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南希和伊比利斯站在海邊陡峭的懸崖之上。

四周很黑, 只能看到滿天星鬥和彎彎的玄月。烈風刮向他們,帶來大海潮濕的水汽。身後的大門緩緩關上,把幹燥的空氣徹底隔絕。

南希松口氣, 一直緊繃的弦猛地松弛,腿一軟, 跪坐在地上。剛才因為過度緊張而忽略的疼痛瞬間找過來。她的手就像被火燎了一樣,一直痛到小臂。疼得眼淚簌簌往下落。

伊比利斯伸手朝空中一抓, 攥滿一手的星光。借着柔和的亮光,他看着南希的手掌,忍不住皺緊眉頭。

“怎麽這麽嚴重?”

“你說呢?”南希捧着自己的手,哭得滿臉水光。她這次太慘了, 失血過多就不說了。手心被鱗片咬得都露骨頭了。她光看就頭皮發麻, 越發覺得自己可憐。

伊比利斯俯下身體, 手指凝出一道微光, 小心地接近她的皮膚。在微光的觸碰下, 傷口周圍長出許多肉芽, 但是彼此張望着就不糾纏。

“這是怎麽回事?”南希問,“治愈術釋放過後,肉芽應該彼此交織縫合傷口啊。”

“這不是普通的創傷,”伊比利斯說, “上次你摸的是我變出來的外表,屬于普通傷害。這次你摸的是我的本體,是真正的亵神。當時我在昏迷中,沒有對你解除禁制……”

“那就是沒得治了?”南希驚愕地擡起眼, 瞬間忘了哭泣。不會讓她以後就這麽露着白骨吧?她的手超級重要, 只要手指輕輕碰觸就能賺取小分分。這麽纖細美好的手, 就是為得分而生的啊。

“當然不會, ”伊比利斯失笑,“就是時間要長點,可能要兩三天。”

南希呼口氣,“差點被你吓死。”

伊比利斯輕笑一下,“膽子這麽小,我看你剛才在神殿很有膽量啊。”

“那不是沒辦法嘛,不拼一把可能就永遠留在那了。”

“我先給你把血止住,”伊比利斯再一次給傷口注入靈性力,“讓它在上面結層膜。”

山崖的烈風呼呼吹着他們,将少女金色的長發吹得淩亂飛舞,擦着伊比利斯的臉頰而過。酥酥麻麻就像跟她唇舌交織時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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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比利斯垂着眼簾看着傷口,睫毛輕輕動了動,“你為什麽……後來又跟我接吻了?”

诶?

南希臉上挂着幹涸的淚痕,驚訝地擡起眼,“那不是接吻。”

“不是接吻?”

“當然不是啦,”南希輕輕皺眉,“那是救治,就像現在你對我做的一樣。我不把血給你渡口裏,你也無法醒過來呀。”

伊比利斯撩起眼皮盯着她,好一會兒才很輕地笑了一下,“這樣啊。那就好,讓我白擔心了。”

“你擔心什麽?”南希好奇地問。

“擔心你趁我昏迷占我便宜啊。”少年懶洋洋地說。

“哦,那不能,我又不喜歡你。哎呦!”手心被對方狠狠捏了一下,血頓時湧出來,南希疼得臉都皺成一團。

“抱歉,”伊比利斯毫無歉意地輕笑,“聽到你不喜歡我太高興了,一時失手。”

南希:“……”

治愈的光芒消失。南希看向掌心,傷口依舊很滲人。但是不往出滲血了,幹涸的血跡結痂在傷口,上面結着薄薄的膜。但是依舊能看到裸露的骨頭和血肉。

伊比利斯變出一根紗布,給她把傷口纏住,“這樣治療兩到三天,你的手就跟以前一樣,不會留下疤痕。”

“那太好了。”南希高興地說。

伊比利斯拉起她,“我們回去吧。明天你不是還有課嗎?”

