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南希緊緊閉着眼。
一只手擋在唇上, 一只手抵在伊比利斯的肩部。
有什麽東西碰到手心。
跟剛才輕柔的雲朵不同,這個東西要更柔韌也更有力量。
濕潤的帶着小小的柔軟的刺,一下一下從柔嫩的手心掃過, 又癢又酥。
南希睫毛輕顫, 瞬間明白了這是什麽。
她計劃的攻略海王路線,是誘惑他卻要給他高冷的背影,空口畫大餅不給實物。可不是現在這樣白白被占便宜拿不到心動值。
她剛要用力掙紮,手心就傳來刺痛。柔軟的小刺突然變得堅硬無比,毫不留情地紮入手心。溫熱的血液湧出來, 沒等滑下就被舌頭卷走。
南希猛地睜開眼, 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的臉。
他垂着眸,茶褐色的劉海微微遮擋了眼睛,看不清神色。眸子裏流轉着洶湧的黑, 仿佛風暴來臨時的大海。為了防止她亂動, 他幹脆按住她的手腕。嘴唇由舔變成吸吮, 一小股血液頓時流入他的嘴裏。
南希的手心又酥又疼。
她剛準備反抗, 就聽到小n的聲音, “宿主忍住, 一個ssr幣。”
“怎麽會有ssr幣?”南希驚訝極了,疼痛裏帶着一絲驚喜。
“我也不知道, 肯定是宿主你推動了海神的一點改變。”
“我改變他什麽了?”南希思考了一下,“他只吃過我的血。現在這是他第二次吃。難道這就是專一的體現嗎?”
南希感覺自己的智商有點被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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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這回事哎, ”小n點頭,“攻略海神的目标就是讓他變得專一。只吃宿主一個人的血,從某種意義上說确實是專一的。”
“那這樣說的話, 我們可以有很多第一次啊。”南希驚喜地說。
“咳咳, 宿主請矜持一點。”
南希笑着推測, “現在我知道一個拿分的方式了。每一個初體驗,都得讓他做兩次以上才能算做專一。雖然小藍他看起來很摳,但實際上他是最豪爽的人。別人撒心動值,他直接上供ssr幣。”
“那宿主你還讓他繼續吸嗎?”
“繼續吸有幣進賬嗎?”
“沒有。”
“哦,那就不讓他吸了。”
伊比利斯感覺到身下的少女微微發抖,他停下來喘口氣,由吸吮變回輕舔。
舌上附着的小刺一個個變柔軟,像羽毛一樣輕柔地拂過傷口,最後慢慢地停下來。
南希眼眶裏迅速彌漫出一層水光。
伊比利斯擡起身體,淺褐色的睫毛輕輕動了動,露出了眼底因愉悅而産生的血絲。他看向南希的手掌,那裏清晰地出現許多小孔,因為沒有及時吸走血液,手心再度泛起血紅。
“抱歉,我剛才有點失控了。”伊比利斯用拇指帶出一層光芒,輕柔地從傷口抹過。
小小的肉芽從掌心長出,像有生命似的縫補住血洞。随着傷口的愈合,他眸中湧動的暴虐的深藍色慢慢變淺,逐漸恢複成往日的清透明亮。
南希還在流淚,她要用延長眼淚的方式引起對方的內疚。不然以後說吸就吸那誰受得了。大姨媽一月才來一次。
少女的身體微微顫粟,眼尾嫣紅,鹿兒眼裏氤氲着一層水汽。水汽很快積滿,化作晶瑩的淚滴從臉頰兩側劃向耳垂。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愛。
伊比利斯微微一怔,俯身重新朝她壓下。嘴唇貼着眼淚的痕跡輕吮,一直吮到耳垂邊才停止。
灼熱的呼吸帶着血腥味撲到她的臉上,喚起了一層小疙瘩,她抖得更厲害了。
“你太喪心病狂了,連眼淚都不放過。”
伊比利斯微怔,把臉壓在她的脖頸處悶笑出聲,雙肩帶動着蝴蝶骨輕輕抖動。
“你不知道我缺水嗎?”少年沙啞的聲音伴随着笑意在她脖頸處震動。
“你弄得我現在渾身都是血腥味。”南希氣得推他。
眼淚白流了,感情白醞釀了。她剛才為了流出眼淚,把顱內積攢的悲情電影想了個遍。
少年擡起臉,眼中溢滿笑意,“我本來還對你有點內疚感,現在完全沒有了。”
“走開。”南希更生氣了。
“好了,我起來就是。”伊比利斯笑着站起來,朝她伸出手去。“來,別生氣了。我帶你去找紙神明。”
“什麽神明?”南希微微一怔,拉住伊比利斯的手借着他的勁兒站起來。
“紙神明,”伊比利斯笑着解釋,“就像我們一樣,紙神明天生就存在這個世界。光明神因光明而誕生,黑暗神因黑暗而降臨。同樣,紙神明也是如此。這個世界就是他創造的。”
“是嗎?”南希眼裏閃着一點好奇,“你是想找到他,請他放我們出去?”
