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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文走的太匆忙,以至于董墨話都沒有說上幾句,就見他上了自己的車,而後朝她揮了揮手說了一句:“董墨,再見。”

臉色是幾日來難得的輕松,這讓她一時間幾乎忘了不遠處這個人很有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這個事實。後來去爸爸醫院的時候打了烏杭的電話,将下午她去病房呆了不到十分鐘就遇到尤文獨自離開的事情說了出來,電話那頭的烏杭沉默了一會,随後感謝了說了幾句話後就挂了電話。

後來想想,自己原本想要叮囑和開口說的話一句也沒有說出來,因為當時他離開的太快,都來不及正式的告別,所以她怎麽覺得心裏都有點空,想着經歷之前這些事情以來,尤文都是一個人熬過,至少,她都沒有來得及感謝他當時候能夠把信任交給自己,更何況還有他以後的路……

經過幾番思慮之後,董墨還是決定晚上去公墓一趟,她想去撞撞運氣,如果可能的話,尤文應該會去一趟那裏。

此時的溫行遠正坐在病床旁邊和董硯聊着,起先兩人的話題都沒有轉移到董墨身上去,直到董硯說起他:“行遠,我知道你娶了董墨可能是為了我着想,但是有沒有想過你自己?這是婚姻大事,雖然你父母不在了,沒有人幫你在背後把關,但你自己……”

“董墨很好,婚姻和愛情有時候并不叫一體。師父你也知道我這麽多年來哪有心思去談戀愛,人漸老了單身也是個笑柄,我起初還擔心董墨嫌棄我來着,你不知道我要求結婚的時候我有多緊張,哈哈……”他帶着笑意輕松的安撫董硯:“你和董墨可以算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只想用我的良心去幫助董墨。所以你就放寬心,好好養病,你還得享我和董墨給你的福氣呢。”

在董硯面前,溫行遠好像永遠都是那個多年前被他從葬場救出來的小男孩一樣,自從那時候開始,他心裏除了那一個信念外其他都沒有過,而像談戀愛這種順其自然的他連想都沒有想過,加之平時接觸的女人不多,他對這方面又從未有過很多想法,所以就一直單到了如今,但是,董墨的到來好像就是水到渠成一樣,那麽自然而然的就出現在了自己生命裏,他不知道他現在心內的那種感情是否叫愛情,唯一值得肯定的是,董墨已經逐漸在他的人生裏刻下了烙印。

董硯見兩方都如此,說再多也無益,只是在心裏默默祈禱兩人能夠相守一生好好的生活下去,別像他和妻子那樣,幸福的日子還沒有體驗深入,兩人就天各一方。

他也相信,行遠這孩子會對董墨好,而董墨,也會将行遠視為親人。

董墨從張醫生那裏出來的時候順便去藥房裏拿了點藥,據張醫生說父親的情況也在慢慢的好轉,相比剛手術那會,好了很多。所以也叫她放下心來,如果按照這樣的情況好轉下去,相信過不久就能夠出院回家靜養。

一聽說父親有出院的希望,董墨心裏忽然就像是被人打開了一扇門般敞亮。

她拿着藥走到病房,在溫行遠的身邊坐了下來,說道:“今天羊肉湯可能在醫院做不了了,那邊的房子在做維修。”本來還想着把中午溫行遠特地買的羊肉來熬湯的。

“這樣吧,回家做好了,我陪你回去,做好我們再過來,反正今晚上我們兩都沒有班,局裏也沒什麽事,我手頭那些瑣碎的事情就交給烏杭他們處理得了。”

“嗯。”在董硯拒絕之前董墨率先應了下來,見到董硯正要開口說話,她立馬拿過那邊放羊肉的袋子,一邊伸手拉着溫行遠站起身來:“溫叔,我們先走吧,爸爸你等等,羊湯不用弄很久。”說完就拉着他走出了病房将門關上。

溫行遠瞥了一眼緊握着自己的小手,嘴角突然浮起一絲笑意,而後反手握住她大步的朝前就走,董墨驚愕的被拽着走,原本想抽出來的手也一時忘記,加快腳步跟上他。兩人沒用多長時間就趕到了家裏。

董墨提着袋子就直奔廚房,溫行遠則是上了樓去到自己房間拿出魚飼料,好幾天都沒有喂了,這些小家夥們也沒有翻肚皮,倒是生命頑強。他手裏拿着魚食坐在高凳子上看着紛紛游向食物不斷擺尾的魚兒們,突然就想起當年自己為何買魚喂的初衷,其實目的就和董硯養鴿子差不多,當初董硯談起自己為何養鴿子,是以一個人太孤單為由。他養魚又何曾不是,每次回家看到這麽大的房子毫無生氣,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父母還在的時候,母親在庭院澆水或者是在家打掃家務的場景,往往想起這個時候就會越發襯得這屋子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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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了低頭,想着現在有董墨在,他倒也覺得這房子相比從前有了絲改變。下樓的時候路過董墨的房間,不禁停腳思慮了一會,像是下定什麽決心一番走進房間,站在窗戶面前看了下,而後又從自己的房間拿出了一些工具,強制性的把窗戶上的螺絲都擰了下來,還有窗框口那裏,揚起一小垂頭框架就立馬斷開,一陣冷風突然而進,吹的他不禁打了一個啰嗦。他看才修好不久的窗戶被自己破壞掉,心裏很是愉快。