“對。”不僅有課,她還要去米洛斯家裏取藥,要跟莉莉見面,還要去北地。

夜色濃郁,伊比利斯帶着她回到家。女仆們似乎沒有發現她不見。

南希看了一眼鐘表,已經淩晨兩點了。她在紙世界裏竟然才待了九個小時。她感覺過去了半輩子。

伊比利斯打着哈欠給她揚了一道清潔術,就把盥洗室霸占了。他重新變回了人魚的樣子,躺在浴缸裏的水裏睡覺。

南希躺在床上,雖然很疲憊但還是打起精神跟小n把分結算一下。

小n:“我們現在有四十五分的好感值加一個ssr幣,以及兩天的生命。”

“等等……”南希困惑地皺着眉,“我沒記錯的話,我消耗了二十分換垃圾盲盒。怎麽還剩這麽多分呢?”

“沒錯,”小n說,“是消耗了二十分,但後來你又得到了二十分。”

“又得到了,誰給的?”南希不是沒想到海神,但是一下二十分,這大方的有點大勁了吧?簡直就是撒了一筆巨款。

“是海神伊比利斯哦。”小n大聲說。

嚯,還真是他。

南希輕輕眨了眨睫毛,雖然是好感值,但好感也分很多種。對方大概在感謝她在最後關頭救了他吧。

所以,她現在有這麽多分和一堆垃圾道具。

仔細想想,其實那些道具也不垃圾。比如厄運棒棒糖帶來一天壞運氣。她不吃給別人吃不就是大殺器嗎?最好能給瑪格麗特公主吃。

就好像誰沒道具似的。

聽到分還有一大把,南希感到非常愉悅。心情一放松,睡意就開始襲來。很快就進入夢想。

但是沒過一會兒她就發燒了。整個人昏昏沉沉,嘴裏發出微弱的難受的輕哼。

半夢半醒之間,她似乎又回到了原世界。

巨大的露天熒幕上是穿着深藍色長袍的神明,高大、俊美、臉上挂着無所謂的神情。雖然海國有陸地,但是從未見海神上過岸。他總是待在亞特蘭蒂斯。

南希的朋友們經常喜歡談論亵神的話題。因為跟其他神明不同。伊比利斯顯得更有人情味。他會接受報紙的采訪,也會悉聽民衆的意見。但是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他廣闊的後宮。畢竟聽說他連浮游生物都不放過。

“如果我是人魚就好了。聽說,海神只喜歡人魚。”

“不啊,他也喜歡章魚。我在報道上看的。”

“神明會跟章魚做嗎?對于他而言,根本就是不同的物種吧?”

“那你得問他去,哈哈哈。”

“你說呢,南希?”

“南希?”

“南希?”

耳邊傳來低沉的嗓音,南希迷迷糊糊睜開眼,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年輕的臉龐,俊美又充滿少年感。

她不太舒服地晃了晃腦袋。額頭上感覺到微小的重量和溫暖的濕氣。應該是濕潤的手絹吧?看來她果然發燒了。花灑的副作用就是讓使用者感冒,時間二十四小時。

伊比利斯微微皺着眉,“因為你失血過多,還是因為手上的傷口?我不擅長光明神術。你知道的,魚從不發燒。沒我發揮的餘地。如果那家夥在就好了……”

南希知道那家夥指的是光明神。可惜她不敢找他看病,擔心他一眼看出來什麽。

“沒關系,”她喉嚨沙啞,“休息一天就好了。”

“要不要吃藥呢?”伊比利斯又問,“你們人類的藥。”

“不要。”

這個時期的醫療手段十分落後。家庭常備的通用藥物小藍片,據說能治二十九種病。包括霍亂、流感、肝髒疾病,風濕梅毒。

其實裏面含着大量瀉藥成分和一定量的汞。躺一天就能好的事,吃上這玩意就難說了。

伊比利斯似乎也沒什麽辦法,只能陪她坐着,換換手絹。

就這麽過了一會兒,伊比利斯突然說,“剛才我聽到你說夢話了。”

“我說了什麽?”南希有點緊張。

“你說,海神喜歡章魚嗎?”

“咦,我說了這個?”

“嗯。”伊比利斯點點頭。

“那你喜歡嗎?”