“對啦,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伊比利斯說。
南希輕哼,“誇我也無法提升對你的好感度。”
伊比利斯輕輕勾起唇角,“剛才的事不能全怪我。我因為身體缺水很難受,你還來招我。本來想吓唬你一下,但是你的手心透出了血的味道,瞬間喚起我身體的記憶。”
“再加上你的血真的很美味,我就失控了。至于眼淚是本着不要浪費的原則吮掉的。啊,我突然有個主意,下次我再渴的時候,你就拼命哭。不管是恐懼的眼淚還是傷心的眼淚我都願意吃。”
“你能嘗出眼淚中的情緒?”南希有點驚訝。
“嗯,我對液體很敏感。這是我與生俱來的本事。但我是第一次品嘗眼淚。你知道的,亞特蘭蒂斯見不到淚水。它們流出來的一瞬間就融進海水裏了。”
“你沒嘗過眼淚?”南希驚喜地睜大眼睛。
“沒,怎麽了?”
“不怎麽,就是挺高興的。”南希笑着說。又一枚ssr幣提前入手。腦海裏的小n已經開始撒花了。
伊比利斯撩起眼皮掃了她一眼,“我沒嘗過眼淚這件事讓你很高興?”
“不是啦,”南希笑盈盈地說,“你自己說的嘛,不想流血就流淚。我找到了保命手段當然高興啦。”
“這樣啊,”伊比利斯輕輕勾勾唇角,“你現在就哭吧。”
“诶?”
“我又渴了。”
“你才剛喝完我的血啊。”南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嗯。”少年俊眉微皺,細白的脖頸上泛起一層黑色的鱗片。他手中湧出一道微光,按在脖子上強行把鱗片壓下去。“我們快走吧,用不了多久,我就要現出本體了。”
“本體?”
“就是我真正的模樣。”伊比利斯輕聲說。
南希想起他說過的,人魚只是貼近亞特蘭蒂斯的表象。這個本體大概就是指原型吧。
黑色的鱗片會是什麽呢?結合伊比利斯海神的頭銜,她覺得多半是條大海蛇。
額……千萬不要現出本體,她怕她會湧出恐懼的淚水。
兩人從山坡走下去。沿路看到的樹木花朵都是紙做的,非常逼真。不光如此,就連風和陽光也是紙做的。
金黃色的細紙條從空中垂下,風則是巨大的波浪形紙條。如果不是因為死亡的威脅,這真是一場奇妙的旅行。
随着時間一分一秒地滑過,南希的喉嚨也開始冒火。在家裏灌的兩杯茶早就消耗完了。她現在渴的都想吸吮自己的眼淚。
比起她,伊比利斯似乎更不好過。他的屬性就是水,紙世界對他格外不友善。才走了不到二十分鐘,他的脖子和手臂就泛起一層深黑的鱗片。眸光愈發沉郁,盯着少女嘴唇和喉嚨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你不能變出水嗎?”南希小心翼翼地問。
“不能,我試過了。” 伊比利斯打量着她,眼中湧出更多對水的渴望。
“你老看我幹什麽?”南希伸手抱住自己,生怕他喪心病狂又過來吸血。
伊比利斯輕笑一下,“我想到了一個互助的辦法,這樣我們兩個人都能有水。”
“騙人的吧?”盡管知道有貓膩,幹燥的喉嚨還是迫使她出聲詢問。
“這樣……”他擡起她的下巴,嗓音中帶着濃濃的誘哄,“把嘴張開。”
刺激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流氓。”南希瞬間明白他想幹什麽,嘴巴像河蚌一樣緊緊閉上。
生津止渴是什麽鬼主意?
