你也不好走。”
溫行遠并沒有理會她,一把就将她拉到自己的後背,扭過頭就咬在她櫻紅的小唇上:“聽話。”
董墨乖乖的趴在他的後背上一動不動,視線略過溫叔已經濕透的褲腿,雙手緊緊的抓着傘柄輕聲喚了一句:“溫叔。”
他嗯了一聲扭過頭,嘴角旁迅速的掠過她冰涼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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