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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車在郊區路間行了月餘時間,一路上走走停停,才總算走完一小半路程,并且一路上再也沒收集到像之前妞妞村裏的那些糧食,有的村子裏連被子都沒有,恐怕是有人全部取走了,但路上并沒有車行駛的痕跡,東西應該不是近期被運走。

在末世來臨前後,國家緊急收走的糧食是各大糧庫的大頭,而一些各地小型糧倉則被有頭臉的高官事先化為了私糧,最後剩下的渣滓零碎,除了一些普通老百姓搶的極少數之外,大多是末世一些基地裏的獵人獵取。

魏老頭和劉海也覺得萬幸,好在當初那個村裏可能偏遠不太出名,去的人很少,所以才讓他們拿了不少,否則只能揀點米粒做頓飯而已,因為被獵人搜走的農家就像蝗蟲過境一樣,除了家具,家徒四壁,能帶走的全帶走了。

關于這個,魏老頭和劉海兩個人并不是太清楚,而張書鶴卻是知道的,取走東西的人都是各個基地裏的獵人,獵人在末世可以說是一種生存手段,也可以說是一種冒險職業,他們可以在基地邊界游走,也會去很遠的地方收集必須品帶到基地裏換取所需,末世裏活着的人大概不足三分之一,大多分散在各城市的基地中,人活着就要吃喝拉撒睡,所以足夠的必須品非常重要,也是艱難的環境塑造了獵人這一種邊緣職業。

張書鶴生前三年就曾跟着一些人做過一名獵人,為得只是找點食物混口飯吃,所以多少對這一行清楚一些,這屬于一種刀尖上舔血的行為,豐收的時候,可是在基地混上大半年,但是下一次出發就可能有去無回。

做獵人的規則是路不走空,無論值不值錢都一定要帶東西回去,所以一個地方被扒三四層皮都是正常的事,找到一處沒被翻過的樓或者村子,殺了喪屍後,獵手會拿走裏面的所有的食物和必須品,這是扒第一層皮,因為車子載物有限,一般不會全部帶走,後面來的獵手能拿到手的通常是些棉被衣服,這是扒第二層皮,第三批獵人來,大多是些不太重要的日用品,比如水桶臉盆什麽的,第四層皮扒過來的獵手基本就拿不到什麽東西了,無非是揀點遺漏。

越野車在一處郊區的崖壁邊停了下來,劉海拿了桶井水出來,用棉布正在擦車,嘴裏邊道:“這是什麽狗屁地方啊,車子繞了三天也繞不出去,不是山路就是崖壁,地圖上根本就沒有這個地方,天天淨是耗油了……”

魏老頭此時抱着妞妞正在給她用水洗手吃玉米,聞言道:“郊區農村的路就是這樣,路叉口多,難走容易迷路,國道上又全是喪屍,相比之下更危險,所以,不如多耗點油求個平安,總之,這次到B市書鶴都說得清楚,時間可能會很長,得有點耐心,慢慢摸索總能走出去。”

劉海聞言,不由禁聲看了眼在坐在石壁邊,穿着黑皮夾克的張書鶴,他正微皺着眉看着手裏的地圖,對兩人的話充耳不聞。

擦車是個體力活,不過以劉海的力氣,三下兩下就刷幹淨了,再用幹綿布将水漬擦幹,其實也不用擦幹,天太冷,崖邊風又大,上面早結了一層冰,一刮就是一層。

此時天色暗了下來,今晚像是會有雪,劉海收了桶忍不住問道:“張哥,天快黑了,要不,晚上咱們就留在這裏露宿吧?”

張書鶴在地圖上研究半響打了幾個X後,最後合上地圖收入空間,目光冷淡的望了眼懸崖,回複道:“不,這裏不能待,現在就走……劉海你收拾一下,今晚可能要連夜趕路。”

魏老頭一聽不由開口商量道:“書鶴啊,你和劉海都幾天沒睡好了,這天又冷,妞妞還是個孩子,怎麽也得照顧一下,連夜趕路也有危險,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就暫時先住一夜,明天早上再走……”

妞妞此時穿着紅花小棉襖,正啃着手裏的溫玉米,邊啃邊怯生生的朝幾個人望去,這兩天老在車裏坐着,握玉米的手指有幾根都凍壞了,又紅又腫。

張書鶴猶豫了下,下一刻卻是臉上卻是帶着不容置疑道:“晚上劉海和我倒着開車,魏爺你和妞妞在車後座睡。”說完,轉頭喚了聲黑豹,只見正在懸崖邊吼叫的黑豹嗖的一下竄了回來。