“快點,”少年不耐煩地催促,“我不想來硬的,我真得很渴。”
“不然我流淚供你享用吧?”南希建議。再來一次就可以得到一塊熱乎乎的ssr幣。
“我不想喝眼淚,誰知道你回憶的什麽苦情戲,苦死了。”
“我這回想個喜劇,笑出眼淚行嗎?”
“別啰嗦了。”幹渴的少年徹底失去了耐心,拽過她箍在懷裏。
炙熱的氣息噴在她的下巴和脖頸上,激起酥麻的感覺,危險到讓人發憷。
“好啦好啦,我讓你吸我的血。”南希唰地伸出手腕,不太情願地湊到他唇邊,“少吸點哦,我貧血。”
伊比利斯垂眸掃了一眼少女纖細的手腕。骨節小小的,皮膚透着雪白,上面分布着細小的血管十分可愛。看着就想咬一口。雖然這個提議很讓他心動,但是不知為什麽,對方拒絕他的吻讓他有點氣悶。
“你寧願挨咬,也不願意讓我親一下?”
不止是親吧大兄弟,誰知道你後面會不會做出什麽奇怪的事啊。
“對啊,”南希一本正經地點點頭,“不知道你們亞特蘭蒂斯的風俗是什麽樣的。我們人類只有喜歡對方才會親吻。我又不喜歡你。”
我又不喜歡你。
伊比利斯睫毛輕輕動了一下,眼底湧上了淡淡的陰霾。又聽到這句話了。那天在海邊她用力把他的手掰開,說的就是這句話。
他當時不知道中了什麽招,心痛難忍。但是過去這麽久了,重新聽到這句話,心口還是悶悶的疼呢?
“宿主,加兩分哦。”小n笑嘻嘻地說。
咦,什麽情況?
怎麽還心動上了呢?
南希一臉懵。
伊比利斯撩起眼皮盯了她一眼,嗓音懶懶的,“只有喜歡才會親吻啊,我記住了。”
南希眨眨眼,記住這個要幹嘛?海神不該只走腎不走心嗎?
伊比利斯重新朝她伸出手,見她站在原地不動,幹脆一把拉過來,“你不是想用腿走到王都吧?”
“剛才你怎麽不飛?”
“剛才我在判斷方向。哪邊的空氣最幹燥哪邊就有城市。”伊比利斯說。
“紙神明住城市嗎?”
“神明哪是那麽好找的,”伊比利斯停頓了一下,眸光似笑非笑地在她臉上轉了一圈,“當然,這句話對你不适用。”
南希假裝沒聽到,“那我們還去找城市幹嗎?”
“去攪動一下風雲,”伊比利斯懶洋洋地說,“逼祂出來見面。”
……
紙世界只有一座城市。
鱗次栉比的建築交錯地駐立着,有民房有教堂還有高塔。全部都是硬紙殼搭的,看上去脆弱又精致。紙片人閑适的做着自己的事。雖然這裏的一切用度都是紙,但依舊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琳琅滿目的紙商品擺滿了櫥窗,有的紙片人在挑選衣服,有的則在挑選化妝品。
南希充滿興致地看着他們,有點好奇化妝品畫在臉上是不是永久的效果。如果是,那不就是面部紋身?
看到兩個圓潤的人類出現在街道上,紙片人發出刺耳的尖叫,扔下手裏的東西,驚恐地逃回屋子。
“哐哐哐。”剛才還散發着嘈雜的生活氣的街道,轉眼就只剩驚恐的關門聲。
擁有立體的身軀是吓人的事嗎?