“喜歡。”伊比利斯笑着說。

南希:“……”

果然變态。

他閑适地靠在枕頭上,“所有食物中我最喜歡吃章魚了,它的肉很緊實,彈彈的……”

“是吃到嘴裏?”南希有些意外,“不是跟章魚上床?”

伊比利斯瞪大眼睛看着她,“誰告訴你說我跟章魚上床,那能上嗎?”

“不能嗎,人魚可以上是吧?”

伊比利斯有些無語,抱着手臂不想說話。

要是平常,南希也就不問了。但是她今天頭腦發脹識別不出眼色,又追了一句,“人魚可以上吧?”

伊比利斯緩慢地側過臉,撩着眼皮盯着她,“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怎麽試?沒有人魚呀。”南希繼續頭腦迷糊地回應,“诶,也不是沒有。我記得盥洗室裏有一條。”她掙紮着爬起來,光腳跑到盥洗室門口看了一眼。

“人魚呢?我那麽大那麽大一條人魚哪去了?”

伊比利斯輕扯嘴角,下床把人重新撈回來。

一道微光閃過,南希感覺床猛地往下一沉,什麽東西打在了她的腿上,又涼又滑。

她轉過頭,伊比利斯懶洋洋坐在她身邊,上半身裸露着,下半身是巨大的海藍色魚尾。

從肩膀到腰線,青年的俊美和少年的單薄在他身上同時體現。既不矛盾也不違和。完美交融在一起,既性感又迷人,隐隐散發着一股危險的禁忌感。

伊比利斯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淡淡地說,“在這裏。”

南希瞬間清醒。手被扣在少年溫潤的手掌下貼在他的胸口,手心手背同時被陌生的觸感包圍着,就像三明治一樣。

伊比利斯帶着她的手,從胸膛拂過緩緩往下移。他肆無忌憚地盯着她,神情中帶着點嘲諷,好像在問她敢不敢。

手沿着皮膚往下滑,少年的胸膛很細膩帶着一點溫涼。腹肌更是緊實,一點多餘的贅肉都沒有。

到了腰間和魚尾的交界時,南希縮回手。耳畔傳來伊比利斯低沉的聲音,“別怕,你摸摸我的尾巴,這些鱗片會慢慢感知你熟悉你,以後就不會再咬你了。”

南希垂下眼簾,重新把手心貼上去。那些深藍色的鱗片果然都乖乖的貼着不動。很細膩,很光滑,但又不像魚那麽黏黏的。就是很溫涼很舒服的手感。甚至比皮膚還要好摸。

随着手往下移,少年的眸色漸漸變深,呼吸也開始淩亂。南希感覺魚尾似乎有了變化,不再那麽安穩,變得有些躁動。手心碰到起伏較大的一處時,伊比利斯猛地按住她的手停下。

少年水藍色的眸子像是蘊着濃霧,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別亂摸,跳過這裏,摸別的地方。”

南希瞬間明白了,臉頰有些發熱,縮回手去,“不摸了。”

伊比利斯輕輕喘着氣,拉過南希讓她的臉貼着自己的胸膛,自己則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知道了吧。”

“什麽?”

“你不是問人魚可不可以上嗎?答案是可以的。”

伊比利斯平緩了點,氣息不再那麽淩亂,臉上再度挂上了無所謂的神情,“當然,作為神明我可以變成各種形态。如果你感興趣,下次我可以變成其他樣子給你摸。”

剛才一臉驚慌地按住她手不讓她亂摸的人,現在平複心情了開始吹牛掰了。這不是外強中幹嗎?如果對方不是後世那個花名在外的神,她都快以為認錯人了。

“好啊,”少女仰起臉,甜甜地笑着說,“別等下次了就現在吧。其他形态摸的不夠痛快。你變成人類的樣子讓我摸吧。”

伊比利斯微微睜大眼睛,捏住她的臉頰一拽,“臉趕亞特蘭蒂斯的城牆厚了?你對其他人也這樣嗎?”

