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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書閣的大門外,小玄子跑到水潋星的面前撲通跪地,将玉牌雙手奉上,“娘娘,您落了東西了。”

這皇上連玉牌都賜予舒妃了,難怪親口點名她今夜侍寝!誰說這舒妃不受寵,憑那姿色,不過是遲早的事!

落了東西?這分明是她送給他的,他裝什麽傻啊?

水潋星皺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雙手恭敬的奉還回玉牌的小玄子,她現在才看清,那小巧的玉牌反面還刻了一個‘令’字。

這居然是一塊令牌!

“謝謝公公。”水潋星急忙把玉牌收回到袖子裏,如果這玉牌是前朝的,她的腦袋可就要搬家了。

瞧這小玄子年齡不大的樣子,沒想到居然這麽上道,不過也是,不機靈點怎麽能侍奉皇帝。

“娘娘,恕奴才多嘴,這玉牌不能随意示人,還請娘娘今後格外注意。”皇上的貼身令牌如朕親臨,哪能随意出示。這娘娘也着實糊塗,估計是吓傻了吧。

“喔。”水潋星心不在焉的點頭,邊掏着兩邊袖口,摸摸腰帶,想要找出可以打賞的東西,可是全身都搜了個遍雙手還是空空如也。她不禁暗嘆:這身軀的前任也太窮了吧!

小玄子見水潋星悶着臉一副求而不得的模樣,以為是要哭了,趕忙拱手告退,“娘娘,奴才還要去伺候皇上,就先行告退了。”

都說這位舒妃膽小如鼠,動不動就哭,要是待會她在他面前掉下兩行清淚來,連玉牌都賜了的皇上饒得了他嗎?還是走為上策啊!

對了!把玉釵拔下來賞給他不就行了,怎麽說也是第一皇妃,頭飾應該蠻值錢的吧!

水潋星突然腦袋靈光一閃,正要擡手拔下發髻上的釵子,發現公公已無蹤影。

“這公公也太會做人了吧,為了不讓我尴尬,還懂得自己遁了?”

“娘娘,您沒事吧?”這時,綠袖從轉角走過來,一來到水潋星面前就忙于替她修整衣擺。

有事!而且事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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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話只能在心裏說說。水潋星攏了攏廣袖,道,“回去再說。”

一聽到回去,綠袖臉都綠了,“娘娘,這時候不宜回去!”

水潋星停下腳步,不解的看綠袖,不宜回去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在這宮裏還沒有她的栖身之地?

“娘娘,您要不要再進去看會書?”綠袖指着她身後的藏書閣提議道,往常娘娘都是等皇上離開了之後又折回藏書閣裏,待到天黑為止的,今日也不例外吧?

這下,水潋星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看書?秦舒畫不會是個書呆子吧?

“要不,咱們去禦花園逛一逛?”綠袖見她沒點頭也沒搖頭,趕忙換了另一個提議,就是不敢提回宮。

“我想回去休息。”剛穿過來就接受了個晴天霹靂的任務,總得讓她喘口氣吧。

“可是娘娘……現在這時候回瑤安宮恐有……不妥。”綠袖急忙拉住了主子,聲音越說越小。

原來她住的地方叫瑤安宮啊!看綠袖這麽害怕,她大概知道怎麽回事了……

·

瑤安宮拱門花簇,裏面卻靜得詭異,一靠近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

“娘娘,您渴了吧,綠袖去禦茶房拿點茶葉回來泡茶給您喝。”水潋星前腳剛踏入瑤安宮的拱門,身後的綠袖遲遲不肯踏入,心裏的害怕全部表現在臉上,說完,不等水潋星表态就像逃亡似的轉身走開了。

這瑤安宮不是挺好的嗎?要花有花,要樹有樹,院子足夠寬廣,設一個籃球場恐怕都沒問題。

水潋星唇角輕揚,直接脫下薄紗外衣,緊着了一件淡黃色的抹胸長裙,裸露的纖細肩頭在日晚的光影下越加水嫩欲滴。她手邊拎着對折的紗衣悠然邁步進了家門。

既然這裏即将是她的新家,自然得‘整頓整頓’了,她倒是要看看這裏面鬧了什麽鬼!