這番時間,羊湯已經上了鍋,她蓋上蓋子,轉身去水槽邊洗了手,準備切點辣椒和其他配料炒幾道小菜,畢竟溫行遠光喝羊湯也不行,蹭喝還差不多。

他雙手抱臂靠着冰箱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不為一動。以前在警隊總是聽長輩們說起自家老婆在家煮飯帶小孩的場景,那時候好幾個成家的大老爺們就湊在一起說個沒完沒了,他往往很納悶就那些端菜煮飯的動作值得他們探那麽久麽?現在他似乎是有點明白,女人,在這個時候毫無疑問是美的。不論是她彎腰擇菜還是輕撫額頭亦或是撩起額前掉落的碎發,每個小動作有自己光芒所存在。

“董墨,明天氣溫開始連續下降。”他故作不經意的邊說邊拉開冰箱的門,從裏面拿出一瓶水咕嚕咕嚕的喝了好幾口。董墨輕輕的嗯了一聲,也沒有多餘的回答。

溫行遠等了一會,确定她除了一個嗯字就沒有下文後,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随即又開口:“你房間的窗戶好像又壞了。”

“壞了?”這下董墨終于有了點反應,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扭過頭看向溫行遠,溫隊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點了點頭。正要說話的時候卻見董墨又轉過臉繼續手中的事情,然後,就沒反應了。

真沒反應了?

溫行遠有點無語的看着那個呆姑娘,窗戶壞掉這麽大的事情一個問號就算完事了?

他有些不甘的走到董墨面前,很幹脆的伸手拿掉了董墨手中的菜葉,居高臨下的凝視着她說道:“今晚來我房間睡覺。”

她身體一僵,愣愣的看着他。

而他擺着一本正經的表情,黑眸裏有着不容拒絕的目光。

但是,董墨還是拒絕了。

“沒關系的,我明天叫人來修下,一晚上不會很冷。”她起初愣了下,不過想着肯定是自己會錯意了,溫叔絕對是怕自己凍着了,所以才讓她去他房間湊合一晚,因為這房子有三個卧室,其中一個成了儲物室,所以無法睡人。而客廳又太大,睡着也冷。

溫行遠果然不出所料的想着董墨理解成了那樣,于是無奈的說道:“你等等。”而後轉身匆匆的上了樓,找到那個印有他們兩個照片的小紅本,跑到董墨面前揚了揚:“董墨,我們什麽關系?”

董墨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眼前的那個小紅本上,只見溫行遠将小紅本打開,她和溫叔的照片就赫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兩人當時在照相大媽的要求下嘴角輕揚,但肌肉僵硬。她看了看小紅本又看了看溫叔:“溫……”她大概是知道了點什麽,可是要怎麽開口?

“什麽都不用說了,我現在就上去把被子換換,你看着羊湯。”

他看見董墨有些吶吶的難以開口,抓住機會就堵住了她要拒絕的話,轉身又是三兩步跑上樓。從櫃子裏拿出一套比之前厚實的棉被放到了床上,他盯着那些棉被,有些不好氣的笑了笑,忽的坐在床上盯着自己的手指,他這是在幹什麽?最近好像很多事情都不受控制的就發生了,而且為什麽他會覺得自己開始越來越變得莫名其妙?于是又起身把不遠處的沙發全部弄平,從床上拿起自己之前的被子放到了沙發床上。

董墨心不在焉的看着在火上那滿滿開始沸騰的羊湯,她應該拒絕的,但是又沒有理由拒絕,他一句我們什麽關系,就堵住了她所有的借口。她并不排斥她的身邊多了一個溫行遠,只是,她沒有想到,兩人的關系會親密的這麽快。

她和溫叔結婚,不僅僅是一時口快也不僅僅是玩過家家一般,她是抱着過一生,讓董硯徹底安心的目的去的,所以,有些事情發生都是很正常的,比如說同睡一張床。現在困難的就是,要怎樣才能好好的說服自己鼓起勇氣去面對。

等溫行遠下樓的時候羊湯已經熬好了,董墨也在另一邊的鍋上炒着小菜,見到溫叔下來了,她抹了抹略濕的手掌:“溫叔,麻煩你裝下湯,保溫盒在那邊的櫃子裏,我這菜就快好了。”

溫行遠還特地留意了下她臉上的表情,發現沒有異樣之後才松了一口氣似的去把羊湯盛好。那邊的菜很快就出鍋了,董墨走過來用一個袋子拎好羊湯:“溫叔,你先吃飯吧,醫院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溫行遠微微蹙眉,擋住他:“不都說好我送你嗎?自己去多麻煩。”

他想也沒想的從董墨手中拿過保溫盒就往屋門口走,董墨解開自己的圍裙追上去解釋道:“我可能還會去其他地方,所以你就……”

“還去哪?”溫行遠打斷她的話扭過頭問道,董墨除了醫院和警局,好像也沒有要去的地方吧,況且,尤文那地方下午不是才去過麽?

“尤文說是要離開這裏,下午我想說的話還沒有說完,想去他媽媽公墓那見見他。”

聽說是去見尤文,他眉皺的更深,一邊穿鞋一邊拉過董墨,把她的鞋子從鞋櫃上放到她面前:“下午不是才見過嗎?他離開去哪裏?”

董墨連忙穿好自己的鞋子:“下午話也沒有說上,他也沒說他去哪,就是說可能不會回來這裏了。”

不會回來?溫隊頓了頓,而後轉過身看向董墨:“我陪你去好了,反正晚上沒事不是嗎?順便我也去道個別。”

董墨看着他,良久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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