魏老頭也嘆了口氣,劉海聞言不由的有些沮喪,連着幾日趕路,走走停停處處碰壁十分不順,幾個人的耐心都已經耗盡,而且天寒地凍的,待在車裏雖然有暖氣,但是山路不好走,颠的人骨頭都散了,比走路還疲憊,魏老頭這兩天還有點感冒症狀,昨天吃了兩片藥,今天鼻子才通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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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沒辦法,張書鶴在某種程度上講,就是幾個人的方向和主心骨,即使有點抗不住也只能先硬撐着,先繞出這段難走的山路再說。

也好在開得是越野車,這種車走山路還不錯,如果換一般車的話恐怕早就散架了。

後半夜時,周圍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車燈在山間緩緩行駛,透過光線能看到外面此時正下着鵝毛大雪,即使車內有暖氣,也畢竟不是房子,覺得車縫哪裏都透風,吹得人骨頭涼嗖嗖的,劉海冷不丁驚醒過來,一看手表,不由的蹭的坐了起來,不好意思的沖駕駛座正在開車的張書鶴道了句:“張哥,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說完就趕緊将蓋在身上的羽絨服穿了起來。

張書鶴看了眼蜷在身側,把頭靠着自己腿上的黑豹,從剛才劉海動彈起,它耳朵就動了動,聽到話後,立即擡起頭,不滿的沖劉海龇了下牙,随即跳到了地上。

張書鶴将車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此時後車座鋪了棉褥,蓋着厚羽絨被,魏老和妞妞一老一小正睡得頗香,兩人輕手輕腳下了車換了下位置。

趁下車的空檔,劉海抓了把地上的雪往臉上一抹,涼意讓他立即精神抖擻起來,省得一會開起車來精神不集中,張書鶴坐到副駕駛位上,并沒有睡覺,而是進行吐納修煉,修煉時精神自然就會陷入泥丸中,與睡眠起同樣的效果,而黑豹則是跳到他身邊,靠着腿伏在車座上又睡了起來。

因為最近張書鶴修煉時身邊的靈氣很濃郁,黑豹靠得近些,竟然有些受益,已經不離張書鶴左右了。

幾乎是幾息之間,天就亮了,魏老頭一起來,見到外面的大雪頓時愣住了:“怎麽下得這麽厚?”随即想到什麽汗然道:“幸好昨天聽書鶴的,否則就被困到山上了……”

劉海打着哈欠道:“是啊,下了山後,雪就開始下了,到山下已經有女人高跟鞋厚,要不是我開得小心,車早就滑溝裏了,就那點雪下坡車輪胎都打滑,別提現在這麽厚了,要是真被困山上,半個月下不來,餓不死也凍死了……”

“呸呸!你小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劉海剛說完就被魏老頭斥了一句。

此時車已經開到平坦的地方,張書鶴看了眼地圖,再往前走走就是國道,既然這邊沒有路繞過去,那就只能走國道試試,即使三年前國軍撤離時堵了路,不過三年的時間裏說不定會有有推開阻礙。

張書鶴這麽想過去,就與劉海換過了駕駛位,幾人吃了點張書鶴拿出的熱飯,便開着車朝國道開去。

車子進了國道後,張書鶴發現道上的喪屍并沒有想象中多,這段路他以前沒有走過,所以情況并不太了解,而且讓他感到驚訝的是雪地裏竟然不止一輛車的車痕,數數至少有三輛車經過,雪地裏半埋的都是被輾碎的喪屍屍體,有一具只輾碎了腿,半個身子還在地上爬。

劉海打開車窗看了看外面,不由回頭道:“張哥,早知道我們就走國道了,比那坑坑窪窪的山路可好走多了……”

張書鶴專注的開着車并沒有回應,後面的魏老頭卻是怪叫道:“你這個臭小子,快點把窗關上,車裏這點熱乎氣全讓你給帶出去了……”

劉海不由讪讪的關了車窗,口裏卻辯解道:“我也就是為了透透新鮮空氣……”

剛說完張書鶴這邊“咦”了一聲,目光看向前面,車速也慢了下來,劉海關上車窗後問道:“張哥怎麽了?”