“不啊,只對你這樣。”少女甜蜜地笑着,滿嘴胡鄒。

伊比利斯眸光微怔,幾秒種後嗤笑一聲,松開手,“真會哄人,我都要信了。”

“宿主,加一分哦。”小n報數。

“咦,這分是在哪裏加的?”南希疑惑地問。

“在宿主摸到不該摸的地方時加的。我當時怕打擾你發揮,就沒報數。”小n嘿嘿笑着說。

“就說嘛,怎麽可能我說一句只對你這樣,他就動了心?海神果然只走腎不走心。”

“那個那個,宿主,你覺得怎麽樣呀?”小n捂着臉很激動地問。

“什麽怎麽樣?”

“哎呀,就是那個嘛。你摸到我截圖的地方……”

“哦,那個呀。其實沒摸到,你沒看他按住我的手了嗎?”南希掃了一眼伊比利斯的魚尾巴。魚尾恢複了光滑的表面,輕輕搖着,像一把大扇子。可以抵禦外敵的鱗片,也可以藏起任何東西。真是神奇的種族。

胡鬧了這麽久,南希的頭又開始昏昏沉沉起來。她把被子拉到脖子上。閉上眼,很快就再次陷入沉睡中。

等她醒來,天色大亮。房間裏沒有伊比利斯的蹤影。

“小n,海神呢?”

“不知道啊,剛才出去了。”

南希本來還有點迷糊想再睡一會兒。聽到這裏立刻來了精神,翻身下床。但是花灑帶來的疾病沒有那麽快消失。眩暈來襲,南希腿腳發軟,連忙扶住牆。

“宿主你要去哪?快躺下,還有十幾個小時副作用才消失。”

“趁着海神不在,我得趕緊去跟莉莉見面,然後去光明神那裏把藥劑拿走,最後去北地。”

“哇,宿主你太敬業了,牆都不扶就服你。”

南希沒力氣跟小n閑扯,她胡亂套上一件淺紫色的裙子,帶上草帽。接着掏出一個巴掌大的串珠手提包。

【有點華麗的手袋:可以放下一切東西哦。一次性物品。使用完畢後,使用者會無法找任何事物的口。比如找不到抽屜口,找不到門,穿衣服找不到領子,吃東西找不到嘴。副作用時長為一個小時。】

這是從垃圾盲盒裏抽出的東西。她見完莉莉就沒時間回來換去北地的冬裝了。用這個把大衣和鞋撞上比較方便,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至于這莫名其妙的副作用,一個小時應該很好對付吧。

“說起副作用,海神也用花灑了,他怎麽沒感冒?”

小n:“海神沒有拿着花灑,他最多算個蹭水的。”

“我這樣太難受了。”南希望着鏡子裏的自己,臉頰潮紅,眸子水濛濛。透着纖弱的精致,看上去很好欺負的樣子。她拿起粉撲把燒在臉頰的紅蓋下去一點。對着鏡子揚起唇角,看上去似乎還行。

離開房間女仆告訴她蘿布絲和柔絲已經去學院了。她們兩個果然是能甩掉她就一定要甩掉她。不過正好替她找了逃課的理由。她拎着手袋讓車夫備好馬車,朝橡樹街酒館的方向駛去。

莉莉在約定好的地方等她,見她過來立刻遞上兩枚傳送陣。“我現在就去你叔叔家嗎?”

“唔,”南希有點猶豫,她組織着詞彙,“有一個人,他有點奇怪。家裏的人都無法看到他,只有你可以。”

“是怨魂嗎?”莉莉問。“有那種東西,不會傷害人,但是會一直跟着你,直到你身體衰弱而死。但是對神術師而言不需要擔心。有很多神術師都會把怨魂變成仆人之類的東西。”

莉莉還以為南希現在暫時無法對付怨魂,“需要我幫你把他馴服嗎?”