“他們是害怕我們身體裏的血濺到他們身上。”伊比利斯笑着說。
“那他們想的有點多餘。我無比珍惜身體裏的血液。”南希惜命地說。
“以前發生過這樣的事,有一個人類誤闖到這裏。因為逃脫無門最後崩潰自殺。血液濺到好奇圍觀的紙片人身上,當場淹死兩個,剩下的終身享受紅色的胎記。所以他們才會這麽害怕。”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現在做什麽?”
“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想做什麽?”伊比利斯問。
“我會去找紙片人的國王或者教會,把他們攪得一團糟。”南希若有所思地說,“總之,去可以引起神明注意的地方。”
伊比利斯笑了一下,“你說的就是我想做的。”他歪歪頭,“走吧,去攪皇宮。我知道你最讨厭那種地方。”
南希重新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裏,一道微光閃過,兩人消失不見。
撲克牌國王正在和王後大臣們話劇。跟紙片人居民不同,他們雖然也是紙片,但是完全嵌在撲克裏的,只在外面伸出手和腳。
正看得高興,頭頂傳來劇烈的咔嚓聲。撲克牌們茫然地擡起頭。屋頂破了個大洞,露出兩張臉孔,俊美的,美麗的,立體的……
立體的?
撲克牌們一臉驚恐,雙手捂着臉尖叫,“人類——是人類啊——”
“保護陛下——”
“啊,誰踩着我過去了?”
“躲到地毯底下去!快,還能藏一摞人。”
南希向下探了探頭。
“小心,”伊比利斯懶洋洋地說,“不要掉下去。”他伸手摟住少女的腰,猛地躍下去。五米的高度讓南希吓了一跳,連忙摟住他的脖子試圖貼的更緊。
伊比利斯微微垂眸,少女緊緊縮在他的懷裏,軟軟的呼吸撲在他的鎖骨上。鼻尖湧入了清甜誘人的香味。
這是他從未在亞特蘭蒂斯聞到的味道。那裏全是海,大海啊都是水。只有苦鹹的滋味。
他喉結微動,放緩了降落的速度。下巴抵在少女的頸窩,延長這令人心迷意亂的味道。
“宿主,加一分哦。”小n說。
哇,今天是什麽日子?海神這兩次得分毫無規律可言,讓人摸不清頭腦。
他們緩緩落地,南希迅速從伊比利斯懷裏鑽出來。廳內已經亂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國王和王後抱在一起,周圍是幾個拿着紙盾牌紙劍的侍衛。
“怎麽就這麽幾張牌?”南希問。
“諾。”伊比利斯踢踢地毯下鼓起的包包。包包立刻胡亂抖動,裏面發出亂七八糟的呼吸聲。
一堆撲克牌疊在一起藏在裏面,抱着頭瑟瑟發抖。
“不要把血濺我身上啊。”
“也不要濺我身上。”
南希有些無語,她又不是專程來這裏自殘的。
“那個,”她用手捅捅紅桃A,“知道紙神明在哪裏嗎?”
這句話一落地,空氣立刻靜下來,幾乎所有的撲克都睜大眼睛看着她。
幾秒種後,緊張的空氣突然松弛下來,撲克們笑嘻嘻地鑽出來,“原來你們要見紙神明啊。”
“原來要見紙神明。”撲克侍衛把劍和盾扔到地上松了口氣。就連皇後都重新撿起小折扇給自己扇着風。
“我要見紙神明,有什麽不對嗎?”