前面的封住的路好像被人給砸開了,露出了容納一輛車過去的通道,劉海朝着張書鶴的視線看過去,不由興奮道:“我還以為公路真的被封了,居然有路走,早知道我們就走公路了……”

黑豹卻是和張書鶴一樣緊盯着前方路口,而魏老頭聞言也從後座站起來向前面看,見有出路也高興的夠嗆,總算能走出這個鬼地方,繞了三天沒繞過去,不是河就是崖。

但是張書鶴放慢的速度讓劉海有點不解,轉頭道:“張哥,你怎麽不踩油門沖過去?”

結果劉海的一句問話張書鶴直接停了車,此時離那個路口還有一百多米的距離,正待車裏的人怔愣時,只見路口突然出現兩個人擡出了一排焊的鐵釘架,一壓上去,任何車都會四胎全爆。

劉海拳頭握得嘎嘎響,他們有槍,自己人也有槍,正要從空間裏拿槍時,張書鶴卻是道:“待會下車,什麽都不要說。”車裏兩人頓時都看向張書鶴,有些目瞪口呆,毫不反抗做縮頭烏龜好像不是張書鶴的作為。

這時外面一個操當地口音的漢子大聲道:“裏面的人出來,否則我們就開槍了……”

聽到話後,張書鶴猶豫了下撫了撫黑豹的頭後,最先打開車門,走下車,立即被幾個槍管對住,接着是另一邊車門被拉開,魏老頭和妞妞及劉海被拽下了車,幾個人都像是投降似的舉起手,有三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面無表情的用槍對着他們,只有稍有異動,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而另外幾個人卻是鑽進車裏開始搜搶,車上取暖用的羽絨被,三個大包,用來果腹的半袋食物,妞妞吃的小餅幹零嘴,全部都被翻了出來。

“大業,你快來看,這幾個家夥家當可真多,裏面吃的穿的都有……”幾個人頓時圍上去看,居然還有些以前包裝袋裝的食物,看日期早就過期了,但是看着新鮮無比,根本沒有發灰變臭的樣子,其中一人撕了一根雞脖當即咬了一口,吃了起來,“好吃,幾年沒吃到這味了,一點沒壞……”

劉海手舉過頭頂見狀有些忿忿,知道這東西是張書鶴下車前故意放在車裏,為了不引人懷疑,但是就這樣被他們搶走,又覺得極為不值。

張書鶴倒是與這些人一樣,面無表情,目光也沒有四處亂轉,只是沉默的等着這些人把東西都翻出來。

直到有人從後備箱提出了兩桶汽油後,除了這臺車,裏面的其它東西全被這些人搜刮幹淨。

那個領頭的這才打量起被搶的這幾個人,兩個年青的,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人,還有一個看着像五六歲的女孩。

“你們不是打獵的?”那個大漢開口問道。

打獵?魏老頭和劉海面面相視,沒有理解這個大漢口裏打獵的意思,而大漢和那幾個人也都露出奇怪的表情,因為活着的人大多都在基地裏,而基地裏的人除了傻子,沒有不知道打獵兩個字的意思,這幾個人偏偏裝出一副不知道的神情,還真是奇了怪了。

末世已經三年了,沒有在基地裏的人,在沒食物沒水的情況下,早得死得屍體都化成灰了,不過看這幾個人的表情又不像是說慌的樣子。

張書鶴停頓了下故作小心的回道:“這位兄弟,我們幾個是剛從S市逃出來的,你看老的老小的小,就想尋個容身的地方,這些吃的東西你們拿去,你看能不能留臺車給我們,放我們條活路……”

那個大漢見張書鶴說話上道的樣子,倒是覺得比以前那群獵手罵罵咧咧的好聽多了,再結合這老人孩子組合也确實不像是出來打獵的,看背包裏的東西也像是三年前的東西,現在基地裏都沒有了,也就信了一半。

那漢子目光憐憫的看了張書鶴幾人一眼,最後一揮手,“走吧!”

張書鶴幾人這才又上了車,前面兩人見老頭揮手放行,就把那釘排拿開,張書鶴僵着臉踩着油門這次卻是飛快的沖了過去。

後面那幾個見車開走了,其中一個男的道:“油箱裏的油都抽得差不多了,沒有油的車就是臺廢鐵,這幾個人怎麽還把車要了開走了?”