“哦不不,”南希有點驚恐地搖搖頭,“你千萬不要試圖馴服他。我是說,你可以直接讓她知道你是誰。告訴他我請你僞裝我。為了避免麻煩這是最好的辦法。”

莉莉有點疑惑,但也沒多問。做這行最忌諱好奇心。她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變成南希的模樣朝馬車走去。

南希見莉莉離開,這才重新叫了馬車朝米洛斯家趕去。

……

米洛斯坐在花園裏看書。聽到馬車的聲音,擡起頭朝門口看過去。

少女穿着淺紫色的長裙,帶着寬沿草帽,臉頰紅撲撲地跑進來,看上去十分有朝氣。

但等她靠近的時候,米洛斯還是從她臉上捕捉到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紅。

“身體不舒服嗎?”

“不,沒有不舒服。如果一定要說不舒服,就是今天有點熱。”南希十分自然地取下帽子拿在手裏扇着風,把裹着紗布的手藏在身後。

“我的藥熬好了嗎?”她問。

米洛斯從口袋裏取出一個手指長短的水晶瓶,裏面裝着棕褐色的液體,冒着一層小泡泡。

“一次性喝完就會開始生效。” 他單手握着瓶身遞過來。

她怎麽可能會放過這種得分機會?只需一個小動作就能讓小n朝小r邁一步。

她把帽子放在椅子上,伸手去接瓶子。在接觸的一瞬間,手指輕輕地在對方的手背拂過。就像羽毛般輕柔,帶着一點點挑逗。

米洛斯輕顫一下睫毛,擡起眼不鹹不淡地看着她。

少女甜甜地笑着說,“米洛斯大人拿穩了,可別掉在地下摔壞了。”

“宿主,加一分。”

南希聽到報分後滿意地握住瓶身,但是無論怎麽抽都抽不動。

她擡起眼,米洛斯眸光淡淡地看着她。

“哦,謝禮是吧?”想起來承諾,南希把手縮回,傷手仍背在身後不敢動。

她用唯一健全的手從兜裏掏出一個太陽形狀的金胸針。這是珠寶盒裏找出來的。沒什麽時間準備禮物她也很抱歉。

不過光明神應該喜歡太陽吧?

米洛斯沒有去接胸針。而是伸手按着她的肩,把她像陀螺一樣轉過去。

纏着紗布的傷手,就這麽猝不及防地暴露了。

目光定在纏着一道道的紗布上,米洛斯輕輕皺眉,“又去抓人魚了?”

“怎麽可能?又不是所有的傷都是人魚做的。”南希輕快地說,重新轉過身,“女仆燙衣服把熨鬥拉在我房間了。我不小心碰上去就……”

“我看看。”米洛斯擡起她的手。

南希想起對方輕輕一碰就能使紗布消失,擔心被認出傷口的來歷連忙把手抽回。因為動作太大,傷口又重新裂開了。

“不用麻煩,”她忍着疼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因為着急來找您所以随便用紗布包了一下。我剛學會治愈術,把這個寶貴的機會留給我吧。”

米洛斯輕輕笑了一下,“行吧,如果你做不好再來找我。”他拿起藥瓶給她塞進口袋。

“十分感謝,那我就回家啦。”南希笑盈盈地說。

“你忘了一件事。”

“什麽?”

“人與人之間的正常交流。”米洛斯淡淡地說。

噗,原來是想親親啊。她正好也想呢,離五十分還差三分。

南希踮起腳尖,飛快地在對方唇上一啄,長長的睫毛輕輕眨了眨,“行了吧?”

“嗯。”依舊是毫無情緒的回答。

“宿主,加一分哦。”小n歡快的聲音就像是暴露了米洛斯的內心一樣。

南希輕輕笑了一下,拿起草帽。轉身時目光掃到了倚着門框的身影,頓時身體一僵。

伊比利斯站在那裏,不知看了多久。

他手裏拎着一包藥,這是他跑了好多地方才買到的。他不清楚南希生了什麽病。因此每種藥都買了一份。腹瀉藥、頭痛粉、痢疾藥、東方的膏藥……

回去後沒想到她根本就不在。于是他尋着氣味找到這兒。并且欣賞到了她親吻別的男人的樣子。

伊比利斯撩着眼皮盯着南希。

片刻之後,他勾起唇角,笑容帶着涼氣。

“真不錯。我忘了,這裏還有一個藥劑師呢。那麽這個你也不需要了。”

他松開手,袋子應聲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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