“沒有不對,”紅桃A說,“不小心鑽進這裏的人類都想去見紙神明。當然也有一部分選擇在城裏大肆報複。推倒房屋,把大家撕成碎片。聽到你們說相見神明,我們就松了口氣。”
“原來是這樣,”南希點點頭,“我們只想從這裏出去。”
“這個好辦,”方片J鑽出來,“我是這裏的大主教,只有我能找到神明。你們在這裏等着吧。”說完轉身噠噠跑走了。
“我記得你,”皇後用折扇指着南希,“有一天你打牌,總是把好牌出錯。”
“你怎麽知道?”南希驚訝地看着她。
“唔,作為皇後我有許多特權。比如我可以去人類世界的任何一副牌裏溜一圈。我記得那天是四個小姑娘一起打牌,因為我喜歡年輕的孩子,所以就在那多待了一會兒。”
“後來我睡着了,等我醒來時準備要離開,發現帶着薔薇花的女孩在燒撲克牌。我吓了一跳就趕緊逃走了。”
南希眸光微動,那天帶薔薇花的只有瑪格麗特一個人。看來她會出現在這裏果然跟她有關。是使用了高級道具吧。
“可以了,你們跟我來。”方片J重新返回。
“有一句話要告訴你,”皇後叫住南希,“你知道為什麽闖進來的人大部分都出不去嗎?”
“不知道。”南希搖搖頭。
“因為越靠近紙神明,空氣就越幹燥。很多人沒等走出那道門,就被吸成了人幹。”皇後不忍心地說。
“原來是這樣,”南希恍然大悟,她拎起裙角致謝,“謝謝您告訴我,讓我有個準備。但是我如果不去,不過就是死的慢點。反正結局都是這樣,不如試一試。”
“你說的對。”皇後輕輕嘆息。
……
方片J把他們送到了殿堂門口。這是紙神明的神殿。才剛靠近,南希就感覺皮膚在不受控制的顫抖。所有水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毛細孔裏冒出來,蒸發在空氣中。
方片J似乎也受不了這裏異常幹燥的空氣。它的身體都有點龜裂了。“我不送你們了,你們自己進去吧。”說完扭頭就跑。
“這樣不行。”伊比利斯手掌湧出光芒,不斷地把皮膚上湧出的鱗片按回去。“別說是你了。就算我也沒法進入神殿。”
南希看着他按下去又冒出來的鱗片問,“如果您變出本體會怎麽樣?”
“紙神明會殺死我。”伊比利斯淡淡地說,“我是祂最恨的人。如果沒有我,祂就可以把領地擴張到更廣闊的地方。”
“更廣闊的地方,”南希微微一怔,“你是說我們那裏。”
“對啊,可惜任何世界都有規則。就像我在這裏力量被壓制。紙神明去了我們的世界,祂的力量也會變弱。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控制水的神明都是祂的敵人。”
“原來是這樣。”南希看着伊比利斯手臂上的鱗片,緊緊皺起眉。
“小n,我想抽盲盒。”
“現在?”
“對,現在不抽,可能我以後沒機會抽了。”
“也是啊,那你要抽什麽級別的呢?”
“垃圾盲盒,一分好感值的那種。”
小n,“……”
“盲盒嘛,我又沒把握抽到能用的東西。先用好感值抽,最後再用ssr幣。萬一我歐一把呢?”
“說的是。宿主,你在腦海裏抽吧。不然道具往哪兒放呢?”
“好。”
南希只覺眼前一晃,腦海裏出現了一個盲盒。灰撲撲的包裝,透露着東西的垃圾。她用目光掃了一眼,盲盒立刻消失,一根棒棒糖出現在眼前,【厄運棒棒糖,吃了就能享受一天的壞運氣哦】
滾,下一個。
【哭泣的洋娃娃,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哭。作用大概是影響你的情緒?】
滾。
【一只普通的護手霜,抹完以後随機變顏色哦】
都給勞資滾。
南希一連抽了二十個,一個比一個降智。就當她準備換成高級盲盒時,眼前突然閃過一道銀光,【花灑,每隔一分鐘蓄滿一桶水,可以洗個涼水澡哦。副作用,使用者會感冒。】
哇,好感動,她都要哭了。
好感人的道具,連副作用都溫和到讓人哭泣。有什麽比一個花灑能解決她現在的問題呢?二十個好感值花的值。
南希轉向伊比利斯的時候,臉上挂滿了笑容。
“你高興什麽?”伊比利斯低聲問,伸手摸摸她的額頭,“該不會是吓傻了?”