一陣微風吹來,發絲飄逸揚起,一抹黑影從地上掠過,水潋星揚了個狡黠的弧度,雙手無畏的推開了兩扇門扉。

金色的光線照射進屋,一盆馊水在門開的剎那從頭頂潑下來,說時遲那時快,水潋星移步一閃,緊貼門邊,成功避開了成為臭湯雞的下場。

“可惡!居然讓她僥幸逃開了!”

“你那一招早就用過了,再笨的人也懂得防範啦,看我的!”

不明角落裏傳來竊竊私語,水潋星眼底閃過一絲興味,當做什麽也沒聽到,繼續邁步往裏去。別想她來什麽怕什麽,她見招拆招就是!

第二招:她站在外廳的圓桌時,想坐,圓凳被人動過手腳;倒茶,茶裏有漂浮的螞蟻,也難怪綠袖臉色蒼白,怎麽也不肯進這瑤安宮了。這身軀的前任都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啊!

第三招:當水潋星經過裏間和外間高挂的簾幔時,簾幔突然猛烈抖動起來,雪白的面粉一層層抖落,像下着白紗似的雪,這時,脫下的紗衣派上用場了。

“怎麽回事?這樣也不中!”

“沒關系,咱們還有最後一招。”

暗處,又傳來懊惱皆安慰的聲音,水潋星丢掉蓋在頭頂上當傘用的紗衣,往梳妝臺走去,這才是她的最終目的——瞧瞧現在的自己到底怎麽生得個姿色出衆法!

水潋星留意了眼梳妝凳,确定安全可靠後才坐下,面對着銅鏡緩緩擡起臉,鏡中的容顏确實驚豔了她。

臉龐巴掌大小,肌膚細嫩,娥眉淡掃,蝶翼般的羽睫中嵌了對翦水雙瞳,小巧瓊鼻,朱唇不點而豔。總的來說,這是一副美麗到極致的皮囊,豔而不妖,媚而不俗,柔中帶純,應該是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

不管是什麽樣的一張臉都可以演繹出千萬種風情,這張臉的前任平常若都是楚楚可憐,欲言又止的模樣,純粹是給人一種好欺負的感覺,難怪日子過不好。

既然現在這張漂亮的臉蛋是她的,那她該好好‘惜惜’了……

·

水潋星眼風不動聲色的掃了眼身後藏頭露尾的影子,拿起梳妝臺上的脂粉盒,揭開蓋子,三指輕點脂粉往芙蓉面抹去。

“啊!!救命啊!好辣……”

驚叫聲瞬間傳遍了整個瑤安宮,早就拿回茶葉在院子裏徘徊好久的綠袖一聽到尖叫聲,趕忙拔腿沖了進去。

綠袖奔至寝宮裏,瞧見雙手捂着臉在地上打滾的主子,整盅茶葉怦然落地。

“娘娘……娘娘,您千萬別出事啊!”綠袖把水潋星扶到膝上,眼淚說來就來,“娘娘,綠袖應該勸阻您的,不該讓您回來的,瞧,這又出事了!都是綠袖不好,娘娘……”

“哈哈……我贏了!我贏了!”

藏頭露尾的幾個女人見精心部署的計謀終于得逞,紛紛妖嬈的從角落裏走出,其中最為興奮的是那個穿綠衣裳的。

“各位主子,你們怎麽可以用辣椒粉來陷害我家娘娘,非要害我家主子眼睛瞎掉你們才甘心嗎?”

人悲傷難過的時候膽子會變大,會做自己從來不敢做的事,說自己從來不敢說的話。綠袖就是如此,她瞪了眼幾個惡毒的女人,抱着自己的主子像哭喪一樣。

“切!瞎了也只能算她活該,看她今夜還敢不敢去侍寝!哼!我們走!”