“他們會不會有儲備油?”另一個人懷疑道。

“全身都搜過了,哪有地方放儲備油的?難道放你屁眼裏啊?”另一個人不屑的開黃腔道。

“去你媽的,放你屁眼裏……”說完拎槍就要過去揍人。

大業把手裏的食物袋子沖旁邊人扔了過去:“一會回去把東西分一分,今天劫了三臺車,收獲不錯,晚上回基地給大家夥開開葷……”

而駛出幾百米後,車子就沒油了,張書鶴停了車,從空間取了一桶油讓劉海下去加油,這時外面一道黑影竄了過來,之前張書鶴下車前就讓黑豹趁人不注意先到前面路口等着,黑豹速度極快,趁着那幾個人注意力放在張書鶴幾人身上時,就竄了出去,藏在路邊,因為豹子天生擅長于隐藏,所以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它,當後來他們的車子駛過路口後,黑豹就一直在後面跟着,車一停自然就追了上了。

張書鶴伸手撫了撫黑豹的頭,贊了句它這次聽話的舉動,并獎賞的給了它一把紅珠吃,劉海灌完油卻是極為不滿嘀咕道:“他們有槍,我們也有槍,那就對着打,就不信打不過他們這些趁火打劫的強盜,白白讓他們搶了東西,兩桶汽油也沒了……”

魏老頭卻是抱着妞妞道:“你個混小子,一旦開起槍來,你讓我這糟老頭和小女娃往哪躲?書鶴他是顧着我們,才選得下下之策,那些人就是想搶些東西,也沒打斷真殺人,損點東西保個平安有什麽不對?”

劉海頓時不吱聲了,不過心裏直犯嘀咕,要不是有空間,這些人把油食物都拿走了,他們也是必死無疑。

而一邊的張書鶴卻是招了黑豹上了車,發動車了繼續向前駛去,張書鶴之所以選擇不反抗,是在有一定的把握下才決定的,有一部分如魏老頭所說,打起來難免要有人受傷,事後不好料理,而且前面擺着釘耙,沖過去車胎全爆,也不過是個兩敗俱傷。

他從末世而來,十分了解劫道的路數,只要不反抗,交出食物的物品,生命一般受不到威脅,而現在末世也才三年時間,各方面剛剛穩定下來,劫道也不過是才興起不久的事,這個時候他們只是把住了某一段路上的幾個要點路口,就像是這裏的環境,沒有別的路可以繞,只能走國道一條路,所以劫道就有了優勢。

但這種劫道是很不成熟,因為你不讓別人活,別人也不會讓你活,時間久了這種生存模式就逐漸被淘汰,發展到後面,劫道已經跟收路費差不多,他們需要将路前後的喪屍處理幹淨,車能夠順暢通行,過的時候只需要留下車上的一部分吃的用的就行,這種模式無論劫道的還是獵手雙面都可以承受,方式一直延續用到了末世後十年。

這些都是外話,張書鶴知道他們搜到東西自然會放他們離開,給車也好,不給也罷,空間裏都有備用,不過看他們将車油箱裏的油都抽了出來,就知道他們并不需要車,那車能開走就更好了。

劉海一直有些悶悶不樂,也不逗妞妞說話,車裏氣氛有點壓抑,半天,才不甘心道:“難道每個路口都有搶劫的,我們都要給他們食物嗎?”

張書鶴卻是看了他一眼,認真回答道:“不是每個路口都有劫道的人,沒其它路可以繞過去的路口非常少,沒你想象中的多……”要是處處都是劫道的,那所有人都要餓死了。

聽到這話,劉海才打起點精神來,只能怪這次點背,一上國道就被劫了,這回他可是再也不說要走國道方便的話,而是改成:“要不,咱們還是去走土路,費點油繞着走,也比被他們空手套白狼好多了……”

一時間車裏的氣氛緩和了起來,魏老頭從空間又取了一床棉被出來,口裏罵道:“這群龜孫子,連坐墊套都拆了拿走了,那東西拿走能做什麽?頂多做一個老頭褲衩……”

妞妞這時抱着一個張書鶴之前扔給她的布蛋娃娃,開口道:“還能做……蛋蛋……”

魏老頭忙道:“是是是,能做蛋蛋,就咒他們這輩子生不出娃,一個個幹扯蛋……”

聽完魏老頭哄妞妞的話,劉海和張書鶴都憋不住笑了出來。

而那幾個劫道的卻是聚在一起整理着搶來的東西,大業看到那個座套後,用力扯了扯問道:“這是誰拿的套?”一個手下看到忙說:“老大,是我,我看那車的這個車套挺高檔的,就直接扒下來了……”

“這玩意有什麽用?”幾個人比量了下,做衣服太小,做口罩太大,除非用來擦屁股。

有個人往身上套了套:“嘿,這東西做褲衩行……”

“還別說,軍綠色,顏色還挺正的……”

大業打量半晌,然後點頭贊許道:“好主意,就做成褲衩,到時一人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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