“不是啊,你瞧。”南希拿出花灑,輕輕一按,花灑立刻碰觸均勻的水滴澆在兩人身上。
伊比利斯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花灑,“你怎麽……”
“我們現在沒時間閑聊了。”南希快快地說,“這個花灑只要打開就會不停地噴。一桶水噴完後,就得等一分鐘才能再來水。”
伊比利斯沒有再廢話,他立刻拉着南希的手快速朝神殿奔去。
越靠近神殿的門,空氣越幹燥。等他們完全跨進去,花灑噴出的水都直接化為了蒸汽,只有少量的水澆在他們身上。
似乎察覺到動靜,紙神明回過了頭。
他身材高大,足有四五米。坐在高高的凳子上,手裏拿着一把銀色的剪刀不停地剪着東西。羊、兔子、甚至樹木和紙片人從他的手間簌簌而落。神殿一片雪白,剪紙落在地上就消失不見。
無數的紙屑在空中飛舞,仿佛鵝毛大雪。
神殿的盡頭是扇閃着強光的大門,不需要說明南希也本能地知道那就是離開這裏的通道。
一些風從大門跨進來,把紙屑吹得更加狂暴。
南希和伊比利斯毫不猶豫朝大門奔去。花灑拼命噴着水,仿佛釋放生命。越來越多的紙屑向他們湧過來。花灑的水流漸漸變小。
就在還有五米的距離時,花灑突然停了。
南希感覺自己就像就像被塞入了幹燥劑,皮膚裏的水分飛快地耗盡。表皮、肌肉甚至骨頭瞬間沒了力量,馬上就要折在這裏似的。
短短五米,她感覺自己簡直走了一個世紀。眼睛無比渴求地望着那道門,手腳卻不聽使喚。比起她,伊比利斯更加糟糕。他的屬性與這裏相克,水分散發得非常快。
還剩兩步的時候,他再也無法承受,摔倒在地。
南希連忙扶住他,拿起花灑想給他澆一些水。但是花灑的時間沒到,裏面空蕩蕩的。
“只剩兩步了,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她拼命拉扯着對方的胳膊緩緩向前移動。門扉閃着光亮,甚至吹來涼爽的風。只要走進去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紙神明不斷的剪着紙,房間裏紙屑滿天飛,空氣越發的幹燥。
伊比利斯捂着心髒,漸漸無法壓制洶湧的力量。他的胳膊和脖頸再度泛起黑色的鱗片,速度快得驚人。南希幾乎覺得用不了幾秒,伊比利斯的本體就會爆發出來。
紙神明往這邊瞥了一眼,南希連忙把半昏死的少年摟進懷裏,用身體擋住他的變化。她拼命搖着花灑,只要再有一點水。只要再有一點,就能壓住他的變化。
眼見伊比利斯脖頸上的鱗片蔓延完,就要向四周覆蓋時。南希伸出手在伊比利斯的鱗片上一抹。鱗片本能地喚起保護機制,張開無數張嘴朝她狠狠咬下。鮮血頓時從手掌湧出。
南希低下頭用力吸了一口,掐住伊比利斯的嘴迫使他張開。低下頭,湊過去,雙唇相接,将血徐徐地渡了過去。
伊比利斯身體猛地動了一下,意識還未恢複,身體先做出反應。他一手箍住少女的腰肢,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他出于本能的緊緊攀附住對方,兇猛地掠奪着血液。
南希舌尖一痛,感覺伊比利斯舌面那些小刺又出現了。她忍不住發抖,小心地避開。眼淚因為害怕洶湧地下落,混淆在嘴邊的血跡裏,被對方一一吞食。
不止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十幾秒。掉落在地面的花灑突然開始噴水,像一場及時雨澆在他們身上。
南希感覺糾纏的唇舌突然分開,一只溫涼的手輕輕揉揉她濕潤的發。
她睜開眼,闖入了少年神明的眼睛。
清透的,幹淨的,明亮的水藍色。
那是大海最溫柔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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