綠衣裳的女人率先轉身,帶着其餘幾位欣然離去。

“阿嚏……阿嚏……”

待腳步一消失,水潋星在綠袖的鄭愕中翻身而起,直接抽走綠袖手裏幹淨的帕子捂嘴打噴嚏。

忍得可真難受啊!這群女人也忒毒了,居然把她的脂粉換成了辣椒粉,要不是鼻子通暢點,那她豈不是上當了,別說眼瞎,毀容都有可能啊!

看來,皇宮裏的關系鏈很密切,她前一刻才在藏書閣被委任今夜侍寝,下一秒就傳遍整個皇宮了,電腦病毒傳送都沒那麽快。

“娘娘,你……”綠袖傻眼的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主子。

“什麽都別說,麻利點的,打水給我沐浴洗臉。”沾染了一身的辣椒粉,時間一長,她可就是引火***了。

“是……娘娘,綠袖這就去。”綠袖谔谔然的連連點頭,慌忙跑出去張羅。

水潋星環顧一室的狼藉,眼底閃過昂昂興致之色。

哼哼!來日方長,既然這游戲是她們先開始的,那她就不客氣了……

·

夜,如墨。

亥時剛過,皇帝那邊來人了,說是要水潋星準備準備,前往盛華宮侍寝,可一進門瞧見水潋星那副模樣,活像見了鬼似的驚恐的奪門而去……

·

禦書房

“皇上……”小玄子輕聲打斷正專心致志批閱奏折的君王。

“何事?”淩厲的眸光擡起,漠然得聽不出一絲情緒。

“舒妃娘娘身子抱恙,今夜恐怕無法侍奉皇上。”小玄子說完,立即揮手讓身後的小太監把衆位妃嫔的綠頭牌奉上,任君選翻。

“身子抱恙?”蕭鳳遙呢哝似的質疑,莫不是白天見了他之後就抖出病來了?這女人還真是千古難得的奇葩。

“是,奴才親眼所見。”小玄子應道。

若舒妃日子過得舒坦了那才叫奇怪,打從後宮納入新妃以來,她前朝公主的身份就成了衆妃嫔欺淩戲耍她的借口。白天聽見皇上要她侍寝,他還暗喜這舒妃總算熬到頭了,哪知還是差臨門一腳,白白的與無上榮寵失之交臂。

“把人擡進朕的寝宮,朕要好好慰問慰問!”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就甭想壞了他的計劃!

好好慰問?

小玄子額角冒出幾條杠的冷汗,皇上既然還知道要慰問,早幹嘛去了?唉!君心莫測啊,連玉牌都舍得賜予的人卻沒辦法保她安然無恙……

·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綠袖匆匆忙忙的沖進瑤安宮,躺在床上被紗布纏得無法動彈的水潋星艱難的扭過頭來看她,“是不是皇上取消我的侍寝資格了?”

此時的她,全身上下,就連五官也被白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

“不是!是皇上派人來接您了,轎辇就在外頭。”所以她才這麽急的要進來禀報這個好消息。

那可是侍寝啊,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怎麽到娘娘這裏就百般不願呢!

“什麽!”水潋星驚訝的從床上蹦起,身上裹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有礙她的行動,差點沒一臉栽地上。

她都成這副模樣了,那男人居然還要她去侍寝?只有變态才會想要和木乃伊XXOO吧!

“皇上的旨意是只要娘娘還有一口氣在,今夜這寝是侍定了,所以,奴才得罪了。”小玄子進來對水潋星微微額首,便揮手讓身後的兩個小太監動手擡人。

什麽叫作繭自縛,水潋星這下子是深刻認知到了。她以為白天被那群小壞蛋一鬧就可以師出有名的不用去侍寝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這皇帝看着皮相好卻已經變态到這等地步了。

接下來,水潋星被風風火火的擡進了一個名為‘盛華宮’的地方,倆太監直接将她扔龍床上,然後就低調的消失了,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偌大的宮殿裏,她只能躺在龍榻上無聊的盯着頂上的床幔發呆。時間過得越久,越發覺得這裏面的空氣寒涼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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